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都是靜悄悄的,黑色的夜幕之下,只有田野里的蛐蛐,在不停地發出些叫聲。////
「噠,噠,噠。」突然,出現了無數的馬蹄聲,打破了夜的寧靜。
「包圍這座村子,所有的男丁,全部帶走。」領頭的百夫長說道。
接著,馬蹄聲就在響蕩在整個村子里,家家戶戶的門,也被踢開了,很快,到處就是一番哭喊聲。
「皇上聖旨,著黃河沿岸一帶,征發民工,修理黃河,所有男丁,都要去服徭役。」很快,男丁就被收攏到了一起。馬上的百夫長,向著這些男丁們喊道。
「可是,我們已經在一月的時候,服過一次徭役了。」這時,人群中有一個人說道。
「把他帶出來。」听到這句話,馬上的百夫長說道。
立刻,兩名如狼似虎的蒙古兵,就將這名男丁帶出來了。
這是個剛剛十六七歲的少年,臉上還稚氣未月兌,他不知道,自己剛才的話,給他帶來了殺生之禍。
這名少年,是村上的王寡婦家的,就他這麼一個兒子,所以,在年初的時候,他就主動服了一次徭役,這樣,一年就都能在家了。
「你在一月,已經服過一次徭役了?」百夫長問道。
「是的,將軍。」少年說道。
「那你昨天吃過飯了沒有?」
「吃了。」
「那你今天吃了沒有?」
「也吃了。」
「昨天吃過飯,今天還得吃,那麼,一月服過徭役,七月就不服了?」百夫長說道︰「這命令,是皇上下的,為了修築黃河,這可是為了整個黃河流域的人的一件大事,你剛才的話,那就是抗旨不遵。來人啊!」
「在!」頓時,兩個早已經準備好的人,就站了出來。
「拖下去,抽一百皮鞭。」
其他人戰戰兢兢,听著少年挨皮鞭的聲音,嚎叫聲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最後,一點聲音都沒有了。
少年已經被活活抽死了。
「不听命令,不老老實實干活,就是這個下場!」百夫長向著下面的人喊道。他非常滿意,這些人中間,都是順從,看不到反抗的眼神,這些人,就又是他們免費的勞力了。
為了治理黃河,上面大量的撥款,每個勞工,居然每個月都有三百文的工錢,這是讓他們簡直難以想象的。
他們征發勞工,哪里給過工錢!
于是,他們自然就想到了這個主意,抓一些免費的勞工來,抓上一千人,那就是一個月三百兩銀子!
抓這些人,太簡單了,趁著晚上,包圍幾個村子,把里面的男丁,全部抓走,不就結了?
于是,在賈魯剛由大都開始動身的時候,駐扎在瀘州等處被征調的18翼兩萬軍隊,就開始在進軍的同時,在沿途抓男丁了。
這種方式,很多朝代都是這樣干的,他們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都是上面太小心了。
月兌月兌大人還居然下令,凡是有此類行為的,殺無赦。他們根本就不怕。那個監工,也就是也先帖木兒大人,會親自到工地上來問,給勞工發工錢了嗎?他根本就不會出現在條件那麼惡劣的工地上。
他們早就想好了對策。
月兌月兌不知道,他只是個理想家。他以為讓自己的親弟弟,也先帖木兒,去擔任監工,就可以防止這些貪污的行為了。
也先帖木兒也很稱職,這些資金從大都里面流出來的時候,沒有被克扣多少。但是,發到勞工手里的,還是零。
上面人眼睜睜地看著,那些銀子都被下面的蛀蟲們瓜分了,恨得牙癢癢,卻毫無辦法。
黃河要開修了,月兌月兌暫時從之前的矛盾中解月兌出來,可以清淨幾個月了,希望賈魯不要辜負自己的希望,能夠將黃河水患盡早治理完成。
國事順利,家事,卻讓月兌月兌再次急紅了眼。
「什麼時候發現的?」月兌月兌一邊走,一邊問道。
「大概一個時辰前。」三寶奴說道︰「當時,丫鬟想進門,再催敏敏吃點東西,誰知,敲了半天門,里面也沒有反應,丫鬟不敢私自進去,就去叫孩兒了,孩兒敲門也沒反應,最後,孩兒終于下定決心開門,誰知,卻發現,屋子里只有被剝了衣服的擴廓。」
三寶奴說著,兩人已經走到了敏敏的閨房外面,拙赤一直在那里跪著,等待著月兌月兌的到來。
「月兌月兌大人,屬下罪該萬死,屬下沒有看護好敏敏郡主…」拙赤知道這次出大禍了。擴廓走的時候,他還有些納悶,怎麼沒和自己打招呼,很趾高氣昂的樣子。沒有想到,那個擴廓,居然是郡主扮的。
「起來吧。」月兌月兌說道︰「你的懲罰以後再說,敏敏是怎麼走的?」
「兩個時辰前,擴廓來找郡主,屬下攔著不讓進。但是,郡主在里面叫擴廓,屬下沒有攔住,他就進去了。」拙赤說道︰「之後,擴廓就出來了。但是,屬下不知道,那個擴廓,居然是郡主。」
「那擴廓呢?」月兌月兌問道,他雖然發怒,也還能夠認清事實。敏敏一下令,又是見人而已,拙赤也無法不答應。那麼,這事和擴廓,一定有很大的關系。
他正說著,就看到擴廓頭上纏了一圈白布,從另一側的走廊里緩緩過來。
「擴廓,怎麼回事?」月兌月兌看著擴廓頭上的樣子,問道。雖然擴廓還年輕,但是,騎馬射箭,搏斗摔跤,樣樣都是好手,他怎麼受傷了?
「月兌月兌大人。」擴廓說道︰「屬下已經兩月未見郡主。今天,屬下來參見郡主,郡主很不高興。看到桌子上的菜都涼了,屬下就勸郡主,吃點飯再說。郡主讓屬下查看一下菜是否涼了,于是,屬下就俯身去看。就在這時,後腦勺上一陣劇痛,什麼都不知道了,之後,再睜開眼,就看到了拙赤將軍。」
擴廓的後腦勺上,還有血滲了出來,月兌月兌終于分析出了事情原委,是自己的女兒,打暈了擴廓,穿上了他的衣服,就混出來了。
擴廓和拙赤兩人,知道今天這件事,他們的關系最大,兩人有些戰戰兢兢。畢竟,這件事情,如果說大的話,他們倆可是擔不起後果的,就是月兌月兌大人,恐怕都要擔責任。
就算他們以死謝罪,恐怕都不夠,因為,現在敏敏的身份,可是未來的皇妃,也就是皇子的未婚妻,皇子的未婚妻丟了,這丟的可是整個大元朝的臉。
進了敏敏的臥房,里面還比較整潔,除了桌子那里有些凌亂,還依稀可以看到桌子上有殘存的血跡,那是從擴廓的腦殼上流下來的。
怎麼辦?
現在,追究誰的責任,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要盡快把敏敏給找回來。
敏敏找回來了,那一切就沒事了,要是敏敏找不到,那麼,也只能把事情的原委,告知皇上了。
「拙赤,擴廓。」月兌月兌說道。
「是,屬下在。」兩人趕緊答道。
「各率一百怯薛,在大都城內搜索。」月兌月兌說道。
大都城內,只有怯薛軍,所以,他也只能調動這支人馬。但是,人數又不能太多,因為動靜不能太大,鬧大了,皇上就知道了。而現在,天色已經黑了,就這段時間內,敏敏很可能,還未離開大都,先在大都城內搜索,天亮之後,再派人沿路搜索。
「是。」兩人立刻答道。擴廓雖然負傷,但是,情況緊急,還得趕緊去搜查。
月兌月兌想了一下,又接著說道︰「三寶奴,你帶二十個家丁,去禮部員外郎府上搜一下,看敏敏是否在那里。」
敏敏都說了,非陳風不嫁,她現在逃了,究竟和陳風有關系沒有?
人都派出去了,月兌月兌心里依舊不安,自己的這個女兒,他是知道的,自幼就非常聰明,這次既然逃了,想把她找回來,恐怕得費一番努力啊。
「擴廓,都是你,我攔著不讓你進,你偏偏要進去,這下,禍闖大了!」兩人前去調用怯薛,拙赤還在抱怨道。
「拙赤,我怎麼知道,你看我的頭,都已經被打破了,郡主下手,太狠了。」擴廓說道︰「我們現在,抱怨是沒用的,趕緊把郡主找到吧,你搜東面,我搜西面,怎麼樣?」
擴廓的頭還有點疼,不過,這個頭,不是敏敏打破的。
敏敏是很用力,但是,對于擴廓而言,還遠遠不夠。那一下,雖然頭疼欲裂,他稍後就立刻清醒了。
他知道,郡主是下定決心要逃了,那麼,這樣的話,他該怎麼辦?
擴廓選擇了犧牲自己,幫助郡主。
他配合地偶爾動一子,幫助郡主把自己的衣服月兌下來,甚至,在郡主穿那個高齒屐的時候,他還睜眼看了一下。
等到郡主走了,擴廓自殘了一下,將頭上弄出血來,接著,就等著被人發現了。
為什麼要幫助郡主?也許,在自己的心里,對待郡主,就像是對待一個妹妹一樣吧,擴廓想到。
他推測,敏敏會從西面的城門出去,這樣方便坐船,所以,他主動要求搜索西面,萬一踫上敏敏,還可以再放一次。與此同時,三寶奴帶著人,也來到了員外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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