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那個——」凌悠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模模鼻子,干笑道︰「這不是沒賣成嗎!」隨即,轉頭對老先生歉然道︰「老先生,不好意思。這畫我不賣了。」
「無妨,無妨。」剛才還橫眉怒目想要發飆的老先生忽然笑吟吟的,極好說話,「只是,能否請教姑娘這畫是何人所作?這又是什麼畫法,竟然如此獨特!」
「這叫潑墨畫,乃是一友人所創。此畫倒是我的拙作。」
「哼,你這老頭,剛才還一副想要殺人的樣子,此刻倒笑得像只狐狸,真不知此人是哪家的爺,這麼有面子!」冷眼旁觀的十三郎忽然出言諷刺,手指著雲郎,很是不屑的樣子。
這也是凌悠然想知道的,于是乎她轉頭來,盯著雲郎,希望他能給個答案。
今日的雲郎,依舊是一身松散的暗藍色寬袍,腰間系一條金銀絲線編成的絲絛,垂下幾縷穗子,極簡單又顯得不凡。藍得妖異的長發自鬢邊抓了兩縷編在腦後,余者隨意披散,儒雅中透著幾分恣意。
溫潤如玉,秀雅從容,這樣的氣質,絕非尋常能有。
雲郎小心翼翼地把畫卷好,彬彬有禮地做了個揖,道︰「在下雲歸。乃閑雲野鶴一只,姑娘若不棄,可否交個朋友?」
「凌悠。」本尊的名字和她的一模一樣,畢竟不好暴露身份,凌悠然只好隱去後面一字。
「悠悠。」隨著目光慢慢舒卷,雲歸溫柔地喚道。
尋常的一個稱呼在他舌尖打轉,輾轉溫柔,纏綿悱惻,充滿了曖昧氣息,令人禁不住臉紅心跳。
「叫我凌悠就好。」凌悠然干咳了下,糾正他。不然這麼叫法,人家還以為自己和他有JQ。
雲歸眨眨眼楮,不溫不火地笑說︰「悠悠若覺得吃虧,也可以喚我歸歸。」
「噗」,凌悠然差點笑噴,什麼龜龜,還王八呢!可看看人家那一臉溫和無害,很是無辜的樣子,不得不感嘆,論月復黑皮厚,估計此人水平遠在自己之上。罷了,隨他去!
「女人,還買不買東西了?」十三郎不耐煩地催促,實在見不得她與這個男人卿卿我我的樣子。
「悠悠要買什麼?這里我還算比較熟,不如陪你一起看看,如何?」雲歸立刻接口,凌悠然想也不想地答應︰「美人相陪,求之不得!」
十三郎氣結,哼了一聲,負氣轉出店門。
「我這夫郎小孩子脾氣,雲郎莫要與他計較。」見慣了十三郎的脾氣,凌悠然倒也習慣了,不過是有些驕傲任性罷了。
雲歸眼楮輕輕一眯,原來那小子在她眼里還是個孩子。呵。
一行三人慢慢走在大街上,十三郎遠遠地墜在後頭,負氣不願上前,卻又不甘就此回去。
凌悠然第一次逛古代的街市,很是好奇地東看看西模模,順道買些小玩意兒。然而,不過片刻卻覺得有些索然無味。
比起現代琳瑯滿目的商品,這里的東西簡直不夠看。用具什麼的,也極為簡陋。竟連瓷器都沒有,盡是些銅鐵啊陶啊之類的。
「雲郎,我臉上有什麼嗎,為什麼你總是有意無意盯著我看?」凌悠然實在忍不住,停下腳步,轉臉問道。
真是敏感的小丫頭!雲歸暗嘆了聲,笑道︰「我只是好奇,悠悠究竟服用了什麼靈丹妙藥,不過兩日不見,臉色竟然好了許多。」之前見她時,分明頑疾纏身,有油盡燈枯之勢。
「呵呵。這是秘密。」凌悠然模模自己的臉蛋,沖他調皮地眨眨眼楮。雙修之法帶來的改變,也她自己都感到驚訝。
「雲郎懂得醫術?」
「跟一個朋友學了些皮毛罷了。」雲歸謙和地笑笑,凌悠然立刻追問︰「雲郎的朋友醫術很高明麼?有機會是否可以引見?」生老病死,人生難免啊,若是認識個高明的大夫,可是件美事!
見她一臉興趣,雲歸忽然有些不欲多談那位朋友,轉而道︰「逛了這麼久,悠悠累了沒?要不,我們去前面的茶樓歇一歇?」
「也好。」凌悠然應道,轉眸四顧,忽然目光被一座富麗堂皇又別具特色的建築吸引。
一座高達五層的建築,佇立在長街的盡頭,粉牆碧瓦,金漆大門,門前一溜的紅色燈籠,大白天的還亮著,高高翹起的檐角掛著一串串銀鈴,遠遠的也能隱約听到清脆的鈴聲。
由于距離遠了些,看不清匾額上寫的什麼,凌悠然興致勃勃地指著那里︰「雲郎,不如我們就去前面那家吧!」
雲歸抬頭一看,神色頓時一僵,有些不確定地問︰「悠悠果真要與我同去煙雨樓?」
一听煙雨樓,一直低頭不語的玉瑾霍然抬頭,詫異地瞪大眼楮︰「郡、呃妻主,要去煙雨樓?」
「去不得?」倆人反映怪怪的,凌悠然不解。
看她模樣似乎並不曉得煙雨樓。名滿鳳國,各地均有分處的花樓,她竟然不知,定也沒有去過……雲歸嘴角一翹,慢吞吞道,「去自是去得。只是,還未見過妻主帶著夫郎逛花樓的,也不知那鴇母是否願意接待?」
啥,花樓?妓院?凌悠然徹底風中凌亂了……她居然邀請人家上花樓,對方還是個絕色美男子。糗大了!
然而,上輩子悲催的人生錘煉的不只是強悍的心髒,還有厚比城牆的面皮。于是,凌悠然大手一揮,豪氣干雲地道︰「去,干嘛不去!大家一起過去喝喝茶,聊聊天嘛,有甚了不起的!只是,花樓白日不營業,不如我們改日再去!」
嘿嘿,改天自己偷偷去,某女打的好主意。然而,雲歸下一句卻徹底粉碎了她的希望︰「擇日不如撞日。煙雨樓無論晝夜,照常營業。既然悠悠盛情,雲只有舍命陪君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