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當張易睜開雙眼看向窗外的時候,一片雪白的景象瞬間進入他的眼簾,大片大片的雪白也在往下飄,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終于來了,只是有點晚,南方的雪都是薄如蟬翼,輕盈至極的,而北方的看上去就有些沉重,像是直接被灑出來一般,毫不留情的掩蓋這喧囂的城市,將那過往的一切丑惡和骯髒徹底掩埋。
張易捧著剛剛泡好的一壺茶,走到窗前,望著窗外一片白茫茫的景象,心里沉靜了不少,對于他來說,雪是可以淨化心靈的一種奇異存在,在任何心態受到各種負面情緒的沖擊時,只要看一場大雪就會慢慢平靜下來。
電話鈴聲響起,張易順手拿起手機,接通了。
接完電話後,張易嘴角浮現一抹笑意,卻是有些冷,是羅謙打來的電話,說是已經聯系上了金能石油的董事長周平昌,但是他本人說工作忙,沒有時間和張易進一步的接觸,只是要派一個高級顧問和張易見面,這個高級顧問可以代表他的一切意思,時間任意,要見面的時候讓張易聯系就可以了。
「真當我是來蹭你冷的,耍大牌?不知道一句話叫做,站得越高,看得越遠的同時,還要看清自己的眼前嗎?」張易喃喃著冷笑一聲,他知道是這個金能石油董事長耍大牌,不想過早和張易見面,派一個高級顧問只是為了打探虛實而已,畢竟創易科技一個剛剛成立的公司,要想和這種大型企業談合作自然需要足夠厚重的資本。
喝完茶後,四毛早早來敲響了張易的房門,這廝昨晚贏了一大筆錢高興得一路回來的時候像個傻逼一樣,一直傻笑著,提著一大筆現金鈔票的他就不怕有人出來搶劫嗎?
張易打開門後,四毛像個發春的野牛一樣沖進來,抱著電話嘿嘿傻笑道︰「周靜打電話給我了,她說下雪了,而她也學期也結束了,想讓我陪她回家一趟?」
「不會吧?這麼快就要見家長了?」張易驚愕道。
「這還叫快嗎?都已經好幾個月了好不好,而我也一點都不了解她,她的家庭,她的父母等,這次是不是她想要讓我知道這些呢?意味著什麼呢?」四毛同學一臉憧憬道,心里輕飄飄的,都快飛上雲端了。
「你丫就做春夢吧,那你怎麼給她說的?」張易狠狠鄙視了一下賣萌秀恩愛的四毛。
說道這里,四毛一臉郁悶道︰「早知道就不和你來這鬼地方了,我自然給她說我在天北市,要和你談一場合作,但是很快就會回去,只能告訴她如果她著急的話可以先回家,我回去之後再聯系她,然後再去找她。」
「感情你怪我沒能讓你當上一次護花使者啊」張易翻了翻白眼,這家伙昨晚贏了那麼大一筆錢可是一路上的諂媚著沾他光的。
「可不是嗎?金錢哪里可以和幸福相比?」四毛低聲抱怨一句。
「滾蛋」張易做出一個要踹的姿勢,四毛連忙落荒而逃。
俯瞰窗下在雪白街道上匆匆忙忙行走的人流,心里感嘆,許多成功者的成果都是從勞動者那里獲取的,上者勞人,中者勞智,下者勞力,當在這飄著大雪,寒風刺骨的冬天里,那些坐在暖氣空調房,端著藍山咖啡,抽著極品雪茄的成功者享受人生時,何曾想過那些為了柴米油鹽,今天能不能吃上一頓溫熱的飯菜,會不會被老板扣工資的勞動者還頂著大雪去上自己那一份支持家庭經濟來源的工作。
華夏國的貧富差距一直是一個難以解決的問題,由于人口基數大的緣故不可能做到人人平等,偌大一個國家的人均收入也僅僅不到四千美元,和盧森堡人均十幾萬美元的收入相差天壤之別,加上地方政府的**和回扣,華夏國人可以說除了那處在金字塔頂端的極少數人之外,很多人都還面臨著溫飽的問題,張易也算是蜀中一個小地方出來的人,他所在的那個蜀中小鎮也不乏窮困潦倒的家庭,雖然老頭子有些錢,但是他從小到大,所看過的這種事情太多了,他小時候就問過老頭子一個問題︰為什麼老頭子這麼有錢,怎麼就不肯花點錢去資助那些鍋都揭不開的家庭呢?
只是老頭子的回答讓張易很多年後才明白︰我們不是偉人,也不是救世主,更不是大善人,人是一種難以滿足的生物,在他想要一碗米飯時,得到米飯後就想要一袋大米,得到大米後又想得到一個糧倉。所以,任何事物都要有一個定律,我們不要試圖去打破,他們有手有腳,有自己的勞動方法,也許你的施舍會讓他覺得是一種諷刺,也或許他所想要正是這種平凡的生活,華夏國的貧富劣根性不是在于窮人身上,而是出在政策上,各種經濟運行的不健全,社會保障的不完善,稅收制度的不合理,法律制度不健全等諸多因素,才會造成這種巨大因素,如果你過多的施舍,更加造成人的懶惰性和不思進取,這個社會本來就沒有公平可言,上位者也是付出了巨大的犧牲後方才成功的,所以想要獲得自己想要的生活,唯有靠自己的雙手去努力,生活本就是一面鏡子,在照著你正面的同時,也反射出了你的反面,想要獲得經濟水平的提高,只能從華夏國的經濟基礎去實施。
張易穿上一件大衣,圍了一條圍巾之後,走出酒店,他發現雪勢漸漸變小了,應該很快就會停下來,而他對于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想出去體會一下。
穿著一條休閑褲,披著一件大衣,圍著一條圍巾的張易儼然像一個大學生獨自走在街道上,那超凡的氣質和帥氣的面孔時不時引來街上眾女的頻頻側目,這場雪,讓他想到了一個人,西門暮雪,一個名字有雪,氣質如雪般寧靜,就連肌膚也勝雪的恬靜女孩。
「暮雪,此時的英倫是否也在下雪?記得你說過你有一個小願望,就是希望和自己心愛的人去一次阿爾卑斯山滑雪,呵呵,我一直記在心里呢?你也會記住的,對嗎?」張易仰頭,有些自嘲的一笑,每當想起這個讓他一見傾心的女孩,他都會像個思念女朋友的大男孩一樣,一點心機都沒有,純澈的眼神也沒有往日的那股陰謀意味。
這時,張易路過一個兒童樂園,看到了許多大人陪著小孩在一起堆雪人,孩子的笑容天真爛漫,大人的笑容充滿欣慰,只不過讓張易有些奇怪的是,那些小孩雖然玩得很歡樂,但是和那些大人之間仿佛不是很親近,而他也沒有在這群大人小孩之間听到‘爸爸,媽媽,兒子,女兒,之類的詞匯,更多的是用‘喂,來稱呼。
好奇心起的張易走到一個大約五六歲的小女孩面前,蹲下來拉過她那雙由于捧著一個雪球被凍得通紅的小手,笑眯眯說道︰「玩雪球要記得戴上手套,否則會凍壞小手的,你爸爸媽媽也會擔心的。」
「爸爸?媽媽?」小女孩炯炯有神的大眼楮望著張易,一根小手指咬在嘴里,歪著小腦袋思考起來,隨後天真道︰「阿姨說我爸爸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要我長大之後才會回來,所以,爸爸媽媽不知道的,也不會擔心。」
張易一愣,指著那些穿梭在孩子堆里的大人問道︰「那些都不是你們的爸爸媽媽嗎?」
「他們是叔叔和阿姨,因為小言阿姨說過,今天下雪了會有一群叔叔阿姨帶我們出來玩,他們就是帶我們出來玩的叔叔阿姨,而小言阿姨也答應我們,會來看我們堆雪人?」小女孩燦爛笑了起來,很是開心。
「小言阿姨是誰?那些都不是他們的爸爸媽媽嗎?」張易驚訝道。
「院長爺爺說小言阿姨是個很好的阿姨,雖然她不在孤兒院里,但是會經常來看我們,陪我們玩,還會給我們帶很多禮物。」小女孩再次笑了起來,純真的雙眼沒有一絲雜質。
「孤兒院?」張易深深吸口氣,原來是這是一群孤兒院里的孩子啊
不過對于小女孩口中的小言阿姨張易卻是異常好奇,因為在說到這個小言阿姨的同時,小女孩眼里有著深深的親切感,明顯這個小言阿姨是個類似于義工之類的女人,現在能夠背負生活的負擔去孤兒院看望孩子的人還能有幾個?而對于這種人,張易都是打心眼里尊敬,因為他也是一個孤兒,所以對于孤兒天生就有一種親切感。
「對了,叔叔,你會堆雪人嗎?」小女孩捧著手里的雪團,笑嘻嘻問道。
「會,那叔叔給你堆好不好?」接過那團雪團,張易笑了起來。
「嗯,一會小言阿姨就要來了,如果他知道叔叔這麼好,一定會很開心的。」小女孩雀躍起來。
望著她臉上燦爛的笑容,張易突然有一種心痛,這種孩子就是最容易滿足的嗎?拿著那團雪團,牽著小女孩的手一起走向雪地中央給她堆起了雪人。
半晌後,當張易將整個雪人完整的堆好後,拍了拍手,正想向面前小女孩邀功時,小女孩望著張易後面的方面驚喜的叫了起來︰「小言阿姨」隨即不理會張易,跑了出去。
而雪地上眾多孩子也在小女孩的驚喜叫聲中一窩蜂跑了出去。
好奇的張易回頭,猛然一愣,驚訝得張大了嘴巴,望著遠處一個穿著紅色長裙,披著一件紅色外套,緩緩朝這里走來的女子,差點跌破一地眼鏡,震驚的喃喃道︰「任宮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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