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陽率領鄒恆之,顧西野,鐵寒衣三人,從通往長寧城的道路直襲而去,只用一千最為精銳的軍士,要打那朝廷特使一個措手不及。
羅通遠早已打探清楚,這位特使前來埋伏阻截的人馬,也不過就是一千左右,即便正面沖突,經過了龜蛇戰陣的訓練,和顧西野鐵寒衣教導的一元山寨眾,也未必就會輸于他們。
然而景陽卻並未出現在隊伍之中,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最擅長的乃是神魂道術,至于武道之上的武功,雖然在山寨之中也算絕頂,但與那位神秘的朝廷特使,已然修煉到了內髒的先天武師高手來比,還是相差甚遠!
而戰場之上,軍士氣血旺盛,戰斗一起,陽剛之氣充塞天地,根本沒有道術高手的容身之地!
故而他便命令顧西野帶領軍士,以鐵寒衣為前鋒,鄒恆之為軍師,一方面引出對方埋伏的軍士對陣,另一方面則要將那朝廷特使引到偏僻角落,待自己以道術殺之!
「若是那特使有幾分眼光,想來埋伏之地便在此處了!」
鄒恆之忽的一笑,望了望兩旁險惡的山勢,和狹隘的谷道,對顧西野輕聲說道。
話音未落,果然四周一片廝殺之聲大作,震天動地的喊殺之聲鋪天蓋地而來,兩旁山崖之上忽然活了過來一般,無數的軍士猶如洪流一般瘋狂瀉下。
這些山寨之中的江湖道弟子,雖然經過了一些日子的訓練,但說到底仍是江湖習氣,單打獨斗都經歷過不知道多少,然而真正的戰場廝殺,卻仍是沒有底氣。
一見到這般鋼鐵洪流的景象,諸多寨眾便面上失驚,露出幾分驚懼的神色。
實質上那些圍攻埋伏的長寧的人馬,也並不比一元山中人多,但這般從天而降,轟然殺出的氣勢,卻是先聲奪人,大大的壓制了這些流寇出身的寨眾。
「不要亂!五人一伍,伍長組織各自的隊伍,準備迎敵!若一旦隊伍失散,則兩兩互為倚靠,組成龜蛇戰陣迎敵!」
鄒恆之大喝一聲,聲音遠遠地傳了出去,那些寨眾方才想到自己所受的訓練,立刻心中一定,三五成群圍攏在了一起。
這時候便能夠體現出平日里的訓練成果,眾人心思一定,外圍的數百子弟立時翻出盾牌,同時向外,形成一個暫時的鋼鐵城牆堡壘!
而另外的幾人,則是或持長槍或持刀劍,嚴陣以待,肅然面對著沖擊而來的朝廷軍隊。
一如鋼鐵洪流,一如鋼鐵堡壘!
這兩股人馬,在一剎那之後,猛然對撞到了一起!
那借助下沖之勢轟然而至的朝廷軍隊,本以為可以瞬間沖破這些散兵游勇的防御,展開一場毫無懸念的廝殺;然而沖到盡頭,卻仿佛撞到了銅牆鐵壁之上,竟是無法沖破!
而與此同時,那些手持長槍的寨眾,已然自然而然,熟練之極地揮舞出一片青黑色寒芒,收割著第一批沖過來的軍士的性命!
龜蛇戰陣,第一度發動!
五人一伍,伍長居中策應,另外兩人持刀劍長槍,兩人持盾牌防御,在伍長的指揮之下,輪番作戰,互為攻防,竟將隊伍打造的嚴絲合縫,猶如一台極為精密的機械一般!
顧西野大為贊嘆,高聲道︰「果然是高深莫測,玄奧無比的戰陣!這馮不平兄弟雖然有這等陣法,卻從來只知道自己私人運使,從來不曾想到用在山寨弟子之中!也只有新任當家和二哥,才能有這種大智慧大仁義,訓練出這等精兵強將!」
鄒恆之一笑︰「若非三弟和四弟用心訓練,這些人哪能夠這麼快形成戰力?!說起來,還是二位賢弟勞苦功高!」
鐵寒衣哈哈大笑道︰「二位哥哥就不用互相謙讓了,這一番才讓俺看到了征戰的痛快!你說往日,我們那也只能算是小打小鬧,這般公然對抗大乾朝廷,居然還能過穩佔上風,簡直是不敢想象之事!景陽兄弟心胸寬廣,而又智慧過人,不愧是做大事的材料!」
「不錯!景陽兄弟能夠將自己所學的八極散手公開來,令所有寨中子弟修行,又能夠參悟出如此戰陣,大大提升整個山寨的戰力,的確是上天派來營救我們的救星!」
「哼!你們無須如此得意!待我來擊殺你們幾個山賊頭目,倒要看看到時候誰來主持這破爛戰陣!」
忽的一聲冷哼,那朝廷特使竟然不知道何時已然來到眾人身前!
他此刻臉色也是煞白,似乎也為這一元山的戰斗力所驚訝,本來以他的心思,這些流寇之人,散兵游勇,怎麼可能訓練有素,是這些朝廷正統軍力的力量!但這甫一交戰,竟然是穩穩地壓制住了自己的部下,怎不讓他又氣又惱?!
「又是你?終于出現了麼?!」顧西野冷笑一聲,高聲叫道。
「顧西野,你上次被抓僥幸逃得性命,就該找個地方躲起來,苟延殘喘,了此殘生!只可惜你不知道珍惜,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生事,也罷,我今日就徹底地結果了你!倒要看看誰能夠救得了你!」
這朝廷特使是真的怒了!
他在整個秦郡,也算得上是手眼通天的人物!縱然不及楊將軍,花將軍那般,修為高深德高望重,但也是郡守手下一等一的人材!
可是這次奉命來長寧三城行事,先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一個無名小卒殺了林氏父子,又被他劫走了關押顧西野的囚車,此刻自己發兵大進,匯聚長寧安平永定三城人馬,要一舉踏破一元山,徹底剿滅江湖道邪道同盟,卻被對方的軍士死死壓制,反而讓自己的軍隊有落敗之象!
這是無法忍耐的屈辱!
「哼,即便如此,只要能夠擊殺了這幾個當家的頭目,就可以徹底擊潰所有一元山寨眾的士氣!反敗為勝,未嘗不可!那馮不平馮不凡等人來向我泄密,已然被我押赴首府斬首示眾,只要再擊殺了這幾人,我就算功德圓滿!也無人知曉我在這里的事跡!」
正思慮之中,忽的警兆頓生,將頭在萬分危急之際猛的一偏,一道猶如流光落星般的箭矢,猛的從耳邊擦身而過!
單單那箭芒,從耳邊三寸處偏離過去,就在特使眉眼處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好厲害!這是什麼人在射箭?!居然能夠擊穿我的防御,甚至,甚至在我躲避過去之後依舊能夠射穿我的皮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