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守業,陳家的二少爺,平時,游手好閑,四處惹是生非,當一個紈褲子弟,他是非常合格的。
但是,當一個陰謀家,他一點都不合格。
本來,在陳守業的心里,一直都不希望陳家接納陳風回來,這樣,陳家龐大的家業,分到他手里的,就少了。
以後,由大哥接管家業,怎麼說,他和大哥關系還非常融洽,以後也不用擔心。
但是,和陳風,就不同了。從小到大,對于這個私生子,陳守業可一直都是想著法兒的折騰。這樣的一個人,要是進了陳家,即使是不報復,以後在分家產的時候,可是會少一大半的。
因此,看到機會,陳守業不出來說幾句,那心里會癢得受不了。
不過,他不知道,這個時候,說出這種話來,就是愚蠢到了極點。
陳家老爺子的心思,可是光宗耀祖,就是陳風在陳家老爺子的頭上撒泡尿,只要能換回陳風的心意,老爺子都願意。六品的大官,整個揚州,有哪個鹽商家里出過?而且,還是大都里的官職,這樣,以後拿到更多的鹽引,就更容易了。
陳守業的話,那簡直就是對陳家老爺子**luo的諷刺。陳風是陳家老爺子趕出去的,現在,見到陳風發達了,陳家老爺子又厚著臉皮吧他拉回來,而人家又不回來。這就是在揭陳家老爺子的傷疤。
陳祖旺臉皮雖然夠厚,老臉還是讓陳守業給氣昏了。
「你,你這個畜生!」陳祖旺高舉的手,就要落在陳守業的臉上。
「老爺,你干脆,把我們母子全打死算了!」就在這時,陳守業的姆媽湘氏撲了過來,護住了陳守業的頭︰「反正你早就看我們母子不順眼了,把四娘那個賤人接過來,我們母子,在這個家里也沒什麼好呆的了!」
四娘那個賤人,听到這話,所有的人都在心里一顫。
湘氏年輕的時候,也是揚州城里有名的美人,嫁給了陳祖旺,算是低就了。因此,進了陳家的門之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管。
而幾年之後,在陳守道和陳若兮兩人的姆媽去世後,湘氏更是以家主自居,對于有可能威脅她地位的柳四娘,自然是惡語交加。
直到柳四娘最終被趕出了陳家大門,湘氏才算是安穩下來,但是,沒想到,陳風卻突然成了老爺眼里的寶貝。
而現在,老爺執意要把陳風和柳四娘接回來,湘氏就已經非常不滿了,而現在,老爺再次為了那個賤人,居然要打罵業兒,她終于惱怒了,再次耍起潑來。////
每次她耍起來,老爺都會妥協,這次,她更是用死來要挾,心下里,老爺除了妥協,就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讓那對母子進了陳家的門,她以後的地位怎麼辦?
只可惜,湘氏當年還擁有漂亮這個優勢,而現在,只剩下了和市井婦人一樣的尖酸刻薄。
陳祖旺早就煩她了,以前,忍也就算了。但是這次,她居然要用死來威脅,護著那個酒囊飯袋的兒子,陳祖旺也動怒了。
「好,你要死,那我就成全你!」陳祖旺就勢,拿起了旁邊博古架上將一個花瓶拿起來,就向湘氏的頭上扔了過去。
「爹爹…」陳若兮和陳守道兩人趕緊勸阻,可惜,花瓶還是飛了過去。
「啪!」花瓶並沒有打到湘氏的頭上,而是砸到了旁邊的地上。
湘氏愣住了,這花瓶,已經砸到了她的心上。
「來人!」陳祖旺說道。
「老爺。」內院管家陳賀走了進來。
「陳賀,將湘如玉和陳守業兩人,趕到碼頭上的倉庫去住,沒有我的同意,不準回到家里來,兩人的例錢,每個月給五百文錢。」陳祖旺說道。
風水輪流轉,終于輪到陳守業了。
湘氏徹底傻了,老爺怎麼能這麼狠心?將自己母子倆,趕到那個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去?每個月五百文錢,連一頓飯都不夠!
「老爺,你怎麼能不念舊情…」剛才湘氏耍潑,這次,變成了使軟了。
陳賀也沒有動,他不知道,是老爺一時氣話,還是真的要這麼做。
碼頭上的那個倉庫,本來是柳氏母子當初住的,現在,要讓這對母子去住?
「爹爹,您消消氣,咱畢竟都是一家人,一同和和氣氣地住在這里,不是很好嗎?」陳若兮一邊勸阻,一邊給陳守業使眼色。
陳守業這才反應過來,說道︰「爹爹,剛才業兒錯了,業兒不該那麼說…」說完,陳守業跪著爬上來幾步,抱住了陳祖旺的大腿,痛哭起來。
哭得陳祖旺也心煩了,剛才的那些話,雖然是真的有那意思,但是,經不住陳若兮的勸阻,萬一這個兒子,以後也有出息了呢?
「陳賀,在後院,收拾兩間屋子給她們住,沒我的吩咐,不準到內院來。」陳祖旺說道。
「是,老爺。」陳賀知道,老爺能這麼說,肯定不會再降條件了。等過段時間,老爺氣消了,再把兩人帶回內宅來好了。
「爹爹,業兒一定會反思自己的過錯,再也不惹爹爹生氣了。」陳守業說道。
「走吧,出去吧。」陳祖旺揮了揮手,仿佛趕蒼蠅似的。
他沒有看到,陳守業在離去的一瞬間,眼楮里,有一股寒光。
「爹爹…」等到兩人走了,陳若兮還想說什麼,卻看到陳祖旺意興索然。
「守道,若兮,你們倆,陪我去一趟柳氏燒烤吧。」陳祖旺說道。
「爹爹,現在天色…」陳守道說道。
「怎麼?你們不想去嗎?」陳祖旺說道。
「不,爹爹,好,我們立刻動身。」陳守道說道。
爹爹今天的反應,有些不同尋常啊,陳若兮想到。
很快,三頂轎子,就出了陳家的大門。
「呸。」陳守業狠狠地吐了一口痰,眼楮里,根本就看不出有一滴眼淚的樣子,其實,剛才他就是干嚎而已。
「夫人您放心,用不了幾天,等到老爺的氣消了,小人再把您接過來,您房里的那些東西,都讓丫鬟們用心保管著,您只當是出了趟門兒。」一邊走,陳賀一邊說道。
陳賀在陳家,已經呆了二十多年。他本來不姓陳,後來,因為受到了陳祖旺太多的恩惠,所以,就跟了陳家姓,對陳祖旺忠心耿耿,也很會辦事,將陳家內外,打理得井井有條。
對于現在的這件事,陳賀看得是明明白白,現在,老爺只是生氣而已,等氣消了,夫人仍然是夫人,所以,他還是客客氣氣的,好言相勸。
「哼!我還不想回去呢!我等著他來求我幾次,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再考慮回去不回去。」湘氏心里也郁悶至極,在下人面前,這可是大失面子,把自己趕出來容易,再請回去,等著吧!
跟了老爺這麼多年,她就不信,老爺能夠拋棄她不顧。
「丁管家。」正在這時,陳賀看到了外院的丁管家正候在內院的院門口,立刻向他招呼道︰「在後院,打掃干淨兩間房子,讓夫人和二少爺,暫時先委屈幾日。」
「是,陳管家。」丁管家很恭敬地說道。
很快,兩間房子就準備出來了,陳管家記掛內院的事,向湘氏道了個別,就回了內院。
「姆媽,我們不能就這樣算了,那對母子還沒有進陳家,老爺就已經將我們趕了出來,要是她們進來了,陳家哪里還有我們的立足之地!」陳守業已經換了副臉色,冷冷地說道。
「業兒,你想怎麼樣?」這個時候,就是連湘如玉,也沒什麼主意。
「姆媽,你等著看吧,這個陳家,遲早是我陳守業的!」陳守業冷冷地說著,轉身出了房門。
「業兒…」湘如玉沒有叫住,陳守業就已經出去了。
剛出去,陳守業就看到了一旁的丁成賢,正在那里停留著。
「丁管事,你在這里干什麼?」陳守業此時本來還不爽呢,又看到丁成賢在這里站著,剛才自己的話,也不知道被丁成賢听到沒有。
「小人在這里候著夫人和少爺,兩位剛剛來到外院,可能有什麼不方便的,那些下人小的不放心,因此,自己在這里守著。」丁成賢說道。
「你倒是更有孝心。」陳守業走出了房子,望著外面的天空,沒有一絲風,有些熱。
「少爺,現在都在傳言,外面又開始鬧白蓮教了。」丁成賢跟著陳守業,走了幾步,說道。
「白蓮教?」陳守業問道。
其實,現在的消息,跟著就還沒有流傳出來,但是,丁成賢,已經提前知道了。
「對,南北都在鬧,听說鬧得還很凶,外面兵荒馬亂的了,這運鹽的生意,也開始有危險了。」丁成賢說道。
陳守業的眼楮,慢慢地亮了。
「是啊,兵荒馬亂之中,我們的鹽船,可是首先被打擊的對象。」陳守業說道。
「如果少爺願意的話,小人倒是認識幾個水上好漢,讓他們,保護好我們的鹽船。」丁成賢繼續說道。
如果陳守業不是蠢到了極點,他應該能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但是,這說得也沒用啊,重要的,是陳風。
「少爺,至于那個陳風,他是我們看著長大的,沒讀過書,也沒練過武。而現在,居然能寫書,還有一番武藝,這里面,恐怕是受高人指點啊,白蓮教里面,高人倒是不少。」丁成賢又說道。
「丁管事,你這麼幫我,需要什麼?」陳守業問道。「小人只是,見不得少爺受氣而已,如果少爺能夠撐起陳家來,不一定比大少爺做得差,也不一定比當初的老爺,做得差。」丁成賢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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