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的少女還沒有說話，旁邊另一家姓氏里領頭的少年就攥緊拳頭、有點咬牙切齒的意味吐痰一樣的吐出來「雜碎」這兩個字。
有一個人起頭，自然就有人把話繼續說下去。站在那個少年身邊的同一個姓氏的一個少女，轉身盯著那個領頭的少女，有些挑撥樣的問道︰「清璇姐姐，這白雲觀是你們林家的，怎麼現在選了一個胡須嶺的外人來做下門掌門？就算是不從我們這幾家里面選人，你家里總要有點意思的吧？」
陳觀水背後衣服上依然是一個大大的「貓」字，那些同樣被丟在第一層雲城里讀書的胡須嶺小貓女們也早就把陳觀水的身份傳揚了出去，依為最大的靠山，現在也聚斂了數百個小女生結成了一個聯盟。
有人挑撥，也有人贊同。一個站在最外邊卻又風姿出眾的少年，雙目如同流星閃爍，不停的掃視著周圍路過的那些青春美麗的小女生，這時卻是開口道︰「陳南柯，我認為還是不從我們二十二姓里面選人的好。林羽汐祖師此舉，很有深意啊！」
說是有深意，確實是有深意，因為他立馬就走出人群，盯上了身材很是出眾、面孔卻又很是清秀的少女，自來熟一樣的搭訕起來。三兩句話，也沒有顯擺什麼家世，更沒有夸耀什麼富貴，只是隨意提出自己的書房里收藏了那個女孩手里拿著那些道書的上古原本，就讓那個有點明悟的女孩紅著臉、拉著同伴的手跑走了。
此舉立刻就是引來人群一陣的惡感。領頭的少女雖然並不反對，但依然還是開口教訓了起來︰「孔木，你堂堂曲陽孔家南支華蓋堂嫡脈長，找什麼樣的女孩不可以，為什麼偏偏要**那些凡俗女孩？你當她真的能在你們孔家活下去不成？還是你就自信你後院里的那些女人不會內斗？」
叫孔木的少年卻很是瀟灑，根本就不管剛才站在身邊的那些少女臉上的幽怨，也沒去管人群里面其他二十一家里對自己似乎有點意思的那些女孩臉上的仇視，直接就是指著那個領頭少女的鼻，連連搖頭︰「林清璇，我一直以為你會是龍空山下一個成就一品金丹的人物，今日看來原來你不是。」
再下面，這個叫孔木往人群里面呼叫出來了十三四個少年少女，連頭也不回，直接就是去了貢院外面，消失在建築群里。
剩下的人群依然還是以那個林清璇為首，這一次就是驟然有人想著也和孔木一樣拉著一群人**出去，而且還是很多人都在這麼想，但是又都沒有信心。畢竟往日所有的一切都由身邊的那些附屬的人物替自己做好，自己只需要修煉和享受。這里的每一個人，原來都是有著數十個甚至近千個隨從，從充當野外坐墊的壯漢奴僕到床上恩物的大小美女，到棋琴茶酒等等的風雅，再到管理各項產業的忠僕，到領著自己安穩走在修行路上的築基師傅。想要一本書，只要自己說一句話，就有人會在一刻鐘里把它送到自己的面前；想要一個女人，也同樣她會在一刻鐘里把所有都準備好等著自己寵幸；想要看看某一種法術的效果，自然也有的是囚犯被送來充當靶，自己也不用管他們是因為偷了十五銅錢還是在廚房里面偷吃，殺了就好。
但是現在卻是不同了。
往日最堅硬的那些東西，現在都沒有。雖然身邊還有一些二十二姓的旁系弟充當暫時的隨從，但同為學的他們畢竟不是奴僕，更不可能隨意的無償的甘願被自己驅使。而現在書院里面的那些世俗人物，雖然在心里已經都被認定是日後的奴僕隨從，但是怎麼去收服他們就成了一個難題。
自然是二十二姓結盟在一起才有威力，但是聯盟里面自己又是不可以處在人下、必須擁有相對**的一份權力和自由。下面的時間里，這些少年少女們一路上都是在紛擾的爭吵，就是回到了外邊單獨劃給二十二姓的南山書院，依然還是在爭吵。
不過爭吵到了最後，聯盟依然還是成立，各樣聯盟應該有的部門也被組建起來，然後被各家劃分到手。然後就是開始去外面，招募那些普通的學生來充當聯盟下的走狗，或者引誘那些美麗女孩來做儲備的「食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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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觀水站在第二層雲城上面嘆息，嘆息下面的這些人明明知道什麼是死路，明明知道修道的正途是什麼，明明知道「道、心」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卻總是放不下，然後就走不上來。
自己只是把他們腳下的梯抽掉，然後他們就自己造了一個新的梯，總是覺得自己應該站在那個位置。就是忘記了，以林羽汐和周佳這兩位魔門元神的脾氣，怎麼可能會在意他們這些小孩身體里面所謂的二十二姓血脈。到時候，說不得還是和那些普通人一樣的被送進某一個幻魔妄境，充當了那里的養分。
那今日種種，又有什麼意思呢？
只不過下面的人群里面，也不是沒有特別的人物。陳觀水只是簡單看了一眼，就發現了幾個。第一個不同的就是那個孔木。夢境神通里面分明看見他在修煉的時候連一個聚斂靈氣的聚靈陣都沒有布設，而是直接就在空氣運行儒門法度。一遍遍的默讀儒門經典，由心明悟而出義禮之辯，由心氣機之動而得天地浩然。雖然每一日的修煉都像是愚公移山，每一日的成長也幾乎都看不見，但他依然堅持，而且應該已經堅持了很久很久，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第二個人是那個領頭的林清璇。陳觀水在夢境神通里面看見的，是一個很值得玩味的人。白天，她是所有人理所當然的頭，因為她是龍空山林家正堂的嫡脈，身份高貴，而且還是和林羽汐真人有著一些牽連。當初她出生的時候，正好就是在天上的那個白雲觀里，所以和真人就有了一線因果，才有了現在她可以理所當然的做頭。而且，她隨意的舉動、隨意的言行、隨意的出現在某一些人的面前、或者隨意的去和某一些人群外的人交流，總是會達到她的目的，讓她的地位更是鞏固。
而在晚上，林清璇修煉的時候，就是另外一個模樣了。陳觀水只能揣測她所修煉的可能就是秘藏在龍空的《心魔策》。由人心百變入道，從他人身上奪一份氣機，種魔執魔使魔，于虛無之追索大道。根本就是和別的人，完全不在一條路上。
第三個人，卻是黃龍谷莊家里面的一個小丫頭。陳觀水不知道她叫什麼，但總是覺得她很危險，甚至趕上一個金丹真人那樣的危險。但是用眼楮看，她又是很蠢很呆很萌的那種。十一二歲的年齡，就知道跟在姐姐們的**後面，就知道搶東西吃，就知道瞪著一雙大眼楮裝無辜。
而最後一個，卻是一個熟人。
真是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