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棄女 第五十二章 積怨已久

作者 ︰ 沁玥

瓊羽郡主無奈的搖頭,想笑又覺得不能太幸災樂禍了,忙推著清汐郡主往外走,「還說與人家做朋友,有你這麼嚇唬人家的嗎?之前你不是說你哥不來參加菊花宴的嗎?」

清汐郡主一陣笑,「是不來的,可是我方才听說雲卿來了,就讓人去告訴他了,應該要不了一會兒他就到了,這可是絕好的機會呢,一會兒雲卿肯定要上台表演的,讓我哥睜大眼楮多瞧瞧。」

雲卿頭疼了,那個,她今兒是來做觀眾瞧熱鬧的,上台表演其實不關她什麼事啊,雲卿想著外面有那麼多想看她的,雲卿就不想出去了,她不想出名啊,尤其是以這樣彪悍的方式,雲卿淚奔,她真的有可能嫁不出去了。

可這里不是她的地盤,就是出了臨親王府,她也不一定能回到國公府,雲卿硬著頭皮跟著瓊羽郡主她們出去了,一路走到花園,不愧是菊花宴,滿院子的菊花,各色各樣,品種齊全,雲卿去的時候,那邊正在作詩呢,一陣調笑聲,此起彼伏,隔著個大湖,對面就是招待那些世子少爺的地方,隱約可見不少男子在那邊,還有朝這邊張望的,當然了,大家閨秀這邊也有投目過去的,只是礙于臉面,少了不少,而且還是眼角余光。

那邊一群大家閨秀瞧見瓊羽郡主和清汐郡主來了,忙笑道,「可就差你們幾位了呢,也寫上一首詩,一會兒我們投湖里去,瞧有沒有人能撿到。」

清汐郡主睜大了眼楮,「這是什麼玩法,我可從來沒听說過呢。」說著,眼楮瞥向瓊羽郡主,瓊羽郡主是一頭霧水,「我也不知道呢。」

方才說話的是位翰林府上千金,沈寒月,聞言輕笑,「是方才想到的,仿照花燈節放花燈來的,我們寫了詩,放在菊花蕊里,擱在木板上放了,讓它們在湖里飄蕩,沒準兒就飄到對面去了呢。」

清汐郡主听得連連贊嘆,「這方法妙極了,要是飄不到也沒關系,一會兒使了丫鬟去對面告之一聲,他們不是會輕功嗎?踏波拾花倒是一件趣事,瓊羽,你覺得如何?」

瓊羽郡主咯咯的笑著,「今兒本來就是來玩的,只要無傷大雅,自然是怎麼盡興怎麼玩了,要是早知道有這麼好的提議,我就命人做它幾百個菊花燈擱著,一人一個,如今用木板代替倒是少了三分雅致了。」

不過這不妨礙大家的興致,當下一個個去那邊拿了筆寫了詩,清汐郡主也湊過去,瓊羽郡主回頭瞅著雲卿,見她只觀望一點動手的意識都沒有,忙過來道,「你也來寫一個。」

雲卿輕搖了下頭,「我不會作詩,就不湊趣了。」

那邊蘇韻兒走過來,嫣然一笑,「你就別謙虛了,我可是親耳听見你丫鬟說你博覽群書的呢,今兒無論如何也得小露一手與我們瞧瞧。」

惜瑤就在附近,手里正拿著一朵選好的菊花,听得眼楮睜大了望過來,就見雲卿回頭瞪著青杏,青杏腦袋低低的,恨不得縮地底下去才好,雲卿回頭瞅著蘇韻兒,十分憋屈,「我是真的不會作詩。」

惜瑤見雲卿那委屈樣兒,拿著菊花走了過來,笑對蘇韻兒道,「你就別逼她作詩了,她打小與我們一處長大,不過才上了七天學,我與她在國公府住了七年也沒見她做過一首詩呢,就算能,她的手腕也還傷著,也沒法寫字。」

蘇韻兒睜大了眼楮,上了七天學?大家閨秀怎麼可能不上學呢,那邊夏雲珂哼笑道,「難怪會用腳踹人,原來沒人教她。」

初瑤見擠在了一處說話,也走了過來,听見夏雲珂這麼譏諷雲卿,初瑤就想到之前那腦袋一撞,當下幫著反擊,「怎麼沒人教,她不但自己會,還會教人,就連先生都夸贊她教的好。」

這麼一說,惜瑤也想起來了,「不說我還忘記了,雖然是沒見過雲卿作詩,可齊先生的確夸贊她把雲澗教的好。」

青杏一听,低斂的腦袋又昂了起來,她家姑娘就是博覽群書,當下湊了上去,「昨兒還听見姑娘說什麼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呢,還有什麼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好些,今兒早上還听小少爺誦讀。」

雲卿狂暈,那都不是她作的好不好,你要這麼算的,她腦子里可是有不少,什麼花的都有,還都是經得起時間考驗的名作,雲卿輕揉了下手腕,不過就是寫兩句,塞菊花蕊里飄了就算了,雲卿點點頭,「那我試試。」

清汐郡主過來听著青杏讀出來的那兩句,當即眼楮冒出光來,雲卿已經走到一旁去了,正好有位姑娘寫完騰出位置來,雲卿提筆沾墨,手腕雖然漸好了不少,可是寫每一個字都必須非常的注意,稍稍快一點,手腕就控制不住了,一旁又有那麼多人等著,雲卿就胡亂寫了幾個字,那字難看的惜瑤撫額,初瑤瞥頭,夏雲珂眸底浮出鄙夷之色,這麼難看的字,難怪寧願說自己不會寫詩了,要是她,也丟不起這臉面,不過,她好像沒那個臉面丟了!

夏雲珂鄙夷的笑道,「都說字如其人,今兒可算見識到了,不知道誰會拾到,可能認清楚。」

夏雲衿掩嘴輕笑,她們身邊站著的夏雲黎卻是贊嘆道,「詩做的不錯,那手腕一瞧就是受過傷還沒恢復,若是復原了,只怕一手小篆寫的清秀又不失大氣。」

夏雲珂瞪了夏雲黎一眼,「說的好像你見過似地。」

夏雲黎被瞪的也不生氣,「我又沒說錯,我還記得她還在侯府里的時候,先生就說她的字是我們姐妹幾個中寫的最好的,字中就透著一股不羈豪氣,爹也說她的字大氣,像個男孩。」

夏雲珂氣的直咬牙,手里一朵菊花漸漸變形,初瑤聞著這煙火味,忍不住挑了下眉頭,雲卿卻是多看了夏雲黎兩眼,夏雲黎朝雲卿一陣擠眉弄眼,雲卿輕笑一聲,把紙條折起來,眼楮往遠處瞥了眼,笑對清汐郡主幾個道,「那我也去挑朵菊花。」

清汐郡主也沒全部瞧懂雲卿寫了些什麼,但是前兩句寫的工整些,非常好,是個有才華的,還是個謙虛的,這麼多人為她爭斗不休,她什麼也不說,好似說的不是她一般,就是那麼多人談論她踹飛了墨郡王一事,她也置若罔聞,要不是明確知道是她,還真的不敢相信。

雲卿借口找菊花帶著青杏到一旁去了,那一邊不少人都互相看詩作,然後丫鬟拎了好些薄木板來,想辦法把菊花綁上,然後親自到湖邊釋放,然後雲卿就听見一陣劃水聲,用水劃拉著,把木板飄遠。

雲卿就是想安靜一會兒,也趁機好好的欣賞菊花百態,走著走著,就越走越遠了,但是那嬉笑聲仿佛在耳邊一般,青杏瞅著這朵菊花也喜歡那朵菊花也喜歡,「姑娘,這朵怎麼樣,又大又美,要是采回去泡茶喝,得拿多大的壺才能不擠著它?」

雲卿失笑,沒有理會她,繼續往前走,都是一些名貴的菊花,似乎越往里越名貴,許是知道近湖邊的會被人給摧殘沒了,所以這些都往遠了放,倒是便宜她了,好想搬幾盆回青竹院,她娘也是個喜歡菊花的。

雲卿想著采哪一朵好,不能耽擱的時間太久了,不然一會兒回去大家都放完了怎麼辦,雲卿正猶豫著,那邊隱約有說話聲傳來,「世子爺,你這是要去哪兒啊,王妃說讓你近一些好瞧瞧可有中意的姑娘,好娶做世子妃,你跑了奴才可怎麼跟王妃交代?」

緊接著,有溫潤如玉的說話聲傳來,「我這身子骨娶什麼世子妃,沒得害了人家姑娘,我又不走,你幫我把去年埋的菊花釀挖出來。」

小廝這才稍稍放了心,隨即有反對了,「不成的,王妃要是知道奴才縱容你喝酒,不打奴才板子才怪呢,世子爺,你就看在奴才萬分可憐的份上,乖乖的听話吧,大啟有好些得了病的都沖喜沖好了,世子爺福大命大,自然也能的,王妃說的話很對,雖然現在對人家姑娘不好了些,可將來世子爺身子骨好了,多疼些世子妃也就是了,到時候舉案齊眉紅袖添香,多好的一件事啊,府里還能添兩位小少爺呢。」

小廝巴拉巴拉一陣倒豆子,讓雲卿想到了青杏,如出一轍的性子,青杏在一旁扭了眉頭,「這個應該就是臨親王世子了,好可憐的世子。」

臨親王世子,葉君塵被小廝說的臉頰微紅,卻是瞪了他,「說完了就趕緊幫我把酒挖出來,去年已經失了約,今年萬不可了。」

小廝手里拿著鐵鍬,是一千一萬個不同意,「還是不挖了吧,墨郡王前兒才被人踹下馬車,肯定沒那個臉面來臨親王府的,鎮南候世子去年同你喝了一杯酒,你暈了之後,他很是自責,不可能再與你喝酒的,還有那幾位世子爺,哪個敢同你飲酒啊,就是挖出來也沒人敢喝,那邊好些大家閨秀呢,咱還是選世子妃去吧?世子爺,奴才求您了。」

說著,小廝還真的跪了下來,甚至還磕起了頭,葉君塵沒有理會他,彎腰去拿鐵鍬,結果被小廝死拽著,葉君塵沉了臉色,「松手。」

小廝忙搖頭,「世子爺,奴才挖,您讓一旁去,不過挖好了酒,您一定要選世子妃去。」

小廝說完,不等葉君塵點頭答應,麻利的就爬了起來,拿起鐵鍬就在地上挖起來,葉君塵就站在那里看著,突然抬頭就見到手上拿著一朵菊花的雲卿,「你來了?」

雲卿怔嚇住了,大哥,我不認識你啊,我跟你沒有那麼熟,雲卿轉身想走,只是低頭就見一個影子在一旁,那發冠不是玉冠是什麼,雲卿心里一陣噗通亂跳,萬一身後之人來了一刀,她還有小命在麼?

哪知道身後之人笑了起來,「這女人對你還真的專注,我都站半天了她都沒反應。」

雲卿听著聲音有三分耳熟,一時想不起來是誰,雲卿驀然轉身,那一張臉不正熟悉麼,在寒雲寺和東寧候世子說話的那位,雲卿眸光一閃,臉色肅然,陰冷,死氣沉沉,「你能看見我?」

這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安寧候世子,上官朔言,這會兒听雲卿這麼問,上官朔言愣了一下,雲卿勾勾的看著他,突然一吐舌頭翻白眼,嚇的上官朔言一個縱身就朝葉君塵飛了過去,「見鬼了!」

青杏也沒發現身邊多了個人,還在那里可憐這麼一個俊美的世子時不時的就暈倒然後要沖喜,沒準哪一天就沒命了,直到上官朔言說見鬼了,青杏臉當即就白了,對著雲卿道,「姑娘,這里不干淨,我們趕快走吧。」

雲卿也沒想到上官朔言膽子這麼小,忍不住抽了下嘴角,「生平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何況是青天白日了,怕什麼?」更何況,他口中的鬼是你家主子我啊!

那邊葉君塵也輕笑搖頭,上官朔言知道自己被耍了,臉大紅,最可惡的是雲卿頭頂上有樹葉掉下來,「你可真夠大膽的,踹了墨郡王不算,你還嚇唬安寧候世子,萬一他一失手殺鬼,你還有小命在嗎?」

雲卿腦袋被落了好些樹葉,雲卿把啦下來,就見一個身姿飄然從大樹上落下來,雲卿抬眸就看清楚是誰了,東寧候世子,蘇季白。

那邊上官朔言一听蘇季白說踹飛墨郡王,當即眼楮睜溜了,打著扇子就走了過來,「踹飛墨郡王的就是你啊,方才我就覺得你眼熟,也難怪,第一次見你就在打架,你還真是好斗,連墨郡王都栽你手上了。」

雲卿大呼冤枉,拽了青杏轉身不搭理他們,上官朔言還打算上前調笑兩句,卻被蘇季白給攔了下來,「怎麼說她也與我有救命之恩,你別欺負她。」

上官朔言用扇子指著雲卿,「我沒有听錯吧,你說讓我別欺負她,你哪知眼楮看見我欺負她了?方才我可是被她嚇了一跳,她那麼剽悍,我敢惹她嗎我?下回見了我繞道走。」

蘇季白笑出聲來,「你還好意思提,打算嚇人家的,沒想到結果被人家給嚇到了,說出去你可怎麼混啊?」

上官朔言臉又紅了,「一個姑娘家膽子怎麼會那麼大,還說的那麼一本正經,你們又都在這里半天,由著她不吭聲,我還以為你們都看不見呢,嚇死我了,還有他,對著她跟著我說話,驚秫。」

上官朔言想著雲卿說那句話,心還是噗通亂跳,蘇季白和葉君塵一陣大笑,把雲卿說的那句話搬出來,「生平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何況是青天白日了,怕什麼?老實說,你做了什麼虧心事。」

上官朔言哭笑不得,一群損友,「怎麼就我們三個,還有人呢?君塵,你還是去選個世子妃吧,一眼掃過去,瞧見誰中意就誰了,不過半盞茶的功夫,我們在這里等你。」

蘇季白橫了上官朔言一眼,「你當娶媳婦是買東西呢,掃一眼就成了。」

上官朔言昂著脖子,「怎麼就不是,說的你好像有經驗似地,我昨兒還听誰抱怨被逼著娶媳婦呢,東寧候夫人可是等著抱孫子的,估計是被前些日子那一臉紅疹給急出來的,怕你哪天兩腳一蹬,後繼無人。」

蘇季白這下臉也紅了,倒是葉君塵輕斂了神色,怕後繼無人,父王母妃也擔心吧,蘇季白瞪了上官朔言一眼,轉了話題道,「這回墨郡王說了國公府的親呢,方才來的路上,可是大張旗鼓的送納采禮去,不知道這回能不能娶回家。」

上官朔言睜大了眼楮,前兒才被踹,今兒就去國公府下納采禮,上官朔言抽了下嘴角,「可別告訴我娶的是方才那姑娘。」

蘇季白搖頭,他不知道,「墨郡王什麼脾氣,你還不清楚,肯定會折磨死踹他的人的。」蘇季白越想越是擔心雲卿了,惹上誰不好惹上墨郡王。

上官朔言也是這麼想的,一腳踹飛了墨郡王,她還有膽子出來溜達,這女人的心不是一般的強悍,葉君塵有段時間沒有出府了,也甚少听聞外面的事,但是前兒葉歸墨被踹的事他是听到的,只是沒想到是方才那姑娘。

上官朔言見葉君塵神游,怕他多想傷神,忙道,「前面有好玩的,這酒一會兒再喝,先去熱鬧一番。」

說著,拉著葉君塵往那邊饒,正是去的雲卿對面。

雲卿拿著菊花回去,清汐郡主忙道,「大家都快放完了,你快些去吧。」

雲卿點點頭,那邊青杏已經去取了個木板來,還有根細線,將菊花綁上面,免得一會兒被風吹落水中,那就可惜了,雲卿把木板擱湖里就起來了,瓊羽郡主瞅著她,「你怎麼不撥兩下水,一會兒該飄不過去了。」

雲卿撓了下額頭,「其實我沒想過飄過去,那字不定有人看的清楚。」

清汐郡主笑著,「看不清楚才好玩,讓他們絞盡腦汁猜去。」

瓊羽郡主瞅著湖面,原本密集的木板因為風吹得四下散開,五顏六色的菊花鋪滿整個湖面,非常漂亮,就是雲卿那個木板也飄遠了,幾人駐足觀望,很快的就見到七八個男子腳踏湖面,然後一腳踢了一個木板騰空,縱身一躍就接住了,然後怎麼來的怎麼回去。

因為木板的緣故,這些大家閨秀全部望著自己的那個,眼見著被誰拿走了,有跺腳的有嬌羞的,雲卿瞧得眼楮睜圓溜,一旁的青杏更是急,怎麼沒人拿她家姑娘的啊,她家姑娘現在正面臨嫁不出去的危險,快撿啊,快娶她家姑娘回去,這丫鬟替她家主子恨嫁上了。

一撥一撥的,很快的湖面上的木板就少了,只余下三兩個木板在那里飄著,雲卿的就是其中一個,湖面上菊花少了,大家的興致都弱了,那邊丫鬟來稟告,「郡主,時辰差不多了,該請諸位姑娘入宴了。」

瓊羽郡主點點頭,然後招呼大家去那邊坐下,雲卿自然是和初瑤她們一起的,每兩個人一張桌子,桌子上擺了好些吃食,每個盤子里都有菊花做裝飾,糕點小巧精美,還有菊花果釀,雲卿忍不住淺嘗了一口,非常好喝,忍不住又多喝了一口。

雲卿與初瑤在一桌,注意到她望著對面出神,雲卿瞥頭望過去,就見一個俊美的男子正坐在那里飲酒,一手還搖著白玉扇,神色怡然,他四周全是雲卿認識的,坐在他後面的安寧候世子,下首的是凊王世子,這排位置甚是講究,他上手倒是還有幾個空位置,不知道都是誰的,沒人坐,依著雲卿想,他應該是某王府世子,而且是位有權有勢的王爺。

只是初瑤這麼盯著人家看,不好吧?雲卿端起酒杯對著初瑤道,「大姐,這菊花釀很好喝,你也嘗嘗。」

初瑤回過神來,臉上有抹淡淡的紅暈,忙端起酒杯輕呷了一口,點點頭,「很好喝呢,等今兒回去了,我們也釀點兒。」

雲卿也正有此意,當下點頭表示贊同,那邊惜瑤湊過來,「大姐,听說今兒表演形式變了呢,不再是想表演什麼表演什麼,而是一會兒抽到什麼表演什麼。」

初瑤啊的一聲,「那要是不會怎麼辦?」

惜瑤輕聳了下肩膀,「不會那倒不至于,最多差一點就是了,能來這兒的人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基本都會一點兒,只是精通的不一樣就是了,不過這樣才好玩,下個月舉辦芙蓉宴,我們也得多想幾個好辦法才是。」

雲卿听著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雲卿臉紅了,琴會點,棋不會,書會點,畫會點,詩詞歌賦樣樣不通,她得去跟瓊羽郡主打個招呼,一會兒略過她就好了,雲卿跟初瑤道,「我去跟瓊羽郡主說一聲,一會兒我就不表演了。」

初瑤看著雲卿,想著方才那字,這手腕的確是不好,只是,「怕是不好吧,今兒規矩變了,你一會兒不表演,萬一有誰抽到不會的或是不精通的,都不上台了,那這宴會怕是沒法舉行了。」

這是從大局考慮,防止一會兒瓊羽郡主給她走了後台不給別人走說不過去,雲卿只得坐下來,想著一會兒再說了,也沒人逼著她上去不是,她手腕受傷情有可原啊,雲瑤也湊了過來,「還有還有,不但表演什麼變了,一會兒誰先上台也變了,瞧見沒有,桌子上有序號,一會兒抽到誰,誰上去表演,若是拒絕表演的得找人幫人,幫忙之人有可能另選題目,還分男女呢,好像也是抽簽決定,大姐,一會兒我要是不會,你可得幫幫我。」

額,這是未雨綢繆,以防萬一?雲卿睜大了眼楮,雲瑤癟了嘴巴瞅著初瑤,初瑤點點頭,「應該不會那麼倒霉的吧,要是真不會,哪能不幫你,不然一會兒回去還不被祖母訓斥。」

考驗姐妹情深,這表演倒是別具一格,雲瑤听了就放心了,道了謝然後去惜瑤的桌子,這會兒大家沒再互嗆了,到時候丟面子可不是一個人,因為可以幫忙,不幫忙不代表姐妹不合麼?而且幫忙之人得到的贊賞會更多,多好的一件事啊!

很快的,那些規則私底下就傳了開來,漸漸的大家就接受了,有贊同的有不贊同的,不過最後都認了,畢竟很新鮮,還帶著挑戰性,年年一個樣那也無趣的緊,這麼一來,一個個都打起了精神,突然,那邊有公鴨嗓子響起來,「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淺絮公主到!」

眾人聞聲都站了起來,福身行禮,等有聲音說免禮然後才坐下,雲卿抬眸打量,男的俊美女的漂亮,果然皇家良好基因啊,沒一個難看的。

這一回來了四位皇子,一位公主,坐的是那邊的空位置,等所有人坐定了,只余下一個空位置了,雲卿還在想誰那麼大牌,初瑤就嗔了雲卿道,「那位置是墨郡王的,你想瞧見他?」

雲卿愕然睜大了眼楮,「那還是空著吧。」

初瑤抽了下嘴角,雲卿已經問及首座上坐著的幾位夫人了,初瑤知道雲卿沒參加過這些宴會,所以什麼都不知道,便解釋道,「那幾位夫人都是王妃,四大宴听過吧,就是在她們府上舉行的。」

雲卿點點頭,這個懂了,「那不是還有八大小宴嗎?怎麼沒見到大舅母來參加?」

初瑤撫額了,「八大小宴只是附和四大宴存在的,其實不是每個月都舉行,就比如下月的芙蓉宴,去年就沒有舉行,今年舉行了,明年不一定舉行,但是四大宴如不出意外,年年都舉辦的。」

雲卿這回全明白了,就是四大宴必須辦,八大小宴沒有那麼嚴格的要求就是了,要真的每個月都參加一次宴會,人也吃不消,這麼一來倒是好多了,听初瑤說,八大小宴一般兩年舉辦一回的居多,也有三年才一回的。

那邊一個男子上去,瞧樣子該是臨親王,說了一些話,一句話概括就是期待大家精彩的表演,他言簡意賅的說了兩句,然後有人上去將此次宴會的規則重述一遍,宴會才正式開始,有專門主持這次宴會的,一身青色直輟,三十五六的樣子,他率先抽了一張紙條出來,「四十三號,不知道是哪位公子,請上台表演。」

雲卿看了下自己的序號,二百六十八,前面多少應該是男子的,那邊一個男子站起來,走過去抽他要表演的項目,有些項目非常的奇葩,就比如他的,是喝酒,還是一壇子,那男子也才十七八歲的樣子,未婚的男子才有請帖,這下听著要他一口氣灌一壇子酒,男子睜大了眼楮,那邊小廝已經端了酒來了,男子接過,掀了酒壇蓋子,當眾豪飲起來,下面掌聲一片,只是喝完下去的時候,人有些暈乎乎的,腳步踉蹌,也是惹的大家哄堂大笑。

宴會繼續,這下抽到的是七十八號,緊接著一個男子邁步上去,他抽的題目就比較好了,是做首詩,但是題目是指定的,而且還限時。

半盞茶的時間過去,男子倒是憋出來一首詩,可是臉也憋紅了,又是一陣樂笑,再接著抽簽,這回還是男子,抽的還不是別人,竟是上官朔言,他打著扇子上去,抽了表演的紙條,瞅著上面的字,眉頭緊鎖,「可以換一個麼?」

直輟男子搖頭,上官朔言糾結了,為毛人家喝的是酒,他喝的是醋啊,還是一大碗,「我還是找人幫忙吧,蘇季白,你給我上來!」

蘇季白知道準沒好事,當下搖頭,一副我兩不熟,你找旁人的表情,樂的一群人笑的前俯後仰,上官朔言瞥頭瞅著葉君塵,瞥了一眼就略過去了,一個個都見誰誰低頭,氣煞了上官朔言,對著那一碗酸氣沖天的醋,上官朔言咬咬牙,告訴自己那是美酒一碗,然後一飲而盡,「全福,我牙還在不?」

全福就是直輟男子,他听到上官朔言這麼問,眉頭一抬,「牙很白。」

說話聲不小,大家都听著,又是一陣大笑,上官朔言呲牙咧嘴的下去了,一坐桌子上就是一頓猛灌酒,「這輩子都恨上醋了。」

蘇季白就在他下手邊,听得直搖扇子,「誰讓你今兒倒霉了。」

上官朔言白了他一眼,「好歹我也過去了,一會兒輪到你還不知道是什麼呢,這些都是誰想出來的,看我不揍暴他!」

蘇季白掩嘴輕咳一聲,「據說是君塵還有瓊羽郡主還有鎮南候世子還有墨郡王……。」

上官朔言大手一揮,面不改色,「當我沒說,墨郡王怎麼沒來啊?」

蘇季白瞥了那桌子一眼,「誰知道呢,他最愛玩了,按理不應該缺席的啊!」

那邊全福扯著嗓子喊序號,上官朔言瞥了蘇季白的序號,笑的幸災樂禍,蘇季白還能怎麼辦,只能乖乖的站了起來,走過去,抽了表演題目,淚奔了,有人幫忙沒有?他寧願喝醋啊!

上官朔言瞧見小廝拿了一碗紅辣椒,笑抽了,頓時覺得醋的味道美味極了,這餿表演題目誰想出來的,整死人不償命啊他!

雲卿對這樣的表演也五體投地了,這哪是表演啊,根本就是整人大賽嘛,初瑤擔心了,「還沒抽到我們呢,不知道一會兒輪到我們的是什麼?」

雲卿看了眼可憐的蘇季白,「應該不會這麼慘吧?」

蘇季白扇著舌頭下了表演台,一群人笑抽了風,接下來抽到的數字比較大,是個姑娘,忐忑上了台,抽到的是彈琴,曲子自定,那姑娘立時松了口氣,當眾表演起來,但是熱鬧明顯比不上之前的喝酒吃醋啃辣椒。

再接下來,又抽到了個男子,這回題目也比較好,只是對對字,只是對子有些難,半盞茶思考時間,那男子倒是個有才的,約莫兩分鐘的樣子就回答了,然後下了台,蘇季白和上官朔言不滿了,這不是欺負人嘛!

尤其是蘇季白,辣的他連連灌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得大瞪眼,一旁還有一個幸災樂禍的,「別傷心,方才我听說還有吃兩碗辣椒的呢,你不算太倒霉。」

蘇季白睜大了眼楮,上官朔言點點頭,「君塵說的,應該不會有假,就是不知道誰那麼倒霉了。」

蘇季白心里平衡多了,「沒事多去寒雲寺拜拜菩薩還是有用的。」

這宴會真是空前的熱鬧,雖然不確定自己是不是下一個倒霉的,但是瞧見別人倒霉窘迫真是笑翻了,雲卿不厚道的笑了,尤其是那一勺子鹽含在嘴里寫完一個字才能吞下去,簡直是慘無人道啊,誰這麼損啊?

隨著宴會的舉行,大家閨秀這邊算是放了心,不會太為難她們,更不會像為難男子那般那麼慘,最慘的無外乎指定彈什麼曲子,一般都能應付的過來,就是差一點也沒什麼關系,今兒主要就是來玩樂的,也可以說是看一大部分男子出洋相來了,不過這倒是更中大家閨秀們的意了,平素瞧見的都是他們一本正經風流倜儻的樣子,見的多了也麻木了。

宴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雲卿坐的腿有些酸了,前後左右都坐滿了人,不能隨意伸胳膊扭腿,有礙形象,雲卿四下掃了一眼,見有大家閨秀離桌,便跟初瑤說了聲,也離了桌,那邊青杏跟一眾丫鬟在一處,見雲卿走過來,忙跟了上來,眼神布滿的擔心,雲卿忙道,「我沒吃壞肚子,就是坐久了難受,出來走走。」

青杏點點頭,她站的腿也酸,不過還是很高興,「沒想到四大宴就是這樣啊,沒見到幾個表演的,全是挨罰的,好可憐。」

雲卿淡笑,「是不是看人家吃鹽你覺得口渴?」

青杏睜大了眼楮,還以為就她一個人會這樣呢,原來姑娘也是,她還擔心自己生病了,還好還好,雲卿站在那里,揉了揉脖子,後面有清脆說話聲傳來,「大姐。」

雲卿怔愣了下,有些懷疑喊的是不是她,但還是回了頭,就見夏雲黎近前福身請安,再次喚她一聲大姐,雲卿挑了下眉頭,「夏姑娘認錯了人,我不是你大姐。」

夏雲黎被拒絕了也不氣,當下笑道,「怎麼會認錯呢,你我同是爹的女兒,你是嫡長女,做妹妹的喚你一聲大姐理所應當。」

雲卿搖頭,「從出了定北候起,我就不是了。」

夏雲黎上前攬過雲卿的胳膊,往湖邊走去,笑的清麗,「大姐不知道,爹並沒有從族譜上劃去你的名字,你自然是定北候府的大姑娘,你什麼時候回來都可以,以前大姐沒出府前,我與大姐的關系最好,就盼著大姐能回來呢。」

雲卿跟她不是很熟,被人這麼挽著胳膊,身體有些僵硬,「這不是我能管的,娘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夏雲黎輕鼓了下嘴角,眸底劃過些什麼,「大姐真的不回定北候府了嗎?你都不想爹?」

雲卿想揉太陽穴,她想定北候?她吃飽了撐得慌才會去想他,雲卿正要搖頭,對面有一團火氣沖過來,是夏雲珂,「倒是不知道三妹妹與她關系這麼好,日夜盼著她回侯府!」

夏雲黎臉色有些變,她雖然想引雲卿一家回侯府斗莫氏,可現在還不想得罪死夏雲珂,不然她的日子就更難過了,當下笑道,「前兒,大姐一腳踹了墨郡王,爹可是傷心的喝醉了酒呢,直說沒把大姐教好,好好的女兒被教壞了,大姐是爹的女兒,自然是我們的姐姐了,一家子姐妹難得見上一面,自然要說說話的,免得生分了。」

夏雲珂一听那聲大姐,臉色就難看了,雲卿只比她大一個月,她走了後,她就讓府里上下喊她大姑娘,可在雲卿跟前,倒是不好喊她了,夏雲珂哼了鼻子,沒有理會夏雲黎,而是對著雲卿,「上回你害的我幾日說不出來話,這筆賬我還沒跟你算!」

夏雲衿在一旁拽了夏雲珂的衣袖子,「爹囑咐我們不許招惹她的,這里離湖太近了,一不小心就容易掉下去,我們去宴會吧。」

這句話無疑是火上澆油,夏雲珂氣的一把甩了她的手,「你擔心爹罵就站的遠點兒,她害的我說不出來話,這口氣我咽不下去!」

夏雲衿委屈的扭著手里的帕子,也不站遠,就站在夏雲黎一側,夏雲黎瞥了夏雲衿一眼,惟恐天下不亂的,不勸還沒事,她一勸,保準出事,夏雲黎有些擔心的瞅著雲卿,不過看她那麼鎮定,又有上次教訓夏雲珂的事,夏雲黎也想瞧好戲了,她知道夏雲珂心里一直氣雲卿。

雲卿直想翻白眼,她不想與她們糾纏不休的,邁步想走,只是被夏雲珂攔下了,雲卿瞥頭看著她,「你都認為是我害的你說不出來話,就不怕我能害你一次就能害你第二次?」

夏雲珂咬緊牙口,氣道,「別一副與你無關的樣子,是不是你害的我,我還能不知道?!你給我下去!」

夏雲珂說著,手一推,就把原本就站在湖邊的雲卿往湖里推,雲卿原本就擔心她來這一招,準備躲閃的,只是雲珂的丫鬟過來擋了一下,雲卿躲不過去,急切之下,伸手拉住了夏雲珂,噗通兩聲,雲卿和夏雲珂都落水了。

這一下好了,岸上就兩個丫鬟急煞了眼,一個是青杏,一個是竹苓,至于夏雲衿和夏雲黎,倒是一副瞧好戲的樣子,但也只那麼一下,萬一出點什麼事,她們兩個回去也沒法交代,當下扯著嗓子喊救命,只是那邊宴會離的有些遠,又熱鬧,這兩聲救命傳不過去。

臨湖大槐樹上,一襲紅衣傾趟,一把紅玉扇搖著,一下風大一下風小,暴怒之氣盡顯,另一邊枝干處站著趙慎,眼楮一眨不眨的盯著湖里撲騰的雲卿,擔憂的瞥頭瞅著葉歸墨,「爺,今兒才下的納采禮,萬一出點什麼事,爺也得擔罪責呢。」

葉歸墨知道趙慎說的什麼意思,心里火氣更大,「爺成專門背黑鍋的了!」

趙慎扯了下嘴角,還不是您自個兒願意的,不然誰敢讓您背啊,「爺,再不救,沒準兒就香消玉殞了……。」

葉歸墨盯著水面,看著雲卿,愣是等不到她喊一聲救命,葉歸墨耐不住了,一個縱身躍了下去,蜻蜓點水般的把雲卿給拎了起來,雲卿在水里不擔心,瞧見是葉歸墨拽她,差點嚇死了過去,直到站在地上,雲卿才穩住心神,葉歸墨瞪了她道,「哪里不好站偏站湖邊,下回小心點,萬一有點什麼事,又是爺克妻鬧的。」

雲卿沒弄明白,反口問了一句,「你克妻關我什麼事?」

葉歸墨覺得自己不能與雲卿說話,她一開口,他就有想掐人的沖動,那邊夏雲衿和夏雲黎見墨郡王把雲卿拉了起來,夏雲珂還在水里撲騰喊救命,忙道,「快救救她,她快淹死了。」

葉歸墨冷眼瞥了過去,啪的一下紅玉扇子打開,「她死了與爺有什麼關系。」

說完,瞥了雲卿一眼,瞅著雲卿一身濕透,身上還沾了泥巴,好看的眉頭扭了起來,「髒死了。」

說完,大步流星的就走了,趙慎在後頭,瞥了水里的人一眼,好心的去把人拽了上來,然後追著自家主子走了,夏雲珂癱軟在地上,連著吐水,那差點就淹死的感覺太恐怖了,趙慎走了沒一會兒,就有兩個丫鬟過來了,「郡主听聞兩位姑娘落了水,特讓奴婢帶兩位過去換身衣裳,免得著涼了。」

這一回誰也沒討到好處,夏雲珂氣的臉都青了,更讓她氣憤的是墨郡王對待雲卿的態度,他寧願救個踹了他的人,也不救她,看來那一腳踹的十有**是腦子!

青杏臉色蒼白,擔心的瞅著雲卿,拿手里的帕子給雲卿擦臉上的水,「姑娘,你沒事吧?」

雲卿瞅著青杏,搖頭,能有什麼事,這湖水掩不死她的,主僕兩個隨著丫鬟去換衣服了,留下另一個丫鬟招呼夏雲珂,夏雲衿和夏雲黎自然是要守著夏雲珂的,不然回去沒法跟莫氏交待,夏雲黎這回斷定雲卿不是個輕易就被欺負的,至少不會輕易就被夏雲珂欺負了去,上一回可以說是意外,這一回她可瞧著呢,死也要拉個墊背的,抱著這樣的決心,夏雲珂肯定斗不過她!

雲卿換了身衣服,那邊丫鬟端了碗姜湯來給雲卿驅寒,雲卿道了謝,只是衣服換了就沒事了,但是頭發可不容易干,雲卿透過窗戶處的陽光晾了一盞茶的功夫才半干,雲卿邊讓青杏幫她把頭發梳好,青杏搖頭,「不成的,頭發沒干透,一會兒該頭疼的。」

雲卿搖頭,心里感動青杏連這些小細節都注意到了,「沒事,幫我梳好就是了。」

青杏只得照吩咐做了,雲卿穿戴好便帶著青杏出了屋子,隨著丫鬟去了宴會,初瑤見雲卿換了身衣服,方才瓊羽郡主就跟她說了聲,只是這里正在表演,她想著雲卿會鳧水就沒去了,「你沒被她欺負吧?」

雲卿搖搖頭,「誰也沒佔到便宜。」

初瑤听了瞥頭朝夏雲珂的位置撇去,夏雲珂正坐下來呢,眸底就像含了冰塊一樣惡狠狠的瞪過來,一股狠意畢露無遺,只是這比試不同尋常,她又沒法買通,不然定要逼的她出丑不可!

初瑤想到什麼,對雲卿道,「方才叫了你的號碼了,只是你不在,所以沒有上台。」

雲卿也想到這可能了,畢竟耽擱了小半個時辰,雲卿端了茶要喝,一旁的初瑤興奮的推攘了下雲卿,「快看,墨郡王上台了。」

雲卿瞥頭朝比試台看去,就見一身大紅的葉歸墨,手里搖著那把拉風的紅玉扇上台,伸手就抽比試題目,雲卿在下面默默祈禱,最好來一個慘的,慘不忍睹最好了。

葉歸墨瞅著手里的比試題目,眉頭緊隴,上面幾個大字讓人咬牙切齒︰一個大饅頭。

蘇季白和上官朔言瞅著葉歸墨的臉色,兩人互望了一眼,對著全福問,「墨郡王選的是什麼?」

全福回道,「郡王爺挑中的是吃一個大饅頭。」

蘇季白和上官朔言兩個焉菜了,羨慕葉歸墨怎麼選這麼好題目,等見到小廝端了個大饅頭上來,兩人不厚道的笑了,「這饅頭真大。」足有十幾二十個饅頭加起來那麼大。

葉歸墨瞥頭朝著展若昊瞪過來,展若昊眼楮往四下了瞥,這饅頭是他想出來的不錯,可他想出來的更慘好不好啊,葉歸墨盯著大饅頭,怎麼瞧怎麼礙眼,眼楮四下瞥,愣是沒一個抬頭的,唯一一個笑的差點抽風的就是雲卿,葉歸墨眼楮眯起來,「我找人幫忙。」

全福點頭,然後問誰幫忙,葉歸墨毫不猶豫的指著雲卿,「就她。」

四下倒抽氣聲傳來了,一個個興奮不已,報仇了,墨郡王要報仇了!

雲卿無辜的坐在那里,裝看不見,初瑤把身子稍側,免得被人誤以為指的是她,身後頭夏雲珂見雲卿不動,當下笑道,「喊你呢。」

惜瑤憶瑤幾個全都看著雲卿,有些同情雲卿,那麼大一個饅頭吃下去,只怕會被活活撐死了去的,雲瑤在一旁道,「不一定吃饅頭啊,不是還可以重新抽一個麼?」

雲卿站起身來,無辜的看著全福,「我不認識他。」

睜著眼楮說瞎話啊,都踹了人家一腳了,還敢說不認識呢,可這找人幫忙也得人家願意啊,人家說不認識也不能強行勉強人家,一個個眼楮瞥向葉歸墨,只覺得他頭頂有青煙裊裊升起,敢說不認識他,她竟然說不認識他,方才讓她在水里淹死算了,葉歸墨氣呼的接過小廝遞上的饅頭,惡狠狠的咬了一口,嚼了兩下就吐了,「差點忘記了,爺要娶媳婦了,來,這饅頭留著給未來的墨郡王妃吃。」

四下抽氣聲再次響起來,還有議論聲,漸漸的所有人的目光就都往國公府這邊瞥,墨郡王又議親了,議的還是國公府的姑娘,初瑤的臉都青了,手里的帕子撕扯著,還能听到咬牙切齒的聲音,饅頭留到初瑤出嫁,那饅頭還能吃嗎?這不是成心的要未來郡王妃的命嗎?誰還敢嫁給他啊?

全福听葉歸墨這麼說,便道墨郡王已經議親,請帖下之前尚不知情,所以墨郡王可以不參與表演,饅頭他要留著,回頭就給他送煜親王府去,然後葉歸墨就打著扇子下去了,蘇季白和上官朔言兩個打算瞧好戲的,這下又失望了,這小子真狠,今天下納采禮還能避吃饅頭?

葉歸墨沒有坐回桌子,而是直接就走了,至于去哪兒了沒人知道,雲卿松了口氣,只是一會兒以後,雲卿笑不起來了,一個丫鬟福身湊到她耳邊嘀咕了兩句,雲卿氣的臉都青了,卻是拼命的忍著,借著肚子疼跟初瑤說一聲離了桌,初瑤滿心都在想著如何退親,也顧不得雲卿。

雲卿被丫鬟領著直接就到了落水的地方,葉歸墨站在那里,渾身都是怒氣,雲卿火氣更大,「我的丫鬟呢?」

葉歸墨回頭看著雲卿,怒問,「你不認識爺?!」

雲卿都能氣樂了,就沒見過這麼小氣的男人,一句話也能氣的綁了她丫鬟,「我們能算認識嗎?充其量也就有過幾面之緣而已。」

而已兩個字被雲卿咬的異常清晰,說完了,又繼續瞪他了,「大庭廣眾之下,你一個大男人竟然讓我幫你啃饅頭,虧你做的出來,不應你,你就抓了我丫鬟!」

葉歸墨搖著扇子,「不想救你丫鬟了?」

雲卿一陣煩躁,踫上無賴了,「你到底想怎麼樣?就因為踹了一腳害得我都快嫁不出去了!」

葉歸墨眉頭輕蹙,「誰說你嫁不出去的?」

雲卿想轉身走了算了,跟他說不通,「你想怎麼樣才放了我丫鬟?」

葉歸墨朝雲卿走近兩步,「我早上沒吃,現在餓了,藥也沒換。」

雲卿額頭一滴汗劃了下來,抽了嘴角看著他,「方才不是有饅頭,還那麼大一個,保準能吃飽。」

葉歸墨的才好了一點的臉色又怒了,「誰要吃饅頭了!」

「不吃你就餓著!」

葉歸墨氣的想掐死雲卿了,卻是對著趙慎吩咐道,「給爺掐死她的丫鬟!」

趙慎站在遠處,其實也就望風,免得有人瞧見自家主子欺負個姑娘家,聞言,只是瞥頭望過來一眼,他腳邊倒下的不是青杏是誰?

雲卿氣的想抬腳踹人了,卻是奈何他不得,只恨自己沒有制點毒藥,這會兒噴他一臉肯定解氣,不行,回去一定要制點毒藥防身之用,但是現在,她除了屈服也沒有別的出路,眼楮隨著葉歸墨的眼楮往遠處瞥,就見趙慎彎腰,一只手做出掐人脖子的姿勢,雲卿急的眼淚都出來了,這一下倒把葉歸墨嚇住了,那邊趙慎扯著嗓子道,「爺,這丫鬟脖子太粗,掐不死!」

葉歸墨一听,忙對雲卿道,「還沒死呢,你現在就哭也太早了點兒。」

雲卿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听著這主僕兩人的話,一陣無力,眼淚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了,狠狠的眨眼楮都擠不出來,只得故意抽著鼻子不說話,葉歸墨扭著眉頭,打著扇子,心里煩的不行,怎麼這女人的眼淚這麼厲害,一看見他就心慌意亂的,以往見到那些女人哭,心里除了厭惡還是厭惡,「你再哭下試試。」

雲卿抬眸看著他,就見葉歸墨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的眼楮,好似巴不得她哭的山崩地裂一般,雲卿心里一陣惱火,「我沒工夫陪你玩,你快放了我丫鬟。」

好了,正常了,葉歸墨蹙了眉頭,對這個發現十分懊惱,這不是欠瞪眼嗎?還是這兩日被瞪習慣了,突然不瞪他,心里不舒坦了?一定是早上沒吃飯餓出來的!

雲卿就那麼瞅著葉歸墨,長的真帥,只是脾氣真不是一般的差,那臉色說好就好,說變就變了,陰晴不定,難怪都傳他喜怒無常了,連著她的脾氣都變得有些怪了,火氣上涌,這人還是要遠著點好,「你就饒了我吧,煜親王府都明著說不追究我踹你的過錯了,再說了,你都要娶我大表姐了,以後我還得叫你一聲大表姐夫呢,拐著彎沾親帶故了,你就饒了我吧!」

大表姐夫?這個稱呼讓葉歸墨眉頭蹙緊,臉色緊繃,「誰是大表姐夫?!」

雲卿退後一步,一臉你不認也是你的表情,葉歸墨已經喊趙慎了,「給我滾過來!」

那邊趙慎彎著腰拿狗尾巴草撓青杏呢,聞言,身子一凜,當即奔了過來,「爺?」

雲卿瞥了葉歸墨一眼,見他瞪著趙慎,當即跑過去,青杏熟睡在地上,頭上插了三五根雜草,脖子一點淤青都沒有,雲卿知道被耍了,氣的直磨牙,回頭瞪著葉歸墨,那邊葉歸墨氣的直吼,「還不快去弄清楚!」

趙慎听葉歸墨懷疑提錯親了,額頭直跳,直望天,這也能弄錯,當下點頭,「屬下這就去打听,爺,你別急。」

說完,縱身一躍,趙慎就消失在了花園里,那邊葉歸墨一臉暴怒之色,邁步朝雲卿走過來,雲卿正喊青杏起來,喊了好半天,青杏才醒,還一副我怎麼在這里的疑惑表情,然後就見到一臉陰沉的葉歸墨站在雲卿背後,青杏拽了雲卿的袖子,神色怯怯的,「後,後面有人。」

雲卿拉著青杏起來,回頭望著葉歸墨,葉歸墨壓抑心里的氣,「為什麼我會娶你大表姐?」

雲卿無語,「你為什麼娶我大表姐,我怎麼知道,我還想知道你為什麼要娶我大表姐呢!」

葉歸墨氣結,「我沒想娶她!」

雲卿拿眼楮掃他,「不想娶你還讓人上門提親?人還沒娶呢,你就當眾欺負她了,那麼大一個饅頭,你自己不願意吃就留給她吃,你是我見過最混的混蛋,沒有之一。」

葉歸墨听雲卿罵他混蛋,氣的直拿眼楮瞪她,「蠢女人,那是爺特地給你留的!」

葉歸墨說完,打著扇子就走了,再待下去非被他氣得短命不可,雲卿眼楮瞥過去,隱約可見他臉上有可疑的紅暈,雲卿疑惑,他那是什麼意思?

青杏這回機靈了,滿臉詫異,「饅頭是給未來墨郡王妃的,他說留給姑娘的,他是不是原本想娶的是姑娘啊?」

雲卿瞥頭看著青杏,「他要娶我?你相信?這麼大的事也能弄錯?」

青杏也覺得不大可能,望著雲卿傻笑,眼楮眯成一條線,姑娘可是踹飛了他呢,害得他顏面大失不算,還在他後背上寫了字,對,她懂了,就是因為那些字,青杏忙道,「肯定是因為那些洗不掉的字,他不好意思給別人看,所以只能娶姑娘了,還有,別人都說他克妻呢,姑娘踹了他,他肯定想和姑娘定親然後克你。」

雲卿听得滿頭黑線,有些懂之前拽她出水時他說那話什麼意思了,敢情以為要娶的是她呢,若是真和她定的親,她要是有個萬一,他又有克妻之名,外人肯定會往他腦門上套,就說他怎麼會那麼好心救她了,原因在這里呢,雲卿抬頭看著青杏,青杏一臉我全知道的表情,讓雲卿有些無奈,誰知道那混蛋腦子里是怎麼想的?

雲卿轉身朝著宴會走去,青杏跟在後頭,心里一陣盤算,要墨郡王真的提錯了親,原本是娶她家姑娘,這事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依著墨郡王的家世,連國公府都不敢拒絕,可見是很厲害的了,就是脾氣壞了些,沒事就暴怒發脾氣,不過她家姑娘脾氣也不是很好,也不怕他,現在姑娘的名聲一差再差,府里那些丫鬟婆子都說姑娘嫁不出去了,要是嫁給墨郡王的話……?

青杏一想到葉歸墨那張俊美無鑄的臉,還有暴脾氣,一陣糾結,嫁好還是不嫁好呢,要是脾氣不壞的話,嫁了多好啊,可除了脾氣壞,他還克妻,青杏想到什麼,忙對雲卿道,「方才奴婢還听說墨郡王身子不好呢,眼楮有病。」

雲卿听得愣住,眼楮有病嗎?她也見過他好多回了,沒覺得他眼楮有問題啊,「听誰說的?」

青杏搖頭,有些後悔沒打听她是誰了,「奴婢不認識,她說墨郡王夜里從不出門,他是京都唯一一個夜里不出門的紈褲子弟呢。」

夜里不出門,所以眼楮有病?雲卿忍不住搖頭,夜里不出門,那上回在寒雲寺的傷是什麼時候傷的,算來算去也是在夜里,「管他呢,跟我又沒有什麼關系。」

青杏想想也是,當下不再多言,一路往前走,又听到一陣說話聲,還是之前挖酒壇子的小廝,聲音里含了抹期待,「世子爺,瞧中了哪位沒有?」

葉君塵一生月白色錦袍,眉如墨裁,眸似點墨,不愧是十大公子之首,舉手投足間佔盡風流,若非臉色稍欠紅潤,又時常暈厥,只怕京都絕大部分女子都要趨之如騖,雲卿嘆息一聲,朝著另一條道走遠,葉君塵卻是回了頭,看著雲卿的背影,想著之前那嚇唬上官朔言的話,忍不住嘴角劃過一絲輕笑,小廝扭了眉頭,「世子爺,您不會是瞧上了她吧?」

葉君塵沒有接話,小廝一陣倒豆子,「不成的,她脾氣太壞了,想想她一腳踹暈墨郡王奴才就膽怯。」

葉君塵卻道,「銀杏葉泡茶是她告訴瓊羽的。」

小廝驀然睜大眼楮,「是她?郡主吹給世子爺听得曲子也是她的?」

小廝想著這兩日夜里,世子爺閑來無事就會拿竹葉吹曲子,好似對那曲子非常喜歡,愛屋及烏,或許也喜歡吹曲子的人呢,可是她脾氣太壞了啊,世子爺性子溫潤,娶個蠻橫的世子妃回來,還不得被欺負慘了,可是世子爺對那些大家閨秀沒一個看中的,他得告訴王妃去,世子爺病癥越來越嚴重,有什麼得如了世子爺的願才好。

小廝打定主意,抬眸就見葉君塵眉頭蹙緊,臉色蒼白的樣子,小廝嚇的臉色一白,忙過去扶住葉君塵,嘴里喊著,「世子爺暈了,快請太醫!」

雲卿和青杏再次回到宴會時,初瑤正在台上表演,舞姿曼妙絕倫,雲卿瞧了贊嘆不已,雲卿朝自己的位置走過去,就見雲瑤坐在那里直扭手帕,氣呼呼的,桌上的酒杯都倒了,雲卿詫異,忍不住問憶瑤,「四妹妹怎麼了?」

憶瑤瞥了雲瑤一眼,笑道,「原該四妹妹上場表演的,只是這《天碧》舞四妹妹不會,所以找了大姐幫忙,我們幾個都上了場,就你和雲瑤沒表演了,不過你喊了兩回了,人都不在,你的號碼被扔了。」

憶瑤說著,一陣惋惜,雲卿卻是非常滿意,萬一真抽到什麼難題,還得找人幫忙,多麻煩的一件事啊,現在不用了正好。

雲卿坐下,安心的欣賞初瑤的舞姿,端起果酒正要喝,卻是鼻子輕嗅,眉頭蹙緊,誰往她酒杯里下毒?

雲卿不動聲色的倒掉杯中的酒,又給自己添了一杯,這一回沒毒,雲卿更是疑惑了,這是害她一個人呢!

初瑤一曲完畢,在一片掌聲中退回桌子上,臉有些紅,煞是好看,雲卿贊嘆初瑤舞姿美妙,羞的初瑤拿帕子過來打她,雲卿卻是不經意的問道,「方才我不在,可有誰來找大姐說話了?」

初瑤愣了兩秒,「就鄭尚書府上玉綺姑娘來問我你與夏雲珂之間的事兒。」

是她,她可是夏雲珂的閨中好友,那這毒是誰下的不言而喻了,雲卿嘴角弧起一抹冷笑,初瑤覺得有些不對勁,雲卿怎麼知道有人來了,忙問道,「怎麼了?」

雲卿搖搖頭,那邊全福再喚,「一百三十四號!」

連喚了好幾遍都沒人應答,初瑤蹙了眉頭,「這是瓊羽郡主的號碼,怎麼她也不在?」

雲卿搖頭,那邊一個丫鬟疾步走過來,福身相請,「夏姑娘,我們郡主請您去一趟。」

雲卿忙站了起來,初瑤也想跟去瞧瞧,只是那丫鬟急切的樣子,仿佛雲卿慢走一步就要拖雲卿走了,初瑤倒是不好跟去了,只得一路目送雲卿跟著丫鬟走遠,直到消失不見。

雲卿納悶不已呢,該瓊羽郡主表演,她怎麼不在,還讓丫鬟急忙來請她,雲卿問道,「姐姐可否直到郡主找我去所為何事?」

丫鬟搖頭,「奴婢不知道,奴婢只知道世子爺暈厥了,郡主擔心,韻兒姑娘就叫奴婢來請姑娘去一趟,許是幫著安慰郡主。」

雲卿點點頭,心里有底了,隨著丫鬟朝著一個院子走去,不是之前到過的瓊羽郡主住的院子,瞧著應該是世子爺的住處,雲卿被丫鬟領著直接就進了屋,屋子里很多人,臨親王爺王妃都在,還有清汐郡主瓊羽郡主,甚至上官朔言和蘇季白都在,滿滿一屋子都在,不過離床近處倒是人少了好些,只王爺王妃,還有一位太醫和一位大夫,那大夫雲卿認識,是秦大夫。

秦大夫瞧見雲卿進來,眸底閃過一抹驚喜,倒把雲卿弄懵怔了,瓊羽郡主卻是上前抓了雲卿的手,「姐姐上回教我用銀杏葉泡茶喝,我哥病癥好了不少,這兩日他故意不喝那茶,倒是又暈厥了,姐姐知道銀杏葉對頭暈之癥有好處,能不能救救我哥?」

雲卿手被緊緊的握著,所有人的眼楮都盯著她,秦大夫也看著她,他是知道雲卿底細的,他一直好奇雲卿的醫術是從哪里學來的,小小年紀竟比他學了三四十年的醫術還要純熟,他身側站著的就是蘇太醫,上下打量雲卿,他沒見過雲卿,但是見過雲卿開的方子,當日一張藥方直接從國公府送到皇宮九皇子寢殿前他的手里,在危急關頭救了九皇子一命,後來他才知道開這方子的竟是個尚未及笄的姑娘,還是定北候的女兒,當日讓雲珂姑娘口不能言的那位,今日一見,頓覺羞愧。

雲卿瞥頭朝著床榻望過去,葉君塵安穩的睡在那里,若不是知道他有暈厥之癥,只會當他是睡著了,雲卿抽出一只被瓊羽郡主握著的手,輕撓了下額頭,「承蒙郡主高看,雖醫術淺薄,但我盡量一試。」

臨親王爺王妃兩個還是很懷疑雲卿是否有那個本事,原本韻兒提議讓雲卿來,王妃就質疑了下,只是秦大夫幫著說了句,說雲卿手里有一本曠世醫術,上面記載了好些疑難雜癥的診治辦法,或許就能救世子爺,王爺這才讓丫鬟去請雲卿來的,這會兒見雲卿容貌清美,舉手投足間給人一種舒適的感覺,臨親王妃覺得她與傳聞所說的蠻橫相隔甚遠。

雲卿坐到床邊,拿起葉君塵的手腕,三指輕搭,細細診脈,外面葉歸墨邁步進來就瞧見雲卿一手給葉君塵把脈,一手還握著他的手,立時胸腔里漲滿了氣,這女人果真不知道什麼叫男女授受不親,大夫給女子把脈尚且要搭一塊紗巾,她倒好,當著這麼多人就直接診脈了,當他這個未來夫君是死人啊!

葉歸墨直接就朝雲卿走了過去,站在那里眼楮勾勾的瞪著雲卿,雲卿瞥頭掃了他一眼,葉歸墨立時火大了,她那什麼眼神,竟然嫌他礙事!

上官朔言和蘇季白兩個站在一側,把雲卿的表情瞧了個徹底,心里就一個想法,她在找死,真擔心墨郡王一個忍不住掐死她啊,兩人眼神在雲卿和葉歸墨之間打轉,見葉歸墨從袖子里拿出來一方帕子,兩人嘴角齊是一抽,那帕子髒的……都看不出顏色了,紫的紅的一片。

葉歸墨把帕子往雲卿把脈的手上一扔,雲卿嚇了一跳,那帕子不是她拿來寫字的麼,正忐忑不已,葉歸墨醇洌的聲音響起,「搭手腕上。」

雲卿這才想起來自己好像有失禮節,臉頰微紅,忙拿帕子給葉君塵搭手腕上了,只是心里氣葉歸墨氣的牙都癢癢,說的好像她故意佔人家便宜似地!

上官朔言和蘇季白兩個互望一眼,齊齊望天,表示對葉歸墨無語,這純粹挑刺啊,這麼多人看著呢,一方帕子算什麼啊,瓊羽郡主見兩人跟仇人見面似地,擔心雲卿沒法好好把脈,忙走了過來,推攘著葉歸墨道,「墨表哥還是先出去吧。」

葉歸墨站定不動,「不出去,我要看著她,免得她一會兒欺負君塵。」

雲卿深呼吸再深呼吸,真想一腳踹飛他,雲卿收了手,秦大夫迫不及待的問,「夏姑娘可有方法救治世子爺?」

雲卿瞥眼見臨親王爺王妃急迫的眼神,輕點了下頭,「世子爺病癥是天生的,因為顱內血管過細才會時常出現暈厥之癥,想治愈不是件易事,但是能保證不再病發。」

臨親王爺王妃听得俱是一喜,忙道,「還請夏姑娘開藥方。」

雲卿瞥了眼秦大夫,有些為難,這不是開藥方那麼容易的一件事啊,「有些地方我要與秦大夫商議一下,能否請各位先避退一下?」

臨親王爺和王妃互望了一眼,當下點點頭,兩人轉了身,其余人自然不會留下,但是秦大夫征求雲卿的意見,讓蘇大夫一並留下,雲卿點頭同意了,所有人都走了,某人還站在那里不動,雲卿見沒多少外人了,也不忍了,「你沒瞧見大家都出去了呢?」

葉歸墨理直氣壯的回道,「沒瞧見,他們兩個能留,爺自然能留。」

雲卿氣的直翻白眼,「他們兩個是大夫,你是什麼?!」

「我是病人!」

蘇太醫想著葉歸墨的眼疾,想幫他求求雲卿能不能幫著治治,只是這會兒劍拔弩張,蘇太醫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只得輕咳一聲,表示還有人在,兩人有事私底下再算,雲卿氣煞了,「有他瞪著眼楮,我沒法施針。」那針又是扎在腦袋上,萬一有點小差池,那可就是人命!

蘇太醫和秦大夫也理解雲卿的難處,墨郡王從進門起,臉色就一直難看,哪有慣常見到的紈褲之氣,似乎一雙眼楮就釘在了雲卿身上,專找刺,著實怪異,可最怪異的是,夏姑娘幾次瞪他,墨郡王除了氣越來越大之外,也沒別的什麼動作,他們可不相信這是因為人多的緣故,人家可不在乎這些。

雲卿見自己的抱怨一點效果沒有,秦大夫一介平民不敢說葉歸墨,蘇太醫也拿葉歸墨沒辦法,雲卿深呼吸回頭,直接就朝葉歸墨走了過去,「麻煩您老去那邊觀望。」

葉歸墨隨著雲卿的指引望向那邊,雲卿右手一抬,一根銀針直接插了過去,葉歸墨反應過來,已經站在那里動彈不得了,雲卿朝他呲牙,「麻煩墨郡王坐會兒木頭樁子。」

雲卿說完,又朝他翻了一個白眼,然後坐到床邊,直接就解葉君塵的衣服,瞪的葉歸墨眼珠都能出來了,蘇太醫和秦大夫兩個輕咳一聲,難怪夏姑娘要讓大家走了,這看郡王身體施針是件損壞閨譽的大事,雲卿三兩下就把葉君塵的衣服扒了個精光,然後才對秦大夫和蘇太醫道,「世子爺病癥已久,已經不是施一兩次銀針就能緩解的,以後每隔五日就得施針治療,雲卿女兒身,有諸多不便之處,還請兩位……。」

秦大夫連著點頭,「夏姑娘且放心,行大事者不拘小節,病人在我等行醫之人眼里早無男女之分,姑娘不便,若是信得過老夫,不妨將救治方法告之老夫,老夫保證不會外傳。」

雲卿連著搖頭,「秦大夫言重了,雲卿並不擔心救治方法外傳,只是微薄名聲經不起再次損毀了。」

秦大夫見雲卿說話都是瞪著葉歸墨的,心里一陣輕嘆,名聲這東西真是害人不淺,當下點頭答應,雲卿這才請蘇太醫和秦大夫近前,一一解說,需要扎哪些部位,有些部位十天扎一回,有些五天扎一回,穴位刺入幾分等等。

葉歸墨站在那里臉都黑的滴墨了,原因無他,站在那里,他只瞧見雲卿一雙小手在葉君塵胸前這里模那里模,還有腦袋,差點就將葉君塵模了遍,葉歸墨牙齒咯吱亂響,這女人,回去一定要好好教,不然以後嫁給他,自己還不知道要受多少氣!

雲卿和秦大夫還有蘇太醫三個邊救治邊解說,整整花了半個時辰,蘇太醫和秦大夫對雲卿作揖,「今日多謝姑娘指教。」

雲卿汗顏,這有什麼好指教的,她來自二十一世紀,什麼疑難雜癥都見過不少,這些病癥現在瞧著陌生,將來就是尋常的癥狀,說到底醫術都是世代積累的結果,盡管這不是雲卿從史書上了解的古代,但在雲卿眼里其實並沒有多少區別,雲卿忙道,「醫書都是前人所著,雲卿不敢當兩位大禮。」

雲卿收拾銀針,準備幫葉君塵穿衣服,秦大夫瞅著葉歸墨要殺人的眼神,好似從夏姑娘給世子爺月兌衣服起就越來越陰沉,似是吃醋,莫不是郡王爺喜歡夏姑娘吧,若是這麼算來,倒是可以理解郡王爺為何一再容忍夏姑娘了,秦大夫忙對雲卿道,「還是老夫來吧。」

有人搭手,雲卿自然是高興了,她還郁悶青杏怎麼不在呢,之前明明見到她在屋子里的啊,不然這些活她來不就好了,雲卿揉了揉脖子,葉歸墨眼見著雲卿模過葉君塵的手揉脖子,恨不得剁了她的手了,雲卿瞥了他一眼,走過去開方子,磨磨蹭蹭半天才寫好,把方字交給秦大夫,就準備走了,秦大夫瞅著葉歸墨,還有他心口處的銀針,一陣糾結。

雲卿打算邁步出去的,可是想著銀針難尋,丟了一根太過可惜,便又走了回來,伸手取下銀針,葉歸墨站的腿都發麻了,等銀針取下來,一把拽了雲卿直接就出了葉君塵的內屋,內屋外面一群人守在那里呢,這會兒見門被打開,一張黑乎乎氣的發飆的臉出來,當下把路讓開,然後一群人就見葉歸墨拽著雲卿走了,青杏在外面等著呢,之前雲卿說讓大家避一下,這丫鬟原本站著那里不動的,被葉君塵屋子里的丫鬟拽了一下,這丫鬟傻乎乎的就出來,等反應過來,門已經關上了,進不去了,在外面急的不行。

雲卿被拽到四下無人處,努力掙月兌葉歸墨的手,「松手啊,快松手,不然就別怪我拿銀針扎你了!」

雲卿說著,左手一根銀針就要扎下去,葉歸墨哪能還讓雲卿得逞了,手一伸,銀針就到他手上了,倒也沒扔掉,直接就扎自己發髻上,然後瞪了雲卿,咬牙切齒的道,「你知道不知道什麼是男女授受不親啊!」

雲卿瞪著眼楮,磨牙,「我怎麼就不知道了,您老倒是知道,那麻煩您老把手松松,雖然我兩積怨已久,名聲也因為你毀了個干淨,可我不打算常伴青燈古佛,我還要嫁人啊!」

葉歸墨惡狠狠的瞪著雲卿,青杏提著裙擺追上來,手里還有根棍子,惡狠狠的瞪著葉歸墨,「放開我家姑娘,不然我對你不客……!」

客氣兩個字還沒說完,青杏已經再次暈厥了,趙慎瞅著遞上的青杏,一個小丫鬟哪來的賊膽敢拿棍子威脅他主子,趙慎輕咳一聲嗓子才對著葉歸墨道,「主子,真弄錯了。」

葉歸墨雖然早有這心理準備,但是一听趙慎這麼準確的說,還是氣的直咬牙,這不是誤他終身大事嗎,趙慎瞥了眼雲卿,之前她想嫁人的話他可是全听見了,又對葉歸墨道,「方才屬下路過青竹院,無意間听到說話聲,國公府大太太給夏姑娘說了一門親事。」

雲卿睜大了眼楮,「給我說親,說的誰啊?」

「李御史,填房。」

雲卿听到李御史三個字沒什麼反應,但是填房兩個字,雲卿蹙眉了,趙慎話還沒說完,「國公府大太太似乎不願意將大姑娘嫁給爺,以此逼迫夏姑娘娘親讓夏姑娘認她做義母,好拿夏姑娘八字與爺相合。」

葉歸墨听到不想嫁給他,臉上沒什麼反應,再听算計雲卿嫁給他,葉歸墨笑了,「說來說去還是嫁給爺。」

趙慎見葉歸墨一副成足在胸的樣子,不忍打擊他,但是還要讓他認清楚,這是做屬下的職責,「爺,您高興的太早了些,夏姑娘娘親不大喜歡您,堅決不同意。」

雲卿就知道她娘不是那麼好糊弄的,當下道,「松手啊,宴會差不多快完了,我還急著回去呢!」

葉歸墨望著雲卿,「岳母為什麼不喜歡我?她都沒見過我!」

雲卿脖子一瞪,「誰是你岳母呢?!你那麼弱,一腳就能踹飛,我娘會喜歡你才怪呢,你連累我都嫁不出去了,還妄想我娘喜歡你?」

「爺娶你,你怎麼會嫁不出去?」

趙慎在一旁接口,「爺,您名聲太差了,尤其克妻這一條。」他在屋子里可是听了個遍,大太太倒是把爺夸的天上有地上無,可自己的女兒不照樣不願意嫁,夏姑娘娘親不願意,氣的大太太甩臉子走了,夏姑娘娘親哭了好半天,甚是還想著當年應該自盡而死,留下夏姑娘在定北候府,怎麼也是嫡出的大姑娘,親事不會這麼為難,能說出來這話,可見有多心疼夏姑娘了,她們一家三口又特殊,郡王爺求聖旨賜婚都不好求。

听到克妻,葉歸墨眼神黯淡了,那一瞬間,雲卿都怔住了,原本曜如星辰的眸底突然蒼白一片,雲卿的心都提了起來,听說他提了不下十回親,沒一回娶成功,要不是他身份太過顯赫,只怕沒人敢把女兒嫁給他的,雲卿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可憐起他來了,就這麼一時心軟,說出了她自己都想去撞牆的話,「你娶不到媳婦,我嫁不出去,要不我們將就一下?」

趙慎在一旁听著雲卿的話,差一點就嗆死了過去,夏姑娘,我家爺沒你想的那麼可憐,娶不到媳婦?爺,您該好好反省一下了。

葉歸墨沒想到雲卿說這麼說,眼神切切的看著雲卿,「將就一下?」

雲卿說完就有咬舌頭的沖動了,「我可以說自己是開玩笑的嗎?」

葉歸墨臉色一沉,「爺是認真的!」

雲卿就知道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你保證不追究我踹飛你的事,還有背後寫字的事,更不許秋後算賬,你答應,我之前說過的話才算數,不然,我還不如天天敲木魚,免得擔驚受怕。」

葉歸墨就知道她不會那麼輕易就答應的,敢情是棄車保帥呢,「你倒是聰明,知道那兩樣足矣要了你小命了,現在能嫁給爺還不追究過錯,但是要讓爺發現你再瞧男子身子,我就……!」

雲卿睜大了眼楮看著他,「就怎麼樣?」

「剜你雙眼!」

雲卿清眸淡淡的瞥了葉歸墨一眼,「听說你是青樓酒肆的常客?」

葉歸墨挑了下眉頭,「有問題?」

「你能瞧女子的身子,我為何不能瞧男子的身子?我還是治病呢!」雲卿後悔了,她對他一無所知就輕易把自己許出去了,那個,我若是說後悔了,說出去的話不算數悉數收回來,您老會有什麼樣滴反應?

趙慎听著這坦然的言論,以為自己听錯了,滿目錯愕,男子和女子怎麼能比,男子能三妻四妾左擁右抱,女子要從一而終,這是訓誡,自古流傳下來的,怎麼能看除夫君之外男子的身子呢,听她說的這麼坦然,還有之前在主子後背上寫字,這都不是尋常女子能做得出來的,爺這麼生氣,莫不是夏姑娘瞧了誰身子吧?

葉歸墨雖然震撼,但是更多還是氣,氣的眸底布滿一層怒火,她竟然會這麼想他,「誰看女子身子了?!爺雖風流,但不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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