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嬌女 091 渣男心思

作者 ︰ 夜吉祥

許氏的眼楮,隨著寧子衿的話,越睜越大,瞠目結舌。

她無暇顧及寧子衿話里的冷嘲熱諷跟興災樂禍,只知道她的女兒被用了大刑,趕出了寧府。

拶刑——

太後竟對玉縴用了拶刑。

許氏還沉浸在寧玉縴被動刑時的場面當中,忽听寧子衿的嗓音傳來。

「可惜許姨娘昨天未在場,沒有親眼看到大姐被用刑,那場景,著實叫人看得心驚膽顫,行刑的公公先拿銀針刺進大姐的指尖里,然後再拔掉她的手指甲,鮮血流在地上,跟開了朵曼陀羅花似的,妖艷極了,最後用拶刑的時候,我都能听清楚的听到骨頭斷裂的聲音,那場景實在太殘忍,怕是大姐這雙手就這麼給廢了呢,別說刺繡,怕是就連拿筷子都成了問題——」

許氏的身子劇烈的顫抖了起來,那是被寧子衿的話給刺激的,她繪聲繪色的描述著昨天在廳里,對寧玉縴行刑的全過程,叫許氏一邊听一邊在腦海里形成一副畫面,即使沒有親眼所見,但從寧子衿的話里,許氏也能想象得到,寧玉縴究竟是受到了怎樣痛苦的折磨。

寧子衿望著許氏抖如涮糠的身子,嘴角漫過輕蔑的冷笑,臉上卻露出純真的神情︰「許姨娘這是怎麼了?怎麼抖得這般厲害。」

清澈的黑眸,泛著琉璃般的光澤,誰能想到,在這樣一副清麗的容顏之下,藏著一顆狠辣的心。

許氏雙目通紅的瞪著寧子衿,心里也明白寧子衿是故意來刺激她的,但一想到寧玉縴所受的痛苦,她的心就仿佛被扭絞捻壓般痛不欲生。

「是你,是你在屏風上動了手腳,陷害玉縴,寧子衿,你這個賤人,賤人——」

許氏咬牙切齒的怒罵,雙手撐起身子,張牙舞爪的就要向寧子衿撲去,想要將她撕成碎片。

她千算萬算,卻算不到寧子衿有這樣大的膽子,敢在太後的壽禮上動手腳,好狠的心,好惡毒的手段。

這招借刀殺人,當真是狠啊。

可憐她的玉縴,白白受了冤枉。

寧子衿淡然而立,見許氏想要撲到自己身上來撕打也不避讓,只是淺笑盈盈的看著許氏。

就見許氏才下床,便因背部的傷口裂開而痛得跌倒在地,抬頭憤恨的瞪著寧子衿,如果眼神都能殺死了,此時的寧子衿早已被千刀萬刮了。

寧子衿漫不經心的踱步到許氏跟前,抬起一腳踩住了許氏的手背,雲淡輕風的開口︰「大姐又不是被太後賜死,許姨娘何必如此心急。」話落,她重重的在許氏的手上捻了捻,疼的許氏齜牙咧嘴,明明疼的想要叫,卻又不甘心當著寧子衿的面叫出聲這麼丟臉,一雙眼楮里噴出熊熊烈火,想要將寧子衿焚燒殆盡。

頓了一頓,寧子衿忽地斂去笑容,嬌美的臉上布滿森森寒意,冷若冰霜︰「比起你們母女倆做的,我這些不過是小兒科而已,許姨娘,你就在這梅院好好看著吧,看看你的女兒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

這樣的日子,必定是痛不欲生的吧!

許氏的瞳孔驟然一縮,露出驚駭的神情︰「寧子衿,你敢?」

「我有何不敢?因為你的存在,我娘被爹厭惡,最後抑郁而終,你們母女倆心思惡毒,不僅要霸佔我娘的主母之位,更叫人企圖毀我清白,一招不成又想聯合孟如風算計于我,更想置我于死地,害死孫姨娘月復中胎兒……這一件件一樁樁我都銘記于心,總要一一回報許姨娘你才是。」

寧子衿面容清冷,神情冷漠,眼中的陰鷙更是叫人心中驀然一窒。

許氏被眼前的寧子衿所震攝,心里竟有一瞬間的懼意生出,只是很快又被她壓制下去,她幾近咆哮的對寧子衿吼道︰「那又如何,你本來就該死,是你娘奪了本該屬于我的一切。」

「是嗎?可是到頭來你依舊什麼都沒有得到,就算我娘死了,這主母之位也不會是你的,永遠不可能是你的,啊,對了,不知許姨娘知不知道,父親馬上要迎取信國公嫡長女陸小姐了,換而言之,就算今日你們母女倆好好的呆在寧府,這主母之位也將會屬于陸*屏,而不可能是你,而且這件婚事,還是芸妃娘娘一手促成的,如此一來,想必父親的仕途會更加的輝煌,可惜再也沒有你享受的份了。」

寧子衿溫柔的聲音緩緩說道,話里卻透著寒冰刺骨,氣得許氏又是呼吸一窒,差一點提不上來。

她還以為有芸妃的撐腰,這寧家主母早晚會是她的囊中物,原來早在芸妃回寧家的第一天就算計著要將陸*屏嫁進來,這其中的意思誰還不明白,寧瑞遠不就是想要靠著信國公府的勢力往上爬嗎?如此一來,芸妃在宮里也算是有了靠山,更無人能把她怎麼樣了。

而陸*屏表面和善的來跟她交朋友,卻不知是只笑面虎,她就說嘛,陸*屏來寧府這麼久都沒有跟她多說幾句話,怎麼會在走之前找到她,又是送禮又是獻計,敢情是要她替陸*屏清除孫清然肚子里的障礙。

此時的許氏更恨自己的眼拙,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

陸*屏不允許庶長子比嫡長子更早出生,而她又不能留在寧府等待機會除掉孫清然肚子里的孩子,于是這才找上了她,借她的手替陸*屏清路。

一旦事發,誰會想到陸*屏也插手其中,所有的罪都是她許佩芝替陸*屏抗了。

想通一點後的許氏,氣得喉嚨口忽地涌起一股腥甜,寧子衿清楚的看到許氏已在翻白眼,從女兒受重刑斷十指被趕,到得知自己被人利用被欺騙,這連翻的刺激實在叫許氏的心里翻江倒海般的翻騰郁悶。

手上的疼能也不及心上的一半。

寧子衿昵著神情幾近崩潰的許氏,覺得心情甚是愉悅。

以後她會經常過來看看許氏的。

寧子衿松腳,達到目的後,她便離開。

關門的瞬間,只听到屋里響起 里啪啦的瓷器摔碎的聲音,不用看也知道,許氏將寧子衿送去的食物都給摔了。

「賤人,賤人,我不會放過你的,不會放過你——」

寧子衿腳步頓了一頓,嘴角揚起一抹冷笑。

侍衛低著頭,視而不聞,對許氏憤怒的咆哮裝做沒有听到,就算二小姐進去刺激許姨娘又如何,別說這是老夫人默許的,哪怕沒有同意,就目前的行勢,許姨娘早已失寵毫無地位,可這位二小姐雖不得老爺喜*,卻叫老夫人疼到了心坎里,連掌家的權和都給了她,就是許姨娘不失寵他們也不敢隨意得罪二小姐,更別提如今的許姨娘早已落魄,他們更不會去得罪二小姐了。

「雖然許姨娘被父親軟禁了起來,不過說到底也是姨娘,平日里你們得多注意著點,我得祖母信任掌管整個寧府,也該時時關心著許姨娘的狀況才是。」

走到院門口,寧子衿忽然回頭,對著守門的侍衛說道。

北風刮在人的臉上格外生疼,然寧子衿的聲音卻如陽春里的三月,溫暖動人。

她的言外之意,就是叫他們時時關注著許氏的舉動,人雖然不尊貴,但到底是姨娘,若這麼死了他們也無法跟寧瑞遠交待,而寧子衿強調她掌管寧府,說是要關心許氏,然而實則是要他們將許氏的舉止三不五時的來跟自己匯報一下。

侍衛聞言,立即抱拳,恭敬的道︰「奴才謹遵二小姐吩咐,隨時向二小姐匯報許姨娘的情況。」

寧子衿這才滿意的眯眼,帶著紅妝離開了梅院。

侍衛果然將寧子衿的命令奉行到底,隔天一早,紅妝便一邊替寧子衿梳頭,一邊將侍衛剛送來的消息告訴寧子衿。

「听說許姨娘半夜病了,高燒不退,侍衛不知該不該請大夫,請小姐拿個主意。」

昨天受了那麼大的刺激,不氣病才怪,就是氣死了才叫人拍手稱快呢。

寧子袂自妝匣里拿出一只碧綠的翡翠玉簪在頭上比了比,然後遞給紅妝︰「你一會出府抓些藥回來,煎好了給許姨娘送去。」

紅妝將寧子衿挑的玉簪插在梳好的烏發之間,應道︰「是,小姐。」

臨近過年,雲城的街上變得越加的繁榮,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一間藥鋪里,一名少女跪在地上對著掌櫃不斷的磕頭,就連額頭磕破了血也渾然不覺︰「大夫,求求你了,你發發善心,就換副藥給我吧。」

少女的身旁,放著一件繡工精細的棉襖,一看便是上好的料子,普通百姓可穿不起這樣好的衣服,只是叫掌櫃納悶的是,這丫環怎麼非要拿這件棉襖來跟他換藥,他要了這小姑娘穿的棉襖做何用,何況這丫環要的藥材里可是有人參在,一件棉襖哪能抵一支人參呢,這買賣怎麼算怎麼虧。

不說這藥鋪不是自己開的,就算是他自己的,也不願意做這虧本的買賣,如果叫東家知道了,他還不得回家喝西北風去。

醫者仁心是不錯,可前提是不能把自己的飯碗給砸了。

這丫環不是別人,正是忠心隨主的清淺。

「姑娘,我也是替人打工,你也別為難我,我實在是做不了主,你還是去別家藥鋪問問看吧。」

掌櫃愁容滿面的看著清淺,說道。

清淺拼命的搖頭,又對著掌櫃呯呯呯嗑了幾個響頭,一臉霍出去的模樣道︰「我不走,若掌櫃不將藥材換給我,我死也不走。」

「你……」掌櫃頓時瞪大了眼楮,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還是頭一回踫到如此死皮賴臉的人,而且還是個女人。

清淺無視掌櫃那快要吃人的目光,死死的咬牙,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模樣。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死賴在藥鋪不走,實在是為了替大小姐治病,將府里帶出來的貴重東西都當了,大小姐的手指傷的嚴重,每天都要換藥,而且大夫配的藥方又極其昂貴,這沒幾天就將銀子都給花光了,大小姐的手不能停止治療,否則就真的廢了,不指望它能恢復如初,但起碼不能影響一般的自理,如果連筷子都不能拿,那叫大小姐如何生存。

她幾乎將雲城的藥鋪都走遍了,沒有一家肯跟她換藥,這件棉襖是小姐身上最珍貴的東西了,如果不是萬不得已,她也不會將小姐最後保暖的棉襖拿來換藥,這幾日她們一時呆在破廟里,為了省點銀子,就連客棧都不舍得住。

若是掌櫃不肯換給她,她死也不願意離開。

掌櫃被清淺氣得不行,最後一招手,將一旁的小二招來,在他耳邊輕聲嘀咕了幾句,就見小二轉身掀起簾子往內堂走去。

清淺睜著眼,期盼的望著掌櫃!

掌櫃不耐煩的瞪著清淺,臉上閃過厭煩。

這事他實在不知該如何處理,如果就這麼將人轟出去,指不定這丫環會不會在大門口嚷嚷,若說些什麼不該說的話,無疑是砸了他們的招牌。

眼下只有去請示少爺,讓他出面處理了。

沒多久,簾子再次被人掀開,一名錦衣公子走了出來。

掌櫃听到聲音,忙回頭,恭敬的喊道︰「少爺!」

清淺听到聲音,猛的抬頭看向來人,當見到是孟如風時,黑眸之中立即迸射出驚喜而又不安的神情。

「孟公子,大小姐病危,求你大發慈悲,救救大小姐。」清淺驚喜,是因為這家藥鋪的主子是熟人,而不安的又是孟如風跟許姨娘之間的不和,他會出手相助嗎?

依舊儒雅俊朗的面容,白玉冠束發,身著黑色織金錦袍,領沿腰間繡著繁復白藻紋,均是手繡,巧奪天工,在看到小二嘴里鬧事的人是清淺時神色微微一怔,而後眼底浮現出濃濃的厭惡。

看到清淺,便想到寧玉縴,這個叫他深惡痛絕的女人。

正要拒絕時,就听到清淺苦苦哀求的聲音,霎那間思緒千回百轉,狹長的鳳眸之中閃爍著濃濃的精光,滿是算計,只是掩飾掉了,叫人查覺不出。

如今他已跟凌府站在同一線上,凌子然讓他假意靠近寧玉縴,試圖找到寧玉縴殺死寧子姍的罪證,只是他雖然有心,卻很難跟寧玉縴取得聯系,實在是許氏看得太緊了,叫他難以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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