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輾轉反側,亦無眠,
腦子里亂糟糟的事情太多,就像理不出頭緒的毛線球,季顏卿在偌大的床鋪上左翻翻右躺躺,折騰到凌晨四點多,疲憊不堪的他才緩緩的睡去,
雖然睡的很晚,卻還是做了夢,一個很奇怪的夢,
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有一條蜿蜒如無首無尾的蛇一般的小河,河水清澈,清澈到連河里有多少的魚都數的清,
本來是非洲的草原之景,可是不同的是,在草原的中央,有一顆奇怪的櫻花樹盤根糾錯的長在河邊,像是一年四季,都綻放著如雪一般的潔白,
赤著腳站在櫻花樹的不遠處,像是有什麼神秘的力量在驅使自己前往,季顏卿一步步的走向那顆璀璨的櫻花樹,
一陣微風襲來,雪白的櫻花從枝頭飄落,跌到季顏卿的手里卻成了粉紅的色彩,那一抹絢麗的紅宛如鮮血一般的亮眼,一下刺痛了他的眼楮,
「我不會放過你的,我不會放過你的,我死也不會放過你的,」一個凜冽的聲音在櫻花瓣觸踫到季顏卿手的瞬間響起,就像是回音一般,一遍又一遍,蕩漾在季顏卿的腦海中,
「停,停下,停啊,」一下頭痛欲裂起來,就像是被無數的響雷炸得劈啪作響,季顏卿難受的抱頭蹲下,卻看見清澈的河面上映出一張扭曲的人臉,
那是一張飽含怨恨與不甘,盛滿憤怒與癲狂的臉,雖然可以看得出原本的面貌俊美如斯,可是在暴走的情緒的折騰下,扭曲的像地獄惡鬼,
他說,季顏卿,我不會放過你的,我死也不會放過你的,我詛咒你,詛咒你愛一次忘一次,詛咒你一輩子都得不到愛,
一片櫻花瓣從空中飄下,墜落的河面,點在那張憤怒到扭曲的臉色,水面一下蕩起無數細小的漣漪,讓那丑陋如九十老嫗的臉一下消散,
可是,那個男人的聲音還是真真切切的留了下來,一遍又一遍,飄蕩在季顏卿的身邊,就像是繞耳魔音,縈繞不覺,
他說,季顏卿,我詛咒你,詛咒你愛而不得,詛咒你愛一次忘一次,永遠得不到愛,
他說,季顏卿,除非有同一個人肯堅持九十九來愛你,才能打破這個詛咒,才能改寫你的命運,
他說,季顏卿,我得不到,你也別想得到,你休想,,,
那一聲你休想,就像是有穿透靈魂的力量,驚得季顏卿一下從睡夢中醒來,
「嚇……」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儼然就像是剛跑完長跑,可是季顏卿知道,自己這些不尋常的狀態,只是因為做了一個很離譜的惡夢,
「怎麼了,做惡夢了,,」守在一旁的岑涼笙看到季顏卿的慘狀,雲淡風輕的發著問,像是事不關己,
「……嗯……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季顏卿諾諾的回答,他現在的心里狀態很差,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混亂,
都說夢境是潛意識的折射,這麼離譜的夢境到底折射出自己怎樣的內心,,
雖然覺得那個噩夢很扯,可是心髒上卻傳來莫名其妙的揪痛之感,就像是自己好像真的體會過那種切膚之痛,這種迷惘之感讓季顏卿很是不爽,
「奇怪的夢,難道你夢到世界末日了,,」像是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岑涼笙在一旁打趣道,優哉游哉的觀察著季顏卿的反應,
「不是,我夢到自己中了一個奇怪的詛咒,會愛一次忘一次,更荒唐的是解開詛咒的辦法,竟然是要同一個人愛我九十九次,被我傷害九十九次,這太扯了,」雖然覺得荒謬,可是中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縈繞心間,這讓季顏卿很是焦躁不安,
握緊身下的被子,季顏卿說完之後咬著唇深思,完全沒注意到一旁的岑涼笙收起了吊兒郎當的態度,眸光哀傷,
「的確蠻扯的,不過,說不定這個世界上真的就有這麼一個傻瓜會願意被你傷害九十八次哦,要是真的有那麼一個人,你要怎麼辦,,」沒想到季顏卿會夢到那些,這是不是在暗示加諸在季顏卿身上的詛咒的力量已經在減弱,那些被封印的過往就要被記起來了,,
一想到此,岑涼笙就有些激動,這是不是間接說明,其實季顏卿已經對自己動心了,只是還沒達到深愛的程度,還不足以徹底的破壞詛咒之力,,
「哈,哈哈,那里會有那麼傻的人……被傷害個一兩次就夠了吧,事不過三不是麼,哪里會有人能堅持九十八次,不對,應該說能堅持下來的都不是人,」越說越扯,季顏卿打著哈哈,可是心髒上細密的疼痛,那種隱隱的疼痛,只增不減,
「是喃,還真不是人,好了,別說這麼無厘頭的夢了,我們去看看小涼吧,說不定他已經醒過來了,」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岑涼笙有些悲傷的斂眉,
顏卿,若是我中了這樣的詛咒,你會不會為了我心甘情願的被傷害九十八次,一直站在被傷害的地方喃,,
那一瞬,岑涼笙的心底突然生出這麼個疑惑,他突然好想知道,要是交換角色,他季顏卿到底可以為了他岑涼笙做到什麼份上,
心髒咯 的疼了一下,就像是為了證明什麼,岑涼笙有些難受的揪住了自己胸口的衣衫,在季顏卿察覺他的異樣之前離開,
「我先過去了,你換了衣服再過來,」以為自己不會介意,可是每每想起那一次又一次的忘記,岑涼笙這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堅強,
一次一次,一次又一次,那個男人,成一次次的愛上自己,又一次次的忘記自己,那種就如過眼煙雲一般的感覺讓岑涼笙每每回味都疼痛欲裂,恨不得一把揪出自己的心髒,
不過,還好,終于,終于是第九十九次了,
九十九次之後,詛咒就會被破除,顏卿就會記起一起,美好的春暖花開的日子就要來臨了,
岑涼笙自我安慰著,以為寒冬即將過去,春天就快到來,他不知道,事情遠比想象中負責的多,
……
某鬼鬼的城堡,
夜逸羽看著水晶球里的一切,微微的嘆息,「哎,又要開始了喃……」
一輪復一輪,這樣的悲傷輪回,不知道還要繼續多久,
只願,這一次,能真正的打破詛咒,
不然,顏卿,你當初所做的一切,不就都白費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