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三十二假公濟私要去做的事情,他也對陳觀水明說了。他去胡須嶺,只為找一個混蛋算賬。那個叫「貓疲」的家伙,竟然利用他做前鋒,在他拼命破解血海行宮守護法陣的時候,提前一步就闖了進去,把里面掃蕩一空。更讓三十二抓狂的,是這個鳥貓還生怕他不知道,刻意留下了三十個小蘿莉,讓她們帶了一張紙條給他。
「前面這個兄弟,辛苦你了。這些小丫頭,就當是我送你的酬勞,不要嫌少啊。」
落款是一個大大的貓臉,很是安詳的在睡著。但是只要用手指撓撓這個貓臉的下巴,它就會舒服的叫喚上三聲,然後吐出舌頭。而在舌頭上,就是那只大肥貓的簽名,龍飛鳳舞的「貓疲」兩個大字。
卻是讓三十二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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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林可雅走遠,三十二也就沒管陳觀水的事情,徑自就去找阿鏡去了。只是留下三日後下一班飛天雲舟回歸郁洲島開船的時候,要陳觀水帶上所有要帶的東西,然後在揚州城外十里接風亭那里等著。
三十二走的瀟灑,卻是讓陳觀水在後面很是無奈。
這些個前輩,不管是金丹真人、還是元嬰真君,行事從來沒有任何可以讓普通人揣測的章法。想到什麼,隨便就去做,根本不管那些普通人會如何。就拿這一次來說,本來陳觀水是打定主意,先跟隨著阿鏡學上最少十年,等到自己對那種虛無縹緲、琢磨不定的力量熟悉了以後,再慢慢的一步步跨過築基的那扇門,然後才輪到去外面雲游、開闊眼界。
要知道,沒有築基修士的實力,一個煉氣期的修士跨出國門、尤其是跨出頭頂上那個宗門的轄地,去其他地方游歷,期待能得到一些機緣,根本就是妄想。如果是能付得起往來各個宗門重地之間的飛天雲舟的船票,那還好說。那樣也還算是能多看到些截然不同的東西,更是相對要安全一些。
但是如果想是一個人像那些小說上面說的一樣,孤身一人上路,用腳踩出一條自己的路來,這就純粹是找死。因為很簡單,就是在吳國這樣的地方,很多偏僻的郡縣,那些修真大族往往是把一大片土地都圈做自己家族的私有領地,把土地上所有的農夫統統打上烙印,鎖在土地上充當世襲的佃奴。對于莫名出現在自己領地上的外人,如果不能拿出可以證明自己家世的文書,又不能擁有可以懾服主人的戰力,那些修真大族往往會選擇最簡單的一個辦法。
那,就是把你殺掉。
而那些荒野山林里的妖精,更是對人肉垂涎三尺,時時刻刻都會跳出來咬你一口。至于更上一層的妖獸,再上一層的妖修,對待人族也更是慘烈。被生吞活剝,還是輕的。被細細煮的骨酥肉離,被烤的金黃松脆,被養在籠子里面過著豬一般的日子,只等那一個節日就會被集中屠殺做成盛宴,這些都是可能。
至于修真界中專門殺人劫道的蠹修,專門獵殺獨行者用來充當修煉材料的邪門修士,甚至是臨時起意的殺手,更是什麼地方都有他們的存在。
也正因為如此,在沒有晉階築基、不能駕馭飛劍長途飛行之前,幾乎所有的宗門和家族都是嚴禁自己屬下的煉氣期子弟做那些雲游試煉的事情。而就是築基期的雲游試煉,也多是選擇在友好宗門的領地上,或者干脆就是去那些信譽卓著的超級大宗門的地盤。比如儒門的名下,就是公認的試煉最佳之地。
而第一個被避開的,就是青雲山周圍七大姓佔據的那浩大的土地。因為就是強如元嬰修士,如果被那些大姓中的人認為帶有敵意,或是覺得你舉動莫名,甚至只是哪個元神真人想給家族里的某一個新晉階元嬰的小輩找一塊磨刀石,就很有可能會隕落在那里。而且七大姓的霸道,更是能牽連而上,借著一個人的冒犯就牽扯上後面的宗門,簡簡單單就能引發一場綿延數千上萬年的宗門大戰。直到活活把對面的那些宗門用自己家族里層出不窮的新晉修士,徹底磨平,徹底撕成粉碎,吞下所有的渣滓,才會罷手。
而第二個被避開的,就是那些元神真人們佔據的地盤。
原因也是很簡單。因為那些元神真人們只要偶然一動念,外面往往就是千里狂風暴雨,水淹澤國。而如果元神真人正在揣摩什麼道法精要,就是在千里之外,也會被引動氣機,跟隨一起變化舞動,然後生生就被撕扯成碎片。至于元神真人之間的戰斗,更是會輕易就波連萬里,天傾地陷。只要被戰場稍微蹭到,就是金丹真人也不要想活。
所以,第三個一定要避開的,就是密布三洲七海各個角落的界于各個宗門之間的戰場。
對于被牽扯進戰場的人來說,不管是站在哪一邊,只要你不是元神真人,都會有謫落的危險。但是恐怖的,是交戰雙方動不動就會大肆搜刮四周所有的土地,抓捕一切可以抓捕的生物,然後充當前鋒的炮灰,或者就是填進那些八方山的瘋子們制造出來的戰爭巨偶,做了燃料。
而更血腥的,是往往交戰的雙方,不是正常意義上的敵人,反而在高層,尤其是元神真人層面上更是親密的朋友。但是就是這樣兩個世代聯盟已經數萬年的大宗門,卻會劃定一塊禁區,讓兩個宗門的新晉弟子在里面互相廝殺,或者在血肉的深潭中更上一層,或者是成為別人腳下的土壤。而為了讓游戲更真實,也經常是會抓捕一些正好在附近游蕩的旅人散修,不管是什麼身份,直接就是當是棋子,扔了進去。
在下面,還要避開那些妖修的門派、那些著名的險惡之地,或者干脆就是說,避開一切可能導致你喪命,而且是莫名其妙就喪命的地方。
而到了,最最安全的方法,就只剩下一個。那就是尾隨著宗門前輩,充當別人的尾巴,在別人的羽翼之下,偷偷模模卻是安全的看著世界,尋找著自己的機緣。
這樣雖然窩囊,但是頭頂有一棵大樹,總是安全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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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觀水想的明白,自然知道三天之後會是如何一場艱難旅行的開始。不說從揚州到郁洲島,是極其漫長的一個旅程,飛天雲舟走完全程也要用上近一個月的時間。這還是一路上都已經被三仙觀修士徹底清洗干淨,沒有任何可以威脅到飛天雲舟安全的緣故,才可以走的這麼快。
而下面從郁洲島到胡須嶺的四千萬里海路,就是以三十二作為元嬰真君的能力,全力飛行也要兩個月的時間。而路上還要越過那些危險地帶,繞過那些大海妖的領地,再加上應付突發的事變,最少也要花上五個月以上的時間,才能走完這一路。
這樣計算下來,一來一回,在路程上就要花上超過一年的時間。再加上自己在胡須嶺求學的時間,說不定等自己學成回來,那三個小妹妹都已經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自己的父母,也可能已經有點老了。
不過也不是沒有利好消息。
第一件事情就是開闢心內虛空以後,在那個虛無不定的空間里,竟然天生就多了三個綠色的光球。圓潤無比,有常人拳頭那麼大,泛著淡淡的綠色光芒。
看見它們,陳觀水突然間就是明白了它們是什麼。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陳觀水就是感覺到自己明白了。這三個綠色的光球,正是曾經在自己的虛空幻境中突兀出現的那三個人,也正是曾經死在自己手下或者死在自己身邊的人。
正是唐閃、魏青、夜方回。
而也是心中若有所悟,當時陳觀水就把手放在傀儡「魏青」的胸前,握住那個女敕筍一般的小山。只是心中一動,那虛空中的一個綠色光球就是順著手臂就流了出來,流進了「魏青」的操控核心法陣。再然後,這個普通的木靈傀儡,竟然是有了靈魂。
不再需要陳觀水掐動手印指訣,只需要心念動蕩,就可以通過一個不知名的渠道,傳達到傀儡的身上。然後傀儡自己就做出了反應。
雖然依然雙目失神,不會開口說話,也沒有任何的表情,更不會在指令之外多做哪怕一絲一毫的事情,但是有三個可以如驅臂指的傀儡,總是多了一種手段。
在剛才的突變中,也正是因為如此,陳觀水才能同時指揮四個傀儡,做出四種截然不同的對抗反應。而真實中,卻只有那個無面傀儡才是真正接受陳觀水指令的,其他的三個,都是應著陳觀水心里想的,自己就去做了那樣的事情。
那麼在以後,只要多殺幾個人,然後再仿造出這幾個人的傀儡,不就可以擁有一支源源不絕、而且忠心耿耿、嚴格按照指令去做的炮灰大軍了。
有這些炮灰,那應對的手段自然就可以多上很多了。
而第二件事情,是自己在領悟虛空神通以後,竟然在法陣這一門功課上突飛猛進。就在昨天晚上,就憑自己的那些法陣基礎知識,和以前鑽研白石書院雲城法陣得到的那些成果,再加上在蜃樓幻境里學到的一些布陣的竅門,竟然是真的就煉制出了一件雲兜法器。
以一圈三十六個根本禁制符文做基礎,構建成了一條根本禁制。再用數百斤的井水升華成水霧,隨著禁制祭煉的進行,一點點的吸納進去,構成禁制憑依的物質基礎,最後在三個時辰以後,就得到一團只有巴掌大小的白色棉花一般的法器。
它現在才是一個法器胚胎,里面也只有微不可見的一個小空間,根本裝不了任何東西。而且現在除了能托起紅翡那樣的小狐狸,在房間里面慢悠悠亂轉以外,什麼也不能做。不過陳觀水依然還是很開心。
因為只要不斷的吸納水元精華,不斷的把那條根本禁制祭煉上去,然後在根本禁制上面附加各種衍伸的法陣或者是符文,最後祭煉到了三十六層第六重天大圓滿的時候,這個現在小小的雲兜,照樣也可以變成白石書院那樣的浩大雲城。
而如果是祭煉到了一百零八重天天罡地煞劫數齊齊圓滿的地步,照樣也可以成為一件法寶,成為小竹山九層雲城那樣的宗門重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