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慎連著點頭,早發現了,還有那體型背影都覺得熟悉,而且一見面那怒氣來的太莫名其妙,誰都不找,專門找爺切磋,趙慎驀然睜大了眼楮,「定北候臉上的淤青不會是爺打的吧?」
若真是這樣,那麻煩可就大了,昨兒老王妃還問老王爺這聘禮怎麼送,老王爺說不急,等郡王妃回了定北候府再下聘,老王爺說的那麼肯定,郡王妃勢必要從定北候出嫁的,爺,才定親您轉頭就揍了岳父?!
問題還不止這些,那日爺是拼了後背上的傷下狠手的,今兒還軟綿綿的裝弱,難怪定北候那鄙視的眼神了,下手更狠了。
葉歸墨也有些自認倒霉,不過倒是沒那麼在意打了定北候,目前定北候不說破,他只能裝不知道了,總不能去賠罪吧,那不是討打也是討罵了,現在他更好奇,他蒙面去青竹院干嘛?
趙慎搖頭,再搖頭,誰知道呢,「爺,明兒還去不去軍營了?」
葉歸墨繼續吃飯,想著今兒被尋麻煩,明兒再去誰知道還是不是一樣,葉歸墨夾菜道,「等傷養好了再去。」
趙慎瞅著葉歸墨,看著他嘴角的弧度,趙慎頭皮發麻了。
張槐拿著納采禮的單子一路回國公府,這回輕松多了,直接在院門口遞到青杏手里,青杏塞了個荷包給他,張槐睜大了眼楮,像燙手山芋一般推了回去,拒不接受,推月兌道,「幫姑娘做事是我的本分,我哪能要銀子。」
青杏鼓著嘴,又給塞了過去,「讓你拿著你就拿著,姑娘讓我給你的,你不收,就是我辦事不利了,一點小事也辦不好,你是不是想連累我挨罵啊?」
青杏直爽的話鬧得張槐臉大紅,他發誓他從來沒想過連累青杏挨罵,這會兒荷包在手里有些燙人了,青杏知道他怕青竹院缺銀子,因為雲卿這回賞的銀子不少,有十兩呢,也難怪張槐不敢拿,就是她都不敢送,只是姑娘的吩咐她不听也得听啊,青杏手里拿著禮單,對張槐道,「張槐大哥你識字不?」
張槐不明所以的看著青杏,青杏撅了下嘴,眼楮輕眨,「姑娘讓我問的。」
張槐點點頭,青杏立馬欣喜了,她就知道他會,「姑娘讓你幫著在京都繁華地帶尋個中等鋪子,也不急著要,慢慢看。」
張槐想定了煜親王府的親,是該著手準備嫁妝了,只是青竹院一直短缺,如何買鋪子啊,但是既是吩咐了,他便照辦,當下點頭應了,「我會盡快尋好。」
張槐說完才轉身走,青杏拿著禮單去了正屋,直接遞到夫人手里,瞅著那滿滿一張紙的納采禮單,夫人臉色變了,除去可以揣測出來的金玉首飾和雲緞錦緞外,還有大東珠八顆,珊瑚樹一對,一對歲寒三友的對瓶,嵌玉九如意兩對,還有女兒家喜歡的胭脂水粉,凝香閣最上等的十二胭脂,一整套是要千八百兩銀子的……
安媽媽站在夫人身後,從上往下瞧,臉色越來越青冷,才看到一半就忍不住道,「奴婢謄抄一份給大太太送去。」
雲卿也在一旁瞧著,看見禮單下方有煜親王府的印鑒,雲卿笑了,「不用了,就把這份給大太太送去,這煜親王府的印鑒,我們可做不來假。」
夫人把禮單過目了一遍,跟安媽媽對著大太太送來的納采禮抄記下來的一對比,大太太差不多貪墨了一萬二千兩銀子,可以說大件的全被落下來了,夫人把禮單交到安媽媽手里,「一會兒把不是禮單里的東西挪出來,再把這禮單給大太太送去。」
安媽媽點頭就下去了,夫人沒對雲卿說什麼,拿起針線繼續繡著,雲卿出了屋子,走著走著就出了院子,賞花去了,青杏見雲卿一臉從容平靜,忍不住問道,「那麼多東西呢,大太太會舍得還麼?」
雲卿嘴角弧起一抹笑來,舍得就不會扣下了,不過那份禮單想來是份震懾吧,青竹院什麼境況大太太一清二楚,張槐送包子和食盒去煜親王府瞞不住國公府任何人,可輕而易舉拿到納采禮的單子這可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了,除非煜親王府自己也瞧不過眼東西被人貪墨,雲卿笑笑,繼續往前走,前面有笑聲傳來,是雲瑤的,「大姐今兒身上抹的什麼香,這麼好聞。」
雲卿聞聲望過去,就見那邊湖邊涼亭處,初瑤和惜瑤幾個在那里玩,雲瑤說完,初瑤抬起衣袖輕嗅,「有那麼好聞嗎?我都沒聞出來。」
只是眸底那得意的神色沒有被惜瑤錯過,惜瑤搖著玉柄檀香扇,嘴角劃過一抹冷意來,「大姐怕是聞習慣了,這香我也就在凝香齋聞過一次,一套有十二種,單賣是一百兩銀子一盒,是凝香齋最貴的香了,想不到大姐這麼舍得呢。」
惜瑤這麼說,初瑤越發的得意了,哪知道下一刻她臉上的笑就僵硬了,惜瑤笑道,「煜親王府送納采禮來,以容愛熱鬧去前院听了會兒,回來說與我听,我還好一通羨慕大姐呢,今兒早上祖母讓大伯母把納采禮送去青竹院,大伯母說好些東西都給大姐用了,果不其然啊,大姐不用嫁個紈褲郡王,擔驚受怕了三五日就得了這麼一套昂貴的香還有那麼多上等布料,二妹妹真是羨慕大姐不已呢。」
惜瑤嘴上說著羨慕,然則眸底那不掩的鄙夷完全表露她心里的不屑,抹著不屬于自己的香出來顯擺,她也好意思,憶瑤在一旁抿了唇瓣接口道,「大伯母說的也不錯啊,煜親王府先提的大姐的親,那聘禮都是大姐的,大姐用也無可厚非。」
雲瑤連著點頭,「要是我有,我也等不及了用。」
初瑤臉色稍緩,惜瑤卻是笑道,「換了是我,我可不敢用,你們不知道麼,墨郡王之前定過十門親事,納采禮抬出門就出現了克妻之事,最後那些東西可都原樣抬回煜親王府的,萬一墨郡王克雲卿,東西又不齊全了,依青竹院的現狀,這門親想退都沒法退了,這不是雲卿想從火坑里爬出來大姐伸手又把她給推下去了嗎?大姐這麼迫不及待的用上了納采禮,我真懷疑大姐一心是想嫁給墨郡王的。」
初瑤臉色這下都白了,這東西她也才拿到手上,之前送來她哪里敢踫一絲一毫,憶瑤在一旁附和著惜瑤的話道,「這要是讓大表姐知道了,她原就不想嫁給墨郡王,沒準兒就去稟告祖父了。」
初瑤氣的直咬牙,不過就是妒忌她罷了,一個個見不得別人有好東西,初瑤哼了鼻子道,「這回雲卿和墨郡王的親事和以往是一樣的嗎,煜親王親自和祖父求的親,定親信物直接就拿了回來,雲卿命硬的很,墨郡王能克的了她?」
惜瑤輕聳了下肩膀,親自倒了杯茶給初瑤,笑問道,「大姐氣什麼,我還不是擔心大姐你麼?小心駛得萬年船。」
初瑤瞥都不瞥惜瑤的茶,拿起帕子輕揉了下鼻子,覺得鼻尖非常癢,又不好當著眾人的面撓,只得忍了,坐了一會兒臉也難受了起來,那邊丫鬟急急忙來稟告,「大姑娘,太太叫您回去呢。」
初瑤站起來,帶著丫鬟就走了,惜瑤坐在那里吹著秋風呷著茶,憶瑤在一旁看著她,「大姐退了親心情不錯,你惹怒她做什麼,氣的大姐臉都紅了。」
惜瑤淡淡的瞥了憶瑤一眼,笑的清冽,「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再不氣氣她,回頭十二種香每回都顯擺下,我可受不了。」
憶瑤眸底有暗芒,想著菊花宴上得的那只羊脂玉雙扣鐲,自己幾次想戴出來,就是知道她的性子,硬生生的忍下了,自己又整日跟著她,難道只有晚上才能戴嗎?
初瑤一路躲著腳回到東苑,進屋子就被一地的碎茶盞片給嚇到了,丫鬟跪在地上收拾,瞧見初瑤進來,驚嚇之下,一不小心割破了手,疼的她直想哭,初瑤繞著碎瓷片走到大太太身邊,擔憂的問道,「娘,出什麼事了,氣成這樣?」
大太太拍著桌子,目露狠光的掃了一屋子的丫鬟,「都是死人啊,還杵在這里,滾出去!」
屋子里一群丫鬟忙擱下手里的活,一溜煙退了出去,大太太這火氣,初瑤的心都提了起來,坐到大太太身邊,輕喚一聲,「娘,到底出什麼事了?」
大太太把禮單給了初瑤,初瑤詫異的睜大了眼楮,「娘不是撕毀了嗎?怎麼還有?」
大太太咬碎一口銀牙,「我還真是小瞧了你姑母,常年不出青竹院不出國公府,送納采禮去青竹院不過才兩個時辰,她就弄了份納采禮單來!」
初瑤想著今兒她跟去倉庫,大太太明白的說了那麼些好東西將來給她做陪嫁,那麼多精美的頭飾,還有那大東珠,晶瑩剔透,握在手里都舍不得拿下來,沒想到姑母竟然去煜親王府要了禮單來,娘不是說姑母愛惜祖父和國公府的臉面不會做這事的嗎,初瑤舍不得那些到手的東西,「娘,現在怎麼辦?」
大太太最氣的就是禮單上煜親王府的印鑒,若是沒有這個,她完全可以置之不理,現在謹容讓安媽媽親自送到她手里來,不是明擺的告訴她,這事煜親王府知道了,她敢要青竹院的東西卻不敢要煜親王府的東西,還有安媽媽那話說的好听,「夫人不是不信任大太太,而是與墨郡王退親的人太多,難保姑娘就能出嫁,若是真走到退親那一步,煜親王府抬多少來自然要還多少回去,大太太送去的夫人做了禮單,若是到時候還不齊,還請大太太補齊,青竹院實在沒那個能力,哪怕是一匹雲緞都是買不起的。」
哪有這樣做娘的,才定親就想著退親了,大太太氣煞了,那些東西用掉的不止千兩銀子了,叫她如何還?!
初瑤從來沒想過雲卿沒法出嫁,方才在那里听惜瑤那麼一說,初瑤的心就忐忑不已了,那盒香她今兒才用,壓根就看不出來,被惜瑤那麼說,她哪里還好意思用,還回去罷了,初瑤看著大太太,「娘,萬一雲卿將來真的會退親,這東西還是要還,祖父知道了肯定會惱我們,就算祖父不追究,二伯母她們也是要落井下石的。」
大太太也想到了,所以格外的氣悶,初瑤和她受了多久的悶氣,得了點東西她們就眼紅,她們不是見不得謹容好過嗎,怎麼還幫著她,還有謹容,她對青竹院對她仁至義盡,竟然這麼打她的臉,大太太咽不下這口氣,「孫媽媽,去繡坊把錦緞拿回來,還有那些東西都裝成箱子一會兒給青竹院送去。」
孫媽媽連著點頭,「萬一做上了衣服怎麼辦?」
大太太氣的衣袖下的手攢緊了,「讓人照著雲卿的尺寸做,一樣做一套,余下的拿回來照樣的送青竹院去。」
孫媽媽領命出去,才走到屏風處,和急急忙奔進來的丫鬟撞上了,哎呀一聲叫疼聲傳來,那丫鬟瞧見撞上的人,臉都白了,「孫媽媽,宮里來人了。」
孫媽媽神色一凜,倒是不記得差點被撞到的事了,「宮里來誰了,可是選秀的事?」
丫鬟連著搖頭,「奴婢不清楚。」
孫媽媽揮揮手,丫鬟就退出去了,孫媽媽回頭跟大太太說了這事,大太太也想到選秀的事了,心里更是擔心,祈禱千萬別是選秀才好,初瑤昨兒才退親,要真是選秀,只怕初瑤不能進宮了,大太太急忙就站了起來,去了老夫人的屋子。
大太太去老夫人屋子時,並沒有瞧見公公,而是幾位聞訊趕來的二太太她們,一個個疑惑不已,「太後召見雲卿做什麼?」
大太太一听是找雲卿的,氣不打一處來,每回都是因為她的事鬧得人盡皆知,心里不想理會,可人都來了,轉頭回去怕是會被人說閑話,也就進去請安坐下說話了。
雲卿和青杏逛了會兒花園就回去了,才走進院子,後頭就有丫鬟急急忙來稟告,「表姑娘,太後召見你。」
雲卿以為自己听錯了,那丫鬟又重復了一遍,並叮囑雲卿快一點兒,免得太後等急了,雲卿點點頭,「我換身衣裳就去。」
丫鬟點點頭,然後一溜煙走了,那丫鬟說話聲很大,在院子里清掃的左兒右兒听見了,告之與夫人知道,夫人納悶,太後找雲卿做什麼,安媽媽怕夫人擔心,畢竟姑娘已經多年沒有進過宮了,忙道,「許是跟墨郡王的親事有關。」
除了這事,雲卿似乎與皇家扯不上關系,當下放心了,煜親王親自提親還送上玉杖,這事只怕太後也是知道的,就算看在煜親王的面子上也不會為難雲卿,等雲卿換了身衣裳出來,夫人叮囑她皇宮不比尋常地方,千萬小心行事,不可莽撞,雲卿聳了下肩膀,不以為然,或許在外人眼里,她莽撞一些,脾氣急躁一些,才算正常呢。
雲卿帶著青杏去了老夫人屋子,老夫人又叮囑了兩句,才讓雲卿隨著來請人的公公走,那公公手里拿著拂塵,上上下下的掃了雲卿一眼,說不上恭謹反倒有絲輕蔑,似是有什麼顧忌倒也沒敢表露,直接就請雲卿上了馬車。
馬車一路進宮到該停的地方停下,雲卿帶著青杏隨著公公朝太後住的寧壽宮走去,因為不知道太後找她是因為什麼事,雲卿干脆不去猜,免得白費力氣,還不如欣賞一下皇宮呢,看著古代權利最高處,雲卿只能有如下形容詞︰古木參天,怪石林立,環山餃水,亭台樓榭,廊回路轉,大氣不是清雅,處處瞻顯高貴,就連走過的丫鬟都賞心悅目。
走著瞧著,雲卿都忘記此行干嘛來了,左顧右盼,前面領路的太監停了下來,退到一旁,雲卿一時不察,差一點就撞了上去,撞不是公公,而是前面的男子,幸好青杏及時拽了她一下,雲卿穩住腳步,抬眸就見跟前站著個男子,俊美月兌俗,公公請安道,「給定王世子請安。」
定王世子,葉流昭打著玉扇瞅著雲卿,「在皇宮里也敢如此毛躁,她是誰?」
雲卿正為差點撞了人惱火,只是不好表露,站在一旁請安,萬分恭謹,不見一絲慌忙錯亂,「給定王世子請安。」
定王世子眉頭輕挑,公公已然回道,「這位是……墨郡王未來的墨郡王妃。」
公公想回答雲卿是定北候的女兒的,只是現在雲卿似乎擔不得這個,所以公公換了墨郡王,雲卿嘴角直抽,葉流昭瞪大了眼楮,「是你!」
雲卿很無辜的抬眸看著他,大哥,咱兩以前熟嗎?額,你那神馬眼神,怒氣?雲卿扯了下嘴角看著葉流昭,葉流昭打著扇子看著雲卿,「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喜歡踹人啊!」
這話來的太過莫名其妙了些,雲卿下意識的接口,「一如既往?我除了踹過墨郡王外還踹過誰嗎?」
原諒她吧,她真心不記得了,雲卿問完瞅著葉流昭,見他臉上浮起一抹怒氣,這些日子他也深受流言之苦啊,雲卿銷聲匿跡了七年之久,一出現在眾人眼球里竟是那一腳踹,葉歸墨自然是大家笑談的對象,可說及雲卿的一腳踹,七八年前被雲卿踩了一腳的定王世子也沒少被人笑話,他是不知道雲卿參加了菊花宴,不然也是要去的,原還有些後悔,沒想到今兒竟然在皇宮里踫上了,還長的這般漂亮,墨郡王不舍得報復還要娶她,果然有幾分姿色。
葉流昭見雲卿一無所知的樣子,不知道為何心里竟有團火氣,公公也是听到流言的,見這麼耽擱下去,一會兒太後等急了會訓斥他,當下對雲卿道,「七年前在皇宮,定王世子不小心跌倒,姑娘一腳踹了下去。」
雲卿恍然大悟,這事她記得,「當年那個渾身髒兮兮的小男孩就是你啊!」
小男孩三個字讓青杏睜大了眼楮從下到上打量站在跟前,臉還有些紅的葉流昭,青杏忍不住抽了下嘴角,扯著雲卿的嘴角,姑娘,定王世子比你還大三歲呢,你說人家小男孩,也太不給臉了吧?
雲卿說完,瞧見葉流昭微紅的臉,雲卿就想咬碎舌頭了,她腦海里的畫面真的是個小女孩和男孩嘛,現在的雲卿看來,的確是個小男孩了,咳,雲卿細想了一下當年的場景,小雲卿在御花園里追蝴蝶玩,听見前面有打斗聲,就跑著跳著去玩了,瞧見兩個男孩在打架,想見義勇為來著,喊著就追了過去,因為嗓子太大,到的時候,一個已經跑了,另一個也就是葉流昭估計是被人打了肚子在地上疼痛不已,雲卿是想去扶他起來的,後來不知道怎麼想的,一腳踩在了人家的肚子上……給人家揉肚子……理由是男女授受不親,不方便用手揉……
雲卿想著那一幕,額頭一大摞黑線掉下來,雲卿想估計是嫌棄人家髒兮兮的,不好用手才用的腳,「那個,我那會兒完全是好意,是好意。」
葉流昭也無語了,「我差點就死在你充滿好意的腳下了。」
雲卿見葉流昭目光落在她的腳上,一條腿火辣辣的,訕笑不已,「現在不是好好的麼?時隔這麼久,世子爺重提有何深意?」不會是想踩回來吧?要不要這麼沒有風度氣度?
葉流昭听雲卿這麼說,吧嗒一下合上扇子,「沒什麼,就是因為你踹了墨郡王一腳,連著你以前踹過我的事都被翻了出來,我是被殃及的池魚,另外謝謝你踹了墨郡王一腳,那小子我很想踹他。」其實他就是想問問踹葉歸墨是什麼感覺,只是皇宮重地,耳目眾多,悠著點比較好,萬一回頭被人家找上,那可是個大麻煩。
雲卿愕然睜大了眼楮,嘴角直抽,定王世子掩嘴輕咳了一聲,叮囑道,「你小心點兒,皇宮里那麼多位皇子,沒有哪一位沒有被墨郡王欺負過。」
雲卿嘴角抽的更厲害了,眼皮都在跳,瞥頭看著公公,「我可不可以不去見太後,我想回家了。」
公公嘴角輕扯了下,搖頭,然後對著葉流昭道,「世子爺就莫要嚇唬夏姑娘了,奴才帶她去見太後了。」
葉流昭打著扇子笑著走遠了,雲卿繼續由公公領著向太後的寧壽宮走去,身後頭,葉流昭回頭,眸底一絲笑意,真是個有趣的姑娘,想來這麼有趣的性子遇上墨郡王肯定會很好玩。
雲卿被那麼一嚇唬,心都提了起來,想哭了,她要退親,難怪提了那麼多回親都娶不到媳婦了,仇人太多,拿他沒辦法,沒準兒就拿他未來媳婦開刀了,讓他娶不到媳婦打一輩子光棍是對他最大的懲罰,老天爺,她將就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她知道皇上寵他,可要不要剽悍的到欺負皇上的兒子去啊?那可是未來的皇帝啊,萬一被記仇,雲卿深呼吸,再深呼吸,回頭一定要仔細琢磨一下這親事了。
被領著進了寧壽宮,雲卿的心又被提了起來,倒是把方才葉流昭說的話拋諸腦後了,進來大殿,瞧見大殿里坐著的人,雲卿眉頭蹙了,這屋子里竟然有熟人,還真是冤家路窄。
定北候夫人莫氏瞧見雲卿邁步進來,她有三分酷似定北候的臉讓莫氏咬牙,公公在一旁小聲提醒雲卿,屋子里都有些什麼,太後自是不必說,另外還有一位宮妃,是莫淑妃,姓莫,其身份不言而喻了,現在一屋子的莫家人,因為莫氏的緣故,雲卿對陽寧侯府倒是有三分了解,現任陽寧侯只有一子一女,沒有兄弟,所以這位莫氏的關系與太後應該有些遠,但是娘家人是肯定的。
雲卿上前給太後給莫淑妃還有莫氏請安,太後上下瞧著雲卿,哪怕是跪在那里,背脊依然挺直,不卑不亢,太後端起茶啜著,「不愧是一腳踹了墨郡王的,膽識不小,起來吧。」
雲卿不好回答,謝了太後的恩,起身站起來,只是一臉的羞愧,踹飛,非我所願啊,能不能表再提這事了,人家葉混蛋都說不追究了,您老也別太關心他了好不?
莫淑妃上下打量著雲卿,「的確不錯,難怪墨郡王要退了國公府大姑娘的親娶她了,甚至送了一方玉杖做定親信物,可見她深得煜親王的心。」
莫氏嘴角冷起一抹弧度,「雲卿這門親事應當不做數才對,孟氏被棄出門,雲卿可還是定北候府的女兒,我是嫡母,沒有我的同意就定下這門親事,這親事不合禮數!」
雲卿听得嘴角眸底浮現冷意來,抬眸看著莫氏,「我怎麼不知道自己是定北候的女兒?」
莫氏當即一聲混賬喊出了聲,雲卿眸光淡淡的瞥了她,直接朝太後福身,「不知道太後召雲卿進宮有什麼事?」
太後瞧見雲卿不搭理莫氏,心生不悅,只是她一個太後不好與雲卿作對,當下問道,「當日在臨親王府菊花宴上,你推雲珂入水,她這兩日得了風寒,高燒不退,定北候夫人听說臨親王世子的暈厥之癥是你治好的,請你幫雲珂退燒。」
雲卿听著太後平敘直述說她推夏雲珂入水,再听要她給夏雲珂治傷寒,這不是擺明了是要替夏雲珂算賬麼,就因為這事巴巴的把她從國公府找了來,害得她在馬車上一顛大半個時辰,雲卿心底火氣不打一處來,雲卿站在那里,眼楮望著莫氏,「是莫氏告訴太後是雲卿推雲珂入水的?」
這一聲莫氏極其輕蔑,莫氏的氣的臉都白了,「難不成還冤枉了你?!」
雲卿站在那里,正要回答,外面一聲皇後駕到傳了來,雲卿只得咽住到口的話,退到一旁給皇後請安,皇後在雲卿跟前停住,溫和的聲音說免禮,然後上下打量雲卿起來,笑的讓人如沐春風,「果然不錯,煜親王的眼光就是不一般。」
皇後笑著說完,邁步上前給太後請安,然後朝太後首座下一位坐下,莫氏只得乖乖的請安然後退下來,莫淑妃做她的位置,皇後笑對太後道,「昨兒是墨郡王定親之喜,我原想召夏姑娘進宮見見的,沒想到太後起了先,我就在太後這兒見一見了,不知道太後賞了她些什麼,我好跟著太後學學。」
莫淑妃听皇後這麼說,眸底閃過一抹不悅,卻是笑道,「還沒有說到賞賜的份上,雲卿的性子太過頑劣了些,煜親王府是皇家,將來做皇家兒媳,萬不可如之前那麼莽撞了,之前闖下踹了墨郡王的大錯,轉眼在菊花宴上推雲珂入水,這會兒雲珂高燒不斷,宮里太醫束手無策,定北候夫人提出讓雲卿想辦法幫著退燒呢。」
皇後听得點點頭,瞥頭問雲卿,「你果真推雲珂入水了?」
雲卿從進門起就打量起太後和皇後了,有莫淑妃在,太後和皇後的關系能好的了才怪,整個皇宮,妃嬪爭奪的是後位,皇子爭奪的是儲位,所以皇後應該不會為難她的,她與皇後沒有矛盾的,就是不知道葉混蛋有沒有欺負皇後的兒子,不小心拖累她,雲卿上前一步,福身回道,「雲卿正疑惑在臨親王府何時推雲珂入水了,反倒是雲卿被人推下水,一時情急,伸手拽了雲珂的手,事情發生之時,並非只有雲卿和雲珂兩個人,還有定北候府的三姑娘和四姑娘,甚至墨郡王也在。」
皇後听得連連點頭,瞥頭看著莫淑妃,「這麼說來,還有人瞧見了,怎麼莫淑妃就說是雲卿推的雲珂入水?」
莫淑妃手里拿著帕子,「是有人瞧見了,都說是雲卿推的雲珂下水呢。」
定北候府的三姑娘和四姑娘,兩個庶女還敢幫著雲卿說話不成,皇後嘴角淡笑,「不知道墨郡王是什麼說的?」
莫淑妃搖頭,「墨郡王的面哪是臣妾想見就能見到的,想來也沒有冤枉她,連墨郡王都敢踹了,推人入水也不算什麼大事。」
雲卿無語,正因為她有前科,所以就可以理直氣壯的潑她髒水了?因為莫氏沒法去國公府找她算賬,所以來太後這里告狀了,太後可以召她進宮,還說她親事不合禮,雲卿氣大了,只是她無權無勢,又哪敢跟莫淑妃叫板,雲卿正要說話,外面一公公疾步過來,「墨郡王來了。」
太後眸光閃了閃,讓公公請葉歸墨進來,雲卿也是要給他請安的,只是一進門瞅見葉歸墨一臉的傷,雲卿嘴角輕抽,昨兒走的時候不還好好的麼,怎麼轉眼就這副德行了,葉歸墨看著雲卿那眼神,沒有心疼反倒是幸災樂禍,眸底就有怒氣了,「你那什麼眼神,沒見過受傷的人嗎?!」
雲卿臉色一哏,福身行禮,「久居深閨,的確未曾見過這麼慘的尊容,一時失禮,還請郡王爺見諒。」
葉歸墨氣結了,還不是拜你爹所賜,葉歸墨眼楮掃著她,「你怎麼跑太後這里來了?」原還打算安安靜靜的在府里養傷,暗衛來報說她進宮了,原本不打算過問的,結果躺在小榻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然後跑進宮來了,他真是欠了她的,他肯定是看在那盤子豬蹄的份上。
雲卿瞪了他,就不能說話客氣點啊,好歹還是他未婚妻呢,「墨郡王來的正是時候,當日你也瞧見了,我並沒有推雲珂入水?」
突然來了一個名字,葉歸墨沒想起來,等雲卿說及臨親王府的時候,葉歸墨想起來了,「誰說你推她下水了?」
太後瞧著大殿中間兩個人你瞪過來我瞪過去,哪有半點要成夫妻的樣子,莫氏的臉色稍稍舒緩了不少,還擔心她搭上煜親王府這門親,自己會奈何她不得呢,看來人家墨郡王壓根就沒當她是一回事,害得她雲珂咳了兩日了,這筆賬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雲卿低著頭,葉歸墨恨不得托她下顎了,對他就一吼一吼的,那聲音大的都能掀翻屋頂了,踫上別人都恨不得挖地洞了,「問你話呢!頭抬起來。」
雲卿抬眸狠狠的剜了他一眼,然後瞥頭看著首座,不敢指太後,不敢指莫淑妃,不好意思,莫氏你倒霉了,「是她說的。」
葉歸墨蹙著眉頭,「這麼顛倒是非黑白的女子,當日救她出來做什麼,淹死算了。」
額,雲卿怔大了眼楮,這嘴巴毒的,雲卿瞥頭就見到莫氏青白的臉,太後不懂了,墨郡王這話說的她一頭霧水,「還有什麼是哀家不知道的?」
雲卿很樂意幫太後解疑,「當日我與雲珂一同落水,因為離宴會有些遠,所以喚救命並沒有人听見,是墨郡王救了我和雲珂,不然我與雲珂只怕都要淹死在湖里。」
太後臉色變了,看著莫氏的臉色不善了,莫氏想要辯駁,可墨郡王在容不得她胡說,莫氏沒想到葉歸墨會來,只要求太後讓雲卿去定北候府給雲珂治病,她有的是辦法給她好看,莫氏抹了眼楮,「太後,雲珂病重,險些昏迷不醒,我也是听那兩個女兒說的,一時沒找雲珂問清楚,怕是她們兩個怕擔責任所以糊弄與我,回去一定嚴加管教。」
雲卿無語,她這是把夏雲衿和夏雲黎推出來做擋箭牌呢,就是不知道那兩位知道了會如何,雲卿望著莫氏,只見她扭著手里的帕子,外面一聲皇上駕到傳來。
葉歸墨站在雲卿一側,狠狠的剜了她一眼,雲卿沒搭理他,瞥頭望過去,就見皇上一身龍袍龍行虎步的進來了,雲卿眼楮輕眨,嘴巴微張,這不是當日被秦大夫醫治的中年男子嗎?知道他氣度不凡,沒想到竟是皇上,額,放著好好的太醫不用,在大街上找大夫治病?
皇上走過來,雲卿就見到皇上後頭跟著的人,定北候,雲卿白眼一翻,福身給皇上行禮。
皇上進門就打量雲卿呢,自然知道雲卿認出了他,還有雲卿朝定北候翻白眼,皇上大笑起來,「朕果然猜的不錯,你這女兒見了你果然只有翻白眼的份,現在除了她,你這未來女婿似乎見了你也只有翻白眼的份?」
雲卿聞言瞥頭掃了葉歸墨一眼,葉歸墨輕揉嘴角的淤青,一副媳婦瞪誰,我瞪誰,不然挨玉杖的淒慘表情,雲卿抽了嘴角,真想拿玉杖打他。
定北候一臉鐵青的,朝皇上道,「臣教女無方,回去一定嚴加管教,至于墨郡王……?」這個可不歸他管。
皇上上前給太後請了安,坐下,才笑道,「把女兒教好了就成了,不是有定親玉杖嗎?」言外之意就是葉歸墨歸雲卿管,他管好一個就可以了。
雲卿立馬上前一步,「回皇上,雲卿若是定北候的女兒,那雲卿與墨郡王的婚事就不合禮數。」
雲卿突然來這麼一句,一屋子的人臉色都變了,第一個就是葉歸墨,第二個數定北候,「什麼叫若是,我不是你爹誰是你爹?!」
雲卿瞥了定北候一眼,再瞥了站起來在一側的莫氏,一臉憨傻的道,「是她說的,她說我是定北候府的女兒,她是當家嫡母,沒有經過她同意就定親,這親事不合禮數,要作廢的。」
雲卿話一說完,葉歸墨殺人的目光看著莫氏,定北候的臉也沉了下來,莫氏有些手足無措了,她怕是被人利用了,雲卿怕是想利用她退親,莫氏回道,「臣妾並未說錯,當初侯爺只讓孟氏出門,並非不要女兒,雲卿依然是侯府的女兒,臣妾是侯府當家主母,自然有權做主女兒的親事。」
定北候臉色依然青的,「這事煜親王與我說了,雲卿從侯府出嫁,以嫡女的身份出嫁。」
莫氏臉色一白,嫡女的身份,當初孟氏明明被貶為妾了,雲卿就算回到侯府也是庶女的身份,怎麼就成嫡女了,莫氏想提醒定北候,可顧忌葉歸墨和皇上,只得生生忍了下來,皇上不會委屈墨郡王的,但她也不會甘心一個庶女以嫡女的身份出嫁!
雲卿在一旁站著,她也沒料到定北候會這麼說,不認她娘和她弟弟,偏認她,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想的,侯爺爹,您老是怎麼想的?
皇上坐在高處,嘴角淡笑,「來人,將南楚獻上來的那對玲瓏麒麟玉佩賜給墨郡王。」
公公領命下去,沒兩分鐘的樣子,公公手里就端著了個托盤走近,上面是一塊血玉,恭謹的遞到葉歸墨跟前,葉歸墨拿在手里把玩了下,那邊皇上揶揄道,「用玉杖做定親信物不好帶出門,這個是朕賜給你們做定親信物的。」
皇後在一旁問道,「臣妾記得前年南楚送上這玲瓏玉佩的時候說有情人佩戴此玉將來會生下龍鳳胎,也不知道可否屬實?」
皇上端起精致的茶盞,拿茶盞蓋輕撥,「南楚是這般說的,是不是真的,回頭不就知道了。」
葉歸墨瞅著手里的血玉,用手一轉,就分成兩半了,直接就給了雲卿,聲音不大不小含了警告,「皇上賜定親玉佩等同賜婚,以後別想歪主意退婚。」
雲卿努了下嘴,不甘不願的接了玉佩,方才葉歸墨接了玉佩的時候雲卿瞄見的是麒麟,想不到分開就是龍和鳳了,龍鳳生麒麟,這手藝還真不是一般的好,還有這血玉的成色,可以說價值連城了,南楚送的應該是稀世珍寶,想不到葉混蛋受寵不是虛的,這麼好的東西說賞賜就賞賜了,只是有情人才能生龍鳳胎?生兒子生女兒一塊玉佩能做主?滑穿越女之大稽。
雲卿和葉歸墨謝皇上賞賜,皇上幾次側目忍無法忽視葉歸墨臉上的傷,「你臉上的傷哪來的?」
葉歸墨瞥了定北候,氣定神閑的回道,「蒙面黑衣人打的,他武藝高超,我打不過他,岳父,等哪日小婿找到他,您得幫小婿做主。」
這一聲岳父嗆的皇上連茶都不會喝了,定北候嘴角也抽的厲害,瞪眼過來,順帶把雲卿也瞪了,雲卿很無辜,更是一臉羞紅,就沒見這麼無恥的,大庭廣眾之下,誰是你岳父啊,雲卿腳下步子輕挪,這人,我不認識他!
莫氏站在那里瞧著皇子對待墨郡王的態度,在太後的大殿里就這般縱容了,還賞賜那麼珍貴罕見的玉佩,莫氏氣不打一處來,想著雲卿會從定北候出嫁,莫氏的嘴角就弧起一抹冷意來,對定北候道,「雲珂臥病在床,雲卿醫術高超,讓她與我一起回侯府幫雲珂治治。」
定北候想著今兒早上才見過雲珂,臉色有些蒼白,並沒有多重,哪里需要雲卿去給她治病,雲卿看著莫氏,眸底流竄笑意,「我學醫才一個半月,你要放心我給雲珂治病,我就卻之不恭了,但要先說清楚,出了事我不負責任的,大街上隨便哪個大夫都比我醫術高。」
雲卿說著,眸底一片亮晶晶,活像沒見過病人似地,正愁沒人給她練練手的樣子,莫氏臉色一哏,出了事你不負責誰負責,可雲卿這麼說了,又是當著皇上的面說了,她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不應她不去了,應了去了萬一出點事,她壓根拿她沒辦法,莫氏差點咬破嘴唇,「學醫一個月你是如何治好臨親王世子的昏蹶之癥的?」
雲卿鼓了下嘴,一副瞎貓遇到死耗子的表情,「書上有現成的方子,記下來就好了。」然後甩了莫氏一記你真笨的表情,莫氏差點氣抽了過去。
庸醫!這麼學會害死人的,一屋子的唾棄的看著雲卿,幸好臨親王世子福大命大,不然哪有那命給她這麼折騰,皇上也是搖頭,好在踫上了,上回還嚇了他一跳,定北候瞅著自己七年未曾接觸的女兒,這撒起慌來臉不紅氣不喘,也不知道是誰教的,一旁的葉歸墨眼角直跳,她就不怕他拆台?
太後還以為雲卿有多高超的醫術呢,當下擺手道,「一會兒讓蘇太醫與你去一趟侯府。」
莫氏謝恩,皇上擱下茶盞,起身走了,定北候來一趟完全是因為皇上閑的慌要瞧瞧他被雲卿瞪眼,所以並沒有隨莫氏一起回府,太後賞賜了雲卿一對玉鐲,皇後賞賜雲卿一套紫玉頭飾,莫淑妃也賞賜了一套赤金的頭飾。
青杏捧著一堆東西,笑得合不攏嘴,當然了,高興的不是這些賞賜,而是定北候之前說的話,姑娘還是嫡女還能從定北候府出嫁,那就是說不用擔心陪嫁了,還有墨郡王,對她家姑娘不錯,上回救了人,這回又幫著解了圍,姑娘並非所嫁非人啊,回去一定要幫他說好話。
太後揉著太陽穴表示乏了,雲卿就出了寧壽宮,出了寧壽宮雲卿的心情就舒暢了,跟高位者說話就是壓抑,時刻擔心脖子上的腦袋會不會離之而去,趕緊回家吧,雲卿邁步朝前走,青杏抱著一推東西緊跟其後,目不斜視,葉歸墨揉著嘴角的淤青看著漸漸走遠的雲卿直翻白眼,「蠢女人,你往哪走呢!」
雲卿稍稍側目,聳了下鼻子繼續邁步,葉歸墨三步並兩步追了上來,攔著雲卿,怒眉道,「跟你說話呢。」
雲卿深呼吸,抬起清冽而明澈的雙眸看著他,一字一頓,「我叫夏雲卿。」
葉歸墨嘴角勾起一抹妖冶的笑來,切切的看著雲卿,好半天,雲卿都懷疑自己臉上是不是有髒東西了,他卻同樣一字一頓道,「爺叫葉歸墨。」
雲卿一個大白眼甩過去,你的大名如雷貫耳好不好,「久仰久仰。」
葉歸墨嘴角抽了一抽,雲卿丟下一呲牙後,饒過他繼續往前走,葉歸墨在後頭打著扇子,「那是去御花園的路,你打算在皇宮風餐露宿不成?」
雲卿腳下一滯,記錯來時的路了?明明長的一樣啊,雲卿疑惑的回頭,葉歸墨已經打了扇子往另一條道上走了,雲卿認命的在後頭追,「那我該怎麼回家啊,能不能幫著找個公公帶下路,喂,跟你說話呢!」
回答雲卿的是一聲,「爺叫葉歸墨。」
雲卿哭笑不得,快速追上去,沒辦法,在宮里她只認識幾個人,太後乏了,沒說讓人送她走,她又跟葉歸墨一塊的,只能靠他了,「我叫夏雲卿。」
「久仰久仰。」
青杏在後頭默默的跟著,一雙肩膀差點抖的月兌臼,好想蹲下來好好笑一會兒,只是這里是皇宮,嘴巴要抿緊了,雲卿沒再接口了,只得默默的跟著他走,有種要變成狗皮膏藥的感覺了,就是狗皮膏藥她也要出宮回家,很快的就到了停馬車的地方,那邊趙慎瞧見葉歸墨來,忙牽了兩匹馬來,葉歸墨回頭瞅著雲卿,雲卿嘴巴撅了起來,還是那個問題,「我怎麼回家?」
葉歸墨一打玉扇,輕聳了下肩膀,「和我騎馬。」
雲卿瞅著那高頭大馬,那油毛光順的馬,瞥了雲卿一眼,就把頭扭了過去,悠哉悠哉的搖著尾巴,跟它主子一個德行,雲卿眉頭扭成一團,若是騎馬回去,在國公府里還不知道掀起來什麼風浪呢,還不如被他綁架去國公府門前要挾好些呢,萬一將來不嫁給他,這麼一上馬,她可真就無路可退,她不能把前路給堵死了,雖然前面是沒什麼路的,「孤男寡女共乘一騎不好吧?你不能給我要輛馬車嗎?」
葉歸墨一看那眼神就知道她怎麼想的,頓時火氣不打一處來,「爺放著美覺不睡跑來救你,你這沒良心的女人還想著退親呢!」
雲卿眼楮倏然睜大,「特地為我來的?」她以為他是順帶的,現在听他說是專程救她來的,心里竟有一絲的暖意,還帶了三分甜濡,雖然紈褲了些,好歹還湊合的過去。
葉歸墨青黑著一張臉,這不識好歹的女人,「你當爺說的話放屁呢,不看著點,出了事爺娶誰去?」
上回還罵她粗俗,到底誰更粗俗啊,雲卿忍著沒反駁,福身道謝,然後繼續,「可我們還沒成親呢,還是分開走好了。」
趙慎也上來說還是分開了走好,葉歸墨點點頭,「那爺騎馬,你走路。」
說完,葉歸墨躍身上馬,然後瞥了雲卿道,「走啊!」
雲卿氣的眼楮都紅了,好歹她也算是個嬌滴滴的美人兒,他竟然讓她走路,坐馬車都要大半個時辰,現在天邊都見晚霞了,走回去只怕都是明天早上了,雲卿深呼吸,告訴自己不生氣不生氣,青杏鼓著嘴跟在後頭,還打算幫他說好話來著,他就知道欺負姑娘,趁機佔姑娘便宜!
就這樣,葉歸墨騎在馬上俯視雲卿,雲卿抬眸惡狠狠的瞪著他,突然一陣馬蹄聲傳來,在雲卿跟前停下,雲卿瞥頭就見到定北候,定北候對雲卿和葉歸墨兩人走得如此近,臉色很是難看,尤其雲卿一路追著葉歸墨走,簡直將女兒家的矜持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就算雲卿現在住在國公府,可到底是他的女兒!
某郡王還嫌他臉不夠黑,一聲岳父叫的那叫一個爽快,趙慎見定北候的臉又烏黑了一層,真懷疑自家主子是不是皮癢了找打找罵,爺,您的岳父大人和郡王妃脾氣都不是一般的差啊,還巴巴的往上面撞,趙慎在心底重重的嘆息一聲,很識時務的招招手,那邊就有公公趕了輛馬車過來,趙慎恭敬的相請,「郡……夏姑娘請上馬車。」
雲卿瞥了定北候一眼,由著青杏扶著上了馬車,趙慎跟定北候稟告親自送雲卿回國公府,定不會讓雲卿有危險,定北候這才緩了三分臉色,走到雲卿的馬車處,沉肅著聲音道,「尚未出嫁,不準與他走的太近。」
雲卿坐在馬車里,鼓著嘴,一個字沒吭,她誰都不想走的太近,可這一切她做不了主,人家轟不走好不好,人家喊你岳父你不樂意不一樣沒輒麼,定北候說完這一句話就走了,走到葉歸墨跟前,葉歸墨又欠揍的喊了聲岳父,定北候沒搭理他,某郡王對著定北候的背影喊︰恭送岳父大人,岳父大人慢走。
雲卿听得一身雞皮疙瘩,氣呼呼的打了簾子瞪著他,葉歸墨很無辜的看著雲卿,「我在努力博取岳父大人的好感。」
「你離我遠點兒,我不想遇上你這麼無恥的人!」雲卿嘩啦一下放下簾子,博取好感,他沒瞧見定北候氣的都想朝他揮拳頭了嗎?果然眼楮長在後腦勺上!
趙慎在一旁瞅著,見到葉歸墨揉著嘴角,他就知道欺負了他家爺,不會就這麼算了的,今兒一聲岳父就能氣死定北候了,爺又是無禮慣了的人,定北候有氣都沒處撒,真真是可憐啊啊啊!
雲卿坐的馬車也緩緩行駛起來,出了宮門,趙慎在一側掩嘴輕咳,「郡王妃,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這次相助,還請郡王妃親自煮上十次豬蹄還。」
------題外話------
據說麒麟玉佩可測情愛,若雲卿愛葉歸墨多一些,生的是兩個女兒,若是葉歸墨愛雲卿多一些,則生兩個兒子,若是不愛,便生一子或一女,不知道雲卿生滴是神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