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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深秋,秋風蕭瑟,紅葉風舞。
抱著略顯厚重的書本踏出教室,葉弦彌深呼吸一口空氣,抬頭望了望澄澈的天空,心情微恙,像是透不進一絲陽光。
這是他離開後的第九十九天,地球照舊運轉,人們照常生活,一切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個人的離開,摧毀了他整個的世界。
所謂愛,便是把世界縮減為一人,把一人擴張為世界的戲碼,冷亦晚之于葉弦彌,便是這樣的存在,無力顛覆。
「弦彌,等等,我有些話想和你說!」教學樓前的廣場,同班同學林雨辰用純熟的中文叫住了葉弦彌,凸顯他們之間的親近關系。
「雨辰,有什麼事麼?!」振作起來之後,終于解凍休學手續,剛上學的第一天,葉弦彌有些不適應,想從人群中逃離。
沒有你的世界,無論哪里,我都覺得沒有我的容身之地。冷亦晚,直到你消失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原來,在與不在的差距,是這般的巨大無比。
若是生離,即使不再見面,但想著世界的偏角一隅還有他存在,他還和自己呼吸著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氣,這樣的滿足感便已經足矣。
死別之于生離,太過殘忍和沉重,那種陰陽相隔再也觸模不到冷寂,不身在其中,難以言明那種苦痛滋味。
再次深呼吸,怕自己因缺氧而死,葉弦彌強顏歡笑的問著,眉間的憂傷不曾消減一分一毫,看得人無限悵惘。
「雖然不是什麼大事,但是在這里不好說,我們可以一起去喝一杯麼?!」環顧四周,覺得人多嘴雜,林雨辰友好的建議到。
「……好吧……」想了片刻,選擇答應下來,葉弦彌抱緊懷中的書想踏出第一步,卻不知道這一步差點讓他萬劫不復。
想著干點別的事就不用滿腦子都是冷亦晚,抱著這樣的想法和林雨辰去到酒吧喝酒聊天,喝下林雨辰推薦的馬丁尼,先是覺著微甜,後勁上來之後卻暈乎過去。
「不是吧,弦彌,你的酒量這麼差?!」看到醉倒在一旁的葉弦彌,林雨辰靠過去打量打量,一臉的不可置信。
天啦,他還打算有點微醺醉意之後跟弦彌告白的,那樣的話,順水推舟的話也容易出口些,怎料的只此一杯葉弦彌就模糊了意識。
「嗝……怎麼有這麼多的雨辰啊……要是能有這麼多的他就好了……」頭暈沉的厲害,眼前的林雨辰一下分裂為無數個,葉弦彌有些難受的炸了眨眼,眼前的林雨辰分裂的更多,讓他眼花繚亂。
不自覺的將自己的希冀吐出,葉弦彌伸出手來覆上林雨辰滿是擔憂的臉,「我沒事……我很好……我真的沒事……沒有他我也會活得很好……」
開口閉口都是冷亦晚,雖然林雨辰不知道葉弦彌口中指代的人是誰,可是這下他算是看清了葉弦彌的心。這個看似柔弱如飄絮的男人,其實比誰都堅強,卻又比誰都痴情,像是絕口不提我愛你的哪一類型。
這一年多以來,他一直默默的關注著葉弦彌,以朋友的身份,做著關懷的事,一直不敢越矩,怕連朋友也當不成。
可是,自從葉弦彌突然休學之後,他的心一下聒噪起來,他有一種預感,葉弦彌一定是遭遇了不得了的事,所以在葉弦彌復學的第一天,他選擇告白,就是想替葉弦彌承擔。
「是是是,你很好你,你沒事……」看著葉弦彌的慘狀,林雨辰大概猜到了葉弦彌之所以休學的原因,他將酒錢放到酒杯下,扛起葉弦彌就要將他帶離,「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吧,告訴我住址!」
不知道葉弦彌的住址,林雨辰攔下出租車,低聲發問。听到林雨辰的問話,葉弦彌淒清一笑,「不要,我不想回家,我不想回家……」
路出小鹿斑比一般惹人憐惜的眼神,葉弦彌眼角微潤,眼眶中的晶瑩在路燈的映射下,璀璨如暗夜明珠。
他不要回家,他不想回家,回家之後他和冷亦晚過往的回憶就會紛至沓來。到了現在,他記著的只有冷亦晚的好,那些壞那些惡,都在回憶時,被他淡忘掉了。
回憶就是一條蜿蜒盤旋的毒蛇,吐著毒信子,對他張牙舞爪,恐嚇他威逼他,卻不真的下口給他解月兌,是世界上最可惡的存在。
「好好好,不回家,不回家……」難得有這麼一個機會,林雨辰說出自家的地址,帶著葉弦彌就往自己的狼窩奔去。
現在,是最好的趁虛而入的時機,他決計不能白白浪費。
弦彌,那個人帶給你的傷,就由我來為你治療。
只是,林雨辰始料未及的是,葉弦彌的心,早已全面潰爛。
普天之下,只有冷亦晚,可以把他的心找回來。
……
林雨辰公寓。
不勝酒力的葉弦彌一進門就吐了自己和林雨辰一身,沒有任何嫌惡的繼續行進,林雨辰滿臉寵溺的笑,毫不介意那些穢物的影響。
「弦彌,你看,你都吐髒了,我們先去洗個澡再喝醒酒藥吧!」沒有霸王硬上弓的打算,只是想細心的呵護可憐可愛的葉弦彌,林雨辰說著將他帶進浴室。
「嘔……不要……我不要洗澡……」像個任性的小孩,借著酒勁,胡亂的撒嬌,葉弦彌在林雨辰的懷中手舞足蹈的抗拒。
「乖啦,弦彌是乖孩子,乖乖听話!」月兌掉兩人的衣服,抱著葉弦彌進入浴缸,林雨辰努力的目不斜視,可是還是被葉弦彌美好的酮體迷了心智。
相較于青澀的處.女.地,葉弦彌的身體散發著令人垂涎欲滴的色澤,就像**得當的萌寵,性感無比。
「唔……亦晚?!」在水中撲騰幾下,葉弦彌睜開迷蒙的眼,眼前的景物先是模糊,最後逐漸清晰開來,飄蕩在他眼前的,似乎是冷亦晚的臉。
「亦晚?!」沒想到葉弦彌竟然會那麼嫵媚的叫男人的名,林雨辰有些吃驚的捧起葉弦彌的臉,像是在確認什麼。
「亦晚,你回來了啊,我好想你……」認錯人的葉弦彌紅著臉伸出手來勾住林雨辰的脖子,「我好冷,好冷,抱我……」
心靈的空虛以及身體的饑渴都在這一瞬間被放大到了無以復加的數值,葉弦彌跪著走向林雨辰,一點點的靠近,曖昧的氣息一寸寸的鋪展開來。
如此性感入骨酥麻迷人的葉弦彌,林雨辰是第一次看見,以至于他痴呆呆的忘記呼吸,忘記反抗,任憑葉弦彌的唇吻上自己。
。
浴室的門在他們四唇相接的那一刻被撞開,林雨辰一下回了神,只見兩個陌生的男人闖進自家,一個火大,一個一臉看戲的模樣。
「你們是誰,要干嘛?!」用英文發聲,雖然覺得眼前的兩人是中國人,可是為了保險起見,林雨辰還是選擇通用語。
一把將浴缸里的葉弦彌打撈起來,男人滿臉疼愛的親了親他的額頭,拉過一旁的浴巾蓋上葉弦彌極具誘惑力的酮體。
「我是他心里的人。」
只此一句,便成功的粉碎林雨辰所有的反擊,讓他愣在原地。
「你,是亦晚?!」顫顫巍巍的出聲,林雨辰伸出手來妄圖抓走欲走的他們,神情焦躁。
听到林雨辰的問話,男人停住腳下的步伐,淡然一笑。
「亦晚,已經死了!」
冷亦晚,早就在三個月前,和冷家一起消亡了。現在站在這里的,不過是有著痛冷亦晚一般樣貌的其他人。
喚為,莊曉。
意為,莊生曉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