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的晚上,陳觀水就潛入了菩薩城。////簡單的殺了幾個人,夢境世界里多了幾團綠色光球,這個城市的一切就展露在陳觀水的面前。但是這些詳細的信息,反而讓陳觀水更是迷惑。
他之所以落足這個小城,並不僅僅是因為它是屬于白雲觀的領地,而且正好是最南方的極點,而是因為林羽汐真人的一個吩咐。據說在前面鐘山大戰的時候,妖王周佳砸響天地的那一瞬間,她似乎是看到了一條線,然後推衍出了一些東西,所以就讓陳觀水落在這個城市里。
可能會有發現,也可能沒有任何的東西,但陳觀水總是要在這個城市里面逗留滿一年的時間,看看到底是什麼引起了天機的變化。
所以陳觀水就來了。
但是菩薩城和其他幾乎所有的凡人城市並沒有什麼不同。一樣是由數家到數十家修真家族掌握著權力和財富,控制了包括空氣在內的一切,那些沒有靈根的凡人只能如同莊稼一樣的生長然後被收割,那些武士也只能依附在某一個修真家族之下充當走狗才能得到活下去的糧食。
菩薩城里的統治者,是十三個修真家族。修為最高的潘氏家族的族長,出身更北一點的紅蓮寺,已經是築基後期的強者。剩下的十二個家族,也各自有著各自的潛力。然後每一個家族都利用著層層密密的幫會道門體系,把幾乎所有的人都籠罩在了他們的統治之下。在城市里,不服從他們的人,現在已經幾乎全部都死了。
但菩薩城里勢力最大的,卻不是他們,而是太陽神教的教會。雖然在西方萬里之外,雖然太陽神教號稱「普度蒼生」、「大日之下、萬生平等」給他們帶來了無數麻煩,但是十三個家族卻沒有任何一個人膽敢忤逆教會里那些修士,只能由著他們在民間傳教,甚至庇護下了很多反叛他們的人。
陳觀水稍微在羅浮的資料里面查找了一下,就找出了這個太陽神教的根底。第三道祖的血裔、上門金烏神宮的主人,擁有天地靈根建木的強大元神,從兩萬多年前出世時就以「建木真人」作為名號的強大存在,衍化而出的外圍附庸宗門之一,就是這個在青雲洲東部某些地域傳教的太陽神教。
但是也據說,在建木真人立教的時候,曾經被太陽星上的另一位大妖王周伯符打到落荒而逃。只不過這樣的傳說,也就是羅浮秘錄里面才會記載了。所以在外人的眼里,尤其是在菩薩城的人眼里,太陽神教的背後是一棵參天的大樹,一棵由一位此世界最大能的元神真人、元神真人座下十二位元嬰弟子、和數百位金丹真人組成的大樹。
所以太陽神教的信徒就有著一些特權,一些免于被統治、被強權的特權。那些可以成為太陽神教修士的,更是可以一步登天,得到一個屬于他的小神廟,一小塊教區,一小群信徒,和從教區上那些祈求庇護的平民那里收取稅賦的權力。
一位築基巔峰期的修士主持著菩薩城的本堂,十六位築基期的修士分散開來在菩薩城周圍各地建立了大大小小的教區。無數平民中的武者甘願充當他們的走狗,無數平民中的女子以被他們寵幸為榮,無數的孩童在小巷里喊叫著胡亂的神教的口號。但太陽神教的行事方法只在乎從茫茫人海中篩選出可以承載太陽真力的修真種子,從來不在乎修行資源如何、權力變革如何,菩薩城里的亂局也從來都沒有被他們放在心上。
所以,整個城市被劃分成了十三份。所有在這個城市里出生的嬰兒,都會被印上歸屬于某個家族的徽記,在最醒目的位置,額頭。所有的孩子,從會走的時候就已經被確定下了他們的未來。強壯的,可以充當莊園里站崗放哨的衛兵;美麗的,可以作為餐廳里的一件活的陳設;聰明的,可以在那些上位者的身邊,做一個小丑。但是只有城牆之內的,才可以說未來的。城牆之外那些破敗房屋里居住的人,包括那些孩子,統統只有充當上位者玩偶的命運。
城外的人不會被烙印,卻會面臨更加恐怖的命運。同樣的是被劃分成十三份區域,卻是必須用其他區域的人頭才能交換食物養活家人的殘酷。所以,暴力失去了極限,十二歲以上的男孩子都必須參加戰爭,十三歲以上的女孩都必須依靠身體從城里交換來金錢再轉化成各種資源。
資源里最重要的是武器,武器里最重要的是仿制天工門「朱武連環弩」而來的「十二連環弩」。只需要一顆最低級的靈石做能源,就可以啟動機關,一次射出一枚到十二枚、累計可以射出一萬枚以上的精鋼弩箭,可以收割掉數百上千人的生命,卻只有兩斤的重量,可以輕到被一個十二歲的男孩掌控。但這樣的武器,卻根本攻不破修士的護身法咒,根本威脅不到那些上位者的生命。反過來,卻只有十三個家族的煉器師才可以制造出它們,和它們所使用的精鋼弩箭。
城外豐饒的平原被穹頂籠罩,帶著烙印的農奴在穹頂下辛苦耕作,收割的糧食里七成被征收進了城市。城市里同樣帶著烙印的奴僕們,圍擠在上位者的身邊,匍匐在地,用盡一切,去換得可以活下去的糧食。而城外來的**,卻只能得到金錢,得到除了糧食以外的任何東西。
城外的人,城外的生活在穹頂之外的人,要想活下去,要想得到活下去的糧食,就必須用別人的頭來交換。
如斯殘酷。
陳觀水卻看不出任何一點值得林羽汐真人珍重的地方。所以陳觀水在天亮後,隨便就到南方數百里外的地方抓了十五個散修,隨便殺了他們,然後變出了十五個和真人完全一樣的法靈傀儡。到了晚間,一行十六人進了菩薩城。
陳觀水隨意的走在街道上,走在一條掛上燈籠繼續做晚市的商街上。街道兩邊的店鋪很多,街上的行人也很多,衣著華貴、背上有大大家徽的貴族子弟也很多。同樣的,商街兩邊的小巷里,衣著暴露、煙視媚行的**也很多。不過,陳觀水卻是落腳在了菩薩城里最最有名的一條花街「西風巷」的門外。
西風,賈也。曾經菩薩城最強大的修真家族,賈家,在六十年前太陽神教傳入的時候因為玷污了當時的傳教修女,被連根拔起。誰能想到一個只有十七歲,也只有普通煉氣第一層微薄修為的女孩子,她的死和她的貞潔,需要賈家付出所有男性的生命和所有女性的貞潔,甚至延續到了她們的後代身上。
六十年,這一條花街一直被太陽神教掌控著。所有賈家的女眷和當初附屬于賈家的女奴,全部被禁錮在其中。每一年,都會處死那些年老色衰、不能再以色事人的。每一年,都會有得罪太陽神教的罪人被打入花街。每一個月,都會有新的花魁出現。每一天,都有新的雛妓推開門接待第一次的客人。
陳觀水現在,就端坐在西風巷的劍華堂,曾經賈家家主所居住的正堂,看著最新一代的西風家的美女出館。
一共四個女子,四個很美麗的絕色,也是很有才情的絕色,靜靜的站在自己這一群人的面前,如同四道菜肴,等著被吃掉。
然後,正堂上的那些十三個修真家族的**才子們開始賦詩作樂,開始逼著她們獻藝,開始逼著她們從容墮落,卻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三三五五的,竟然是已經替那四個美人兒分配好了今晚要陪的人。全然不忌諱,竟然是七八把的小斧頭,想砍在同一棵樹上。
陳觀水卻是只覺得眼前很好笑。
真的是很好笑。
所以眼前的那些十三個修真家族的**才子們都死掉了,死在了一個砸破屋頂、從天而降的金丹女修的手下。她的背後,明黃色的靈氣絲線,交織出了九條火蛇。蛇頭探出,擊穿了那些**才子倉皇祭起的防護法盾,刺穿了他們的胸膛,抓走了他們的心髒。
然後,這個女子眼帶憐憫的看了一下眼前那四個剛剛準備承受命運的美人兒,卻是其中一個高聲喊出了「不要救我」。
再然後,在這個女子沖破屋頂的破洞,和趕來的太陽神殿的十幾個築基修士大戰的時候,在那十三個修真家族的人也加入戰場的時候,在有人沖破劍風堂大門的時候,陳觀水持劍在手,斬了那四個女子的頭。
她們卻是只有解月兌。
正是解月兌。她們唯有死去,才能把劍風堂內死去的修真家族子弟的罪攬在自己的身上,不至于讓那些家長們遷怒到自己的母親和姐妹身上。她們也只有死去,才能免去在太陽神殿里承受烈日酷刑的下場。
再下面,就是悍然殺人的陳觀水和殺入大殿的十三家族的修士們戰在一起。有間無間空魔經,海闊天空劍我術,羅浮瞬聲撼魂術,千尸白骨劍,再加上身邊的十五具血肉傀儡,直把整個戰場殺個通透,殺到那些參戰的修士自己停下了手。
卻是一縷縷綠色霧氣,在陳觀水的身後演化出了一個似是而非的「法相」,讓所有人停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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