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柄大明 第一百四十四章 開修黃河

作者 ︰ 華東之雄

成遵,字宜叔,南陽穰縣人,十五歲喪父,貧不廢學,執拗倔強,元統年間進士,授將仕郎、翰林國史院編修官,官累至工部尚書一職,作為一個漢人,可以混到這個地步,而且,還敢于頂撞比自己地位高的人,可見確有真才實學,在後世,官職一直做到了中書丞相,為官清廉,可惜,最後受人誣告而死。

和一生下來就是權貴的月兌月兌不同,成遵是從下層上來的,所以,他深知底層官僚的**,按照賈魯的意見,大興土木,征發十幾萬的勞工,到時候,激起民變,很有可能。

為了朝廷,成遵不得不頂撞月兌月兌大人。

第二日,中書省議事大廳。

皇上每日上朝,那是勞動模範朱重八以身作則的,他有使不完的精力,讓下面的人也睡不了一天懶覺,不過,在元朝,皇上可不是天天上朝的,今天議事完成之後,明日才輪到皇上上朝。

所以,今天的會議,就更加重要了。

黃河,到底是修,還是不修?

其他人都插不上言,只有成遵和賈魯在那里進行一場針鋒相對的辯論。

「按照賈大人所言,想要讓河水恢復故道,那麼,需要在這幾處,進行圍堤,這幾處水流湍急,如何才能夠將土壩合攏?一旦土壩不能合攏,那麼,前期耗費無數的改造好的水道,豈不是要荒廢?」

這個時候,又沒有鏟車,沒有翻斗車,想要像建三峽大壩那樣,合攏一條大壩,那簡直就是不可能的。

「使用舊船,裝滿石塊,沉入水底。」賈魯說道。

「這里水勢險峻,我已經通過計算,至少需要一千石的大型海船才行,而我們在這里,只能用內河漕船,如何實現大壩合攏!」

「三條漕船,可抵一條海船,我們用五條漕船,同時沉入,即可起到相同作用。」

「此言差矣!哪怕就是用十條漕船,也會被水流沖走,此法萬萬不行!」成遵接著說道︰「接著看這里,兩邊尚低,如果讓河水重新流入這里,那麼,得大大掘深,將土運到兩岸加固,此段很淺,又長,就是動用二十萬勞工,恐怕也得數月。」

「日夜不停,只需十萬勞工即可,我們也可以就近取土,縮短工期。」

這都是水利學的專業了,其他人,根本就插不上嘴,就是連月兌月兌,都听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不過,兩人各抒己見,誰都說不過誰。

成遵的意思,是絕對不能動工,而賈魯的意思是,絕對能成功,兩人爭辯得沒有結果。

一直到中午,用過了一頓工作餐,兩人又開始辯論起來。

眼看幾個時辰過去了,月兌月兌本來盼著賈魯能將成遵說得啞口無言,而現在,看來是誰都說不過誰。

終于,月兌月兌不耐煩了,皇上同意了,我又做了充足的準備,都要擼起袖子大干一場了,你在這里一直叫嚷著不行,到底是何意?

「賈友恆之計議,實為一勞永逸起見,公何固執若是?」

賈魯,字友恆,月兌月兌這樣稱呼,語氣親熱,周圍的人,都知道月兌月兌的意思,開始的時候,他們有的人表示了反對,現在,看到月兌月兌一直都在堅持,也就改變了態度,只有成遵,還在極力反對著。

誰知,不知好歹的成遵,居然這樣回答︰「黃河故道,可復不可復,尚不暇辯;據國計民生上立論,府庫日虛,司農仰屋,若再興大工,尤恐支絀,是顧及了生。將來禍變紛乘,只怕比河患還要加重!」

听到他這麼說,周圍的大臣,都變了臉色。

月兌月兌的臉色更難看,厲聲喝道︰「汝謂百姓將反麼?」

「恐防難免!」成遵也豁出去了,這是他最擔心的,很多大臣都看到了,就是不願意說,自己卻一定要說出來。

一言九頂,月兌月兌極力控制著自己,不對成遵發火,其他大臣看到成遵和月兌月兌當面頂嘴,上來齊勸,讓成遵先離開了議事廳。

「吏部,大都河間等處,還有都轉運鹽使空缺吧?」月兌月兌問道。

「是,丞相大人。」吏部尚書趕緊說道,眾人都知道,這是月兌月兌要將成遵調開了。

又一日。

該上朝了,成遵振了振衣冠,望著位列最前的月兌月兌大人,沒有一絲退縮。

「丞相意已定,且有人任其責矣,公幸毋多言。」就在這時,他身旁的一名大臣向他說道。

「腕可斷,議不可易也!」成遵很堅持。

「丞相有意,調公都轉運鹽使,公在朝堂之上,改變意見,擁護丞相之意,定可保住官職。」

「即使不做官,吾也不會改變主意!」成遵說得很干脆。

很快,皇上就上朝了,眾人走了進去,月兌月兌站出來,開始啟奏。

「啟稟皇上,昨日中書省審議,黃河屢次泛濫,百姓深受其害,治理黃河,迫不及待。因此,中書省決定,擇日開始按照賈魯大人的方案,治理黃河。」

關于修不修黃河的問題,已經商議過多次了,妥歡帖木兒早已經有些厭煩了,現在,听到月兌月兌這麼說,妥歡帖木兒說道︰「如是甚好,朕準奏,由工部負責,準備修建黃河。」

「啟稟皇上,工部有異議。」正在此時,下面的成遵站了出來,說道︰「黃河泛濫,固然使百姓落難,但是,賈大人治理措施,耗費甚大,國力不濟,又須征發十幾萬勞工,恐會激起禍變。」

成遵一說,文武百官,都有些變色,其實,最近幾年,四處都不斷地有小規模的起義,地方很快就鎮壓下去了,但是,他們都在擔心,唯恐有大規模的起義發生。

現在,成遵一句話,點透了很多官場老油條的心,他們都不敢說出來,而成遵這個愣頭青卻敢。

「皇上,成大人唯唯諾諾,瞻前顧後,心慮太重,根本難以擔當工部尚書的重任。」月兌月兌說道︰「我朝自先祖開創以來,穩如泰山,皇上又體恤百姓,勞工們修理黃河,既有飯食,又有報酬,怎麼會有禍變?成大人如此嚴謹,大都河間都轉運鹽使,這個官職倒很適合他做。」

成遵的話,說得妥歡帖木兒也不滿,禍變,妥歡帖木兒最討厭的就是這兩個字,而月兌月兌的話,深合他意。

「朕準奏。」妥歡帖木兒說道。

成遵臉色發白,將自己免官無所謂,但是,這修黃河,危險很大,而月兌月兌大人說的修河的勞工,有飯吃,有報酬,那是朝廷的賬目上,到了下面,肯定就不同了啊。

可惜,他已經沒有機會說了,皇上親口同意,他成了都轉運鹽使,根本沒有資格,再在這大堂上面說話了。

「皇上,為了盡快地修復黃河,微臣懇請,由賈魯為工部尚書兼總治河防使,全力治理黃河水患,同時,任命也先帖木兒為治河總監,嚴查資金的流向,要將朝廷撥付的所有款項,全部用于治理黃河上面,防止克扣勞工伙食和工錢行為的發生。而且,請皇上下令,但凡發現有此類行為,殺無赦。」月兌月兌繼續說道。

通過陳風的話,月兌月兌也豁然開朗,知道反對自己的人的顧慮,哪怕就是成遵的顧慮,也是因為官吏**,欺壓勞工,以至于逼反他們。

而趁著這次修理黃河,也恰恰是一次整頓吏制的機會,有誰敢從中中飽私囊,那麼,就狠狠地殺掉一批!有皇上的親口諭令,月兌月兌相信,通過這次,可以還官場清明。

月兌月兌一邊說,一邊用眼楮余光,掃了一眼大殿上的眾臣,他的這些話,就是說給他們听的,保不準某些人,在治河資金還沒出大都的時候,就已經被扣下了一筆。

那個時候,不要怪自己不講情面。

在這件事情上,月兌月兌誰都不信,只有讓自己的弟弟,也先帖木兒,來充當總監的職責,他才能夠放心。

正好將成遵免官,而讓賈魯接任工部尚書一職,剛剛合適,修黃河,本來就是工部的事情。

「朕準奏。」妥歡帖木兒說道。

也先帖木兒?其他的大臣听到,讓他當總監,福兮?禍兮?

誰都知道,也先帖木兒的能力,連月兌月兌的十分之一都沒有,但是,因為是月兌月兌的弟弟,所以,一直都被月兌月兌重用,現在皇上也同意了,他們自然都沒有什麼意見。

反對月兌月兌的,成遵的下場,他們都看到了,月兌月兌在打擊異己方面,絕對不手軟,而皇上,又是絕對地听月兌月兌的。

「諸位,可否還有其他事情啟奏?」妥歡帖木兒在高高的龍椅上問道。

其他人都搖了搖頭,沒有了,這次上朝,其實就是商討修黃河一事的。

這個時候,就該旁邊的太監大喊一聲退朝了。

只是,妥歡帖木兒又說了一句︰「那麼,朕有一件事要宣布,朕冊封敏敏帖木兒為敏妃,賜婚于皇子愛猷識理達臘,兩年之後,再舉行大婚。」

敏敏帖木兒,要當皇妃了?朝堂之上,老謀深算者,都已經看出了其中的深意。

反對,不合禮儀?還是算了吧,既得罪皇上,又得罪丞相,那還想在這里混嗎?頓時,一片稱贊聲不絕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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