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離深圳 第8節 逃離深圳

作者 ︰ 麻城老飄

第8節逃離深圳

我開始放縱自己,瘋狂地投入到摔車黨的敲詐勒索活動中,僅在第二天下午和晚上,我們三人合伙干了五起摔車事故,除去吃喝抽外,我分到了一千元。

晚上我把手頭的一千二百元錢分了六百元給姜姍葒,問她是回家還是繼續在這里呆著。她沒有明確地表態,問我這錢是怎樣掙來的,一天掙了一千多,她過去拼死累活干一個月也才這麼多錢呢。我毫不隱瞞,向她說了我掙錢的方法。她听後沉了一會,讓我不要干了,萬一出事被抓住就要判刑。我說這只是過渡時期干一下,等這陣子過去後再想別的辦法。

姜姍葒又問女孩子最好最快的掙錢方式是什麼?我愣住了,不好意思開口。姜姍葒看著我的表情低聲說:我明白了,明白了。

她明白了什麼呢?她問我這個問題時,我的腦海里閃現的第一個回答就是從事服務。這個自然不好對她挑明。當然,我無意褻瀆普普通通的女孩們,她們不泛成功創業者,但卻要付出很多的心血精力,還有機遇幸運,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這天晚上,姜姍葒表現得很瘋狂,她佔據了主導的地位,盡情地玩弄著我,讓我嘗試各種動作和玩法,我被她的大膽豪放折服。她騎坐在我的身上不停地顛動著,陶醉的神情和迷惘的眼神讓我對她生出一股陌生和恐懼的感覺。

整整一夜,我被姜姍葒折騰得精疲力竭,渾身骨架好似散了一般,天要亮時才沉沉睡去。但沒有做夢,心靈的蒙蔽讓我不再擁有夢境。

一覺睡到中午才醒來,睜開眼楮,床上卻沒有了姜姍葒。我叫了她幾聲,沒有回答。掀開被子坐起身來,確定姜姍葒不在屋里,而且屋里也有了變化,她的衣服鞋襪,她的物品都不見了,像前天早上醒來後嚴永明的蒸發一樣,她的一切都從這個屋子里消失了。

我感到身體一陣陣地發冷,在顫抖著。人類是非常脆弱的,當熟悉的人和物都無聲地逝去時,會產生巨大的失落而頹廢、消沉。

抽了幾支煙後,我穿衣起床,臨出門時,我有一種預感和衷怨:今夜,我還能回到這里來嗎?

在約定的時間和地點,我等待著黃毛和那個摔車仔的到來。

等了一會後,他們來了。依然是黃毛坐在中間,摔車仔坐在後面。依舊是摩托車行駛到拐彎處時,摔車仔從車上摔了下來。

黃毛伸手抓住摩托車電門上的鑰匙一擰,然後抽出來。摩托車停下了,黃毛大叫道:你是怎麼開車的,把我的兄弟摔了下去。

這一切都是老套路,我趕緊走了出去,攔在摩托車前,幫著摩的司機分析最佳的處理方法。但這次卻不太順利,摩的司機是個二楞子,不理會我的建議,並宣稱報警處理或送醫院檢查都可以。

無奈之下,一起去最近的醫院,看來這趟撈不到多大的油水。

到了醫院後,一位醫生看了黃毛和摔車仔一眼,有些輕蔑地說:怎麼又是你們兩個,這個月來你們可是從摩托車上摔下來好幾次了。

黃毛瞪了醫生一眼,凶巴巴地說:你是醫生,只管治病就行了,你管我摔了幾次。我這兄弟喜歡喝酒,喝多了肯定容易從車上摔下來。喂!你們醫院是不是不治病救人了。

醫生見黃毛這般地胡攪蠻纏,不再言語。說要拍全身B超。摩托司機問要多少錢?醫生說先交一千吧!如果摔傷了內髒的話,還要更多的錢。

摩的司機臉色變了,罵罵咧咧的說黃毛他們故意摔下車,然後到醫院來和醫生合伙敲詐他。我見這個刺頭兒好像也沒多大油水可撈,再鬧下去會出紕漏。就急忙把他扯到一邊,讓他出三百元私了,免得大家都麻煩。

摩的司機想了一會,不情願地掏出三百塊錢來,然後黃毛給了他車鑰匙。他啟動摩托車開到了醫院門口外面就停了下來,回頭看著我們,並一邊用手機在和誰說著什麼。

我意識到情況不妙,這個刺頭兒肯定是報了警,趕忙領著黃毛和摔車仔從醫院的另一個出口逃了出來。拐了一個彎後,我們走進路邊的一個雜貨店,能清楚地看到街對面的醫院門口。那個刺頭兒摩的司機仍待在醫院門口東張西望著。

幾分鐘後,一輛警車駛到醫院門口,摩的司機走到警車邊激動地說著什麼,然後和警車一起進了醫院。想來他不只是懷疑我們,更懷疑醫院與我們合伙敲詐他。

黃毛說了聲好險,這個龜兒子來真格的了。上車時我就覺得這家伙既沒錢又不好糊弄,只是找不到更好的目標,將就勉強一下。他媽的,真背。

我說今天就算了吧!避避風頭,過兩天再搞吧。

黃毛和摔車仔臉上露出不快之色,我知道他們的心思,也不再說,就平分了剛才拿到的三百元。分手時黃毛給了我他的手機號碼,讓我明天下午聯系他,今天就不搞了,休息一下也好。整天神經緊繃繃的,他媽的掙錢真不容易啊!

他們走後,我鑽進一家錄像廳,看了個天昏地暗。晚上回到姜姍葒的租房看了看,已經有人租住了。我原本也沒打算晚上再住在這里,只是確定姜姍葒是否真的走了沒有。

站在租房門口,回味了一陣這兩天和姜姍葒相處的情景。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立了一陣,然後黯然離去。

我又回到了錄相廳,買了通宵的票,然後又交了押金領到一條晚上御寒時用的毛氈,裹在身上,躺在睡椅里。不時迷迷糊糊地睡去,又不時被錄相廳里的喧雜聲驚醒。多麼漫長而難熬的夜呵!可是,我又能去哪里呢!睡著時倒也落個清靜,就怕清醒,盡想著亂七八糟的心事,越想越煩,越煩越是禁不住回首反思淪落這般地步的根源。弄得頭昏頭痛,胸悶心悸。

錄相廳里苦熬了一夜後,終于天亮了,睡意卻如排山倒海般襲來。剛剛入睡,錄相廳開始清場,我被人推醒,無奈之下退還了毛氈,拿了押金後走出錄相廳。

來到街上,涼風拂來,禁不住一陣哆嗦。急忙找到一家早餐店,買了一碗稀飯,慢慢喝著,暖和著身體。

喝完稀飯後又吃了幾個包子,坐著抽了兩支煙,早餐店進餐的人特別地多,店主見我佔據著一桌一椅,老是不走,不滿地看了我好幾眼。我怏怏地起身,離開了早餐店。

風仍在不緊不慢地吹著,天色灰蒙蒙的讓人感到特別地壓抑。無聊之中來回踱著步子驅寒。想看去找個地方混過上午,下午再聯系黃毛做幾筆生意。

經過一家賓館的門口時,無意中的一眼,意然看到了姜姍葒。她衣著暴露,被一個中年人摟抱著,上了一輛等在門口的小汽車。

心中涌起一股悲哀,姜姍葒也徹底地墮落了,淪為夜場女子。她的墮落是否因我而起,或是與我有關呢。

傷感了一陣,我又繼續茫目地走著。

在一個丁字路口,我徘徊著該往哪兒走時,突然發現左側一輛摩托車在拐彎時從車上摔下一個人來。

摩托車的中間居然坐著黃毛,這兩個家伙,竟然背著我仍在干這個勾當。

正要過去,一聲刺耳的剎車聲響了起來,一輛疾速駛來的小汽車,已從摔在地上的摔車仔身上碾了過去。

一切仿佛都靜止了,一切仿佛都沉澱了。

我的腦海里猛地一轟,隨之一片空白。

驚呼喧囂聲洶涌起,行人快速地聚集,淡淡的血腥味在晨風中飄忽著。黃毛在嘶聲地叫喊著什麼,和摩的司機扭打在一起。冰涼堅硬的路面上,摔車仔的靈魂消失了,變形的軀體浸泡在殷紅的血液中。那輛致命的小汽車的後輪,仍停留在他的上半截身體上,殘酷地定格成一幅血腥的畫面。

月復中一陣劇烈的翻騰,張開口,哇地吐了一地的穢物,我扶著路邊的電線桿,彎腰嘔吐著,早上吃的食物吐光後,又繼續吐著粘糊糊的又腥又苦的液體。

治安巡邏們趕來了,接著淒厲的警笛聲自遠而近。

警察們忙碌地拍照,勘察現場,扭打在一起的黃毛和摩的司機已被警察控制。那個小汽車司機仍呆若木雞地坐在車里,如夢未醒。一個警察一邊敲著車窗玻璃,一邊向他叫喊著。

圍觀的人群將丁字路口圍得水泄不通,聞迅陸續趕來的人們愈來愈多。有人高叫著:活該,早就知道這幾個家伙會出事,專門坐摩的摔車敲詐勒索。接著,有好幾個摩的司機加入聲討的行列中。並有人向警察舉報黃毛和已慘死車輪下的摔車仔的敲詐勒索行為。

我心驚肉跳起來,奮力擠出包裹著我的圍觀人群,身後邊好像有人在指點著我和叫喊著我。我不敢回頭張望,混在路邊密集的人群之中,疾步離去。

恍惚中,風緩緩地大了起來,有零星的雨點,不時落在臉上,癢癢的,似淚水流淌過的感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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