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月兌月兌大人被貶?」兩顆深邃的眸子里,滿是關心,牙齒咬著嘴唇,臉色卻冷了下來。////
敏敏望著眼前的人,自己最信任的一名女兵,心卻怦怦直跳。
自從風哥帶隊出征之後,雖然敏敏的任務是保護好陳家,同時協助揚州路總管趙大人保護好揚州城。
但是,對于敏敏來說,月兌月兌是自己的阿布,在這種時候,自己不能不管。
阿布功高蓋世,皇上還將阿布封為了太師,這些,敏敏都是知道的,她一直都認為,阿布會協助著皇上,平定叛亂,建立不世功勛。
這次,阿布來高郵府平叛,雖然敏敏很牽掛自己的阿布,不過,也沒有太過擔心,阿布率領百萬大軍,張士誠再有本事,也逃月兌不了和芝麻李相同的命運。
誰知道,阿布,居然被皇上貶職了?
「是的,現在,月兌月兌大人已經被安置到了淮安路。」女兵繼續說道,這些消息,都是從趙大人那里得到的,朝廷的公文已經下來了。
頓時,敏敏心亂如麻。
就在這時,天空中,閃過了一個小巧的身影。
呼扇了兩下翅膀,那個小東西落到了敏敏的身邊。
那是大都來的信鴿。
自從煙雨樓裝修之後,信鴿就改變了落腳地,到柳氏燒烤這里了。在他們買下了旁邊的宅子之後,又開始到宅子內棲息。
敏敏拿起信鴿腿上綁著的竹管,從里面掏出信紙來,就看到上面清晰的字跡。
也先帖木兒,流至四川,哈喇章,流至甘州,三寶奴,流至蘭州,哈麻得勢,權傾朝野,我等擇日即歸。
信是薛婉瑜寫的。
陳風在大都做官,將買賣也開到了大都,之後,又讓薛婉瑜和韓雪兩人留守大都。
而除了賣地磚,牆磚之外,她們也將眼線,擴展到了大都。薛婉瑜在做這個方面,非常有天分。
于是,這些朝堂之上正在發生的事情,被薛婉瑜密切關注,看到形勢發展到現在,終于按捺不住。
月兌月兌倒了,她們也會受到影響。因為,她們的後台,是陳風,而陳風的後台,就是月兌月兌。
不論從哪個角度上看,陳風都該算是月兌月兌一黨,因而,薛婉瑜敏銳地覺察到了危險,布下了後路,一旦嗅出點什麼來,那就立刻金蟬月兌殼。
同時,她也將大都發生的事情,盡快通知風哥,風哥聰明過人,自然能夠做出最正確的判斷來。
只是,她不知道,陳風現在沒有在揚州城,因此,反而是敏敏先收到了這個消息。
敏敏用手拿著這張信紙,卻發覺自己的手已經在不自覺的抖動了。
雖然敏敏從未做過官,但是,從小生長在官宦之家,這些官場之內的事情,她還是很清楚的。
自己的阿布,是受到了奸人的陷害,自己的整個家族,都被陷害了。
如果阿巴嘎不倒,那麼,阿布也就不會被削掉了兵權,這打擊,是一連串的,是誰干的?
敏敏沒有在大都,所以,這個問題,沒有人來回答她,但是,她卻知道,有一件事,自己該去做決定了。
這次的打擊如此猛烈,那麼,對手的目的就非常明確,自己的阿布不死,那麼,永遠都不會結束。
現在,家族在大都的權力中心,已經沒有人了,那麼,要想救出阿布,就只有一個辦法。
將阿布搶過來!
這個想法,在敏敏的腦海里,越來越強烈。
但是,想要這麼做,她就需要帶著女兵一同出征,而且,要趕在阿布被押解進了淮安城之前,完成這次行動,時間非常緊迫。
她要是走了,那這揚州城的守衛怎麼辦?陳家由誰來保護?風哥把人都帶走了,而征戰的情況如何,現在還未知,現在的揚州城,幾乎相當于空城,沒有個主心骨,隨時都可能再次發生危險。
正在思索間,院門外傳來一陣馬蹄聲。
外面是誰?
敏敏一邊想著,一邊向外望去,就看到門口走進來兩個人影。
陳若兮和陳守道進來了!
陳家大少爺回來了?一看到他,敏敏頓時心中一陣輕松。
陳守道出海,一次就需要半年,結果,在揚州城被圍的最緊要關頭,陳守道居然沒有在陳家,而是在海上。
還好陳風及時趕到,否則,真的可能會有家破人亡的慘劇。
「大公子和小姐來了?」敏敏說道。
以敏敏的地位,在之前,都是這些人給自己行禮的,但是現在,她已經不再是郡主,不過,曾經的身份,讓她絕對不會低下頭來,主動去迎對方,所以,只是站著,說出了這句話。
誰知,听到這句話,陳若兮卻更加確信了。
如果眼前的這個女子,是她自己所說的周彬,周姑娘,那麼,她可是從來都沒有見過陳守道的,也沒有見過畫像,怎麼會一看到兩人進來,就知道叫大哥為大公子?
不要說大哥和陳風長得像,大哥長得有八分像父親,而陳風卻有七分像柳四娘,所以,對方認識大哥,那就是因為,對方就是敏敏,只是不肯承認罷了!
想到這里,陳若兮也不便點破,說道︰「大哥剛剛到家,就第一時間來看看風弟了。」
「是啊,風弟在嗎?」陳守道也向敏敏問道,他只是用眼楮掃了一眼敏敏,也就在心下嘀咕,這個人,恐怕就是敏敏郡主啊!
他們還不知道,陳風已經帶兵出征了。
陳風走得非常急,時間也不長,所以,消息還沒有傳開。
「風哥前天剛走。」敏敏說道。
听到這話,陳守道眼神里有些失望,雖然他是大哥,但是,這次出海收獲頗多,他希望和陳風交流一番,誰知,陳風卻不在。
雖然風弟不在,不過,既然來了,就需要進去看一看靜茹的。
他剛要接著說,卻听到敏敏問道︰「大公子,你這次回來,帶回來了多少家丁?」
在當初,得到了陳風的提示後,陳守道就開始訓練家丁,一共訓練了四百名,不過,這次下南洋,就帶走了近三百名,家里只留了一百多,在守城的過程中,又損失了幾十人。
听到這話,陳守道雖然意外,卻還是老實答道︰「帶回來了二百三十名,留了幾十人在船上。」
二百多人?這也夠了。
「大公子,勞煩你將一部分人,帶到這里來,保護這里的安全,而且,揚州城的防務,也勞煩你一並監督,如果外面有敵軍靠近,那就立刻關閉城門,保護好揚州城的安全。」敏敏說道。
敏敏說的聲音不大,而听到這個聲音,陳守道卻心驚了,這是什麼意思?
稍後,他就明白了過來,風弟走了,揚州空虛,自己回來的,正是時候。
雖然陳守道才剛剛回來,不過,在海上,他們已經跟海盜干過幾仗,有了經驗,再說,當初若不是陳風相救,陳守道早就遭遇不幸了,現在,接過陳風的擔子來,責無旁貸。
「好,我立刻就去辦。」陳守道說道。
「鐵花,集合隊伍,帶齊三天的干糧,半個時辰之後,我們就出發。」敏敏听到陳守道答應了,立刻下了命令。
她沒有想到,自己的這支部隊,接受的第一個真正的作戰任務,居然是去救自己的阿布。
自己這樣一救,肯定會與押解的人發生沖突,也就是,在忤逆皇上了。
雖然是這樣,她也沒有任何猶豫,想起額布格被奸人陷害,阿布只字未提抱怨,而這次,整個家族又遭人陷害,再想想伯顏皇後在皇城內的生活,敏敏對于皇上的好感,已經降到了最低點。
再想起當初皇上下詔,讓自己嫁給那個皇子,敏敏心中就更對這個皇上沒有半點尊重了。
要知道,自從元朝建立之後,爭奪皇位的斗爭,也從來沒有停止過。
若不是阿布,現在的皇上,恐怕還是個傀儡呢。
很快,女兵們就集合完畢,跨上戰馬,她們出了揚州城。
外面天空晴朗,道路上的積雪,經過馬蹄的踐踏,已經化做了泥水。
幾十匹馬,疾馳而過,四處空曠無人,只有覓食的山雞,遠遠地瞭望了幾眼。
一輛馬車,正在嘎吱嘎吱地走動著,在馬車上,四周都是用木棍圍起來的像牢房一樣的柵欄,這就是囚車。
車內,一個人正在靜靜地坐著,閉目養神。
身後,是一頂轎子。外面,是百名騎兵。
轎子里,老太監李公公也在閉目養神,這次,他接到了這個任務,是樸公公吩咐的,在路上,一定要將這個囚犯折磨死。
而這個人,又是非常重要的,所以,也不能太露骨,于是,他故意走得很慢,現在天寒地凍,最好在半路上,月兌月兌生場大病,那就一了百了了。
只是,他沒有想到,那個月兌月兌,每天只給喝幾口冷湯,居然堅持了數日,雖然氣色越來越難看,卻沒有要去的跡象。
要是到了淮安城,那可就說不準了,淮安路的那些人,會不會對月兌月兌同情?還是會等著月兌月兌再次發跡?想到這里,他打了個冷戰。月兌月兌第二次上台,別兒怯不花一伙人全倒了,要是這次月兌月兌不死,他日再受重用,恐怕自己也難逃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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