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寧子衿的生母姚氏病逝,老夫人感念姚氏,不許寧瑞遠在一年內續弦,寧瑞遠雖有不滿,卻也沒有太多異議。哪知在兩個月前,突然將許氏領了回來,更讓老夫人吃驚的是他們還有個十四歲大的寧玉縴。
這說明什麼,說明寧瑞遠一直不曾跟許氏斷了,還一直暗中來往的十多年,更有個比寧子衿還大一歲的女兒,老夫人如何能承受得了,當下氣病了。
寧瑞遠要給許氏名份,做正房夫人,老夫人說什麼也不同意,也因此,心里頭對許氏母女越發的不喜歡,寧瑞遠見老夫人被自己氣病,于是也沒有再這件事情上堅持,想著等老夫人病好了再提,何況,只要老夫人不把人趕出去,立許氏為正室的事情早晚會同意的。
老夫人倒是想把許氏母女給趕出寧府,省得再來迷惑她兒子,可一想到兒子這十多年來都不曾與許氏斷絕往來,而當初自己拆散他跟許氏,深知兒子里有頗有怨言,否則也不會長年冷落姚氏跟子衿。
她不想再加深兒子跟她之間的嫌隙,于是默認了他把人留在府里,何況寧玉縴是寧家骨肉,看在這一點上,老夫人在這一事上並不強硬,但這並不表示她就從心里接受這對母女了,能讓一個男人對她死心踏地十幾年,可見其手段跟心思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的。
而比老夫人更厭惡許氏的,那自然就是寧瑞遠唯一的小妾,趙氏了。
平民百姓家娶一兩個小妾都是正常的,但前提是要在物資豐饒的地方,落鎮不僅偏,而且貧,寧瑞遠已是算得上是這個地方的富人了,但這麼久以來也只娶了一個妾,不是說他窮的沒錢再娶一個,因為即使寧瑞遠再窮,他這個縣令身份擺在那里,也讓不少女子想要攀上寧家的親事,只是親瑞遠不甘心做這落鎮的小小縣令,想盡辦存充實自己的小金庫,為的就是等有朝一日能個買個官職,遠離落鎮,調去富裕一點的地方,哪怕官小也不打緊。
這姚氏一死,趙氏理所當然的覺得自己會被扶為正房,哪知冷不丁跑出來一個許氏,還是寧瑞遠的心尖肉,硬生生的將趙氏到嘴邊的肥肉給搶走了,叫她怎麼能不氣,怎能不怨。
「二小姐今個氣色不錯,我還以為是大小姐割肉治病的方法湊效了,原來這都是靠了老夫人的恩澤呀。」趙氏掩帕輕笑,雖不及許氏生的嬌媚動人,卻也是清秀美麗的。
此話一出,老夫人的表情變了一變,隱含著一絲怒意。
趙氏是抓住了老夫人的心思,當老夫人听到寧玉縴割肉為寧子衿作藥引的時候,就引來老夫人的不滿,當時就說了一句「胡鬧」,正巧趙氏在場。
這些年,趙氏也對老夫人百般示好,花了不少心思,雖然沒有姚氏那般得老夫人的心,但怎麼也是老夫人認可的妾,在老夫人心里自然要比許氏親上一些。
趙氏看不慣許氏得寧瑞遠寵愛,有這個機會,還不得趕緊踩上一腳。
果然,下一句就听到老夫人不滿的冷哼了一聲︰「簡直是胡鬧,這些年的東西都白學了,只有那些不知所謂的婦人才會相信。」
老夫人的話里話外,無一不透露出寧玉縴的愚蠢,許氏心中憤慨,卻也只能將積郁壓在心底,明面上更是溫婉端莊。
「老夫人恩澤福厚,二小姐能得老夫人庇護自然是逢凶化吉,只不過玉縴也是太緊張二小姐的病情,所以才慌了手腳,不管能否有用,只盼二小姐能平安醒來。」
面對趙氏的不善,老夫人的斥責,許氏只是溫順的垂眸,聲音淺淺的宛如棉花一般,听起來沒有什麼殺傷力,卻是恰到好處的表達了寧玉縴的深厚的姐妹之情,也間接的諷刺趙氏的兩個女兒。
老三寧子嫣跟老四寧子姍好歹是跟著寧子衿一起長大的,姐妹情份自然比寧玉縴更深一些,但直當寧子衿病生性命憂關之時,誰站出來替寧子衿做過一件事情?
反觀寧玉縴,入府不過兩個月,卻對寧子衿關懷有加,方法是愚蠢了一點,但至少她是真心盼著寧子衿好的。
寧子衿心中冷笑,許氏不愧多年來一直牢牢把握住父親的心,果然不是簡單的女人。三言兩語就又將寧玉縴的形象高大了起來。
老夫人在心里細細琢磨了一番,清冷冷的目光在寧子嫣跟寧子姍身上尋視了一番,最終落在了寧玉縴的身上,良久,才听她幽幽的嘆了一聲︰「玉縴這孩子也算是有心了,劉媽媽,將我屋里的血燕拿來,給大小姐補補身子,這割了一塊肉可不是鬧著玩的,對了,還有那一盒雪膚膏也一並拿給大小姐,終究是姑娘家,留下疤痕總是不好。」
劉媽媽福身,恭敬道︰「是,老夫人。」說罷,便轉身進了內堂。
寧玉縴不勝欣喜的起身,如秋水般盈盈的瞳眸之中溢著喜色︰「謝祖母賞賜。」還好,她那一塊肉並不是白割的,老夫人終究是看到了她的好。
很快,劉媽媽拿著老夫人吩咐的兩樣東西走了出來,交到了寧玉縴的手里。
寧玉縴的心里說不出的激動,重新坐回去的時候,忍不住邀功似的看著許氏,許氏甩給她一個眼神,只見寧玉縴立即收斂起過多的神情,雖然欣喜,但多了一分不卑不亢。
沒人看到許氏對寧玉縴的眼神,寧子衿卻全數收入眼底。
而坐在許氏對面的趙氏,一雙眼嫉妒幾乎噴出火來,她不笨,許氏的言外之意她不是沒有听出來,而老夫人對寧玉縴的賞賜,讓趙氏心里不由得猜測,是不是老夫人也覺得她的兩個女兒不顧寧子衿的死活,不如寧玉縴有心?
該死,如果讓寧玉縴得到老夫人的歡心,那這個家還有她們母女三人的立足之地嗎?
趙氏心思千回百轉,手中的繡帕不自覺的被她捏緊,眼中流露出的狠吝嫉妒也是毫不避諱的。
老夫人斜眼望著心思露在臉上的趙氏,無耐的嘆了一聲,這個趙氏總是這樣,一點都不知道隱藏。
寧子衿低眉順眼的坐在一旁,那一雙如象牙白一般的小手狀似無聊的絞著繡帕,仿佛與周圍的一切都格格不入,然而所有人一舉一動都沒能逃過她的眼,包括趙氏。
幽黑的眸底深處,蘊藏著墨一般的黑,前世的時候,趙氏跟許氏斗得最凶,最後卻依然慘敗收場,連帶著她的兩個女兒都沒有好的結局。
趙氏或許有幾分心計,但在許氏面前就顯的小巫見大巫,不夠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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