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你給我滾!滾出我們家!滾!!!」
把浩霖抬回去後,李崇和幾個李家的長輩都守在浩霖身邊對他做著緊急處理,因為眼楮是比較特殊的部位,他們除了止血止痛外,其他什麼都做不了。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
錦翔的耳邊還縈繞著冰清的叫喊,雖然李崇已經竭力勸阻了,但姑娘的暴脾氣誰也阻擋不了,因為還有一些他們不知道的事。
還有幻鹿的事。
錦翔的內疚越埋越深,冰清對錦翔的恨意也有增無減,無論事情是怎樣發生,又或者錦翔也是受害的一方,但是結局都是一樣。幻鹿受傷了,浩霖受傷了,錦翔卻什麼事都沒有。
踩在濕漉漉的石板路上,錦翔低著頭,往道院的大門口走去。他知道現在他一定回不去了,他要是再搞不清狀況,指不定會被冰清殺了也有可能。
是否萬事有因,則必會造成果。錦翔在路上思考著這樣深奧的問題,人一旦到了這種尷尬的處境時,往往會尋覓一些常人不會考慮的東西來打發時間。
若是自己一開始不執意要來這里,浩霖便絕不會出事。若是自己沒有欺瞞他們去火島,幻鹿也能安然無恙。一個小小的念頭都會造成這樣嚴重的後果,即使事情發生時,當事人都不是有意為之的,但結局都是一樣。
想著想著,錦翔突然覺得自己的愧疚心沒有過去那麼強烈了。這讓他更加厭惡現在的自己,他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那個老婆婆和將要遇到的赤炎,這些更加引起了他的注意,即便浩霖為他流了血淚,反正他也沒有死,並不是什麼可以自責的事情。
「,我t在想些什麼!」錦翔重重的打了自己腦袋一拳,浩霖現在昏迷不醒,也不知道會不會瞎了,自己居然開始往其他地方考慮了。
可是話說回來,他也沒讓浩霖救他,這樣的離魂本來就是極其不正常的,說不定跟範紋他們曾經發生過的一樣,魂魄會自己回到自己的肉身之中。浩霖要是耐下性子來,指不定自己已經安然回來了。
為什麼他要這麼擔心自己?難道是因為友誼嗎?再重要的朋友,也可以做到這樣嗎?浩霖應該不是不清楚自己的眼楮可以用到幾分,雖然大家都知道浩霖已經開了一只天眼,但是一只卻是比兩只危險性更高的。
鬼眼可以看見虛無之物,妖鬼之物。擁有鬼眼的人不在少數,一些是因為遺傳下來,一些是因為靈性相近所致。與鬼神之物多接觸,也會慢慢練就鬼眼,道家就是這麼開眼的。
天眼則可以預見未來和通曉人性。傳聞天眼甚至可以看見其他人的心里在想些什麼,或者這個人未來會發生些什麼。擁有天眼的人少之又少,可以說是根本不存在的,所有人都不知道浩霖這所謂的開眼到底算不算天眼,但光光是可以吸附魂魄這點,就已經讓人大為驚嘆了。
與浩霖相處的三年來,錦翔所感受到的並不是很多。第一學年的時候,浩霖幾乎沒有跟自己說過話。第二學年,終于有些了解彼此後,卻又發生了鬼島以及妖靈獵人的事件。而在第三年,自認為已經熟悉對方時卻因為鬼神的關系讓他懷疑起了自己。至今,錦翔相信浩霖還沒有消除對自己的疑慮。
或許就是這些疑慮,讓浩霖不甘願自己就這麼離開。可能他以為他可以做到,沒想到卻會發生這樣的情況。不管他是怎麼想的,錦翔都免不了被李家人聲責,而他的命的的確確是浩霖撿回來的。
‘唉!’重重的嘆了口氣,錦翔站在李家道院的大門口,半陰下來的天示意著黃昏也接近了尾聲,黑夜就快降臨了。
難不成就這樣回去嗎?浩霖如果不醒來,自己就絕不可能向他們借用轉移結界了。該怎麼辦才好,好不容易的機會,他並不想就這麼放棄。
「那個家伙呢?不會逃了吧?孬種,跑哪去了!?!?」
遠處,一個尖銳又刺耳的女聲緩緩靠近,錦翔正想閉上眼楮,讓這一些都變成夢,只要再次睜開,就可以恢復原樣了。
「陳錦翔!你跑哪去了?!陳錦翔!!!」冰清在道院里胡亂叫著,憤怒的情緒有增無減,可能是看到自己真的跑了,越發的生氣了。
直到腳步聲出現在自己的背後,輕微的喘息也傳到了錦翔的耳朵里,她來了。
「你在這啊,怎麼不跑了?」女孩假裝鎮定了下來,若有似無的嘲諷語氣讓任何人听了都會覺得不快,但錦翔卻無法反駁。
「是你叫我滾的。」錦翔安靜回答道。
「我叫你滾,你就真一走了之?那我師兄算什麼?他為了救你所付出的都白瞎了?!」怎麼會有這種人。冰清簡直不敢相信。無知就算了,當初他不懂事,害的幻鹿少了一只眼楮,現在又要用不懂事來掩飾自己的錯誤嗎?隔了這麼久,為什麼還是沒有一絲成長。
「浩霖所做的我哪怕用命來換都可以,但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我現在可以走。」
男兒信誓旦旦的話語在冰清眼里看來卻只是兒戲,這個家伙,不好好保住自己的小命,還想用命來換浩霖所受的傷害,他到底懂不懂師兄的心情,這種人到底救他做什麼!!!
「看來救了你兩次,都是白活了。」話說到這里,冰清卻發現自己生氣不起來了,思想不一致,說再多都是沒用的,現在他們就是這樣的情況。
錦翔沒有說話,而是眼神里顯露出了些許疑惑。對方看到他這樣,不禁笑出了聲。
「呵呵…呵呵呵…」冰清冷笑著,眼里充滿了不屑和無奈,對他說道︰「你可能從來都沒有對人好過吧?」
錦翔想要反駁,他怎麼可能沒有對人好過呢,他對所有人都很好,跟他們聊天,玩樂,分享有趣的事情,一起吃飯,一起做任務。
「你不要仗著浩霖是個好人,就這麼為所欲為了。我就舉個例子吧,要是你剛剛和另一個同道進去,你以為他會這樣救你嗎?」
「不要把別人對你的好當做理所當然,好嗎?為什麼我和李崇,都對師兄這麼得好,難道你看不出嗎?因為師兄同樣尊重我們,為我們考慮。我知道師兄對我沒意思,但我就是心甘情願對他好。他就是我,而你成為了他。他心甘情願的救了你,你還搞不清楚嗎!?」
錦翔突然有些語塞,在他的印象里,浩霖一直是一個對自己非常刻薄的人,要麼不理人,要麼就冷言冷語,不給好臉色看。他一向認為浩霖是討厭著他的,因為自己的莽撞、幼稚。
「還有,不要把自己特殊化了。我告訴你,換做是別人,師兄一樣會去救。但是換做是別人,就絕對不會讓師兄發生這樣的事情。你辦完這件事以後,就給我離師兄遠遠的,不要再靠近他了。或許你們天生八卦不合,你也許是他的克星,不管怎麼樣,我絕對不允許你以後再和師兄在一起。」冰清把狠話擱在這兒了,她也不想再責備錦翔什麼,浩霖經過幾位老前輩的治療後,身體機能已經恢復了正常,雖然一時半會不會醒來,但性命卻沒什麼大礙了。
錦翔唯一的錯誤是犯在,他不知道悶騷的人中也是有善人的。他從來都是看別人的表現行事,範紋對他極好,他就把範紋放在第一位。若雨是他的死黨,他便把若雨放在心上。弗欒弗生也僅僅是比較好的朋友。浩霖也差不多在這個位置,他卻沒有發現對方所付出的比任何人都多。
南方的冬天穿透力更強,寒風在山間呼嘯著,枝丫被白雪蓋著沒有了呼吸。夜晚與白天產生了截然不同的景象。棉衣到了這里,都會被濕氣弄的發沉,而人們,也會在不知不覺中被寒冷所侵襲。
「我知道了。」千絲萬縷卻只匯集成了一句話,錦翔低著頭,然後又抬了起來,正視著對方的眼楮︰「辦完這件事以後,我就搬出宿舍,絕對不會與浩霖有任何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