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想了一會兒也沒想通,但是可以肯定害她最終應該是害他,那說要害他呢,青杏洗完衣服進來伺候,雲卿正在屋子里踱步,青杏上前福身行禮,然後道,「雁雲的額頭腫了起來,她屋子里沒有藥,奴婢能拿姑娘的藥去給她用嗎?」
雲卿點點頭,青杏大喜,她就知道問姑娘要準能有,忙去拿了藥一溜煙跑雁雲屋子里去,擱下藥,然後立馬進屋伺候,回來時,雲卿正圍著書桌在找東西,煙眉隆起,青杏疑惑的眨巴眼楮,「姑娘找什麼,奴婢幫你。」
雲卿翻著鎮紙,「就是我之前畫的竹葉啊,昨晚已經完成一大半了,早上還瞧見了,現在沒了。」
青杏也點頭,早上她進屋伺候的時候也瞧見了,還夸姑娘畫的精致漂亮來著,丟了就太可惜了,忙幫著找,擔心被風吹走了,還去窗戶處尋了尋,愣是沒找到,雲卿納悶了,一副沒完成的首飾圖,沒道理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消失不見了啊!
不會是那兩個登堂入室不請自來的人拿的吧,可他們拿做什麼呢?他們沒理由拿啊!
青杏見實在是找不到,怕雲卿傷心,忙道,「好在只畫好了一半,圖是姑娘自己畫的,要不姑娘再畫一份?」
雲卿氣悶,不過也只能是這樣了,只得坐下來鋪好紙,細細的畫起來。
在屋子里畫了兩根竹葉簪,雲卿就出院子透氣了,外面一陣歡笑聲傳了來,緊接著雲卿就瞧見雲澗邁步進來,他身後還跟著一個小男孩,身量跟雲澗不相上下,但衣著質樸,不是府里的少爺,再接著一個面熟的媽媽邁步進來,是之前守門的劉媽媽,那這小孩應該就是她的孫兒小寶了。
元媽媽端著糕點出來,瞧見劉媽媽,笑問道,「劉媽媽今兒怎麼有空到青竹院溜門來了,稀客呢。」
劉媽媽說的臉一紅,嗔瞪著元媽媽,「什麼稀客不稀客,不過就是個老婆子罷了,你忙呢?」
屋子里安媽媽听見說話聲也出來了,小寶乖巧的在一旁福身行禮,安媽媽瞧得很滿意,但是對劉媽媽,安媽媽就沒那麼好臉色了,「真真是稀客,得上杯好茶才行。」
劉媽媽的臉又是一哏,連著擺手,「快別磨難我老婆子了,我這不是听說你家小少爺要學武了麼,身邊沒個人伺候著,我就把小寶送來了,粗重的活計是做不了,但端茶遞水是絕對沒有問題的,你瞧瞧可行。」
劉媽媽說著把小寶招呼過去,讓安媽媽好好挑選,小寶比雲澗要大上半歲,今年有七歲了,身子板瘦弱了些,但是瞧著清秀養眼,安媽媽也是想給雲澗尋個小書童的,打小伺候起,將來的情分也不一般,只是這事她做不得主,安媽媽笑道,「小寶我瞧著是一百個滿意,不過能不能給小少爺做書童還得瞧夫人的意思,你領著小寶進屋吧。」
劉媽媽唉唉的應下,她是知道的,安媽媽是夫人身邊的一把手,她瞧著行,十有**是成的,祖孫兩個路過雲卿的時候,瞧雲卿的樣子甚是眼熟,只是一時想不起來再哪里見過,劉媽媽是絕對不會往丫鬟身上想的,忙恭謹的行禮,雲澗走到雲卿身邊,一張嘴都是咧著的,「姐,我去瞧了師父了,他武功很高呢。」
雲卿撥弄著雲澗的小劉海,「姐姐給你挑的師父還能有差?」
雲澗連著點頭,「只是他的臉冷冷的板起來,一個時辰,我沒瞧見他笑一下,姐,你是不是欠了人家銀子沒還啊?」
雲卿哭笑不得,這挑的什麼師父啊,對著小孩子也能板起臉來,不該是跟趙慎一樣的麼,雲卿撓了下額頭,「你姐我只是說了一聲,人是墨郡王挑的,你先跟著學吧,學武不可馬虎知道嗎?」
雲澗鼓起嘴來,眼楮睜大了,師父竟然是未來姐夫的人,他怎麼會那麼听姐姐的話,讓他找師父他就找師父?雲卿瞅著雲卿,「姐,不會是你威脅墨郡王,不給我找師父,你就拿棍子打他吧?」
雲卿抽了下眼角,敢情她在這小子眼里就這樣一個人呢,好想賞他一個大爆栗才好,咳,也難怪雲澗會這麼想了,因為雲卿就是這麼對待他的,不給她踫臉踫劉海就威脅他,換了旁人自然也是一樣的啊!
雲卿進屋,夫人已經同意劉媽媽的孫兒小寶給雲澗做書童了,雲卿進屋,劉媽媽和小寶再次福身行禮,雲卿坐下來,笑對夫人道,「娘,要不讓小寶跟著雲澗一起學武功吧?」
夫人瞅著雲卿,不知道她為何這麼說,但是劉媽媽是大喜過望啊,這師父可是特地請來教小少爺的,若是小寶也能學個一招半式,將來前途肯定不差,忙盯著夫人瞧,就盼著她點頭答應,只是夫人沒說話,雲卿又開口了,是對著劉媽媽說的,「劉媽媽能送小寶來青竹院,應該想過有一日我們若是離開國公府,小寶的去留吧?」
劉媽媽連著點頭,這一點自然是想過的,她更明白,夫人一家若是走,肯定是回定北候府,小寶打小跟著小少爺,這情分自然要深厚一些,夫人一家性子都好,小寶也跟著小少爺玩過幾回,每回回去就盼著能再在一起玩,只是姑娘的性子稍急躁了些,但也沒听說打罵奴婢的事過,現在姑娘又定下了煜親王府的親事,身份自然又不同了些,定北候府如今是有個懷了身子的小妾,生出來是不是個兒子還說不準呢,就算是,可到底是小妾生的,就算將來養在嫡母名下,還能跟小少爺相提並論了不成?
劉媽媽直直的拉著小寶跪了下去,斬釘截鐵的點頭,「小寶奴婢既是送來了,自然全憑夫人做主,小寶因為年紀小,尚未在賣身契上簽字,但奴婢是國公府的,小寶隨奴婢一家,這賣身契的事……。」
雲卿只要劉媽媽同意就成了,雲澗要學武功,但雙拳難敵四手,自然要多些幫手才好,反正趙行一個是教兩個也是教,只要賣身契在手里,學了也是唯雲澗是用,這又是賣恩情的大事,學武這樣的事可不是每個奴才都有的機會,不然劉媽媽也不會這麼激動的差點就要跪下來求夫人同意了。
夫人也明白雲卿這是往長遠了考慮,再看小寶因為得知自己也能學武,興奮的眼楮都冒光了,還有些手足無措的感覺,夫人自然不會拒絕,反倒對雲卿睜大了眼楮,從什麼時候起女兒竟然有這樣的見識了,雲卿擺擺手讓青杏扶劉媽媽起來,「賣身契的事我會去找老夫人說,應該不是難事。」
劉媽媽又是一陣感激涕零,夫人同意小寶隨著小少爺一起學武,這是器重啊,做奴才的不就是想得到主子器重麼,就算哪一天夫人回定北候府,小寶不得不與他們分離,可這算什麼大事,國公府是夫人的娘家,又不是見不到了,只要小寶好,她還能有什麼不知足的,當下讓小寶發誓表忠心,甚至連如有違背,天誅地滅的話都出來了。
元媽媽和安媽媽在一旁瞪她,好好說話就是了,發什麼毒誓,但對劉媽媽的態度好了不好,見事情處理好了,便請劉媽媽出去了,小寶因為年紀還算小,暫且可以在內院陪著雲澗玩,但是晚上還得回去和劉媽媽一家住,第二天起早來伺候。
雲卿在屋子里小坐了一會兒,差不多就用午飯了,吃過午飯雲卿小憩了一會兒,醒來時,青杏就在一旁盯著,見雲卿睜眼,立馬道,「五姑娘來了呢,有一會兒了。」
雲卿瞥頭就見若瑤坐在那里呷著茶,笑的眉眼彎彎的,雲卿立馬坐正了,瞪了青杏,「怎麼不喊我起來?」
青杏委屈極了,還不是怕挨你的罵麼,若瑤忙走過來,「是我來的早了,我不知道大表姐有午睡的習慣。」
雲卿用手踫踫發髻,瞥頭朝著鏡子看了一眼,有些亂,忙重新梳理了一番,然後走過來,「今兒上午不是說下午畫芙蓉的麼,怎麼有空來我這兒呢?」
若瑤撓了下額頭,羞愧的道,「我畫了兩個時辰才畫出來一幅,我自己瞧著都不大滿意,這不找大表姐你來了麼?」
雲卿挑了眉頭,若瑤忙搖手道,「不是讓大表姐你幫我畫,而是我們一並去園子里逛逛,幫我選一朵漂亮的芙蓉,我再畫。」
這個忙雲卿很樂意幫,當下點頭了,兩人一並去了花園,青杏照著雲卿的吩咐提了個小籃子跟在後頭,若瑤幾次回頭,不明所以,「大表姐拿籃子做什麼?」
雲卿笑著,「自然是采芙蓉了,芙蓉花、葉均可入藥,有清熱解毒,消腫排膿,涼血止血之效,我采一些風干了備用。」
青杏在一旁補充道,「還可以做芙蓉糕吃呢。」
這貨就想到吃的,雲卿搖頭,若瑤知道芙蓉糕,這會兒听雲卿說起做藥用,忙多問了一些,雲卿簡單的回答了一兩句,「可以治水火燙傷,芙蓉曬干研末成粉,用芝麻油調勻涂患處,很有效用。」
以菊在一旁默默記下,冬日里搬火爐、添炭火的時候容易被燙傷,就是熬夜也容易燙著,一點小傷經常舍不得銀子買藥,這芙蓉花和芝麻油倒是很容易辦到,一會兒回去也曬些備用。
芙蓉生于陸上者叫木芙蓉,生于水上者叫水芙蓉,現在這時節開的是木芙蓉,芙蓉宜植池岸,臨水為佳,因此有「照水芙蓉」之稱。
所以雲卿帶著若瑤在湖邊偏近青竹院觀賞芙蓉,波光花影,相映益妍,分外妖嬈,若瑤抬著頭看著這朵然後看看那朵,讓雲卿幫著選哪一朵好,選了一兩刻鐘都沒挑到滿意的,然後對雲卿道,「今兒大表姐走了之後,大哥尋了一株醉芙蓉送給祖母呢,據說清晨開白花,中午花轉桃紅色,傍晚又變成深紅色,好奇怪的花。」
醉芙蓉可是稀罕品種了,前世雲卿只在書上見過,還沒親眼瞧過呢,她也想瞧上一瞧了,若瑤說完,繼續選花,雲卿作為一個瞧慣了現代請帖和廣告設計的人,選了一朵芙蓉走過去擱在若瑤的團扇上,「這朵如何?」
若瑤拿起來瞧了瞧,點點頭,「好是好,就是覺得單調了些。」
雲卿搖頭輕笑一聲,「再添句詩不就不單調了?」
若瑤眨巴眼楮瞅著雲卿,她想不到好詩句,雲卿扭了眉頭想了想,帖子上不能印太多的字,便道,「千林掃作一番黃,只有芙蓉獨自芳。」
若瑤略微一思岑,臉上就綻出一朵笑來,倒是比手里芙蓉還有嬌美,「這詩甚好,既說了芙蓉花的高潔,還能說芙蓉宴在這個月大小宴會上與眾不同呢,就知道有不懂的來找大表姐準沒錯。」
雲卿微汗,若瑤瞧著手里的花越看越是喜歡,恨不得立馬回北苑作畫才好,那邊,一個小丫鬟急急忙跑過來,福身對若瑤道,「北苑出事了。」
若瑤听得一怔,忙問,「可是我哥有事?」
丫鬟忙搖頭,搖的跟波浪鼓一般,若瑤卻是松了一口氣,瞪了丫鬟道,「那你慌慌張張的做什麼,北苑哪天沒點子事,嚇我一跳!」
若瑤說完,頭低著繼續瞅著手上的芙蓉花,那丫鬟卻是急的額頭有汗了,「出事的是老爺,就方才,有位夫人帶了柳姨娘來府上了。」
若瑤眨巴眼楮,听出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柳姨娘不都離府半個月了嗎,怎麼又回來了,跟爹有什麼關系?」
丫鬟瞥頭看了雲卿一眼,嘴角輕動,有什麼話想說不敢說,最後一想這事遲早會鬧得人盡皆知,也就不藏著掖著了,「柳姨娘懷了身孕了,有一個多月的身子了。」
若瑤到底是沒出閣的姑娘,乍一下听到這個消息,先是怔訝不已,隨即臉就紅了,柳姨娘服侍她爹在前,半個月前他爹帶柳姨娘出去應酬,被一個姓錢的商人瞧上眼了,四老爺成心交好,就把柳姨娘送給了他,沒想到才半個月時間,柳姨娘竟然又懷了身孕回來了,若瑤瞥了雲卿一眼,雲卿正裝作不听見似地繼續撥弄芙蓉花。
丫鬟急急來報是因為這事鬧到國公爺耳朵里去了,四老爺被叫去了老夫人屋子里,孩子是四老爺的無疑,可柳姨娘清白之身入府,現在送給了錢府,還能有清白麼,可孩子是一條人命,雲卿好奇那錢夫人,這事畢竟不怎麼光彩,錢府一介商戶有什麼膽量跟國公府斗,還這麼正大光明的就帶了人進府來,雲卿好奇了。
雖然雲卿是好奇,可雲卿不會傻到去老夫人屋子里去瞧熱鬧去,這些事不是她可以听的,但是這事事關重大,很快的就傳遍了整個國公府,四老爺挨了三十板子,罰跪祠堂三天,四太太罰月例半年,為什麼四老爺犯錯,四太太也跟著受罰?老夫人氣她,不罰她才怪呢!
雲卿听到這消息時,若瑤也來了,一臉耷拉著,眼眶還紅腫的,雲卿看著她,擔憂的問道,「你沒事吧?」
若瑤听見雲卿這麼問,還有那關心的眼神,若瑤的眼淚就掉了下來了,又把雲卿嚇了一跳,以菊在一旁勸著,「我們多在表姑娘這里待一會兒,先不回北苑了。」最好能在青竹院多住幾天才好,這里比北苑清淨不知道多少。
若瑤輕福了一身,然後坐在小繡墩上,她現在不敢回北苑了,四太太受了罰,老夫人又當眾說她不如她娘賢惠,四太太那咬牙記恨的眼神讓若瑤心惶惶不安,以往老夫人只要罵四太太,回去她就會伺候不周到,端個茶經常會被燙著,然後打碎四太太最心愛的茶盞,被罰在她娘靈位前一跪好幾個時辰,四太太還會指著她娘的靈位罵,說是她娘害了她一輩子,若不是她早死,她就不會嫁進國公府來,半天福沒有想到過,整日受人閑氣,若瑤越想越傷心,雲卿拿了方帕子給她,「先別擔心,四舅母暫時應該顧不上你,府里不是有規定,只準有四個姨娘嗎?這又來了一位,該怎麼處理還不知道呢,她哪有閑心管你?」
若瑤听得眼楮睜大,拿帕子把眼淚擦干淨,她怎麼沒想起來還有這回事,只要她在四太太處理幾位姨娘的時候湊上去沒準就能不受罰呢,可是一想,又連著搖頭,「還是不行,你不了解她,她受了什麼氣只要看見我,就能想到我娘,然後就處罰我。」
這還真是難辦了,青杏鼓著嘴站在雲卿身邊,「她讓你端滾燙的茶,你要是不小心燙到她,保管她以後再不會用這一招了。」
雲卿側目瞅著青杏,青杏眨巴一雙溜溜的大眼,她沒說錯啊,安媽媽說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嘛,雲卿也覺得這辦法可行,以菊卻是連連搖頭,這招數早用過了,五姑娘挨了一巴掌後照樣罰跪。
雲卿懵了,嘴角抽了又抽,招手把若瑤叫近了些,在她耳邊嘀咕了幾句,若瑤眼楮睜圓了,「我以前怎麼沒想到?」
雲卿挑眉輕笑,「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驚嚇之下還真難想到這辦法。」
若瑤連著點頭,臉上笑容綻放,然後跟雲卿告辭。
臨到傍晚的時候,府里就傳遍了四太太被茶水燙傷的消息,于此同時還有五姑娘驚嚇之下昏迷不醒的消息,老夫人正因為兒子不成器而氣的頭疼不已,才過了一兩個時辰北苑又出了事,老夫人氣的直拍桌子,「給我去查,北府到底出了什麼事,她怎麼會被燙傷,若瑤又怎麼昏迷不醒的!」
江媽媽領命下去了,林媽媽寬慰老夫人,「老夫人莫要氣壞了身子,喝杯茶消消氣。」
老夫人眸光陰冷,卻也沒有拒絕遞上來的茶,「府里事本就多,四房非但不能成為二房的助力,她還處處拖後腿!」
林媽媽知道四太太有時針對二太太是為了什麼,還不是氣老夫人偏袒二房,可她不想想,二老爺比四老爺成器多少,大太太又是個精明的,若不是有老夫人暗里幫著,二房都不一定爭的過,若國公府將來由大房繼承,四房能得什麼好處,她就不能往遠了想,目光如此短淺,也難怪老夫人不喜歡她了,林媽媽雖然心里這麼想,可到底是主子又是老夫人的兒媳婦,哪是她可以隨意指指點點的,老夫人喝了口茶,林媽媽趕緊接了,「今兒錢夫人來說的那些話,奴婢怎麼听出來三分要挾的意思,錢府是想國公府幫他取得皇商的稱號?」
老夫人想著錢夫人送柳氏來府里,率先就把錢老爺和四老爺交好的原因說了一遍,錢府做布料生意,想和四老爺搭伙開間鋪子,五五分成,四老爺又是個心大的,揚言謀個皇商也不是不可能,錢老爺原就打的這盤算,所以投其所好,送了好些銀子與四老爺,又是請客又是送美人的,不然四老爺也不會送小妾與錢老爺,完全是禮尚往來。
錢夫人把柳氏送來,再提這話也算是挑明了說了,老夫人氣的直罵四老爺混賬,國公爺更是氣,要不是二老爺和大老爺幫著勸,只怕要打一百大板的,四老爺一個整日胡混的人知道什麼,他還真當銀子會從天上掉下來,也不怕砸不死他,他知道和宮里做布匹生意都有哪些人嗎?
老夫人撥動著手里的佛珠,「怕是被人給利用了,錢老爺能不知道永昌布坊背後都有些什麼人,憑著一個國公府怎麼和那些王爺侯爺們爭,今兒事情鬧大,只怕是被人指使的。」
永昌布坊就是專門做和宮里做布匹生意的,京都好些權貴都參了股,和宮里做生意,那油水可想而知的,國公府去搶人家的銀子,那不是成心的樹敵嗎?林媽媽也想通了,擔憂的問老夫人,「那會是誰要害國公府呢?」
老夫人斂眉,手里的佛珠撥動的飛快,「除了陽寧侯還能有誰。」
林媽媽又是一怔,她也知道陽寧侯和國公府作對很多年了,沒想到竟然會出這樣的暗招,「奴婢听說表姑娘進宮那日,定北候說讓表姑娘從定北候府以嫡女的身份出嫁,這才不到兩天,他就出手了。」
老夫人現在也矛盾不已,想把麻煩送定北候府去,又不想送,林媽媽也了解,當下勸道,「奴婢瞧容夫人在國公府住的這七年,並沒有和大太太走的多近,大太太克扣青竹院的月例,逼的容夫人不得不自己繡針線掙銀子,她之前還給表姑娘說那門不如意的親,更是逼表姑娘嫁給墨郡王,甚至後來貪墨表姑娘的納采禮,樁樁件件,奴婢不信容夫人心里就不記恨她。」
老夫人嘴角弧起一抹笑來,林媽媽繼續相勸,「您讓二房多與青竹院交好,將來就算容夫人回到定北候府也不會再好插手過問國公府家務事。」
老夫人搖頭,定北候府那可不是一個簡單的地方,憑著謹容一個人怎麼斗,勢必要借著國公府的勢力,她要借勢,大太太也要借勢,所以才會湊合在一處,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完的事,老夫人揉著太陽穴,「惜瑤性子太傲,只有人家巴結她,讓她去巴結人家,不壞事我就滿意了,先這樣吧。」
林媽媽抬手幫著老夫人輕揉,外面江媽媽邁步進來,「弄清楚了,四太太是讓五姑娘奉茶,因為茶盞太燙,五姑娘一時失手才潑在了四太太身上,五姑娘因為闖禍怕受罰才會嚇暈過去,大夫已經來瞧過了,也開了藥,四太太要罰五姑娘跪一夜。」
老夫人平常對四太太這些動作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今兒心里對四太太滿肚子都是火氣,所以臉色沉冷了起來,「她那點小動作能瞞的過誰,誰端的茶,將那丫鬟拖出去打死,讓北苑所有丫鬟去觀刑,再讓庫房送些補身子的藥給惜瑤送去。」
江媽媽點點頭,領命又下去了,等江媽媽把老夫人的吩咐送到北苑的時候,四太太氣的當著江媽媽的面就砸了一套上好的茶盞,惜瑤人還躺在床上昏迷著,沒人去告狀,她的手就伸到她院子里來了,口口聲聲說她是院子里的當家主母,有什麼事她自己管,怎麼惜瑤一出事她就來管了,是她大意了,撞到她氣頭上去罰惜瑤,那賤丫頭以往不都忍了,今兒竟然拿茶水潑她,四太太想著大腿兩側被燙的紅紅的,氣的雙眼都在冒火!
以菊守在若瑤的屋子里,雖然屋子里沒有別人,可若瑤還是不敢睜眼楮,但是以菊自說自話,「想不到老夫人真的插手過問這事了呢,還送了好些補品來給姑娘。」
以菊現在對雲卿不是一般的欽佩了,她說裝暈肯定沒事,果真就沒事了,而且今兒這麼一鬧,告狀的錯不在姑娘身上,以後也不怕奉茶了,四太太再敢這麼做就是不將老夫人放在眼里了,老夫人是不會允許四太太忤逆她的,四太太去老夫人那里鬧了一通,最後不還是自己掏腰包,現在還被罰了半年月例呢,就是不知道姑娘的月例還有沒有。
若瑤躺在那里,嘴角弧了起來,外面憐瑤氣呼呼的邁步進來,直接就到若瑤的床邊了,氣的瞪著她,見她一動不動,坐到床邊拽著若瑤的一條胳膊一個勁的搖晃,「你給我醒過來,誰讓你燙著我娘的,你還安穩的睡在這里,你給我起來!」
以菊要阻攔,以香攔著以菊,以菊擔心不已,但見若瑤一只手在搖晃之時給她擺手讓她別管,以菊不知道該怎麼辦好,急的紅著眼楮瞪著以香,憐瑤搖了好半天也沒搖醒若瑤,整整讓憐瑤搖了半盞茶的功夫,若瑤才睜眼,一睜眼就滿臉驚嚇,直說她不是故意燙到母親的,然後眼楮在屋子里掃了一圈,問憐瑤她怎麼了?
憐瑤氣呼呼的,「你燙壞了我娘!」
若瑤紅著眼眶,抿唇道,「那也是我娘。」
憐瑤脖子一哏,氣急敗壞的瞪著她,「誰是你娘,你娘早死了!」
若瑤氣紅了眼楮,巴拉巴拉的掉眼淚,憐瑤瞪著她,嘴巴鼓鼓的,外面丫鬟一聲四少爺,憐瑤轉身就瞧見孟若禮邁步進來,憐瑤嘴巴更鼓了,上前行禮,喚了一聲四哥,然後趁機溜走了,憐瑤可是不敢對孟若禮胡言亂語,又一次,她惹怒了孟若禮,孟若禮氣的抬手砸桌子,那一張好好的桌子當著她的面就四分五裂了,這要是打在她身上,她還有命在麼,打那以後,憐瑤見了孟若禮都是繞道走的。
孟若禮是若瑤嫡親的哥哥,听下人稟告若瑤昏迷了,便來瞧她,這會兒瞧見若瑤再哭,這個才十五歲的少年眉頭輕蹙,眸底閃過一絲寒芒,「她又欺負你了?」
這個她不是憐瑤,憐瑤一個人斗不過若瑤的,若瑤忙擦了眼淚,「這回她沒佔到便宜,哥,你來的正好,我有事麻煩你呢。」
北苑亂成一團,青竹院依然如舊,一宿安眠,第二天起來,青杏就在屋子里圍著書桌找東西,雲卿從床上坐下來時,青杏正趴在地上,雲卿掀了被服起來,滿臉疑惑的瞅著青杏,「怎麼了?」
青杏忙站起來拍著衣擺走過來道,「真是見鬼了,姑娘昨晚畫的圖紙,奴婢明明拿鎮紙壓著的,一大清早起來,圖紙竟然變成了銀票,還是一萬兩的呢!」
青杏說著,把銀票遞了上來,然後道,「屋子里東西沒少,就是圖紙變成了銀票。」
這銀票是誰送來的,雲卿一清二楚,翻看著銀票,故作撿了大便宜似地道,「圖紙不過就是費點墨汁,這可是一萬兩銀子呢,怎麼說也不虧,你急什麼?你想銀票再變成圖紙?」
青杏听得微張了嘴巴,隨即眉眼彎彎的,「那姑娘可得多畫些圖紙,越多越好。」
雲卿嘴角抽了一下,這笨丫鬟,還真當圖紙能變成銀票呢,雲卿把銀票折了一折,往枕頭底下一塞,叮囑青杏道,「這事就不要告訴娘了,不然下一回變不了我可就怪你了。」
青杏身子一凜,方才瞧見銀票的那一刻,她想到就是告訴夫人有銀子了,一萬兩銀子足夠辦個差不多的嫁妝了,讓夫人高興高興,可現在一听雲卿這麼說,好像這麼怪異的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萬一真不變的,那是多大的損失啊,青杏連著點頭,「奴婢保證一個字不說。」
雲卿這才滿意的點點頭,一萬兩銀子應該可以買個差不多的鋪子了,圖紙她可以提供一部分,可做首飾的原料怎麼處理,她親自繪畫的圖紙打算用金和玉,或者全部玉制的,這又是一筆不小的花銷了,雲卿扭眉坐在梳妝台前的凳子上,讓青杏幫著梳妝,她則在神游,有什麼辦法可以快速掙錢?
雲卿望著天花板,整套的頭飾暫時是實現不了了,沒那麼多的本錢,雲卿輕撅了下嘴,蹦出來一句話,「我想出去逛街。」
青杏正拿著玉簪要給雲卿插發髻里去,聞言,差一點兒發簪就掉地上去了,忙勸道,「上回夫人說只有這麼一次的,上回還被人潑了茶水,還不是別出門了吧?」
雲卿揉著太陽穴,就知道阻撓聲不小,古代啊啊啊,出門麻煩啊啊啊,有好掙錢的點子都輕易實現不了的,雲卿擺手道,「一會兒我寫個方子,你跟著元媽媽出門幫我買回來。」
青杏點點頭,雲卿已經走到書桌旁,默默想著凝香齋那十二種香到底是什麼材料制的,雲卿一抬筆寫的整整兩張紙,其實雲卿聞到那十二種還有許多需要改進的地方,比如香還可以再細膩一點,除了好聞之外還可以添一些靜氣凝神的藥在里面,而且那香的味道濃烈了些,這些並非是時間久了導致的。
如果把這改進的香方賣給凝香齋,收他一些改進費可以不?
雲卿撐著下顎,覺得此方法可行,想來凝香齋也該是同意的,可是一想到上回那小二瞧她們那砸場子的神色,雲卿深呼吸了,手一伸,嘩啦啦兩張寫滿字的紙成紙團了,最後重寫了一份方子,她雖然沒怎麼學過,可聞過太多的香,知道個大概,自己慢慢挨個的琢磨應該不是難事,只是一時半會兒難成功,雲卿郁悶了,早知道有朝一日會穿越,就該全部記下才是,從古至今,女人的銀子總是最好掙的……
雲卿繼續寫,青杏在一旁幫著磨墨,突然來了一句,「姑娘,老夫人的壽辰還有半個月就到了,你準備送什麼壽禮?再不準備怕是要晚了。」
雲卿驀然抬眸看著青杏,不說她還忘記了,還有老夫人的壽禮要準備,這個可得好好想一想,雲卿撐著下顎,想了半天,腦子里靈光一閃,嘴角勾起一抹笑來,拿起筆就要畫畫,青杏一拍腦門,自己什麼時候提壽禮不好偏這個時候提,姑娘畫起畫來要是入了迷就跟睡懶覺一樣,誰打擾瞪誰的呢,青杏見雲卿才換了畫筆,忙道,「姑娘昨兒說要找老夫人要劉媽媽孫兒小寶的賣身契的呢,這時候該用飯去寧暉院請安了,再不去可就太晚了。」
雲卿點點頭,外面雁雲端了飯菜進來,雲卿只好擱下手里的活,起身去用早飯,然後帶著青杏去寧暉院。
雲卿果然是最後一個到的,她去的時候,屋子里正歡聲笑語一片,惜瑤挨著老夫人坐著,「祖母,你瞧哪個畫的最好?」
老夫人手里有五張圖紙,每一份都畫的漂亮,老夫人還真的不好選,一遍又一遍的看著,雲卿邁步進去請安,因為雲卿手腕受傷,所以芙蓉請帖的事跟雲卿沒關系,雲卿請完安就坐在那里,想著這興頭上自己提賣身契的事好像有些掃興,就想等請帖的事定下了再說,只是花樣還沒定下來,國公爺來了,以往很少在老夫人屋子里見到國公爺的,細細一想,今兒不是十日一休沐麼?
老夫人左右為難,就把這難題拋給了國公爺,「我都瞧花眼了,這畫還是拿給你們祖父瞧去,看他哪個就是哪個。」
國公爺自然是高興了,接過細細的瞧著,才瞧到第三張,雲卿就瞧見屏風處繞過來一個少年,年紀約莫十五六的樣子,一身天藍色衣裳甚是合體,長的也很養眼,他進門恭謹的行禮,國公爺瞧見孟若禮,臉色很好,想著昨兒他沒有幫四老爺求情,但是請求國公爺罰他一並跪祠堂,國公爺就知道四房還有根好苗,四老爺有錯該罰,所以他不求情,但作為兒子,父親受罰,他不能旁觀,所以求一並受罰,這麼好苗,國公爺哪能罰他呢,國公爺上下打量這個四孫兒,「禮兒不在屋子里讀書,跑這兒來做什麼?」
晨昏定省也是分男女的,雲卿她們住在內院又是女眷歸老夫人管,孟若禮這些男眷住在外院就歸國公爺管,但也不是不給老夫人請安,只是五日一請安,不像雲卿她們是三日一請安,因為各有所圖,變成了一日一請安。
孟若禮從懷里掏出來一張紙,「若瑤昨兒昏迷,我去瞧她的時候,她才醒過來便求我照她的意思畫芙蓉並給祖母送過來。」
孟若禮說著把圖紙遞上,國公爺抬起手,孟若禮就把圖紙送到國公爺手里,國公爺瞧那幾筆畫成的芙蓉,栩栩如生,形神具備,還有那兩行小字,贊賞的點點頭,「畫的不錯,詩寫的更好,難為她病著了還想著芙蓉宴的事。」
老夫人听國公爺夸贊好,知道國公爺的意思了,也就順著國公爺的話道,「不若就用這副做請帖吧,來人,賞五姑娘一套筆墨紙硯並一套頭飾。」
孟若禮替若瑤謝老夫人賞賜,國公爺把圖紙擱下,把孟若禮叫書房去,要考考他學問如何。
丫鬟把賞賜若瑤的筆墨紙硯和頭飾端上來給老夫人過目,老夫人點頭,丫鬟就送北苑去了,惜瑤和初瑤她們氣的直扭帕子,就算是照著若瑤的意思畫的,可那也不是出自她的手啊,不該賞賜她才對!
老夫人瞧一個個嘴巴撅的老高,差點就可以懸壺了,把若瑤的圖畫拿給她們瞧,「知道祖母為何遲遲下不了決心嗎?若是如這份一般簡潔大氣,祖母早定下了。」
雲卿瞥頭瞄了一眼,那五份畫的很不錯,可都圖了顏色,正因為如此反倒不能做請帖了,初瑤幾個抿唇不語了,早知道就讓大哥幫著畫了,那套紅寶石的頭飾就是她的了!
憶瑤站在一旁倒是沒什麼表情,她知道不會是她,要是她畫的好過惜瑤,圖紙肯定會被她拿去,還會被她記恨上,所以壓根就沒抱希望,原以為會是大姐,沒想到最後竟然是若瑤,更沒想到一份簡單的畫,他們兄妹兩個都露了臉,大家惦記著那紅寶石,可哪知道被祖父高看才是最寶貴的。
惜瑤也就氣了一陣就不氣了,若瑤怎麼能跟她比,樣貌才情家世處處不如她,能得這些賞賜還是因著四哥的緣故,勝之不武,就當是便宜她好了,每年她從祖母這兒得的好東西不知道比她多多少,只要不是初瑤得,她誰得都不介意,當下不氣了,挨著老夫人一陣說笑。
雲卿見屋子里氣氛好了不少,自己還惦記著還沒動手畫的稿子呢,想著遲早要開口,便站起來對老夫人福身行禮,神色異常恭謹,「外祖母,娘瞧中了國公府守小門的劉媽媽的孫兒小寶,讓他給雲澗做小書童,還請外祖母同意。」
一件芝麻大的事,雲卿還記著跟她說,方才國公爺就在,她大可直接向他要,雲卿沒有越過她,反倒恭謹以待,老夫人臉色很好,「一點小事,沒什麼應不應的,瞧著不錯就成,江媽媽,把賣身契拿給她。」
江媽媽點頭福身下去,有國公府的人在青竹院不正合老夫人的意麼,還是小少爺身邊貼身伺候的,那就更好了,江媽媽正想著,就見老夫人眸光輕閃了下,隨即又吩咐道,「再從院子里挑兩個機靈點的丫鬟一並讓雲卿帶回去。」
江媽媽應下,雲卿眉頭不期然的蹙了下,福身道,「雲卿謝外祖母賜丫鬟,只是娘喜歡院子里安安靜靜的,前些時候大舅母送了兩個丫鬟去,娘也沒收。」
老夫人蹙眉不悅了,江媽媽笑道,「哪有嫌丫鬟多的,奴婢叮囑她們遠著點伺候著,就是掃掃庭院洗洗衣服也是好的,再說了,長者賜不敢辭,表姑娘就放心的領著丫鬟回去吧。」
惜瑤在一旁撅嘴故作吃醋,「你就收下吧,我想祖母賜我丫鬟祖母都舍不得給呢。」
雲卿哭笑不得,這醋就算假吃可未免也太假了吧,你要開口要丫鬟,除了兩個得力的媽媽和挽玉挽月,誰老夫人舍不得給啊?
這會兒連長者賜不敢辭都出來了,雲卿哪還敢不收,只是她們越是這麼說,雲卿越是不放心,青竹院人少她們又不是不知道,以前要不給,不要人的時候塞人必定詭異,只是人收了,麻煩也有了,人是老夫人賞賜的,領什麼份例好呢?這些人總不比左兒右兒來的有情分些,可太低了是不給老夫人面子,江媽媽說掃掃庭院洗洗衣服,那她就照著三等丫鬟的份例給?行麼?
雲卿帶著青杏去寧暉院給老夫人請安並要賣身契的事夫人知道,可瞧著雲卿領兩個丫鬟回來,夫人不明白了,雲卿上前福身行禮,然後才道,「娘,外祖母說青竹院少了丫鬟伺候,特地送了兩個給我們,這是賣身契。」
說著,雲卿把賣身契送上,有三份,兩份摁了手印,小寶的那份只寫了契約,尚未摁手印,夫人只要這一份的,可偏偏送了兩個丫鬟來,不知道老夫人這是什麼意思,打算監督起青竹院了?
雲卿坐下來,青杏端上一杯茶,雲卿喝了兩口放下,那兩個丫鬟上前行禮,雲卿問道,「你們都叫什麼,在老夫人院子里領什麼職位?」
兩個丫鬟一個清秀,一個稍胖些,笑起來嘴角邊還有酒窩,清秀些的丫鬟恭謹的回道,「奴婢叫冬雪,她叫冬霜,我們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二等丫鬟。」
這雲卿知道,腰間淡藍色的束腰就說明了她們的等級了,青杏在一旁撅了嘴,她也才二等丫鬟呢,突然蹦出來兩個二等丫鬟,又是老夫人分派來伺候的,那不是除了安媽媽和元媽媽就數她們最大了,她是不是也要听她們吩咐啊,這個問題很重要,因為以往青竹院都是自己人,其實並沒有太多的規矩,可來兩個人,她就得打起十二萬分精神了。
雲卿眉頭輕扭,想著江媽媽說掃庭院和洗衣服,這會兒送個二等丫鬟來,雲卿嘴角劃過一絲玩味來,隨即笑問道,「你們兩個可是在老夫人屋子里犯了什麼錯,之前江媽媽怎麼說讓你們來青竹院掃庭院洗衣服?」
冬雪和冬霜兩個一怔,不明所以的互望了一眼,連著搖頭,有些驚嚇的道,「奴婢們在寧暉院恭謹知禮,並沒有犯什麼過錯,挽玉姐姐只交代奴婢們進青竹院好生伺候夫人和姑娘還有小少爺。」
雲卿嘴角一勾,「這麼說來我也就放心了,我瞧你們腰間佩戴的荷包很精致,是自己繡的嗎?」
冬雪忙卸下腰間的荷包,遞到雲卿跟前,「這荷包是奴婢自己繡的,姑娘要是喜歡,回頭奴婢多幫姑娘做幾個。」
雲卿左右翻看了兩眼荷包,然後遞到夫人手里,「娘,你瞧如何?」
夫人拿著手里,嘖嘖點頭,「著實不錯。」
雲卿咧嘴一笑,「娘說不錯那肯定不錯了,雖然江媽媽說讓她們來掃庭院洗衣服,可畢竟是外祖母送的人,哪能做那些粗重的活,女兒已經定親了,府里繡坊活計多,哪能全指著她們,不如就讓她們兩個幫女兒繡針線?」
夫人點點頭,把荷包一伸,青杏就接過送到冬雪手里頭,安媽媽在一旁笑著,「還是姑娘考慮的周到,是該著手準備嫁妝了。」
夫人點了點頭,雲卿便對冬雪和冬霜道,「你們還領二等丫鬟的月例,負責幫我做針線。」
冬雪和冬霜連著點頭,神色更是輕松了不少,方才兩個丫鬟嚇壞了,還真的以為雲卿會讓她們兩個去掃庭院洗衣服,表姑娘可是敢踹墨郡王的人,還會將她們兩個小丫鬟放在眼里不成,這會兒幫著做針線,活計比在老夫人院子里輕松多了,當下保證努力仔細的做繡活,雲卿滿意的笑了笑,不管送人來什麼目的,做繡活一大半的時間還是得待在屋子里,又能幫著娘分擔活計,多好啊?
雁雲領著冬雪和冬霜去她們的住處,青杏跟在雲卿後頭出來,想起繡坊,忍不住咕嚕道,「上回還說幫姑娘做秋衣呢,這都過去多少天了,兩身衣服安媽媽最多七天就能做出來,要不奴婢去催催?」
雲卿擺擺手,「算了吧,做好了自然會送來,去催人家沒準還受抱怨。」
青杏不同意,「上回大太太身邊的孫媽媽送納采禮過來,不是說繡坊幫姑娘做衣裳麼,有八套呢,得去過問一下吧?」
雲卿思岑了一下,「半個月後還不送來,你再去……。」
話到這里,突然屋子里一聲 當聲傳來,青杏嚇了一跳,青白了臉下結論,「屋子里有賊!」
雲卿翻白眼,這還給不給人活路了,雲卿深呼吸再深呼吸,青杏這回不問雲卿了,直接就推門進屋了,瞧見屋子里某黑著臉的男人,青杏嘴巴張大卻忘記發出聲音了,「郡,郡王爺?」
青杏低頭就見到葉歸墨一雙腳濕透了,濕濕的腳印從窗戶處直接到他站的位置,窗戶底下,銅盆已經倒了,水流的到處都是,雲卿在後頭進屋,嘴角勾起,卻是懊惱的睜大了眼楮,葉歸墨瞅見雲卿那樣子,怎麼看怎麼覺得雲卿那白皙的脖子應該被他掐在手腕下才對,「你是故意的!」
聞著那磨牙聲,雲卿無辜的挑了下眉頭,「郡王爺這話從何說起,屋子里是我的,銅盆也是我的,銅盆擱哪兒隨我高興,只是那麼大一個銅盆呢,郡王爺進來都瞧不見?」眼楮果然是長在後腦勺上的!
青杏听雲卿這麼說,嚇的睜大了眼楮,姑娘這話不是擺明了是說郡王爺眼楮有問題麼,不是說誰說他眼楮不好他就跟誰翻臉無情麼,當下拽了雲卿的袖子要拖她走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就算是訂了親的也不成,雲卿卻是回頭看著她,「你先去屋外面守著,別讓人靠近。」
青杏撅了嘴不願意,雲卿一瞪眼,青杏就听話出去了,只是臨走前一步三回頭,依依不舍啊,怕姑娘被人欺負了,可現在瞧來倒霉的好像不是她家姑娘?
葉歸墨氣的都能掐死雲卿了,他怎麼會料到有人把盆擱窗戶底下,走到小榻處,把濕了的鞋月兌了,襪子月兌了,雲卿睜大了眼楮看著他,「你,你住手,誰讓你月兌的,穿好了!」
葉歸墨瞪了雲卿,一臉明知故問犯我大忌的表情,「你穿著濕的鞋襪瞧瞧舒不舒服!」
雲卿無辜,「又不是我讓它們濕的,你回去換不行啊?」
葉歸墨氣結,「你不把銅盆放那里,爺會踩到嗎?」
雲卿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聳了鼻子回駁,「你若不來,會踩到嗎?」
葉歸墨赤果著一雙腳,要是有鞋非得過來拽雲卿不可了,他最見不得她得瑟的樣子了,眉飛色舞的,雲卿想著早上已經送了一萬兩銀子來,一天來一回,就算不是他本人也足夠了吧,「你干嘛來了?」
葉歸墨在小榻上尋了個舒適的位置,雲淡風輕的拋出來幾個字,卻恍若晴天霹靂,「佔你便宜來了。」
雲卿愕然睜大了眼楮,你還能再無恥一點嗎,佔便宜這話也能說得這麼雲淡風輕理直氣壯,雲卿想爆粗口了,葉歸墨卻是朝雲卿招手了,笑的冶魅,「听說你因為佔了我便宜不好意思,所以我特地來把便宜佔回去的,過來。」
雲卿听著人家佔便宜的理由,這還真不是一般的充分,可是此便宜非彼便宜啊大哥,雲卿瞅著人家那如狼似虎般的眼神,腳底抹油,屋子不要了,給你成了吧,雲卿轉身要走,葉歸墨就知道她會來這麼一招,縱身一躍,直接朝雲卿過來了,雲卿似乎也預料到了這一步,忙往左邊挪一步,正得意呢,突然一條胳膊伸過來,下一秒雲卿就被人抱了起來,甚至凌空飛起來,再睜眼時,雲卿已經在橫梁上了,雲卿努力掙月兌桎梏,葉歸墨哼了鼻子道,「想不到你這麼狡猾,連累爺腳都髒了。」
葉歸墨說著,看著腳底心的灰塵,毫不遲疑的就在雲卿裙擺上蹭了兩下,沒擦干淨,再蹭兩下,雲卿頓時火氣不打一處來,「我數三下,你再不松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葉歸墨挑了下右眉,漫不經心的笑道,「敢威脅爺的你還是第一個,你真想清楚要我松手,就不怕摔下去死了殘了缺胳膊斷腿?好像也不是很高,要不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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