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是軍隊中的精銳,所以,自然是身體素質最好的人組成的,他們的體能很好,但是,這連日來的奔波,已經讓他們有些疲憊。////
如果一直都保持著緊張的狀態,或許,還可以讓士氣高昂一些,但是,剛才休息了一會兒,吃了頓飽飯,身心舒展,這一下,就變得有些懶洋洋的了。
本來,袁亨以為,在日落之前,他們能夠趕到單州,但是,袁亨看著軍隊現在的情況,恐怕,得入夜之後,才能夠趕到。
那個時候,城門會開嗎?要是城頭的守軍不給開城門的話,恐怕,他的軍隊,就得在野外露宿了。
其實,軍隊的情況,他是清楚的,他只是不甘心而已,想起自己判斷失誤,追錯了方向,就很是懊惱,其實他最正確的選擇,應該是在察罕帖木兒那里,蹭一晚上,讓士兵們得到充分的休息。
後隊的騎兵,就更加慵懶了,而馬兒,似乎也有些走不動了。
突然,後面傳來了一種聲音,一種他們很熟悉的馬蹄踩踏地面發出的聲音,而听這個聲音,似乎人數還很不少。
殿後的百夫長,拉住了自己的馬,向後望去。
遠處,灰蒙蒙的,太陽即將羅山,視野受到了限制,不過,已經能夠看到,那是一隊騎兵,一大隊的騎兵,恐怕有上千人。
他立刻派了一名騎兵,到前隊去稟報袁將軍,同時,他停留在那里,等待著對方的到來,在他的心里,還有些期待,雖然沒看清楚人的模樣,就是用腳趾頭都能想到,除了察罕帖木兒的軍隊,就不會有第二支了。
附近根本就沒有紅巾軍。
他們不會是來給己方送補給的吧?哪怕就是些干糧,也算是不錯的了,百夫長想到。
漸漸地,對方接近了,此時,對方的輪廓越來越清晰,他已經看清了對方的穿著,並不是察罕帖木兒的軍隊的服裝。
那來的是什麼人?百夫長還在好奇,不過,他非常確信,來的絕對不是紅巾軍。
用手擋著最後的太陽的光芒,他盡力地想要看清來的是什麼人。
突然,他的視野中,閃出一片蝗蟲般的景象,頓時,他呆住了。
作為一名騎兵,他不會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是,他又有些不相信,光線比較昏暗,難道是自己眼花了?
再揉了一下眼楮,這次,他才完全確信了︰「注意,有箭矢飛來了!」
那密密麻麻的,是對方拋射過來的弓箭!
他大叫著,同時,拿出了自己的腰刀,準備將射到自己這里的箭矢格擋開,不過,對方射來的如此密集,恐怕很難辦到。////
他們雖然也穿著鎧甲,但是,作為輕騎兵,他們的鎧甲很薄,而且,只護住了重要的部位。
「啊…」一名騎兵慘叫道,箭矢正好射入了他的眼楮里。
無數人,還沒有弄清楚原因,就已經紛紛中箭,跌落下馬。
毫無征兆地,飛馳而來了一路軍隊,一支強大的騎兵部隊,襲擊了袁亨的後軍。
對方來得如此突然,在還沒有看清來的是哪支軍隊的時候,鋪天蓋地的箭雨,就已經飛來了,後方的騎兵,頓時倒下了一片,馬兒在悲痛地嘶鳴,身上插了兩三支箭矢的騎兵,怒目圓睜,死不瞑目。
雖然他們是在行軍之中,警惕性變差,但是,面對突襲,作為最精銳的軍隊,立刻反應過來,除了中箭的之外,其余的人,都拿起了自己的武器,調轉了馬頭。
可惜,他們的馬還沒有跑起來,對方已經殺到了。
領頭的一員大將,拿著一柄鋼槍,沖進了這支軍隊的後軍,頓時,到處都是一片血雨腥風。
「撲哧。」帶著凌厲的氣勢,靠著騎兵沖擊的巨大的慣性,史忠一槍就將對面的那個百夫長扎了個對穿,還從馬上直接戳了下來。
百夫長剛剛躲過了幾枚箭矢,他的大腦瞬間不轉了,他一直在想,這支軍隊,是誰的軍隊?
結果,直到鋼槍扎進了他的身體里,他才反應過來,大叫一聲,接著,身體就被馬蹄踩過。
史忠之後,一千五百的窯社騎兵,全部狠狠地殺進了對面的敵軍之中。
李思齊的軍隊,都該殺!
本來,窯廠好端端地在曲陽,安然無虞,但是現在,他們卻不得不背井離鄉,離開窯廠,窯社的騎軍,已經全部知道,這都是李思齊的軍隊干的。
他們的胸中,燃燒著怒火,因為,作為窯社騎兵,那里,曾經就是他們的家,現在,卻在慘遭李思齊的軍隊的蹂躪。
雖然實際上,被蹂躪的是李思齊的軍隊,但是,他們絕對是不會放過這些作惡的亂軍的。
就在過黃河之前,他們已經接到了恩人的指示,察罕帖木兒的軍隊,奉大都的命令,前去黃河渡口設伏。
按照這個命令,察罕帖木兒的軍隊,也是他們的敵人,甚至,該是他們主要的敵人。但是,察罕的軍隊,一點也不像去打伏擊的樣子,行動遲緩,還非常招搖,故意暴露己方的行蹤。
所以,陳風給他們的指示,對于察罕帖木兒的軍隊,只要他們不主動攻擊己方,那麼,就不要與這支軍隊發生沖突。
這也是一支能征善戰的軍隊,尤其是擴廓帖木兒,是一員大將,甚至被朱重八贊不絕口,稱為元末奇男子。而陳風,和擴廓帖木兒的私交,非常濃厚。而且,月兌月兌大人的事情,擴廓帖木兒也是非常不滿的。
所以,察罕帖木兒的這支軍隊,才會表現得這麼不專業吧?
當然,除了這個原因,恐怕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察罕帖木兒和李思齊之間的私人恩怨。在歷史上,這兩支元朝最重要的軍隊,經常彼此之間發生征戰。
李思齊的軍隊,要堅決地打擊,讓他們知道,陳大人的人,是不好惹的,誰敢對陳大人不利,下場很悲慘,而對于察罕的軍隊,則采取了觀望的態勢,畢竟,陳風的這支北進的軍隊,只有不到一萬,真要打起來,也沒有絕對勝利的把握。
雖然袁亨的軍隊行動迅速,但是,他們有兩萬騎兵,一路過來,還是被許多人發現了,尤其是,一隊過路的「商隊」在與他們不期而遇之後,他們這支騎兵的行蹤,就傳回了揚州,跟著就傳給了史忠等人。
徹底干掉這支軍隊,就是北上的軍隊的立威的任務。
他們在煬山附近,秘密渡過了黃河,等待著這次機會。
還沒有開始行動,就發現這支軍隊進了察罕帖木兒的營地,多等了幾個時辰,才從後面追上來,殺了進去。
在袁亨接到後面追來了大隊的騎兵的報告的時候,他的後隊,已經開始亂了起來。
袁亨沒有遲疑,立刻下令,中軍保持原來的序列,調轉馬頭,迎接敵軍,前軍的六個千人隊,立刻從側翼出擊,繞到對方的後方,徹底把他們包圍起來,把這群闖進來的敵人,全部干掉!
雖然並不知道來人是誰,但是,他卻有一種預感,這次,和擴廓帖木兒絕對逃月兌不了關系。
騎兵們高舉著長槍,揮舞著閃亮的馬刀,調轉馬頭,紛紛地沖殺過去。
後隊居然被襲擊了,這讓他們感覺到非常氣憤,胸腔之中,滿是戰意。
但是,當他們沖到了後隊那里的時候,除了傷兵,除了滿地的尸體,什麼也沒有看到,那些完好的戰馬,都被對方擄去了,對方的作為,簡直就像是馬賊一樣。
敵人已經跑了,除了遠去的馬蹄聲,什麼都看不到。
「剛剛是誰襲擊了我們?」袁亨指著一名傷兵問道。
傷兵臉色發白,他挨了一刀,後背上不停地有血流出來,他也沒有包扎傷口,兩眼呆滯,似乎還能夠看到那明晃晃的刀光。
究竟是誰來襲擊了他們,他也不清楚,只知道對方的殺氣很重,下手相當狠。那砍殺的姿勢,就絕對是久經戰場的老手。
「報將軍,對方來很快,天色已晚,沒有看清楚。」他只好這樣說道。
沒有看清楚!袁亨不由得在眼楮里露出一股異樣的神色。
「袁將軍,我們是否要派兵追擊?」一名千夫長說道。
吃了這樣的一個大虧,他們要不追上去,把對方都砍成八塊,這怎麼甘心。
「不,增派斥候,護住兩翼和後方,我們繼續趕路,盡快到達單州。」袁亨說道。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雖然月亮升了起來,四周也朦朦朧朧,這種時候,貿然追擊,並不合適。
「是,將軍。」
袁亨治軍極嚴,軍令如山,現在,既然他說不追擊,他們也只能是忍受了這次襲擊,救治受傷的人員之後,就繼續向前進發。
幾里之外。
「這支騎兵,真是孬種,現在,被我們給揍了一頓,也不知道追過來。」一個聲音說道。
整支騎兵部隊都已經停了下來,本來,他們希望對方能夠追上來,這樣,就算是完成了誘敵的任務。
但是,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沒有上套。
史忠眉頭皺了一下,這次情況,也出乎他的預料。不過,戰機稍縱即逝,想了一下,他說道︰「那我們就再上去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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