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上江市的空氣格外的冰冷。
路上的行人都低著腦袋匆匆忙忙的行走著,這種天氣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壓抑,天空,飄著些許陰沉的烏雲。
張易和諸葛長信出現在機場登機口,即便是熱鬧非凡的上江市機場此刻在兩人的眼里也顯得甚是冷清,如果用一副畫來描述,就如《最後的晚餐》里所表達的意境一樣,生活的色彩是隨著心情的變化而變化的,當你高興時,它便是彩色的,就算去到刑場,火葬場,靈堂,你也同樣不會感覺陌生,但如果你失落,遺憾,孤獨時,它便是白色的,黑色的,就算站在人流涌動的街頭,你也會發現這個世界只有你一人。
此刻的諸葛長信便是如此,以往雲淡風輕,冷靜沉著的他此刻看上去甚是失魂落魄,在機場到登機這一路上,他也不知道撞到了多少人,若不是有張易陪著,不知道他會挨多少頓揍。
兩小時後,兩人回到了東山市。
隨後兩人再次火速的搭上車,迅速趕往了泰山。
走在通往泰山深處荒山野嶺的小路上,諸葛長信始終不說話,只是低著頭快步行走,張易則就一直跟在他身後幾米遠的位置,至從今早從上江市離開,諸葛長信就一直沒有開過口,他的心情甚是低落,情緒似乎也被他刻意的壓制起來,說是一個瘋也不為過。
對此,張易也只能輕嘆一聲,諸葛青天的死訊對他的打擊不可謂不大,張易雖然心里也不好受,但是他知道現在他最要保持清醒,以免諸葛長信發生什麼意外,他可是諸葛世家唯一的傳人了,若是自己不保護好他,恐怕諸葛青天泉下有知也不會原諒他。
張易很能理解此刻諸葛長信的心情,因為這種心情他曾經也經歷過,就是在他知道自己身世的那一刻,那是一種痛徹心扉,痛入骨髓的刺痛,只不過他因從小到大經歷的生生死死太多,而且還有老頭的存在,所以堅強的承受了下來,但是諸葛長信不同,諸葛青天是他唯一的長輩了,像他這種極少入世的隱士人物對師父的依賴性是很大的,不管他的心性如何成熟,也不過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年罷了,諸葛青天的死對他來說,是最無法接受的一個事實。
在這荒林間奔走了大概兩小時後,兩人終于回到了那個峽谷之,順著那條小溪流再走不久,終是回到了桃花林,此刻的這片桃花林依舊開得燦爛,似乎和一月前沒有半點變化。
諸葛長信沖進桃花林,很是熟練的穿過那一層層在外人看來甚是恐怖的桃花陣,最終回到了峽谷之。
然而,當張易和諸葛長信走出桃花林之後,峽谷的景象再次讓他的心一沉。
只見那不遠處的幾間茅屋上,已經全部被圍上了一圈白綾,還有幾個大大的白燈籠懸掛在茅屋之上,而周圍山崖,樹木等也全部掛上了白綾和燈籠,整個峽谷儼然被打扮成了一個巨大的靈堂。
遠遠的,在那茅屋之前,一個穿著孝服的女靜靜的望著他們,諸葛碧雲。
諸葛長信拖著沉重的腳步一步一觀的走向諸葛碧雲,來到她身旁時,重重的朝著茅屋的方向跪了下去。
諸葛碧雲看著痛苦的諸葛長信,雙手捂著小嘴,這一刻,眼淚也流了下來,她輕輕哽咽著,沒有人知道,在諸葛青天死後,她一個女孩是如何在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後又是如何將這個靈堂布置下來的。
看著這一對甚是難過的兄妹,張易緩緩走了上去,他發現這些懸掛的白綾和燈籠已然變得有些陳舊,怕是已經掛了不少時間,恐怕諸葛青天已經死了很久了。
當下,張易朝著諸葛碧雲問道︰「諸葛老前輩什時候仙逝的?」
「一周了。」諸葛碧雲擦了擦眼淚,道︰「師父的身一向不好,一直患有惡疾,在你和哥哥走後不久,他的病就開始加重,先前還能吃下一些東西,但是慢慢的卻是什麼也吃不下了,一周前的早晨,我被師父叫到了屋里,他告訴我如果他仙逝後,讓我先不要把他的死訊告訴哥哥,以免影響哥哥的情緒。然而,師父剛剛說完便歸老了。」
說著說著,諸葛碧雲又難過的哽咽了起來,她對諸葛青天的依賴性更深,諸葛青天這一死,可謂是將他們這一對兄妹徹底拋在了人世。
「師父,沒想到我還是沒來得及見你最後一面。」這時,許久沒有說話的諸葛長信突然抓起頭發,痛苦的大叫了起來。
張易輕聲道︰「諸葛老前輩的尸體呢?」
「我已經埋了,墓就在峽谷深處的石穴之。」諸葛碧雲道,隨即擦了擦眼楮,拉著諸葛長信道︰「走,我帶你們去見師父。」
張易跟著諸葛兄妹來到峽谷深處一個陰暗岩壁的石穴處,此刻那里已經立起了一座石碑‘恩師諸葛青天之墓,,從石墓那精細而嚴謹的外觀看,肯定是出自諸葛青天之手,恐怕他生前就早已為自己準備好了死後的歸屬。
「啊啊啊啊啊啊」
諸葛長信跪在石碑前,這一刻他終是歇斯底里的喊叫了起來,似是要將他這一路上壓制下來的痛苦情緒全部爆發出來一樣。
諸葛碧雲也緩緩跪在了諸葛長信的身邊,一句話不說,至諸葛青天死的那天起,她就一直活在一個恍悟的陌生世界里面。
等到諸葛長信終于發泄完後,張易方才來到石碑前,朝著石碑拜了三拜,隨後方才拍了一下諸葛長信的肩膀,嘆息道︰「節哀順變,諸葛老前輩英雄一世,他若是知道,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你要振作,諸葛世家還得需要你延續下去。」
「你給我滾開」
沒想到諸葛長信猛然甩開張易的手,睜著通紅的眼楮看著張易吼道︰「若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被師父派下山,若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來不及見師父最後一面,若是我不出門,師父就不會死了,所以,你現在立刻滾出峽谷,我再也不想和你們這些武道界的人有任何關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