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間,奴歌只覺得不遠處有一雙銳利冷徹的眼楮將自己上下打量,似是X光般細致照射,幾乎連指尖縫隙都不放過。(
昏沉的大腦使她隱約覺得這樣的目光來自司凌夜,可又不知道為何是源于他。
只是腦海與身子的倦意越來越濃,到最後終于支撐不住,沉沉昏睡過去。
迷糊間,她覺得自己像是被什麼騰空抱起,有些微涼的氣息,明明是清冽逼人的,卻沒由的讓人感覺心安。
糊里糊涂間為求舒服,不覺向那微涼的物體湊了湊,又湊了湊,最後找到一個合適的角度,扁扁嘴滿意睡去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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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深夜,雕梁畫柱臥龍殿內燭光搖曳金碧生輝讓。
臥龍殿雖為帝王寢宮側殿,沒有正宮那般奢華富麗,但角落細致間,亦是處處可見其獨具匠心。
司凌夜抱著昏沉的奴歌拐進內殿,而後下顎微揚示意宮人退了出去。
舉目環視四周,最終余光一掃但見牆角處檀木桌上,小巧金瓖玉茶杯在搖曳暖燭下微微散發著柔和光芒。
瞧見茶杯似是想起了什麼,他不禁挑笑問她「接下來是件體力活,你要不要先喝些水?」
嬌俏的人兒睡的昏沉,沒有回答他。
「也對,這提煉後的凝香散性質類似于強勁迷.藥,你眼下就算是想喝水,也應當沒那份興致了。」
空曠的大殿他似是在自言自語,卻自得開懷。
最後眸光微垂,視線落在燭火搖曳昏黃牆角處。
桌邊的玉器茶杯冰冷杯身承裝著半熱的龍井,冷熱交替,像是昔日的他與她,明明互相抵觸卻被迫交融溫涼著。
各自收斂少了三分往日耀眼逼人,多出七分融洽溫暖之意來。
而今的奴歌再不見的往日警惕冷厲,嬌憨的模樣倒像是一只睡眠饜足的貓……
他似乎很滿意這樣的她。
抬手將奴歌放置在軟榻上,並輕緩將床榻帷幔放下,自己則躬身撤了出去。兀自在空曠大殿內渡了兩圈———左右思量著今日自己抱她來此究竟目地為何。
可顰眉琢磨了半響,卻依舊未得出個所以然來。
起初去金沙寢殿也不過是听探子暗影來報,說金沙與奴歌一起入沐浴桶,褪衣之時,刻意展現出其鎖骨處與奴歌別無二致的花紋。
他一時間好奇其目地為何,故而打著想與金沙‘雨雲之歡’的旗號親自想要驗證一番。
可真正入了金沙寢殿之時,向來冷靜睿智的他又開始做出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舉動。
只是垂眸看見浴桶里有氣泡冒出,像是故意整她,故而揮手屏退了金沙,獨自留在浴室等她自己出現。
甚至都將驗證神女一事,放後耽誤了一番。
可等她出來之後呢?
又發現自己心思開始發生變化,比如自己初來金沙寢殿的目的。
本是要來驗證公主的花紋屬實,結果在看見她在胡亂套衣服時,忽然腦海思維一蕩,想到的竟是……
自己有多久沒踫過女子了?
與別雲歡好依舊,不過不會再像從前那般頻繁,後來選秀進獻上來的女子雖說國色天香善解人意,卻不論如何都提不起興致來。
腦海偶爾閃過的不是江山謀略,便是如何從奴歌身上得到什麼點子計謀。
于是與朝政牽扯上關系的女子,她的身影開始越發頻繁在眼前晃悠。
偶爾不禁又開始將她與朝堂上某某將軍對比,結果是她身上輕功自己所授,柔韌極佳,又善于謀略,對敵絲毫不會心慈手軟……是以勝過將軍一籌。
與後宮女子對比時?
她不會整日纏著自己,偶爾做戲時亦是只要自己一個眼神便懂,知進退,雖然有時很是冷漠讓人惱火,但偶爾迷糊一下也會動人心弦,比如今日……
想著想著,視線又不禁調轉到軟榻上睡夢正香之人。
許是覺著大殿空曠涼冷,她很自覺的在身邊胡亂模索著被褥。
見此動作,司凌夜站在一邊忽然心念一動,唇角劃出一道算計意味深長的笑意來。
滿意的額首,心道‘這凝香散果然是個好東西。日後且還要為了對付她,多備用些……’
不過眼下,自己給她妃位是什麼來著?
小主是嗎?
小主又是做什麼的?
答案自然是侍候帝王……
如此想著,司凌夜心安理得放下心中對自己舉動反常的疑惑,唇角挑笑緩緩渡步到軟榻邊,抬手把一邊的被子扔到地上,而後自己和衣躺了下來。
此刻奴歌在大到夸張的軟榻另一邊已經模索完畢,未果。于是半眯著迷離睡眼,逐漸轉移戰略目標到司凌夜這邊來。
似乎腦海猶未清醒,幻覺越加嚴重擾亂思維,她恍惚間張著小嘴還不忘嘟囔「宮鈴,你給我被子,你這丫頭怎麼能又搶我被子……大冷天的,扣你薪水。」
然後又因體力不支,嘟囔聲逐漸弱了下去,手指也不再動,像是疲倦放棄了般。
對此司凌夜反倒有些不滿。
想自己堂堂一個大活人熱源躺在這,她居然視而不見?
一向是爭強好勝的帝王不禁有些氣惱。
于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主動往對面挪了挪。
———可那女人卻不知好歹不為所動。
于是再接再厲繼續挪一挪……
這次溫暖的熱源與她近在咫尺,不過兩寸左右的距離,他身上的體溫淡淡烘烤著她……
奴歌不覺扁了扁嘴,自然而然翻身過來,埋頭向那熱源湊了過去。
並且主動縮成小小一團,像是個煮熟的蝦子拱到他懷中。
對此司凌夜很滿意。
滿意的伸手將玲瓏攬入懷中,滿意的勾起唇角偷偷親了下那飽滿如玉的額頭,而後滿意的緊了緊手臂,使其更加貼近自己肌膚,互相依偎取暖。
他微涼,她蠱毒陰寒在體,比他更涼。
于是抱著這樣清凜的她,很舒服。
不過這種滿意,很快又被另一種難耐的感受所取代。
比如懷中的小兒呼吸綿長,氣息若有似無噴薄在自己胸口;比如小兒身子嬌小柔軟,讓人摟在懷中總想做些其他的事;比如小兒的嘴巴偶爾夢囈,說一些奇奇怪怪自己所不能理解的話……真想用某種方式將她小嘴堵上。
如此想著,司凌夜略微顰眉,而後試探著在那殷紅檀口上親了親。夢囈果然不再,不過這讓懷里人兒似乎覺得不舒服,不覺顰眉,動作向外磨蹭了去。
看來縱然她疲倦如斯,依舊天生戒備著。
如今想要接近她,必然是要用些手段才好,比如……
忽然想起她少有醉酒憨態可掬的模樣。
一時間心思電閃,不動聲色召喚來殿外待命宮人,幾句吩咐之後又是片刻,一碗金燦燦的‘湯水’被呈遞在奴歌面前。
從未想到過有一天,自己引以為傲的睿智竟會被用到如此地方,不過他並不覺得愧疚,反而有些陰謀得逞的洋洋得意。
「醒醒,醒醒了。」
司凌夜主動推了推熟睡正酣的奴歌,後者嘟囔幾聲不予理會。
「醒來了,朕命令你快起來。」
「喊什麼!討厭死了,邊呆著去……再揪我耳朵,扣你薪水啊!」明顯是把司凌夜當做宮鈴來訓斥口吻。
「朕……」
「哎呀你到底要干什麼!」深諳南宮鈴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格,奴歌不得已坐起身來,閉著眼楮依舊迷糊的問「干什麼?說……說完不許再打擾我,有事明天再談,不許再像司凌夜一樣壓榨人民百姓,我容易麼我。」
司凌夜︰「……」
一旁端著‘湯水’的宮人︰「!!」
「怎麼不做聲?開悟了?早這樣不就好了?我睡了,你也早點睡……」
說著又要躺下,卻是司凌夜眼疾手快一把將其摟在懷中,勉強扶著她坐起「等下……來,先把這個喝了。」
「宮鈴你這死丫頭!又是些什麼補藥!都跟你說多少次了,要偷就偷御膳房的,你怎麼老往太醫院跑!那東西都不好吃!!尤其人參,吃完流鼻血的!」
擰著小眉頭一派抗議著。
看這模樣,是以前經常被丫鬟夜半叫起來灌藥了?居然還都是自太醫院偷的?
司凌夜有些似笑非笑「哦,是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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