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朵陪潘啟雄去醫院回來後,一直心神不寧,晚飯草草的吃了幾口,謊說早晨起早了,困得厲害,假裝打著哈欠就上了樓。
潘朵才一上樓,就給唐曉糖打電話,可是電話號碼按了一半,又猶豫起來。
我要怎麼和唐糖說呢,生孩子的事情我沒告訴他,現在又說遇到那個禽獸醫生?潘朵坐在試衣間的換鞋凳上,揚著腦袋不停的嘀咕著。
「小姐?」佣人這時送來牛女乃,見屋子里沒人,好奇的四下望望,輕聲喊道。
潘朵听到佣人的聲音,也懶得走出去,「放桌子上吧。」潘朵低下頭,盯著手里的電話,想著白天看到的那個白影。
「會不會是我看錯了?」潘朵想著,突然又用力搖了搖頭。「怎麼會錯呢,都記在骨頭里的人。」潘朵覺得試衣間里憋悶,拿著電話就從里面走了出來。
「媽呀!」潘朵一出試衣間,就迎頭撞見剛才那佣人。嚇得往後跳了一步,「你怎麼還站在這?不是讓你放在桌上嗎?」潘朵看了看那佣人手里端著的牛女乃,心里突然煩燥起來。
「老爺說小姐晚飯吃的太少,讓我看著您把牛女乃喝完,才許干活。」佣人一臉無辜的看著潘朵。
潘朵長嘆口氣,端起了牛女乃,先喝了一小口,覺得不燙,就一抬臉將牛女乃豪飲干淨。
「行了吧?」潘朵拿著空杯子在佣人眼前晃了晃。
那佣人看了潘朵嘴角還沾著牛女乃的樣子,忍著笑的點了點頭,端著杯子離開了。
喝了牛女乃,潘朵更覺得心里熱的燥燥的,走到窗前,將簾子全都一把扯開,窗戶也開到最大,覺得還不痛快,又把腦袋從里面伸了出來。
天氣悶得厲害,潘朵頭伸在窗外半天,也沒覺得涼快些,回頭突然瞥見牆角的立式空調,「我真是蠢啊。」
潘朵走過去,把空調打開。心里不由得笑話自己。「從前家里哪有條件用這個,就是買得起空調,也交不起那跑得像風一樣的電費。
潘朵站在空調口前邊兒,涼風吹在潘朵的臉上,讓她瞬間覺得舒服些,她閉上眼楮迎著半個身子,眯著眼楮享受這清涼,吹了一會,突然心里頭又閃過那白影,于是,這空調的涼風也起不上多大的作用。
潘朵決定還是打電話和唐曉糖商量商量,哪怕只是在他那里得到些安慰的話。
「喂。唐糖。你在干嘛?」潘朵問道。
唐曉糖那頭顯得有些吵鬧,唐曉糖沒有馬上回答,找了一處靜些的地方說道︰「我和我媽在我大姨家呢。」
「噢,就是那個田園大姨?」因為唐曉糖的大姨在城市郊區弄了個規模還算不小的農場,所以潘朵總喜歡管她叫田園大姨。
「你不知道,這些女人到了一起真是可怕,我這唯一的男人快要給他們折騰傻了……」唐曉糖自顧的巴啦巴啦一通牢騷。
潘朵只管听著,也不打斷他,自己想說的事在心里頭暗暗的整理著。
「看我,光顧著說這些,你打電話找我有事兒吧?」唐曉糖終于訴說完自己的悲慘經歷,才想起來問潘朵。
「那個……」潘朵還是有些猶豫,「我今天看到一個壞人。」
「恩?壞人,你是說關你的人?在哪?」唐曉糖瞪圓了那雙小眯眯眼問道。
「算是吧,但我不確定。我打算明天再去那看看。」潘朵心里早已經打定主意,若那人真是傷害自己的禽獸醫生,就一定先不放過他,而且還要從他那里了解些情況出來。
「喂!你要是看清楚了,先別輕舉妄動啊。等我回去和你一起。」唐曉糖在電話里說道。
「你什麼時候回來?」潘朵心里也是害怕,怕自己無法面對從前的那些壞人,一想到那道白影,潘朵就覺得心里有火燃了起來,可後背卻分明冒出冷汗來。
「最多就三天,你一定等我回去了再做打算。」唐曉糖說道。
潘朵覺得三天時間好長好久,「要那麼久啊。」
「我盡量早點回去,你一定記得不能亂來呀。」這時唐曉糖那開朗的田園大姨找出門來,一把拉住唐曉糖說道︰「你瞎跑什麼,正說你呢,快點別玩電話了。」
「你等我啊,一定等我回去了再說。」唐曉糖在電話里又囑咐了幾句,便草草掛斷了電話。
潘朵听著電話里頭傳來的「嘟嘟聲」,心里突然亂糟糟起來,那白影子又從心里閃了一下,潘朵覺得渾身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使勁一按把空調給關了上。
這一夜,潘朵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就算是迷迷糊糊的睡下了,又馬上夢見那個醫生戴著橡膠手套,奔著自己張牙舞爪的樣子。于是就又嚇得一身冷汗,醒了過來。
這樣反復折騰了一夜,天剛亮的時候,潘朵實在躺著難受,從床上爬了起來,獨自一人走到後花園子里頭,潘朵抬頭看了看天氣,像是要下雨的樣子。
「小姐,怎麼不帶件衣服,會著涼的。」李平安的聲音突然響在潘朵身後,
潘朵因為事先沒見到園子里頭有別人,這樣突然的一聲,把她嚇得身子一縮,回頭看到是李平安,強擠了個笑容說道︰「不冷,你忙去吧。」
李平安將自己的外套月兌了下來,上前要幫潘朵披上,潘朵覺得有些不自在,往後退了一步的說道︰「不用了,謝謝你,我不冷。你先忙你的事情吧。」
李平安愣了一下,然後沖潘朵笑了笑,轉身走了!
潘朵活動了一下酸疼的四肢,轉身回了房間,打算一早就去醫院里頭打听打听那個人的消息。
「臭小子,我平時都怎麼教你的!我看你趁早滾回去和你媽擺攤子,我好省心。」司機老李遠遠的看到了李平安給潘朵披衣服被拒,站在暗處里,等著李平安走過來後,死勁的拍了兒子幾巴掌後,大罵道。
「爸,你干嘛啊!」李平安被老李這幾巴掌打得心里窩火,伸手擋在臉前邊說道。
「我告訴你,別做什麼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夢。別說老爺對咱家一向厚待,就是換做別人家里頭,你也得知道分寸。你是什麼?是司機,把車給我開好了,把主人家給我送到了。就是你的本份。」司機老李說完,怒氣沖沖的一擺手,轉身走了。
李平安站在後頭,看著老李。胸口猛烈的一起一伏的。眼神里也都是怒火。「除了打我,你還會干什麼。」李平安恨恨的說。
潘朵從樓上下來,正好遇到餐廳桌前坐著的潘啟雄,潘岩正給潘啟雄往碗里添幾樣兒小菜。
「朵朵,過來吃點粥,你潘伯伯親自下廚可是難得。」潘啟雄看了一眼潘岩,拿他打趣說道。
潘朵走近潘啟雄,「爸爸,我胃不太舒服,就不吃了。」
「怎麼了?讓劉叔叔差個人來給你瞧瞧?」看著潘朵紅得發腫的眼窩,潘啟雄放下筷子,擔心的說道。
「沒什麼事兒,你不用擔心,我這就醫院找劉叔叔看看。你先吃吧。」潘朵回道。
潘啟雄以為潘朵是為了做檢查才要空月復的,便輕點了頭的說道︰「噢,那你檢查完了記得要吃點東西。可不能餓壞了。」
「恩,我會的。那我走嘍。」潘朵轉身要走,突然又折回來指著那桌上的小菜對潘啟雄說道︰「潘叔叔的小菜看上去很不錯,爸,你要多吃一點哦。」說完就走出了前廳。
因為早上與李平安在花園子里偶遇的事情,潘朵莫名的有些覺得尷尬。于是,看到司機老李,便直接叫他把自己送去了醫院。
「小姐是哪里不舒服嗎?」司機老李邊穩穩的開著車,邊關切的問道。
潘朵笑了笑,「胃有些難受,去隨便查查。」
司機老李又說︰「胃疼可要當心,小病要早醫,別等變成了大毛病,人就要受罪了。」
「謝謝你。」潘朵坐在車子後排座位上。這是老李強烈要求的。
本來潘朵習慣坐在車的副駕駛位置上,以前坐李平安的車也是這樣慣了的。但老李說,主人家就應該有主人家的樣子,而且聲稱副駕駛不安全。
車子很快開到了醫院門前,照例,司機老李還是把車停在了離劉醫生辦公室最近的邊門那里。
「我可能要好一陣子,你就不用等我了。」潘朵把頭伸進車里,對老李說道。
「那怎麼行?我在這等小姐。你不用著急。」老李是個固執忠厚的人,不放心潘朵,堅持要在這里等著。
潘朵扭不過老李,只得笑著轉身去劉醫生的辦公室。
輕敲了幾下門,沒人應。一個年青的女護士上前問潘朵。「你找劉醫生吧?」
「恩。」潘朵點頭。
「他今天在h醫院有台手術,估計這時還沒下手術台呢。」那護士說完就要走。
潘朵急忙上前攔住那護士,小聲的問道︰「我想向你打听一個人!應該是個醫生。」
護士停下腳步得意的說︰「你還真遇對人了,這醫院沒有我不認識的人。你說吧,他叫什麼?」
潘朵愣了一下,因為不知道那醫生的名字,于是試探的問道︰「我不知道名字,只是記得他有這麼高,大概一米七多一點的樣子。」潘朵比劃著。
「那人中等身材,皮膚挺白的,對了,他鎖骨那里有顆挺大的痣。是紅色的。」潘朵回憶著,一點一點努力描述著那人的相貌。
「你說的好像是嚴工吧?」護士想了想,說道。
「嚴工?不是醫生嗎?」潘朵問道。
那護士四下望了望,輕聲對潘朵說道︰「如果我猜的沒有錯,你說鎖骨上有顆紅痣的醫生,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