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47容彩下場
頓了一頓,寧子衿繼續說︰「容彩為自保隨意嫁禍,在太後面前都敢如此,無疑是不將太後您放在眼里,故意蒙騙太後,此等行為實在太過惡劣,這等手腳不干淨的丫環湘王府留下來也是禍患。」
「可不是,什麼寧二小姐的丫環給你的荷包,依我看是你家郡主的荷包吧。」秦錦夢緊接著寧子衿的話說道。
容彩嚇的花容失色,嘴巴一張一合說不出半個字來。
寧子衿將她定了個蒙騙太後之罪,可不是幾板子就能了事了的,如今她又沒有證據證明是紅妝故意陷害的她,就種啞巴虧吃的她恨不得吐出一口血來。
猩紅的目光死死瞪著紅妝,容彩只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的都絞在了一塊,疼的她陣陣的禁臠。
都是她笨,一不留神就鑽進了人家設好的圈套里面。
容彩悔的腸子都青了,早知如此貪什麼便宜,這下子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湘王妃握緊了拳頭,看準目前的情勢立即做出了選擇,棄車保帥。
容彩不過一個婢女,拋棄了也就拋棄了,可不能將這盆髒水引到楚暇的身上來。
幾步上前,她揚手便狠狠甩了容彩兩個巴掌,虎著臉怒道︰「好你個賤婢,湘王府供你養你,你就是這麼回報主子的嗎……太後娘娘,容彩做出這等下作之事,令湘王府顏面喪盡,此等惡奴實在不能容,請太後重罰。」
湘王妃打完,又一副大義滅親的模樣對太後說道。
容彩被湘王妃打得半晌回不了神,臉上瞬間浮起兩道五指印,突然她猛的一咳嗽,吐出兩顆打落的牙齒混著血水。
太後深邃的瞳眸忽地一斂,冷冷的望了容彩一眼︰「來人,跺去這個賤婢的雙手,扔去喂狼。」
「不……奴婢是冤枉的,郡主……救救奴婢,奴婢……唔……」容彩的尖叫聲很快被一塊手帕給堵住。
而做這件事情的人,正是肖海。
只見肖海對著小太監們一揮手,眾人便架著容彩退了下去。
相國寺是佛門清靜之地,斷不可能在這里殺生。
看著容彩被拖下去,楚暇嬌美的臉上因為驚嚇而變得透明,身子也搖搖欲墜,若不是湘王妃扶著她,恐怕就要跌到地上。
想著容彩先前說的話,一雙美眸倏地掃向寧子衿,帶著陰狠的毒辣。
這一切都是寧子衿設的陷井。
楚暇就沒想到過寧子衿會發現荷包的問題,紅妝身上的荷包她叫人做的一模一樣,根本辯不出真偽,而容彩只是借看荷包,這樣的布局雖然大膽,卻不會有太大的漏洞。她一只以為寧子衿沒有發現,卻不料她不僅發現了,而且還給了她重重的一擊。
容彩這個蠢貨,連紅妝送來的東西都敢拿,不僅拿了,還沒有跟她明說,若是她知道有這一回事,怎會叫寧子衿鑽了這個空子。
寧子衿感受到了楚暇怨毒的眼視,扭頭與她平視,嘴角輕輕一勾,笑容里充滿了輕蔑,似在嘲笑楚暇的不自量力。
她充滿挑釁而又凜洌的目光直叫楚暇喉嚨口涌上一股腥甜的味道,氣得差一點吐血。
什麼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這就是。
楚暇瞬間明白過來先前紅妝被冤枉時寧子衿那紅紅的眼眶,氣到不行的表情,分明是故意做給她看的,讓她以為有機會落井下石,讓她覺得一切都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卻不料事情早已跳月兌了她的掌控範圍。
楚暇氣得磨牙,恨不得將一口銀牙咬碎了去。
一個連得罪她都不怕的人,怎麼可能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這才是真正的寧子衿,狡詐,有城府,心機深沉。
寧子衿挑釁的目光楚暇看得懂,她是在告訴自己,容彩的事情,是個警告,也是個提醒,她對今天這件事情,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好,好,很好——
寧子衿,你不會算,我更不會算了。
因為容彩的事情,太後也沒了興致,一揮手,打發了眾人回去,便離開了花園。
湘王妃拉著楚暇急步離開,容彩是湘王府的婢女,雖然這件事情沒有牽連到楚暇,但到丟了臉面,湘王妃這個時候也沒有臉面再留下來。
老夫人走到寧子衿身旁,拉著她的手輕輕拍了拍︰「今天當真是有驚無險。」
寧子衿回握著老夫人,溫柔一笑︰「祖母放心,咱們行得正坐的端,不怕小人陷害。」
這句話很輕,卻被風帶起落進了湘王妃跟楚暇的耳朵里,連帶著,也有不少人听到了,或多或少有些異樣的目光望向了湘王妃母女,氣得兩人腳下一個趔趄,匆匆離去。
回到廂房,紅妝關上房門後重重的松了一口氣,表情僵硬的看著寧子衿,臉上閃過無數種情緒,更多的是內疚與後怕。
「小姐,這一次奴婢差一點連累了你。」
如果不是小姐眼尖的發現了荷包刺繡的手法不一樣,那麼現在被跺了手腳扔去喂狼的不是容彩,而是她了。
而且小姐也不會像麗暇郡主那麼好的運氣,全讓容彩一人背了黑鍋,肯定會被冠上偷盜的罪名。
寧子衿倒了兩杯茶,一杯遞給紅妝,安慰道︰「不是沒事嗎,喝口茶壓壓驚。」
她表現的雲淡輕風,像是無所謂的模樣,可心里的滔天怒火恨不得焚天滅地,今日若是被楚暇設計成功,那麼此時的她已經命喪黃泉了。
當紅妝被冤枉的時候,楚暇一句話叫人認為是她偷了東**在了紅妝的身上,太後自然默認了楚暇的行為,自然會跟她站在同一陣線上,可如今東西在容彩身上被搜到,楚暇遭到懷疑,太後卻為了保她讓肖海堵住了容彩的嘴,明顯是怕容彩一不小心說漏了什麼。
「只是可惜太後只處置了容彩,並沒有對麗暇郡主治罪。」紅妝喝了口茶,緩了緩心神後,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
寧子衿昵了她一眼,抿唇輕笑。
太後本就是這件事情的幕後供獻者,怎麼可能去怪罪楚暇,不過也不是一點收容彩的死已是給了楚暇一個不小的重創。
夜色濃重,在發生了容彩偷竊太後玉佩一事之後,連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無形的壓迫感,眾人都紛紛回了自己的屋子,大門緊閉,誰也不敢再隨意出來。
太後的屋里,湘王妃跟楚暇雙雙跪在太後的面前。
踏上,太後雙腿盤膝而坐,肖海站在太後的身後,拿著一只小巧的錘子替她捶背。
靜——
自湘王妃跟楚暇進屋後,太後便沒有開口說過一個字,任由兩人在地上這麼跪著。
良久,太後才緩緩睜開眼楮,眼底精光乍現,帶著冷芒射向湘王妃跟楚暇,直叫兩人心頭陣陣發怵。
太後疼愛楚暇是不假,可不表示楚暇就一點都不懼怕太後的威嚴。
「都起來吧。」
「謝太後。」湘王妃跟楚暇磕頭謝道,然後站起身來。
太後昵了楚暇一眼,輕嘆一聲說道︰「暇兒,下次做事若沒有萬全的把握,別這般莽撞,這次有個丫環替你擋了罪,若是這荷包出現在你身上,叫哀家如何保你。」
楚暇垂眸,乖巧的點頭︰「多謝太後為暇兒做主,這一次若不是太後娘娘,暇兒怕是也月兌不了這隙疑,只是容彩死的冤,暇兒心中這口氣怎麼也咽不下去。」
太後抬手,肖海會意,立即停止了捶背的動作,往旁邊站了一站,充當木頭人。
「死個丫環算什麼,你再咽不下這口氣也得咽,今天你被寧子衿擺了一道,更要從中吸取教訓,下次行事才能萬無一失,若你只顧蒙頭往前沖,早晚有你第二次受的。」
「謝太後教誨,暇兒記住了。」
湘王妃的眼中一閃而過的陰狠,恨的咬牙︰「原以為只是個小門小戶里出來的,沒想到心思如此深,竟然被她發現了暇兒的布局。」
太後聞言,不屑的勾了勾唇︰「心思再深又怎樣,不過是個小丫頭片子,還能翻了天去,今天這事只怪暇兒沒有思量周全,讓她趁了機會,又反將了你們一軍。」
「太後說的是。」湘王妃垂首,說道。
太後在後宮中活了大半輩子,什麼勾心斗角的事情沒有經歷過,能在眾多女人中站穩腳根成為後宮第一人,可不是什麼善良之輩,對太後來說,論手段,論心機,論謀略,寧子衿根本連她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所以她壓根就沒將寧子衿放在心上。
然而跟身為同齡人的楚暇相比,寧子衿的手段卻要高上許多。
湘王妃經此一事,可不敢像太後一樣依舊不把她放在眼里。
想害寧子衿沒有害成,楚暇反而惹得一身腥,吃了這麼大一個悶虧,她便安份了起來,也不敢再去找寧子衿的茬。
第二天很平靜的過去了,下午眾人便離開了相國寺,各回各府。
老夫人不許是因為昨天被驚了一下,狀態一直不太好,顯得有些疲憊,寧子衿細細的叮囑了皓月一番。
寧子嫣跟以往並沒有什麼不同,一如既往的跟寧子衿說笑。
然而,寧子衿看向寧子嫣的眸子里,卻帶起了一絲戒備。
「二姐,咱們是親姐妹,你不嫌我是庶女身份低微願交好,我又怎會因為旁人的三言兩語就對你生了嫌隙,好歹也曾生死與共過,不是麼?」寧子嫣說完,對著寧子衿眨了眨眼。
寧子衿不料到寧子嫣會突然說這樣的話,一時間便怔愣在那里。
頓了一頓,她才淺淺勾了勾辰,露出一抹笑意,發自內心的。
「三妹,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了。」
她因為被騙,被背叛,經歷死亡,所以對人心不能全心全意的信任,而前世她跟寧子嫣並沒有太過接觸,雖然是親姐妹,雖然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但她對這個一直不被人重視的妹妹並不了解。
寧子嫣是膽小,但她卻心明如鏡,她的聰慧,其實並不比死去的寧子姍來的差。
看到寧子衿的笑容,寧子嫣也松了一口氣,她不是聖人,面對太後對寧子衿的特別對待,她何償不羨慕不嫉妒,可她更明白,皇家的恩典並不長久,就算得了也得的如履薄冰,相對而言,跟二姐站在同一條線上才是她後半生安穩的選擇。
「咦,這麼巧,二位小姐這是剛從相國寺回府麼?」
突然,兩人的身後傳來陸亭軒的聲音。
寧子衿與寧子嫣回頭,屈身喚道︰「四少爺!」
陸亭軒笑著一擺手︰「都是一家人了,何必這麼客氣,這顯的多生份吶。」他說著話,雙眼向寧子衿望去,眼底涌動著莫名的情緒。
寧子衿淡淡的笑了一笑︰「四少爺是來找母親的吧,我們就不打擾了。」
「說什麼打擾,太見外了,不過我確是來找大姐的,她說前些日子見安王妃養了只貓煞是可愛,叫我給她尋一只消遣消遣,這不今天給她送來了。」
像是配合陸亭軒似的,在他說完這句話後,從他身後傳來一聲貓叫,軟軟綿綿的聲音,叫人軟到骨子里去。
寧子衿尋聲望去,就見陸亭軒身後,一名小廝手里抱著一只雪白的貓,白色的身上沒有一絲雜志,好似雪緞一般。
不是初生的小貓,是一只成年的貓,胖胖的身子縮在一起,像只球一樣煞是可愛。
見寧子衿的目光瞄來,它懶懶的瞥了她一眼,就像恩賞,很快又挪開,伸出粉色的舌頭舌忝了舌忝自己的爪子。
陸亭軒以為寧子衿也喜歡,于是加深了笑容道︰「你若喜歡,趕明我也叫人訓好了給你送來。」
「謝四少爺美意,只不過我院里已經有了鈴鐺了,若再添一只貓,恐怕要鬧個雞犬不寧了。」
「那到也是。」陸亭軒也不為寧子衿的拒絕惱怒,點頭稱是。
「一路乘車回府也有些累了,我先告辭了。」寧子衿說著,也不等陸亭軒再說什麼,忙拉著寧子嫣就走︰「子嫣,咱們走吧。」
「……」
陸亭軒看著寧子衿匆匆離去的背影,訕訕的模了模自己的側臉,問身後的小廝︰「長生,我有那麼討人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