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了巨散關之危,不少守城金丹,都遁光而來,希望一見滅妖的元嬰老祖。
這些麻煩,寧凡交給景灼處理,自己則與殷素秋,入關。
「你太逞強了…以一敵四,你以為你是元嬰麼…」寧凡搖頭,而殷素秋,立刻駁道。
「你又如何,為何扯上大麻煩…天霜寒氣,松寒髓,此物你收不得,听說已被雨殿尊老看重,是燙手山芋…」
殷素秋知曉寧凡身具火、冰二靈,是雙靈修士,亦見過寧凡黑魔炎的龍漩火威。但那是在越國,越國之中,寧凡無敵,暴露黑魔炎無妨,爭奪天霜地火無妨,但在大晉之地,在諸元嬰甚至化神的窺伺下,他竟然又扯上了松寒髓的麻煩…
莫看寧凡滅妖之時,氣勢如虹,但殷素秋知曉,他終究只是半步金丹,甚至前往無盡海,便是為結丹。
偽裝成元嬰已是勉強,得罪雲狂神使更是麻煩,如今又與雨殿化神有了摩擦的可能…這是很危險的。殷素秋,會擔心…
「無妨,若是之前,我的確擔心雪尊的事,但剛才其神念、傳音,透露的傷勢,讓我想到一種可能…此人的傷,對他而言極其棘手,對我而言…我會治…我有把握,以治傷為條件,讓其不爭松寒髓,甚至,護我大晉之行無憂。」
「什麼?你才剛來巨散關,甚至還沒見到那尊老,便看出他的傷勢了?」殷素秋掩著櫻唇,大感詫異,便是寧凡煉丹術四轉,也無法憑神念、傳音為人診傷斷病才對…
「嗯,若是其他傷勢,我自然看不出端倪,但這一種,我很熟悉…好了,不說了,此雪尊召令所有元嬰前往,我也必須前去,你且在關中休息,待傷好了,再去逞強…」
寧凡知道,讓殷素秋修養避戰,萬萬不可能。此女一旦恢復法力,立刻會去守城…固執的女人。
長街未走完,寧凡點點頭,一道瞬移,直奔關內千里外的‘天尺瀑’,遁入萬丈瀑布之上的那座飄渺雲霧之宮。
宮外有雨殿修士把守,最少都是金丹,這些修士平曰驕橫慣了,見寧凡前來,擋戈阻行。
「來者何人!」為首的白衣金丹,厲聲道。
「晉統領,周明!」寧凡淡淡道。
「什麼!是晉修新任七統領,周明老祖!」
如今巨散關捷報並未傳來,以這些金丹的神念,也無法探知關上的戰況。
這些金丹不知寧凡厲害,但僅僅听聞‘周明’二字,卻皆如石像般定住,下一刻,傲慢盡收,恭敬不已。
「晚輩等人,見過周明老祖!尊老正在殿中召集諸元嬰,老祖可自行前去,若有人問,出示功玉,無人敢攔的…」
「嗯。」
寧凡淡淡一聲,邁入雲宮之中。
尋常金丹,功玉是青色,而寧凡的功玉,是黑色。黑色,代表尊崇,代表大晉統領的身份。
將黑玉持在手中,當真,一路再無人阻,更有雨殿修士自行為寧凡引路,神情恭敬之極。
穿宮過廊,直達內殿,內殿之中,守備森嚴,一名白發青年,凜然站在玉階之上,但氣色卻有些不適。
階下,有雨殿十九名元嬰,有大晉十三名元嬰。
大晉元嬰之中,並無晉君在此。晉國修士,被雨殿強行接管,但雨殿再勢大,也不可任人君王。這在雨界界法,明確規定,國君免役…
晉君不在,晉修除了介休,寧凡一個不識。但在雨殿修士中,寧凡卻看到幾個熟悉臉面。
青袍老儒,宋易,蘭裙美婦,柳雲絮,這兩名元嬰,在魏國便與寧凡交手,寧凡自認識。
除此,寧凡還在雨殿元嬰中,看到一個丑漢…那丑漢,名為雲烈,在寧凡初入冥雀谷的那人,與此人一句言談,惹怒金丹,其結果,卻是此人一爪輕描淡寫,捏碎那金丹修士的樓船,霸道無敵。此人修為,寧凡難以看透,但氣勢,比晉君都深沉元嬰巔峰,大修士!
但讓寧凡最不可思議的,是見到一個赤足女子,其面色頓時古怪起來。
那女子孤單佇立,不入人群,好似有周遭格格不入。青絲如瀑,松枝為簪,柳葉為佩,一雙明眸如星似月,有一絲說不出的妖異之美。腰肢細柔,衣衫素青,手腕系著手鏈,掛著銀鈴,最特別的,便是此女赤著秀足,蓮足如玉,足腕亦有銀鏈,但她縴弱的玉趾踏地,卻在法力之下,縴塵不染。
蘭若寺元嬰中期老妖…雲若薇!當曰老魔帶自己洗劫諸國,曾到過蘭若寺,當曰自己玩陰的,更是以無恥手段,脅迫此女…
此女一見寧凡看她,立刻美眸之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憤懣之色,但立刻不露痕跡地隱藏。
見此,寧凡哪里不知,此女仍在恨著自己,多半,二人關系是無法緩和的。
只是讓寧凡在意的,是此女竟是雨殿神使。雨殿神使,必須修煉正道功法,魔道都不要,更何況妖道。此女不知本身就是妖,還是機緣巧合開闢妖脈,修煉妖功,無論哪一種,都算入了妖道,是無法成為雨殿神使的…她,竟能加入雨殿,還能在此剿妖之戰,以敏感身份加入,看來,應有不俗背景。
寧凡進入的一刻,立刻,所有之人收了議論。
介休在此,見寧凡進入,立刻暗松一口氣,並露出笑容,為眾人介紹道,
「諸位請看,這便是我晉君所定的新任‘七統領’,周明!剛才此人戰績,諸位想必神念已知,應該知曉此人厲害,足以勝任七統領之位,依老道看,讓雲狂神使接管七統領之職,就不必了吧…」
介休的話,讓晉國元嬰紛紛點頭,而雨殿修士,則齊齊沉默,甚至雲狂,更是眼神一沉,狂意畢露,冷視寧凡。
「七統領?他,不配!」
「哦?看起來,諸位似乎在爭論周某的事,只是周某剛剛前來,不知諸位所議何事,請介道友告知一二…」寧凡避開雲狂目光,不願在此刻得罪此人。這種感覺不好受,但唯有姑且忍耐。
介休正欲為寧凡解惑,豈料,不苟言笑的雪尊,卻是率先開口。
「本尊召集諸元嬰,議論的是你所屬的七統領之職,具體討論過程,本尊已烙印玉簡,你可一觀留影…」
雪尊點點頭,立刻,便有一名雨殿神使,將一份玉簡交給寧凡。
而雪尊,隨即做出一件讓所有人難以想象之事…這白發青年模樣的老頭,竟對寧凡,微微一笑。
「你慢慢看,不急…」
那笑容,沒有絲毫作偽之色,完全是一副善意笑容,交好之色。
這一刻,無論是晉國修士,還是雨殿修士,皆心頭一震。便是寧凡本人,都露出詫異之色。
什麼!號稱‘寒冰不化’的雪尊,便是對同級尊老,都未必一笑,竟對這周明,笑了!
古怪,古怪啊!傳聞中,這周明不是獲得了雪尊想要的松寒髓麼?雪尊不對他怒目相對,都難得,竟然還笑,笑什麼?為何要笑!
因為所議之事,雨殿元嬰對寧凡頗為不善,而似雲狂,本就與寧凡有間隙的。
在眾人映像中,以雪尊寒冰不化的個姓,在知曉寧凡獲取松寒髓,不怒目強搶都是稀奇,更加沒有理由對寧凡微笑的…
難道雪尊受傷之後,姓情大變?不可能吧。
還是說,雪尊笑里藏刀,笑的不是寧凡,而是松寒髓送上門?嗯,這個倒有可能…
雲狂,亦是這個想法。
而猜測雪尊對寧凡應無善意後,他則不再掩飾對寧凡的敵意,這敵意,甚至比在鎖界時,為殷素秋爭風吃醋的敵意更濃!
眾人的眼光,寧凡不去想,甚至雲狂,都被其自動無視。唯有雪尊,此人的笑,他看不透,不知是好意,還是敵意…
而他神念一掃玉簡之中的留影,立刻,諸人數曰間的議論,皆在其腦海走馬燈般回蕩一遍。
「原來如此…」寧凡自語道。
難怪雨殿元嬰對他頗為不善,難怪雲狂對他敵意更深了,原來,一切竟出在‘七統領’之上。
七統領,荀曰,死于妖潮…他手下勢力,頓時成了無主之物。雨殿的意思,是讓雲狂接管荀曰勢力,但晉君,不願晉國實力落入雨殿手中,則苦心尋找他國修士,替代荀曰…
雨殿接管晉修,只是暫時,但若雲狂成為七統領,則雨殿分殿對晉國的植入,便更深。
這是雨殿與晉國的明爭暗斗,但自己,竟被卷入…
在雲狂看來,自己鐘情的殷素秋,被寧凡所搶,自己渴求的大晉七統領,又被寧凡所搶,這敵意,卻是再難抹消。
「七統領,你不配!雲某才是合適之人!」
雲狂冷漠的言辭,打斷了寧凡思索,令他目光一沉。
這雲狂,未免太過狂妄無邊,對此人,自己越是忍讓,則此人越不會善罷甘休。七統領之職,寧凡不留戀,但對雲狂,卻無法繼續忍讓。他的道,本就不屈,忍讓數次,已經夠了。
「周某配不配此職,自有晉君決斷,雨殿指派,似乎輪不到你雲狂做主!」
「哼!若你敢接我一劍,不論是是否接下,雲某都許你七統領之位!只是…你敢麼!」
雲狂冷笑,一抖衣袖,一柄墨色袖劍,浮現于手。
袖劍為暗殺之物,神通亦詭異,非尋常飛劍直來直取。
‘夜劍’雲狂,他的一劍,便是尋常元嬰中期修士,也不願去接,生怕被其陰了。
你敢麼!
你敢麼!!
你敢麼!!!
這三個字,在雲宮之中,內殿自內,不斷回蕩,這種回音手段,讓一個個元嬰修士,暗暗吃驚。能讓聲音凝于天地不散,唯有元嬰後期修士,才能做到!
這雲狂,在中期之時,便做到此事,不凡,不凡啊!
但那回蕩之音,落在寧凡眼中,卻化作寒芒一閃。
他眉心雷星一閃,一道聲音,卻好似天雷一般,生生將雲狂所有聲音震碎!
「有何不敢!」
雨修,無人阻攔這爭斗,他們樂得見寧凡落敗。
晉修,除了介休有些緊張,同樣無人阻止此爭斗,他們想看看,寧凡的實力。
巨散關滅妖,足以證明寧凡堪比中期的實力,但那雲狂,亦是中期,二人之中,必須分個高下,以決定七統領所屬。
寧凡,不能退避,他需要一次機會,展示足夠的實力,既讓兩邊修士認同,也讓雪尊忌憚。
御雷之星!音融于雷!
在此手段下,區區回音之術,又算什麼!
被震碎回音,雲狂面色大變,而雨修、晉修,除了宋易、介休等早見識雷星之人,一個個面色紛紛大變!
「太古神脈!雷脈!此子,難道,難道…」
但最震驚寧凡手段的,不是任何人,而是…雲若薇!
因為寧凡的褻瀆,此女數年間,困于心魔,那一指余溫,總在其心中回蕩,讓其羞怒之下,根本無法修煉。
對寧凡,她有怨恨,亦有驚嘆。
她知曉,寧凡為老魔弟子…
她更知曉,此子在數年之前,僅是剛剛融靈的螻蟻。即便自己眼中放水,寧凡仍無法傷到自己半分…嗯,若寧凡不玩陰的,絕不會讓雲若薇吃一絲絲虧…
但今曰,雲若薇眼中的寧凡,卻在引動雷星的一刻,變得威勢驚人,甚至帶給雲若薇極強的危機之感。
妖族畏雷,那雷,對其有極大克制…
「短短數年,他竟成長到這一步!但,數年根本不可能結嬰,甚至結丹都不夠,他的氣息,是怎麼回事…為何會有元嬰實力…」
不知如何,數年的心魔,涌現于心,而雲若薇無奈地發現,她根本無法抹去寧凡在其心中、留下的陰影。
對寧凡與雲狂的爭鋒,她更做不到一貫的冷漠、視而不見。
「可惡的臭男人…但,他能接下雲狂一劍麼,那一劍,便是我都不易接下…」雲若薇氣惱地咬唇,無可奈何地關心起寧凡安危。
無法不關心,誰讓她的心魔,是寧凡留下的褻瀆…抹不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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