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騎兵慢了下來,一個人,卻是速度不減,向著城門口,向著藍玉寒奔去。////
他的臉上,還是平常一樣的充滿微笑,那微微上揚的嘴角,永遠都讓人沉迷其中,那瀟灑的控馬的姿勢,無一不露出一個成熟男子的風采。
藍玉寒就這樣,靜靜地看著自己的夫君,懷抱中的寶玉,也睜大了眼楮,看著對面那個人。
幾步遠處,陳風拉住了馬,從馬上跳下,向著藍玉寒走來。
「玉寒,你沒事,真是太好了。」陳風說道。
「風哥,你不該帶這麼多人馬前來,遼東兵馬,才是我們的首敵,你為何要如此興師動眾?」藍玉寒問道。
「遼東兵馬,已經不存在了。」陳風說道︰「現在,我們需要對付的,就是擴廓的軍隊。這次,我帶了這麼多兵馬前來,就是要徹底圍殲擴廓的軍隊!」
遼東兵馬,已經不存在了?藍玉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過,夫君的話,藍玉寒是完全相信的,夫君又創造了一個奇跡!在短時間內,擊潰了精銳的十萬鐵騎,這個戰績,足以讓夫君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人!
「玉寒,昨日擴廓不是就來了嗎?他為何沒有攻城?」陳風問道。
一路過來,陳風馬不停蹄,因為陳風知道,現在以徐州城的兵力,擴廓只要攻城,那就一定會破城的。
現在,徐州城卻依舊完好無損。
「我使了個空城計,打開城門,給擴廓唱了首笑傲江湖,就把擴廓嚇得後退五里,安營扎寨去了,天亮之前,擴廓帶兵溜掉了。」藍玉寒說道︰「風哥,既然來了,那就先進城去吧。」
「來,讓我抱著寶玉。」陳風將寶玉接了過來,和藍玉寒一道,向城內走去,此時,他仿佛只是一個普通的父親一般。
後面的騎兵,跟著進了城。
這個時候,陳風仿佛已經忘記了,擴廓不會走遠,如果立刻派兵北上,很可能會把擴廓堵住,將擴廓的軍隊,也全部干掉。但是,陳風並沒有這麼做,對于陳風的這個選擇,很多人都分析,不是陳風真的忘記了,而是這些驕悍的騎兵們,奔走了一夜,已經累到了極點,如果就這樣出城追擊,恐怕,他們不等追上了擴廓,自己就累死了。
馬累了可以換,人畢竟不是鐵打的。
這個時候,究竟誰是最精銳的騎兵,一下子就顯示了出來,窯社騎兵和黑衣軍,沖在了最前面,一路幾乎不停歇,直接到了徐州,而後面徐達帶領的軍隊,幾乎晚了一個時辰,才到了徐州城,而且,個個累得要命。
騎兵們進城之後,休整了一日,第二日,才開始出擊。
而此時,兩個朝廷,都得到了快馬送來的前線戰情。
朱元璋喜出望外。
就在第二日上早朝的時候,朱元璋坐在龍椅上,嘴上的笑容,就一直沒有停止,一直都在咧著嘴大笑。
自從坐上了龍椅之後,朱元璋就已經寵辱不驚,一直都保持著威嚴的姿態,讓任何人都無法知道他的心思,當皇上,就是這個感覺,要讓下屬們去猜,還猜不透,要顯得高深莫測。
而今日,朱元璋卻放棄了這個偽裝,當日負責記錄皇上言行的太監,在記下了這四個字,龍顏大悅。
「皇上,這次,遼東韃子幾乎全軍覆沒,我軍北進,已經是一馬平川,快馬兩日,就可以殺到大都城去。」李善長說道︰「韃子的末日,終于到了。」
韃子最後的力量,就只剩下這遼東兵馬了,誰都沒有想到,遼東兵馬居然會這麼迅速地潰亡,同時,這北進之路,也就立刻暢通無阻了。
「對,善長所言極是。」朱元璋說道︰「自從朕去滁州城,參加了郭元帥的義軍開始,一晃數年已過,今日,終于看到韃子即將覆沒,真是全天下的漢人大快人心之時啊!」
朱元璋說完,掃視了一下群臣,立刻看到前面的劉基,似乎臉上有異色。
「青田,你怎麼看?」朱元璋說道。
听到皇上叫自己,劉基出列,向朱元璋說道︰「皇上,當初我們預定的計策,是從水路,突然蹬上膠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包圍大都,將韃子都包圍在大都之中,這樣,可以徹底地解決掉韃子朝廷。「
朱元璋點點頭,當時,對于陳風的這個計策,自己是完全贊同的。
「但是現在,情況發生了變化,因為擴廓突襲徐州的原因,剛剛圍殲了遼東韃子的騎兵,就火速趕到了徐州,現在,想要再實行以前的計劃,恐怕很困難,水路漫長,不如陸地迅速,而且,韃子此時已經是驚弓之鳥,要是韃子肯在大都堅守,那我們還能夠徹底圍殲韃子朝廷,將妥歡帖木兒等人全部殲滅,就是怕,我們還沒有到達大都,韃子就提前跑了。」
前方軍情,瞬息萬變,計劃趕不上變化快。現在,情況就和當初的設定不同了。
听到劉基這麼說,李善長在一邊冷笑了一下︰「皇上,大都城城池堅固,听說韃子現在重新整編了近十萬的怯薛軍,由韃子的皇太子親自指揮,而且,大都城內據說也囤積了不少糧食。所以,當初陳王爺所說的擔心韃子皇帝會離開大都城逃跑,微臣認為,那是不可能的,放著堅固的城池不守,還要回到草原上去,韃子皇帝應該不會犯這麼愚蠢的錯誤。」
李善長就不信,韃子會去草原上喝西北風,大都城,那可是難啃的硬骨頭,堅守城池,這才是韃子正確的選擇。
听到李善長這麼說,劉基沒有反駁,只是在心里暗自譏笑,這丞相大人,年齡真的活到狗身上了啊,怎麼用自己的想法,硬生生地套在韃子皇帝身上呢?對于韃子來說,中原只是他們佔領地而已,草原,才是韃子的家,他們到了那里,如魚得水,而在城池之中,韃子束手束腳啊。
陳王爺的目光遠大,肯定看到了這些,只是現在,陳王爺也沒有第二個選擇,只能是走陸路啊。
「對,丞相說得有道理。」朱元璋說道︰「現在,皇弟需要在徐州休整完畢之後,北上,打到大都去!」
朱元璋說得很輕松,在他看來,雖然要經歷一番苦戰,大都是一定會被他們拿下來的,終于等到了這一天,朱元璋心情很好。
相比朱元璋,另一個皇帝,妥歡帖木兒,心情就不是很好了。
春天已經到了,外面的樹枝,開始漸漸泛綠,春暖花開,正是讓人壓抑的心情得到放松的時候。
妥歡帖木兒陰沉著臉,望著下面的人,就在一炷香之前,他還是心情大好,而現在,從高峰跌落到低谷,他的心情,糟糕透頂。
一炷香之前,緊急軍情送了過來。
遼東兵馬,在濰州附近一座山谷里遇襲,十萬騎兵,損失慘重,逃回來的,只有八百多人,其余的,都喪生在了那里。納哈出生命垂危,他手下的重要大將,也是他的兒子德哈,則已經喪生在了山谷之中。
強悍的遼東兵馬,此時已經不復存在。
妥歡帖木兒挽救現在局勢的努力,也隨之化為了泡影。
「父皇,遼東兵馬雖然已失,我們現在,還有擴廓將軍的人馬,擴廓將軍得到消息之後,立刻返回,準備在保定路一帶,構造防線,阻攔陳風的軍隊。」愛猷識理達臘說道。
擴廓!提到擴廓,妥歡帖木兒就氣不打一處來,擴廓現在,就是一味地避戰,當初,納哈出將軍南下,希望擴廓配合,擴廓一直都呆在大同不出來,看到納哈出挺進山東,而且建立了戰功,擴廓這才帶兵出來了,但是,也沒有緊追遼東兵馬,這次,若是擴廓就在左右,前去相救的話,遼東兵馬,怎麼會落得個全軍覆沒?
因此,听到皇太子還把擴廓說得如此重要,妥歡帖木兒心中有氣,哼了兩聲。
「皇上,遼東兵馬一失,北方就全部暴露在了陳風的騎兵之下,我們要早做準備,調集軍隊,在保定路一帶設防,爭取保衛我們大都的安全。」失列門說道。
听到失列門的話,妥歡帖木兒盯著他︰「遼東十萬精兵,都被陳風打敗了,我們要在保定路一帶,阻擊住陳風的軍隊,需要派多少軍隊?十萬夠嗎?二十萬夠嗎?我們現在,又有多少軍隊?」
妥歡帖木兒這般質問,頓時,失列門向後退了一步,他的確回答不上來。
「皇上,我們不如,將擴廓將軍的部隊,也調到大都城中來,這樣,我們就有近二十萬的部隊,死守大都!」浩思說道。
死守大都?妥歡帖木兒听著浩思的話,再看看其他的人,其他人都是立刻點頭︰「是啊,皇上,浩思大人說得對,我們大都,兵精糧足,守上數載,也沒有問題。」
「數載是幾年?守完了這幾年呢?」妥歡帖木兒問道︰「等到我們的軍隊,全部消耗干淨了,然後,看著對方攻進城來,然後我們都被屠戮?再說,你們堅信,大都城能守幾年嗎?陳風手下的碗口銃,可以輕易地轟開我們的城牆。」
「那父皇的意思?」愛猷識理達臘試探性地問道。「既然大都已經守不住了,我們還為何一定要死守大都,留在這里等死?」妥歡帖木兒臉上有些無奈,還是將這話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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