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抬個轎子,想要跑,那怎麼可能!
六六拔腿上前,兩步就跟上了,一把匕首,已經插入了最後那名轎夫的後背。
轎夫大叫一聲,身體已經無力地倒了下去。
前後各兩個轎夫,每兩人一根杠,兩手扶著轎子的橫桿,才能夠抬著轎子向前走。
而最後的轎夫,被捅了一刀,身子倒了下去,頓時,他前面的轎夫肩膀上的杠,翻了下去,而轎子後面一下子成了沒有人抬的局面。
「轟!」的一聲,轎子的後面,掉落到了地上。
藍玉寒在里面,頓時被震得感覺五月復六髒都要出來了。
「怎麼回事?」前面的兩人還在抬著,轎子就這樣被拖著前行,最前面的一個人緊張地問道。
「沒事!」後面的轎夫知道,現在說那些沒用,還會增加小姐的恐慌,他兩只胳膊,似乎突然充滿了力量,硬生生地將轎子的兩根橫桿用雙手提了起來,繼續向前跑去。
轎子復原了,藍玉寒在里面,緊張得心咚咚直跳,這難道就是福盡悲來嗎?
在這種時候,藍玉寒的轎夫用自己的生命,在為藍玉寒爭取活下去的希望。
可惜沒有用。他們再跑,也沒有劫匪的速度快。
後面的轎夫突然感覺後心一涼,他的兩只胳膊,突然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轟!」轎子再次向後落去,這次,前面的兩個人沒有防住,他們還在向前跑,結果,轎子被他們一拖,猛地向旁邊翻到過去。就好像是高速公路上失事的轎車一樣。
藍玉寒在里面,也被摔得七葷八素。
不過,面臨現在的這個場面,她已經冷靜了下來,雖然她還沒有看到劫匪的樣子,但是,她知道,自己現在唯一的選擇,那就是,離開這里!
藍玉寒掙扎地從轎子里爬出來,她已經看到了,那個圍上來的三個蒙面男子。
蒙面男子看到轎子里出來的正是藍玉寒,立刻喜出望外。
「小姐,快走!」正在這時,已經被打倒在地的小翠,用力抱住了其中一名蒙面男子的腿。
而前面的兩名轎夫,剛才也摔倒在地,現在,他們也爬了起來,其中一人拿著剛才抬轎子的杠,另一人拿著轎子里面的摔掉了的椅子腿,準備攔住這三個蒙面人。
再向後面,是兩名已經躺在地上的轎夫,不知死活。
藍玉寒心中猛地一沉。
很明顯,對方的目標是自己,而他們為了抓自己,是不介意殺人的。
難道,自己要獨自逃跑,而讓這三人,死在對方的手里嗎?
不!
藍玉寒剛才還是非常害怕的,但是現在,卻在胸中鼓起了勇氣。
被小翠抓住了腿的那名蒙面人,很不耐煩地揮舞著手中的匕首,就要向小翠的身上捅去。
「住手!」藍玉寒喝道︰「放開她,你們要找的人是我吧!我跟你們走!」
「小姐,不能啊,他們會殺了你的。」小翠在下面喊道︰「他們已經殺了兩個人了,你要是不走,就沒人給我們報仇了。」
在任何劫殺的場面中,對話其實都是很少的,既然下了殺手,哪里有那麼婆婆媽媽,該下手就下手。
鐘老板原來也干過這種事,不過,這場面,還是第一次見到,真是讓人感動啊!
被小翠抓住了腿的,正是鐘老板,听到了小翠這麼明事理,手在半空中停住了,說道︰「不錯!你們幾個人,都得死!」
藍玉寒怔住了,這個聲音,是百花樓的鐘老板的聲音!
鐘老板說完,匕首再次下落,就要插進小翠的身體里。
「住手!」藍玉寒急中生智,說道︰「薛婉瑜的腿,風哥能治!」
「啊…」小翠感覺到後背上,火辣辣的感覺傳來,對方的匕首,已經刺入了肌膚之中,不過,卻又硬生生地收住了,因此,沒有生命危險。
听到藍玉寒的聲音,鐘老板猛地收住了手,他來這里,想要劫殺藍玉寒,泄憤的動機更大,雖然能夠打倒煙雨樓,但是,對于百花樓來說,沒有十足的好處。
而听到藍玉寒的話,鐘老板的希望又有了,如果薛婉瑜的腿能夠治好,那麼,百花樓就能夠再次起來!
看到了鐘老板的手停住了,藍玉寒知道自己的計策奏效了,她繼續說道︰「只要你放了我們,回去之後,我叫風哥去趟百花樓。」
說到這里,藍玉寒突然發現,自己,又犯了一個錯誤!
果然,蒙面人摘下了面罩來,正是鐘老板,他說道︰「藍小姐,你果然聰明,不過,你以為,我真的會天真地听了你的話?今天已經殺了兩個人了,開弓沒有回頭箭,本來,是打算連你一同做掉,不過現在,只能是先把你抓起來,然後,用你為誘餌,什麼時候陳風將婉瑜的腿治好了,也就是你的死期!」
說完,他手掌一推,就打算將匕首,繼續深深地插入小翠的身體內。
「小姐快跑!」剩余的兩名轎夫,拿著手里的木棍,已經要沖了上去,他們知道,無論如何,今天是要死在這里了,既然如此,還不如為小姐爭取活著的希望。
另外兩名蒙面人,雖然只拿著匕首,身體卻熟練地一轉,就將匕首避開了,接著,兩手一回轉,就要將匕首,捅入對方的後心窩。
練過武,殺過人的六四和六六,對付兩個那木棍當武器的轎夫,如果也對付不了的話,那干脆就不要混了。
不過,就在匕首即將刺入的時候,他們卻感覺到,自己握著匕首的手,一陣疼痛,針刺般的疼痛。
雖然手很痛,但是,他們依舊忍著,同時,用左手將匕首接了過來。
再一看,手背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插上了一根繡花針。
兩名轎夫趁著這個機會,死里逃生,跑出了三尺開外。
小翠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雖然匕首還插在身上,卻站了起來,向前跑了兩步,後面的匕首,掉了出去,畢竟插得不深。
平時的時候,要是兵刃插進**內,由于血肉的擠壓,拔出來還得用很大的力氣,而且,跟隨著兵刃,出來的是如注的血流。
這也是很多兵器都開有放血槽的原因。
不過,小翠背上的匕首,根本就插得不深,一跑,傷口裂開,自然就掉下來了。
鐘老板沒有注意小翠,因為,本來空蕩的道路上,突然多出了一個人來。
來人是個女子,雖然穿著很普通的衣服,不施粉黛,但也可以看出來,是個美人坯子,峨眉淡淡,青絲如墨。
「鐘老板,沒有想到,你居然是個如此卑鄙的人。」來人的話語里,氣勢森嚴。
藍玉寒轉過頭來,這個人她認識,不是柳氏燒烤里的那個雙胞胎姐妹嗎?不過,是姐姐還是妹妹,她也分辨不出來。
來人正是韓雪。
她在內心里猶豫和掙扎了很久,終于決定,離開揚州,收拾好了行裝,沒有向柳四娘告辭,只和姐姐拜別,就悄悄地走了。
和當時的情況已經不同了,原來只是逃難,而現在,她的背囊里,已經有了足夠的盤纏。
而且,也不需要一直走下去了,只要在渡口,搭乘船只,就可以直接到達平江,這就是有錢的好處。
所以,她一路向南,準備在三汊河渡口,搭乘船只。
誰知,剛剛走到這里,就趕上了這麼一樁。
韓雪只是個女子,孤身一人,沒有姐姐在身邊,又不是什麼以江湖為己任的俠客,所以,這種事,她並不想多插手。
因此,韓雪只是在遠處觀望而已。
鐘老板如果沒那麼多廢話,上來一通刺殺,那此時,就已經是滿地的尸體了,再扔到運河里去,萬事大吉。
但是,當她听到,那個劫匪頭目是鐘老板,而轎子里的人,遠遠看清了是藍玉寒的時候,韓雪知道,不能袖手旁觀了。
雖然韓雪對于藍玉寒,那可是羨慕嫉妒恨,而且,兩人可以說是情敵了。
但是,現在韓雪既然選擇了離開了揚州,那就是代表著,她已經放棄了,把陳風讓給了藍玉寒。
韓雪也知道,在陳風的心里,藍玉寒的地位,究竟有多高,否則,也不會這麼快就訂婚了。
如果藍玉寒在這里出事了,那麼,風哥一定會痛不欲生,韓雪是不願意陳風受到這樣的打擊的。
所以,她知道,自己該出手了。
韓雪也攜帶了一柄匕首,不過現在,匕首離得有些遠,另一種武器,就是繡花針。
用這種東西來當作暗器,是韓雪的一種必殺器。
只是,本來韓雪只有把握將繡花針擲出兩丈遠,但是現在,距離有四丈有余。在這種距離上,韓雪沒有把握,不過,已經沒有時間了,對方舉起的匕首,就要插入另外兩人的後胸。
韓雪右手甩出了兩根,射向了那兩人的手背。
即使是不能擊中對方,也能夠讓對方不得不分心,待自己走近了,再擲出兩根,把握就大了。
誰知,剛擲出去,韓雪就驚訝地發現,自己的功力,似乎深厚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