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
釋心進一步，聶歡就退一步。
退到無路可退的時候，她忽然蹲下來抱住自己，一副縮頭烏龜的模樣，而眼淚卻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這到底是在做什麼？盼望著他知道自己其實就是宋思思，可又盼望他不知道，原因是什麼只有自己明白，若不是她當年失蹤，摩羅釋心也不會失手被擒，困壓在宮里三年之久，而三年後自己卻是教習他如何在宮中生存的劊子手！
一切都因為她才變成這樣！叫她哪里來的臉面承認？
大手忽然粗魯的捏起那柔軟的下顎，不由分說的將她整個人提了起來，還未等聶歡反應過來，便被鎖在了他與牆壁之間。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為什麼知道我有蝴蝶，誰告訴你的！」摩羅釋心失控的大吼，捏著她臂膀的手也跟著用力。
明明被捏的那樣疼痛，可聶歡竟使不出半分力氣反抗他，眼眸中倒映著他陰霾焦急的眉眼，好像只要她說錯一個字，那麼等待她的便是萬劫不復的地獄深淵。
「不要騙我，即便被困在這里，我也有辦法讓你生不如死！」咬牙切齒的補充了一句後，繼續陰森森的瞪著她看，現在他唯一抱著的希望就是，這個太傅認識宋思思，而且跟她很熟，追蹤蝴蝶的事肯定是宋思思告訴她的。
「……死小鬼，到現在了，還來嚇唬我！」這句話伴著她眼淚鑽入摩羅釋心的耳中。
扣著她臂膀的五指豁然松開了，強烈的抽氣聲豁然響起，他瞪著不敢置信的目光望著眼前的人。
是她嗎？
聶歡比他更加忐忑，他會相信自己是宋思思嗎？會嗎？
「歡歡？」不確定的喚了一聲，尾音帶著顫抖。
「死小鬼……」泣不成聲的看著他，心幾乎快凝結到一起了︰「是我！」
沉寂的如同死水一般。
聶歡大氣都不敢喘，好像是過了很多年那麼漫長，面對著他深不見底的黑眸，聶歡咬著唇，呼出濃重的鼻音。已經在心里做了打算，若是他還不相信，就跟對付絕塵那樣，把所有的事全部跟他說一遍。
可是，沒等她開口，後腰忽然被勒緊，突兀的被壓進那寬闊的胸膛。
摩羅釋心差不多用盡了所有力氣將她緊緊鎖在懷里。溫暖的溫度將她包裹著︰「為什麼……為什麼讓我等你那麼久？」
心心念念的人兒原來近在咫尺。而他卻一點沒有發覺？可是，面容改變的如此徹底，加上她討厭的身份，叫他如何揣測出個真假呢？
摩羅釋心閉上眼楮，怨恨自己的同時也在怨恨她！
忽然被他從懷里推開，聶歡措手不及的望著他！
「為什麼不告訴我？」他惡狠狠的瞪著她。
聶歡打了個哆嗦，支支吾吾起來︰「我……我也沒想過會這樣的！」
「是不是我今天沒發現，你就永遠瞞著？」據他所知，這個太傅是從宮外請回來的，等他學業有成，自然不會再留在宮里！若不是今天她說漏嘴了，也許自己這輩子都不會知道，她曾經在身邊待了那麼長時間。
「我……」很想說不是，可事實擺在眼前，容不得她狡辯什麼，慚愧心虛的低下頭，腦子亂的跟麻花似的。
「歡歡，你真是天下最狠心的朋友！」摩羅釋心低吼一聲，再次把她抱緊，這一次他抱的比上次還要用力。
聶歡慢慢伸手環住他的腰，將頭埋進他懷里听著他擂鼓般的心跳，閉上眼楮︰「對不起……」
有那麼多的話要說，可她能說出口的卻只有這一句。
在某些時候，隱瞞比欺騙更加面目可憎，欺騙最起碼還帶著敷衍在里頭，而隱瞞則是敷衍的心都沒了。聶歡對自己的自私有著深深的自責。
良久之後，聶歡吞了吞口水︰「釋心，我們這樣會不會有點不太好？」
青天白日，兩個男女擁抱在一起難舍難分的，感覺有點奇怪啊。
「有什麼不太好？以前你也沒有說過什麼呀！」摩羅釋心豁然間從老虎變成了乖順的貓兒似的，腦袋在她肩膀上蹭了蹭，嘴巴緊貼著她的脖子。
「……釋心！」
「嗯？」
「你去死吧！」小手用力一推，華麗麗的把肩膀上的腦袋推到了旁邊去，以前？以前以為他是小孩子，還抱著他睡過！媽的，現在都長大了，還想佔她便宜！
……
「歡歡你真聰明，這些紙片剪的真像我！」摩羅釋心喜滋滋的拿著自己的剪影，晃來晃去的玩。
恢復到以前開朗爛漫的模樣，聶歡既高興又難過，高興的是以前的釋心又回來了，難過的是，那他以後怎麼辦？即便不在皇宮了，出去還是有很多壞人，一輩子很長，他怎能無憂無慮的過完自己的人生呢？
聶歡的擔憂在釋心看來，就是杞人憂天。沒錯，他承認自己有時候很天真，總想著玩，又時候又愛惡作劇，可她不曉得的是，這些只會在她面前展現，若是旁人，他才懶得這樣呢，一般想害他的人，總是在害他之前就死掉了。不過這些他不準備告訴她。看著她為自己擔憂的樣子，心里特舒服！
「晚上的時候，把這個對著蠟燭，這樣以來，外面的巡邏看見了，便不會起疑心！」凡事都要做好周全的準備，雖然那些人不敢進來，可保不齊有意外的出現狀況！
「對了歡歡，你的師傅是誰？我記得你不會武功的！」放下剪紙，好奇的看著她。
三年時間，以她的資質很難到達這麼高層的境界，這也是他一直都不曾懷疑她的原因。
「哦，我師傅是什麼什麼老人。當年我被野獸咬傷，傷的太重了，是我師傅傳了內力給我，所以我才有今天的成就！」
「哇，那你師傅真是大好人啊！他叫什麼？有機會我去拜訪一下他啊！」摩羅釋心真心誠意的贊嘆起來，很有一種想見見的沖動。
聶歡拖著腮，若有所思道︰「我師傅呢，有點奇怪，好像不太愛講話，更奇怪的是，他總是帶著面紗，估計仇人很多，我跟了他三年都不知道他長什麼！」
「那你師傅叫什麼？」
「叫什麼老人！」做徒弟做成她這樣，也是奇葩了，連師傅的名號都不記得。
「三絕老人？」摩羅釋心毫不猶豫的說出了對方代號。
聶歡驚詫︰「你怎麼知道？」好像是這個稱號呀。
「因為他是我師兄的師傅！也是我的師叔！」
轟……聶歡覺得自己腦子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