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朵因為緊張,慌亂中也沒有搞清楚那姓嚴的到底是死是活,她看著姓嚴的腦袋後頭那一攤的血,心里打鼓一樣的突然沒了力氣。堆坐在一旁的地上。
「他不是死了吧!我殺了人了?!怎麼辦!怎麼辦!」潘朵急的哭了起來,因為怕被人听到,她忍著小聲的哭泣著。
潘朵哭了好一會兒,突然看到那姓嚴的好像眉頭動了一下,潘朵嚇得往後縮了縮身子,揉了揉紅腫的淚眼,伸著脖子又看了看倒在不遠處的那人。
潘朵見那人沒又沒反應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便蹲了起來,伸出左腳來試探著蹬了蹬那姓嚴的腳。
「有人嗎?」這時,屋外有人走了進來。
潘朵嚇得慌忙站了起來,四下看了看,發現手術用的高腳床後邊,被簾子遮著,可以藏個人進去,潘朵急忙把地上的鋼錘又撿了起來,躲到了後頭。
進屋子的人是唐曉糖,「東昌路這個108號」也讓他找了好一陣子,敲了半天的門,發現門從里邊兒反鎖著,唐曉糖急的從牆頭上跳了進來。
感覺里頭有光亮,唐曉糖模著黑往里走,邊走還邊小聲的詢問有沒有人!
潘朵低著頭,從簾子後頭看著腳前頭的嚴工,害怕的雙手握緊了鋼錘,時不時的往屋外的方向看一眼。
「有人嗎?」唐曉糖終于走到光亮的屋子門前,聞到一股子血腥味,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唐曉糖伸出手,緩緩的輕推房門,先將頭伸進屋子,四下環顧,卻沒見人。唐曉糖輕邁開腿,站到了房間里來。「天吶!」
唐曉糖突然看到腳邊躺著一個男人,腦袋下面有一攤鮮紅的血跡。嚇得差點摔坐在地上。
唐曉糖雙手用力支撐著牆,瞪圓了眼楮看著地上的嚴工。胸口因為緊張猛烈的起伏著。突然,唐曉糖把兩只手從牆上拿開。小聲說道︰「不會留下我的指紋吧?還是趕快走吧。」
唐曉糖也顧不得想這里面的原故,拔腿就要往外跑。
「是唐糖嗎?」听到唐曉糖嘀咕的聲音,潘朵從簾子後頭探出半個頭來。
「誰?」唐曉糖嚇得停住腳步,回頭找聲音來源。
潘朵看仔細了確定來的人是唐曉糖,才瑟瑟發抖的從簾子後頭站出來。一下子撲向唐曉糖大哭起來。「唐糖!我害怕!」
唐曉糖來不及反應,看清懷里的人是潘朵,一顆心才稍微放了下來,輕拍著潘朵的背,安慰的說道︰「別怕、別怕、我來了,有我呢!」
潘朵哭了好一會兒,突然想起那姓嚴的還躺在地上,生死不知。「唐糖,我好像殺人了!」
唐曉糖松開潘朵,低頭看了看那嚴工,然後回頭看著潘朵說道︰「你確定他被你打死了?」
潘朵點了點頭,馬上又搖了搖頭的說︰「我不知道,我太害怕了,不敢過去看他死沒死!」
「你往後站站。」唐曉糖心里也怕,只是在潘朵面前他只得鼓起勇氣,像個男人一樣。
唐曉糖走近姓嚴的,伸出一只胳膊,往姓嚴的鼻子下面伸了伸,將手指湊了過去,因為突然心跳加速,唐曉糖將臉別向一邊,不去看那姓嚴的。
「媽呀。」潘朵突然大叫。
唐曉糖被驚得跳起多高來,見沒有什麼異常,哀怨的對潘朵說道︰「你干嘛!」
「他好像動了一下。」潘朵指著嚴工對唐曉糖一副抱歉的表情說道。
唐曉糖看了看嚴工,並沒有半點動靜,于是回頭指著潘朵說道︰「你不要再亂叫啦,我已經夠害怕了,你再這樣叫一噪子,會嚇死人的……」
正當唐曉糖指責潘朵大驚小怪時,潘朵看到那姓嚴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就站在唐曉糖的身後。潘朵的臉嚇得慘白,連聲也發不出來,只能用眼楮不停的示意唐曉糖,後面有情況。
「喂,我和你說話呢,你翻什麼白眼。你怎麼了?」唐曉糖看潘朵沖自己擠眉弄眼的,一時有些氣,更說得來了勁。
嚴工剛才被潘朵一錘子打到頭上,雖然流了不少的血,但也沒打到要害部位,昏迷了一會兒,從地上爬了起來,因為覺得頭暈,而且被打得還有些發蒙,沒來得及反應。只伸手去模自己後腦勺。
潘朵看著姓嚴的伸手模完自己的腦袋,然後滿手是血的低著頭。嚇得半抬著手,小聲說道︰「你……你……」
「我什麼我?我和你說話,你認真點,他要是死了,我們就倒霉了!我不是和你說了不要擅自……」唐曉糖聞到身後突然襲來一陣濃濃的血腥氣。又看著潘朵那眼楮驚恐的盯著自己身後。
「他……」唐曉糖沖潘朵擠了擠眼楮。
潘朵點了點頭,「恩!」
「我去!」唐曉糖猛一轉身,對上半張臉全是血的嚴工,嚇得往後一跳,本能的揮出一拳,正好打在那姓嚴的鼻子上頭。
那嚴工才剛站穩,就被唐曉糖一拳頭打倒,不再動彈。
「你把他打死了?」潘朵哭笑不得的看著地上姓嚴的,對唐曉糖說。
唐曉糖打完人,勇氣也漲了不少,果斷的抖著手去試探了一下。回頭對潘朵說道︰「還好,只是暈了。」
听到這話,潘朵松了一口氣,不管怎麼恨這個姓嚴的,潘朵卻從沒有想過要至他死地,如果真的該死,也是幕後指使這一切的凶手。
「喂,你剛才說什麼?我把他打死了?你倒有點良心好不好!我跑來搭救你,你還……」唐曉糖緊繃的神經放松了一點,就又開始發起牢騷來。
「現在怎麼辦?」潘朵打斷唐曉糖問道。
唐曉糖再次去確認了姓嚴的沒死,然後問潘朵︰「他是誰?」
潘朵咬著牙,看了看不顧生死跑來救自己的唐曉糖,說道︰「我被關在別墅的時候,就是這個人,給我做了不知道什麼手術,我就懷了孩子。」
「啊?」唐曉糖眼鏡都要掉下來的樣子,把那雙眯眯眼湊向潘朵。
「我以前沒告訴你,是怕你看不起我,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選我,為什麼讓我生孩子,我都不知道孩子是誰的。」潘朵突然又激動的大哭起來。
唐曉糖因驚訝而張大了的嘴巴合了起來,對潘朵說道︰「你先別哭了,我又沒怪你不告訴我。」
潘朵止住哭,抬頭看著唐曉糖,輕問︰「你說真的?」
「不是你說的嘛,楊樂樂同學已經死了,你現在是潘朵,你怎麼自己都忘了。」唐曉糖俏皮的推了推眼鏡架。
「就是他,我那麼求他救我,他都沒有半點反應!他一定知道幕後指使的人是誰。」潘朵指著地上的嚴工,憤怒的說道。
唐曉糖這會兒倒很鎮靜,揚起下巴思慮了一下,對潘朵說道「他應該不知道內幕,只是圖財。」
「為什麼?」潘朵驚訝的問道。
唐曉糖看了一眼地上的嚴工,對潘朵說道︰「先別管為什麼了,現在的重點是怎麼處理這個人。」
「你說怎麼處理?」潘朵早已經嚇得沒了主意,一臉渴望唐曉糖出主意的神情。
唐曉糖皺了皺眉頭,對潘朵說道︰「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看我,愁死我了!」唐曉糖又看了一眼那姓嚴的,回頭對潘朵說︰「我們報警吧!」
「報警?你瘋了吧!」潘朵一想到自己把人打成這樣,一定會被警察拉去過問,就堅決反對唐曉糖的建議。
唐曉糖拉住潘朵的手,中肯的說道︰「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報警,雖然他的罪還不足以坐很久的牢,也有可能警察查不出什麼和你從前有關的事情。但你只能這樣做。」
「我不要,那太便宜他了,他雖然不該死,但絕對不能這麼輕易放過他。」潘朵越想越覺得委屈起來。
潘朵心里明白,只是非法行醫的話,就是證據充足,也不過是罰些錢然後坐幾年牢,這與姓嚴的家伙做出的禽獸勾當相比,太慈悲了。
「听我說,你冷靜點!我們可以把你想說的寫在紙上,比如關于楊樂樂的事情,讓警察來處理,你看怎麼樣?」唐曉糖努力的說服著潘朵。
潘朵猶豫了半天,看了看唐曉糖,她選擇相信這個朋友的話,而且她也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
「我們先把他綁起來。」唐曉糖轉身到處找能把姓嚴的綁起來的東西。
潘朵幫忙,兩人將那姓嚴的綁在了高腳床的床腿上,在確認綁結實後,唐曉糖開始簡單寫下了姓嚴的無良醫生非法行醫,協助壞人綁架並使用醫療手段,讓人懷孕生下私生子的事情。
「我們要不要把指紋擦干淨再走?」唐曉糖將紙條擺在顯眼的地方,抬頭問潘朵。
潘朵愣了一楮,然後說道︰「應該要吧。」
于是兩人又是一陣忙活,把能想到的地方都用布擦了一騙,然後兩人準備退出房間。
唐曉糖說︰「你先出去,我邊退邊往外走。我們出去再報警。」
「好。」潘朵點頭,往屋子外頭走,手里拿著的布還不忘把門把手再擦一擦。
「你們……救命啊!這時,那姓嚴的又突然醒了過來,看到唐曉糖和潘朵,大聲呼救起來。
「我打……」唐曉糖又是一記狠拳,用力打在姓嚴的臉上。然後回頭對潘朵說道︰「兄弟替你報仇血恨啦。」
潘朵無奈的笑了一下,兩個抓緊時間收拾妥當,又從牆頭翻了出去。
唐曉糖拉著潘朵跑到遠些的投幣電話亭,報了警後。唐曉糖與潘朵躲在一個角落處。直至看到警車閃著燈光,一路趕來,停到了嚴工門前。兩人才相視一笑。
潘朵感覺自己經歷了有生以來最漫長的一夜,看著已經微紅的天空,緊緊的握住唐曉糖的手,默默的說道︰「唐糖,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