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如今,那死丫頭不知道哪根筋開始不對,先是對玉縴的割肉視而不見,話里話外處處透著譏諷,到最後竟然會反將玉縴一軍,雖然與人私通一事並未外傳,但寧府的下人卻常常竊竊私語,看著玉縴的眼中更是帶著意味分明之色,這讓許氏不得不正視寧子衿起來。浪客中文網
想她不過十三歲的年紀,心機卻如此深沉,這讓許氏百思不得其解之時,也打起了幾分的精神來。
「哼,毛都沒長齊的丫頭片子,妄想跟我斗……」許氏只要一想到寧子衿那張笑的純真如花的臉,氣就不打一處來。
她不敢將寧子衿當成一般少女來看,但卻也覺得一個十三歲的女子,再厲害也不會是她的對手,當初不過是她沒有防備,小瞧了寧子衿才著了她的道。
巧碧趕緊順著許氏的話討好道︰「那是自然,以姨娘的聰慧,寧府早晚會成為你的囊中物,芸妃娘娘受寵,連老爺都跟著平步青雲,往後姨娘可是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話到一半,巧碧忽地一頓︰「喔,不對,應該是夫人才是。」
許氏明知巧碧這話是奉承的,卻還是忍不住得意了起來,眉角飛揚,嘴里輕斥道︰「死丫頭,還沒有成的事呢,可不許亂喊。」
巧碧一笑︰「這不過是早晚的事了。」
許氏對這話很是受用,臉上的陰抑也漸漸的消散,巧碧見許氏心情好轉,忙倒了一杯茶遞給她。
許氏單手托著茶杯,拇指在畫著白玉蘭花的杯面上輕輕摩挲著,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抬頭對巧碧說道︰「外面那三個丫環,你看著安排,至于老夫人點名的那個……」
話到一半,許氏驀地一頓,巧碧無意間抬頭,卻見許氏眼中那浮動著的陰狠跟毒辣之色。
「讓她當梅院的一等丫環,給我好吃好喝的供著。」
「夫人,這……」巧碧頗為意外,她不解的看著許氏。
只見許氏緩緩的勾了勾唇,吐氣如蘭︰「老夫人看中的人,我豈能怠慢,恐怕不出半日就傳到了她耳朵里,到時候還不定尋什麼借口發落我呢。」
「可是,以她的姿色,若是被老爺看到了……」巧碧憂心忡忡的看了許氏一眼,黛眉輕蹙。
許姨娘好不容易在姚氏死後可以光明正大的入住寧府,如今老爺對許姨娘很是疼愛有加,如果這個時候讓他得到新歡,豈不很快就將許姨娘忘卻腦後?
許氏的臉上,一抹幽光若隱若現,她又何償不知道男人貪戀美色的本性。
「弄死一個丫環容易,可我又怎能保證老爺不會貪戀上別的,與其這樣,倒不如我大方一點,也能在老爺心里博個嫻惠的美名。」
至少,她不能在沒有任何名目之下就處置了那個丫環——
為今之際,還是拿到主母的名份跟掌府的權力最重要。
直到夜幕降臨,許氏才等回了寧瑞遠。
因為新官上任,寧瑞遠受到了雲城大小官員的接待,為他接風洗塵。
他腳步虛浮的向許氏走去,呼吸之間,酒味撲鼻而來。
「老爺,你喝多了。」許氏起身,忙扶著寧瑞遠坐下,又命巧碧煮醒酒湯來。
寧瑞遠揉揉的眉心,擺擺手道︰「無妨,我還好,這梅院你可還滿意?」
「奴婢很滿意,謝老爺關心。」許氏扯著一抹笑,只是那笑容落在寧瑞遠眼里,很是悲涼與委屈。
再一听許氏的自稱,那一雙濃郁的劍眉狠狠的擰了起來。
「佩芝,你剛剛自稱什麼?」寧瑞遠的語氣有些不悅,但顯然這不悅並不是爭對許氏的。
「回老爺,是奴婢。」
「怎麼回事?」
許氏臉色蒼白了一下,她輕咬著雙唇,越發顯的柔弱無助,聲音略微顫抖的說道︰「是奴婢初入寧府還能不更好的學好規矩,分不清自己的身份,時常犯錯,老夫人說的對,奴婢沒有正式向主母敬過茶,連姨娘都算不得。」
寧瑞遠皺起了眉,望著眼前強忍著委屈的許氏,那一張不再年輕卻更加成熟嫵媚的容顏,心中不免動容,生出幾分心疼。
但是心里卻又認同了老夫人的話,當初自己一意孤行將佩芝母女接了回來,是一心一意要給她主母位置的,可如今自己的身份地位擺在那,若再讓佩芝……
寧瑞遠一想到今日為他接風飲宴的同僚們,他們的身後哪個沒有強硬的後台撐著,而這些都歸功于他們的夫人有個顯赫的娘家。
再一想到先前老夫人跟他說的一番話,如今寧瑞遠縱然再愛許氏,也打消了讓她當寧夫人的念頭。
「佩芝,委屈你了,是我疏忽了,未能給你正式的名份——」
許氏听到此,眼中不免散發著異樣的光彩。
老爺這是要將抬她為主母的日子提前了嗎?也不枉她委曲求全的忍受老夫人的奚落,強壓著心底的怒意,不敢大吵大鬧的到老爺面前哭訴,她知道,那樣說不定會適得其反,只有裝的柔弱才能引起老爺心底的憐愛。
而事實,也是如此,但寧瑞遠接下來的話,卻像一盆冷水從頭澆下,讓她整個人宛若置身冰天雪地之中。
「子衿她娘已經過逝,如今家里由老夫人當家,不如我明日陪你一同去給老夫人請安,你就向老夫人敬茶,自此正了你姨娘的位份。」
寧瑞遠握著許氏的手,柔聲細語道。
許氏聞言,整個人頓時一僵,她忽地瞠目,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
「老爺,你不是說過不會委屈了我跟玉縴的嗎?」言外之意,是說姨娘的身份讓她們母女委屈了。
一時情急,許氏心里的話月兌口而出,那略帶質問的口氣,讓寧瑞遠看著許氏的目光略微有些冷淡。
許氏這意識自己剛才說了什麼,再看寧瑞遠有些淡漠的神情,心下更是一慌,忙改口,溫順的道︰「奴婢失言,一切任憑老爺作主,只要能時時伺候老爺,奴婢早已不再乎什麼名份,剛剛是奴婢莽撞了,不懂老爺為奴婢在老夫人面前努力博得老夫人歡心的苦心,奴婢讓您失望了。」
這一番話下來,寧瑞遠的心也跟著化了。
「說到底是我不好,只是娘如今態度如此強硬,我也不能強來,若氣得她老人家有個什麼好歹,我就是死也不能贖罪,慢慢來,只要等老夫人接受了你,一切就好辦了,你可不是奴婢,以後別自稱奴婢了。」
「老爺說的極是,只要老爺心中有妾身,就算是通房丫環,妾身也無怨無悔。」
許氏的溫柔如水,柔情蜜意是寧瑞遠最喜歡的,而許氏也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將這個男人的心十多年來一直抓在自己的手里。
只是現在……
許氏只覺得自己的胸膛有翻滾的熱浪,幾乎要撲了出來,這個男人口口聲聲說愛她,會讓她當他名正言順的妻子,可到頭來,說反悔就反悔。
許氏差一點沒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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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寫不好宅斗啊,所以讓親覺得平淡鳥,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