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柄大明 第三百零三章 松江府

作者 ︰ 華東之雄

要是天空中有雲,可以根據雲的運動,來判斷風向。////

但是現在,根本就沒有半點雲彩,整個天空,月明星稀,清晰可見。

哪里有風!

陳風雖然知道歷史,也不是預言帝,而且,他還知道,哪怕是在後世那種科技已經非常發達的時代,對于氣候的預報,也不是完全準確的。

氣象中,是有蝴蝶效應的,一個初始變量的不同,會導致整個結果的完全改變。現在這個時代,人們縷著自己的胡須,說著老夫夜觀天象,看到濕物繞雲,日內必有大雨。這完全都是扯淡。

所以,對于沈富的話,陳風只信了八分,而現在,恐怕只能信一分,這一分,還是看在沈惠的份上。

沈富坐在陳風的旁邊,也抬頭看著四周的天空。

海上的空氣很濕潤,夜晚氣候變涼,甲板上,很快就有濕漉漉的水珠出現。

看到沈富如此淡定,陳風也只能悠閑起來,這種時候,主將是絕對不能慌亂的。

夜越來越深了,眼看,就要到子夜交替時刻。

陳風的心里,有一種莫名的感覺,難道,到了子夜,風還沒有來,自己要殺了沈富嗎?

沒有沈富的船隊,他這次進軍根本就無從談起,但是,又是因為沈富沒有預測好天氣,將自己的七萬大軍,陷入這種困境之中。

軍法如山,有的時候,就是身不由己啊,陳風嘆了口氣。

「呼,呼呼。」就在這時,突然,耳朵里傳來這樣一個聲音。

陳風五官敏銳,耳朵先听到了這個聲音,接著,臉上,手上,都感覺到了氣流。

他抬起頭來,就看到已經落帆的桅桿頂部,那個小旗幟,已經飄動起來了。

風來了!

而此時,船頭正是向南,這個小旗幟,是向著船頭的方向飛的。

也就是說,現在刮的是北風!

望著這獵獵作響的小旗,陳風的臉上,在黑夜中綻放開了笑容,這風來得正是時候!

「陳大人,我們是否現在就繼續啟程?」沈富問道。

「黑暗之中,我們的水手能否操控得當?」陳風問道。

「完全沒有問題,現在月光皎潔,我們的水手都經驗豐富,趁著風來,抓緊時間前進才是。」沈富說道。

「好,那就立刻出發。」陳風說道。

「嗚,嗚。」月光下,旗語不好使用,所以,沈富使用了海螺來傳遞信號。

各艘船只上的水手,立刻忙碌起來。

白天沒有風,船只上的帆,都已經降了下來,現在,他們在甲板上賣力地搖動著轆轤,繩子扯著帆,一點點地向上升。

扯起來之後,帆立刻就鼓緊了,船體發出輕微的晃動,船頭也開始出現水花。

船動了。

由于是夜間,所以,四桅的大船,只升了主桅桿,即使這樣,在船頭,迎著海風,陳風心中,頓時莫名地激動起來。

北風,終于來了,自己的這次攻擊,也會非常順利!

船艙中的士兵們,已經睡熟了,在船上,他們唯一的任務,就是吃和睡。

在船上吃和睡,也並並不簡單,這就和後世坐火車一樣,旅途很累人。

經過這段時間的訓練,這些士兵們已經習慣了,他們必須要休息好,上岸之後,就會有殘酷的戰斗在等著他們。

他們一個個地躺在船艙里,嘴里已經發出了鼾聲。

他們雖然睡著了,還是做了似曾相識的夢,夢見他們一個個,像是白雲一樣,飄上了天空,他們不知道,船只已經開動了。

天亮之後,船帆全部扯起,鼓足了勁風,航行更快。

陳風坐在船頭,心情大好。

只要有風,帆船就會在大海上游刃有余。才航行了三日,就已經到了長江入海口,航程已經一半。

而在這里,這些船只在繼續向南航行的同時,五艘單桅的船只,離開了船隊,他們暫時放下了船帆,兩側出現了十幾支船槳,劃著水,從長江入海口逆流而上。

首船的船頭上,水軍首領劉彥昌,用千里鏡看著四處的江面,壯志酬酬。

劉彥昌並不是陳風的嫡系,他是常遇春的大軍在攻佔興化之東,各大鹽場的時候,投奔到常遇春之下的,在此之前,他是在東部沿海操舟打漁的漁民。

從這個關系上說,雖然他不是鹽民,和張士誠關系不大,但是,也不是陳風的心月復。

不過,陳風不拘一格,一次在視察的時候,發現了劉彥昌的才干之後,立刻決定,將他提到水軍首領的這個位置上來,這是劉彥昌想都沒有想到的。

陳風的水軍里,有新招收的人,也有原來張士誠的一部分水軍,尤其是,還有潘元明和潘元紹兩人,這都是棄暗投明的人,資歷比他要老得多。

不過,論忠心,劉彥昌絕對沒問題。

陳風統治這里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百姓的頌揚之聲,已經不絕于耳。

取消了一年的賦稅,各種韃子的不得人心的政策都被廢除,就連他們從來都被岸上的人看不起的漁民,去集市上賣魚,也不會再有那些吏卒的敲詐勒索,效忠陳風,已經是人心所向,大勢所趨。

劉彥昌自幼生活在水上,一身水里的本領,本來,就不願意安心做一個漁民,這亂世之中,也是他大顯身手之時。

在後世的歷史上,他只是一個名不經傳的小人物,當張士誠起義之後,漁民的生活並沒有得到改善,他領著漁民們抗爭,最後被張士信的部隊鎮壓,但是現在,他的命運,已經被改變了。

這五艘船,是從張士誠的水軍里繳獲的完好的五條船,此時,船帆雖然落了,但是,頂部那個大大的鹽字的旗幟,隨風飄揚。

他們現在,就是要偽裝成鹽船,走水路,過松江,那里若是戰事順利,那就折返向北,去平江!

他的船艙內,一石鹽都沒有,甲板上,那些被草簾子蓋起來的,就是他們最近這段時間才剛剛裝備的武器,碗口銃。

他們的任務艱巨,劉彥昌感覺,下松江,不會有太大問題,但是平江,可是座大城。

己方就五條戰船,碗口銃,也只有二十多盞,這個打法,就很有講究了。

水軍初次作戰,劉彥昌也很想打出威風來。

後面的兩條船上,潘元明和潘元紹各自統率著一條船,心情卻不怎麼好。

兩人叛了張士誠,從此就死心塌地地跟著陳風了,他們也沒有別的去處。

而兩人在騎兵之前,都是鹽船上的操舟運鹽者,本來,他們想著,自己也算是立了數次的功勞,也得給自己支兵馬帶帶吧。

不當萬夫長,千夫長總可以吧?

但是,沒有想到,他們倆開始,就是兩個兵,手下一個人都沒有。

一直都在常遇春手下,兩人什麼話都不敢提。

常遇春殺人不眨眼,他們都是很清楚的,當初攻克高郵府之後,常遇春將張士誠一家全部給屠掉了,手段狠毒,和那個有些慈善的臉龐,一點都不同。

而之後,看著陳風要組建水軍,兩人又動心了,常遇春手下,陳風手下,都沒有當水軍首領的合適人選。

兩人還沒有自告奮勇,結果,就出來了一個漁民,將他們兩人的位置給佔了。

兩人雖然當上了一條船的管帶,手下水手加上火器手,也有五六十人,比以前要好得多,但是,兩人心中還是極度不滿。

這次戰斗,對于他們來說,是一次機會,只要取得了戰功,就有機會在陳風的面前獲得更高的資格!

因此,他們都已經下定了決心,這次,就是要展現自己的勇猛,同時,適當地拖一拖劉彥昌的後腿。

在長江逆流而上一段之後,他們就向南,從嘉定州的一條支流上,繼續前進。

再次扯起了帆,船只在水上航行著。

松江府,在平江路的東部,杭州路的北部,與上海鎮緊鄰。本來,這里沒什麼太重要的,松江府沒有平江富裕,又沒有靠近北部的長江,所以,雖然從名字上,和平江,杭州這些大的路府相同,但是實際上,這只是個下府。

下萬戶府,置管軍達魯花赤、萬戶、副萬戶各1人,鎮撫2人,千戶9人,百戶73人,彈壓18人。松江府整個地區的兵馬,只有萬人。

這個萬人,除了分散到了各個鄉鎮的守備隊,留在松江府城內的,只有不到七千,而其中大部分,都是新附軍。

新附軍的戰斗力,是有目共睹的。

松江府的東部,是漫長的海岸線,沿岸零散著分布一些鹽場,但是,遠沒有淮南江北行省沿海密集。

大部分的海岸線,都是荒無人煙之地。

這里是長江的入海口,所以,在松江府轄區的北部,海岸線都是淤集而成的。但是,在松江府的南部,金山地區,海岸線就驚濤拍岸了,很多地方,都適合深海船只進出。

四月二十八日,北風幾乎要停止了,海岸上的野草,茂密地生長著。

草叢里,幾只野兔在嬉戲著。

一雙紅眼楮,伸出了草叢,頓時,它的毛茸茸的頭,呆著不動了。遠處,那些長長的,是樹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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