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離深圳 6.夜幕下的無奈表演

作者 ︰ 麻城老飄

在工業區的一家小吃店里,我悶聲狂飲著白酒,我需要刺激和振奮,我不能讓我脆弱失落的心呆滯,停頓。

醉眼朦朧中,我看到了姜姍葒和嚴永明。她們在爭吵著什麼?很激烈。我踉蹌著將他倆拉過來,讓他倆陪我喝酒,她倆也不客氣,點了幾個炒菜後大口地吃喝著,看樣子他倆很餓,很苦悶。

喝著喝著,姜姍葒哭了起來,說嚴永明將她的錢都輸光了,還欠了一的債,她也沒心思上班了,明天就回家去,再也不來深圳,深圳不是窮人呆的地方。

嚴永明的表情很冷漠,悶頭喝著酒,又伸手找我要煙,我從口袋里掏出錢,從中抽出一張百元鈔票,讓他自己去買。給錢的時候還教訓了他幾句:一個大男人,養不活女朋友又養不活自己,還好意思在外面混,趁早回家放牛種田去,免得丟人現眼。

我是借著酒勁說這番話的,與其是教訓嚴永明,還不如是在說給自己听,我已把面前的姜姍葒幻化成李瓊英,心,徹底混亂了。

嚴永明接錢的同時,眼楮倏地閃出一絲奇異的光亮,當我將剩余的兩千多塊錢放回褲袋時,他眼中的奇異光亮又倏地暗淡下去。

嚴永明買了香煙後,又勸我和姜姍葒喝酒。並說他以前對我有誤會,刁難我,對不起了,又問我住在哪里?今後怎樣混下去?

我嘆息著說過去的一切都過去了,我也不計較,在這里混個屁呀,我真的怕了,再混的話我這一百多斤就要交待在這里了,明天就回老家去種田放牛。

那夜喝了很多酒,尤其是姜姍葒醉得一塌糊涂。我也醉了,但勉強還能走路,好像嚴永明要好一些,他酒量很大,背著姜姍葒,又要照顧我,讓我去他們的租房去擠一夜,我稀里糊涂地答應了。

進了他們的租房後我就倒下了,並沉睡過去,相信這時候如果天塌下來,我也會無動如衷,渾然不覺。

醉來時是第二天上午,潛意識里尿急憋得厲害,醉後差點尿了褲子,急匆匆地在衛生間處理後,這才發現租房的床上姜姍葒仍在酣睡著,床上還有嘔吐的穢物。

嚴永明卻不見了,租房里好像還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下意識地模了模身上,不由驚呆了,褲袋里的兩千多元錢不翼而飛。

嚴永明,一定是嚴永明偷了我的錢,這個狗東西真他媽的不是人。

無力地跌坐在地上,這才發現租房里除了姜姍葒的衣服鞋襪外,有關嚴永明的東西蕩然無存,好像嚴永明根本沒有在這里住過或出現過。

種種跡象表明,嚴永明拿走我的錢後,已經遠走高飛了。

我的心又沉了下去,身無分文,又沒有證件,我該怎麼辦呢?

枯坐著,把自己的身軀幻化成一只沒有生機活力的石頭雕像。

姜姍葒好像也醒了,在床上蠕動著,伴隨著一絲痛苦的申吟聲。

嚴永明,嚴永明,我要喝水,我的頭好痛。姜姍葒有氣無力地叫喚著。

你的嚴永明己經遠走高飛了。我怨恨地說著。

姜姍葒看到我,似乎吃了一驚。問道:你怎麼在這里?嚴永明哪里去了?她似乎把昨夜我們一起喝酒的事都忘記了。

我靜靜地看著她,等待著她恢復記憶。

姜姍葒用手指搔了搔頭發,似乎想起來了,說:昨夜酒喝多了,難受死啦!又問我嚴永明哪里去了。

我按捺住憤慨,竭力用平和的語調說:嚴永明拿走了我身上的錢,走了。

嚴永明拿了你身上的錢走了?姜姍葒不相信,目光急速地在房里掃描了一番,當她看到房里與嚴永明有關的東西都沒有了時,呆呆地坐在床上。

片刻後姜姍葒手忙腳亂地翻看著自己的衣服口袋,又哇地一聲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罵道:嚴永明你這個狗日的,你還有沒有良心啊,你怎麼把我身上的一千塊救命錢都拿走了啊,你讓我怎麼活呀?

姜姍葒哭得傷心欲絕,我听了也禁不住一陣心酸,心里也在幫她狠狠地罵著嚴永明這個狗日的沒良心的東西。驀地想到自己將李瓊英的錢偷拿後輸了個精光,心中一陣劇烈地顫栗,震撼。

我走過去,輕輕地摟往姜姍葒,她將頭埋在我的懷中,哭得天昏地暗,悲慘絕倫。

許久,她才慢慢平息過來,抽泣著問我:他也拿光了你身上的錢?

我嘆了一口氣,說:我本來準備今天回家,誰知.……唉!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呢!

我真的瞎了眼啊!怎麼踫上了這個白眼狼,我這兩年的血汗錢都讓他花光了,從治安巡邏大隊出來後,他什麼也不干,整天去賭,把我的工資全部拿去了,還欠了幾千塊錢的債。我準備和他分手,準備回家,昨天找一個同鄉借了一千塊錢,嗚嗚!嚴永明這個畜生……

姜姍葒用雙手捂住臉,淚水仍從指縫間滲透出來。

她哀傷地哭泣著,我靜靜地摟著她,地感受著淪落絕境的滋味。

嚴永明的無度揮霍和好逸厭勞,或者是他的天性,也許是窺破了我與姜姍葒的私情而引發心理變態。我現在沒有心情去總結這些事情的根源,反思自己這段時間的渾渾噩噩,不知進退,根本喪失了理智,何嘗不是因為妻的曖昧不明,讓我心性大變,放縱畸形的心態,而釀成現在的這個結局。

姜姍葒哭累了,重新睡到床上,紅腫的雙眼無神地盯視著房頂。

我的心身早已疲憊,與絕望交加,也挨著姜姍葒躺在床上,閉著眼,忍不住淚盈眼眶。

我們就這樣躺著,不言不語,靜靜地躺著,似乎在用心地聆听一曲悲慘的命運交響曲。

天要黑時,實在忍受不住饑餓,就坐了起來,想出去尋找機會弄點錢填飽肚子。我覺得我有責任讓自已活下去,同時也要讓姜姍葒活下去。生命只有一次,我們不能漠視它的珍貴,更不能隨意踐踏它的尊嚴。

姜姍葒拉住我,說:你也要走嗎?也要丟下我嗎?你們男人都是這麼地狠心,絕情。說著又嗚嗚地哭泣起來。

我俯,撫模著她的臉,柔聲地哄著她:我不會拋下你不管,我要出去弄點錢,先填飽肚子再說。天無絕人之路,我相信一定會有辦法的,一定會好起來的。

說完後我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準備起床離開時,她猛地用雙手摟住我,摟得很緊,很用力。我不由自已地抱著她,再度和她激吻。

她抓著我的手,引導著我游離在她的敏感部位。我不忍在此時打擊她,引發她更深的痛苦和絕望,就順著她的要求,將整個身體融化在她的身上。她意外地歡叫起來,顯得異常地亢奮,歡叫聲中李瓊英的音容笑顏又浮現在我的眼前。我痛苦地閉上眼楮,凝集全身殘余的力量,投入到與姜姍葒的肉欲靈魂渲泄之中。

完事後穿衣出門,身後邊響起姜姍葒的嘆息聲,哀怨淒婉。

腳步有些飄浮,本來就月復中饑餓,渾身泛力。與姜姍葒肉搏一番後,渾身根本沒有一絲力氣。我跌跌撞撞地下了樓梯,來到街上。

心中一片茫然,頭昏腦脹,眼前不時有金花亂閃,我知道體力與精力到了極限,要趕快弄到錢,弄到食物,維持人體的新陳代謝,如果挺不住倒了下去,那就徹底完了。

深圳的夜色依然絢麗多彩,只是不屬于我,我是個過客,被命運之神無情地玩弄後然後拋棄的邊緣過客。

走到離治安巡邏大隊隊部不遠處的一爿鋼材場地,我站住了。前邊的大樓一側牆壁上掛著一只鐵皮箱,那是深圳的大街小巷隨處可見的安全套自動取套箱,投進一個硬幣,出口處馬上排出一只硬紙片包裝著的安全套。

我看了看四周,燈火稀疏暗淡,前邊的鋼材場地上,有幾個裝卸工人正在裝卸貨物,還有倆人在焊割著鋼塊,弄出的響聲持續不斷。

我從地上抓起一根一米長的鋼筋條,將裝著安全套的鐵皮箱撬了下來,用腳猛跺,費了好大的勁才將鐵皮箱弄開。

我將里面的硬幣撿起來放在褲袋里,大概有三十多元,轉身走到新和路,買了兩份快餐,和一盒香煙,看看還剩下幾塊錢,就干脆買了兩瓶飲料,用得一個子兒也不剩。

拿著快餐吸著煙,人似乎也有了精神,回到姜姍葒的租房後,兩人狼吞虎咽,將快餐吃完後,又將飲料喝了,然後呆呆地坐著,各自想著心事。

無聲地坐了一陣,感到太壓抑,就站起身來,姜姍葒很緊張的樣子,問我干什麼?到哪里去?

我說到外面轉轉,想想辦法。

嗯!可不要亂來呵。早點回來,免得我擔心。姜姍葒低聲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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