奴歌言簡意賅「傻了?」
「可以如此理解……不過確切的說,他只是思維停滯在七八歲的孩子模式,並不是真正的傻子。я?燃?文?я」
「本來我想你若是不喜歡他,便將他放出宮去。不過如今看來……」
「他現在根本沒有自理的能力,討飯怕都是問題。」
看宮鈴這母性大發的模樣,奴歌嘆息懇。
再度無語問蒼天「最重要的這孩子長得這麼清秀,若是淪落到外,指不定就被人給…那什麼那什麼了…其中利害關系,你其實早有決定吧?」
「的確。」宮鈴自然而然消化掉了奴歌胡言亂語「不過眼下主子的意思是?」
「哎……既然你已決定,那就暫且讓他以你‘夫婿’的名義,跟在身邊吧,可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讓」
「哥哥說,這孩子若悉心打理照料,或許有朝一日會恢復,不過希望渺茫。」
「希望渺茫總比沒有好……對了!」奴歌想起什麼般一拍額頭「你哥哥!他人呢?」
此一刻方才想起,似乎自己離開無憂宮之時,便再也未曾看見他。這般行蹤詭譎來去無蹤之人。
「他?」南宮鈴同樣惘然「他行蹤向來神秘不定,並且只身漂游大江南北,也一直沒有給人報告行蹤的習慣。」
「沒有這習慣便就可以一聲不響如此消失了?」奴歌義憤填膺「他當自己是空氣寒流?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
宮鈴「……」
咬牙切齒做出手起刀落動作來「看我逮到他不把他給 嚓了!」
「小主……?小主!」
這邊奴歌猶自說道激動處,遠處玄武門內,一粉衣小丫鬟分外不和諧風塵僕僕跑了過來。
奴歌與宮鈴面面相覷,直到那宮女來到自己身前大口喘息,奴歌這才應聲「姑娘,你叫誰小主?」
小宮女彎腰喘息半響,行禮努力平復呼吸之後,視線在宮鈴與奴歌身上來來回回掃視,最後定格在奴歌身上,試探著問「可是奴歌小主?」
「小主??」奴歌微愣,片刻扭頭望向宮鈴「宮鈴,‘小主’這身份,在宮里什麼級別的??」
宮鈴一本正經沉吟「大概,若無封號,不過比普通丫鬟宮女大一些而已。」
「封號?難道這什麼小主也是司凌夜女人之一!!?」
「噓!……」宮鈴慌忙上前捂住奴歌唇角,阻止其繼續口不擇言。
「這是宮中,主子怎可,怎可!」不禁壓低聲線提示「直呼那人名諱?不要命了麼?」
奴歌會意,大眼一轉,果然見那傳話的宮女,瞪著眼楮驚疑上下打量看著自己。
「呵呵,誤會誤會……重名,重名而已。」訕笑擺手,奴歌掙月兌開宮鈴捂在臉上的小手,向著那小丫鬟認真解釋「天下何其之大?無奇不有罷了。莫要少見多怪。」
不辯駁還好,越描越黑。
宮鈴有氣無力看向奴歌,搖頭嘆息「主子真是越來越不會說謊。」
普天之下,試問誰人敢與帝王重名?怕是民間詞語里,連帶出現皇者名字同音之字,都可謂大不敬街頭問斬。
「哦。」眼風余光但見宮鈴對自己搖了搖頭,奴歌會意,立刻明智調轉話鋒「那個,你找我什麼事?」
「是,是皇上。」小丫鬟猶在驚異當中未曾回過神來,半響方才言語錯亂道「在未央宮,皇上在等小主,速去!」
「未央宮?我方才回來而已,何故讓我去那?東西且還沒有收拾……」
「這些都交付于我們這些下人做便好。」小宮女徹底回神,向著奴歌盈盈矮身一禮催促︰「小主還是速去朝見皇上為宜。」
「這?」扭頭看向宮鈴。
後者向她點頭,目光流露堅定,寓意‘一切有我’。
奴歌長出口氣「日落之前我是定然要回來的,記得鋪好我的大床席夢思。」
宮鈴︰「……」
「否則扣你薪水!」
宮鈴︰「……」
明明已是搖曳端莊走遠的身影,卻非要要挾補上如此惡狠狠流氓一句,宮鈴無奈之余又是好笑。
…………
…………
未央宮
錦繡玄黑衣擺映襯被背後絢麗尊貴的金黃,側身倚在龍椅之上,司凌夜淡淡垂眸,漆黑如墨的眸子意味不明半眯,仔細看著手上無上寶劍,抬手寸寸擦拭……似是不忍讓其沾染絲毫塵埃。
「啟稟皇上……」殿外小太監奸細通報聲徐徐揚起「奴歌小主已到,敢問皇上是否即刻通傳?」
手腕微轉,冰冷劍鋒微微折射出森寒之光,冰涼劍身倒影之上,一雙眸子狹長冷冷上挑「遲到幾時?」
「回皇上,皇上派人傳話之時本是兩柱香之前,按照未央宮與玄武門的距離,若不耽誤,實則來回不過半柱香便可。」
「哦?」眉梢微揚,冷器寶劍被緩緩收回劍鞘。
「小主想是路上有事耽擱……整整遲到了一炷半香時間。」像是說情,又或者幸災樂禍的聲音。
「嗯。」司凌夜隨手將寶劍交付于身側丫鬟,屈指彈了彈自己衣袖本就不存在的灰塵「等。」
…………
殿外
「皇上可有召見我?」
「回小主,皇上正在殿內與眾臣商議朝事,小主稍後。」
「可我已經在這跪一個時辰了,皇上可有說何時能將朝事議完?」
「這皇上未曾示下。」
奴歌不覺顰了眉「那依公公看來?」
對方欠了欠身,像是萬般恭敬「朝堂之事,奴才萬萬不敢妄加揣測。」
「那我可否先行退下?等到皇上有時間我再來?」
「回小主……方才奴才已經將小主求見一事通稟,小主此刻若是離開,皇上忽然通傳,奴才並不好辦。」
「如此……」奴歌垂頭,抬起小手錘了錘自己徹底麻木的小腿「勞煩公公了,我還是繼續在這跪著吧。」
「小主開明。」半陰不陽一笑,紫袍公公果然彎腰退了下去。
「好在不是冬天,好在不是臘梅正艷。」
驀然自言自語如此一句,抬頭望了望清空雲卷雲舒,眯眼自嘲時又帶有那麼點點慶幸。———再垂頭低低將自我安慰……現在不論如何,都是比曾經的自己好吧。
好在,自己心底明了……司凌夜在里面並非商議正事,而是簡單只為給自己懲罰。既然心底已經清如明鏡,那麼自然不會再有期待,不期待,那麼等待或許也就不再那麼難耐。
天色漸暗,烏金西沉,玉兔東升。
奴歌半眯著眼楮,抬手拍了拍自己徹底了無知覺的膝蓋及小腿,嘆息。
扶著身旁華柱勉強屈膝起身,緩和了好半響,試探著向前踏了兩步。
「不錯。」似乎很滿意自己還能感受到血液忽然暢通的刺痛,側身倚在長廊柱邊,歇息片刻,抬頭望了望直上中天的月色,苦笑油然而生,不過片刻又被瞬息壓了下去。
沒有什麼可抱怨的,亦沒有什麼值得抱怨。
宮鈴且還在等著自己,若是回去晚了,怕是她又要擔憂叨念自己。
自己無意讓好好一個小姑娘,提前變成碎碎念中年大媽可是罪過。
一絲淺笑散漫而生,奴歌緩緩動了動膝蓋骨,舉步……
「小主且慢。」
身後不知何時,那原本早早不見人影的紫衣公公此刻再度走了出來。
奴歌脊背一僵,大眼轉了轉打算裝作沒听見,欲繼續向前。
「皇上已經通傳,還請小主即刻入殿見聖。」閹人聲線本就偏于奸細,加之此刻這紫衣公公刻意拔高了聲線,奴歌如今竟是想要裝傻都不行。
緩緩萬般無奈轉過身來,霍然明媚假笑一聲「喲,這不是……什麼什麼公公嗎?啊?皇上通傳我了?哎!看我……居然等著面聖的功夫居然也能睡著夢游,這不雙腿不停換,自行要離開呢。」
奴歌抬手指了指自己大腿笑意夠假,起身欲自行離開理由更假……但負責傳話的公公,則是配合的無上純粹可謂假到終極。
「小主竟有夢游之習?這可是要早生醫治才好,奴才還望小主珍重,保護好了自己身子,才能繼續為吾皇,才能為我風淵效力不是?」
「極是極是。」奴歌連連點頭稱贊「還是公公明理,在下受教,定要早改惡習。」
「呵呵,小主通情達理。」公公雍容一笑「小主且快進殿,莫要讓皇上等得急了。」
「謝公公提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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