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的一聲,打斷了傅晨在屋里走來走去的腳步,他回頭望向桌邊的女子,那女子身著一身斑斕的彩衣,頭戴羽毛發飾,項著銀質項圈,容貌明艷嬌俏,端的是一位難得的佳人。她的手上托著一個瓷杯,蓋子拿在她的手上。很顯然那「叮」的一聲便是杯子和蓋子踫撞所發出的。那女子見傅晨終于看了過來,將杯子放在桌上,道︰「地上都磨出兩道溝了,你能不能別再走了。坐下等著。」
傅晨看來女子一眼,道︰「你說大小姐兩個時辰之後便可醒來,可現在怎麼還不見醒。」
女子斜了一眼傅晨,道︰「你要是信不過我,干嘛急吼吼的求我。既然求了我便該信我才是,讓你等著你便等著。我阿蕪的招牌在江湖上可不是白給的。再說了。這不還有一炷香才到兩個時辰?」
傅晨看了一眼尚未燃盡的香,連忙道歉道︰「哪里敢信不過阿蕪姑娘。我這不是著急嘛。還望姑娘體諒。」
傅晨說完便開始連連作揖。阿蕪看了下他說︰「好說,我也不是白幫你的忙,咱們事先說好的條件你可不能忘。不過,你現在身上中著我的情蠱諒你也不敢忘。」
傅晨听罷連連說道︰「姑娘說的是,在下不敢忘。只要姑娘能讓我家大小姐還魂,別說你要在下常駐山寨傳你醫術,就是你要了在下性命在下也絕不皺下眉頭。」
阿蕪望了下傅晨道︰「我說傅晨,你是真糊涂還是裝糊涂,你明明知道我讓你去我們苗寨是為了什麼。你~~~」
正在此時,床上傳來了細微的聲音,傅晨的老者立即來到床前。
只見屋內的雕花大床上躺著的正是葉思涵,葉思涵慢慢的睜開了雙眼,便見到傅晨焦急的望著自己的面容。她嘿嘿的笑了笑,聲音微弱的叫了一聲︰「外公」。便想起身。
傅晨忙按住葉思涵,道︰「大小姐別動,你的傷勢很重。暫時只能躺著。」
葉思涵只覺得自己全身軟軟的,沒有一絲力氣。她四下望了望,強打精神道︰「外公,逸哥哥怎麼樣?我們現在是在哪?不是醫舍,也不像山莊。」
傅晨道︰「楊逸之他沒死,但是受傷頗重。掌門安排他在青蓮劍派休養,以楊逸之的體質,不會有事。倒是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會墜崖呢。」
葉思涵簡單的將那日的事情說了出來,傅晨听罷道︰「你說那季月白吃了忘憂丹沒有任何作用,反而性情大變,而且,你的麻醉劑對他也毫無作用?」
葉思涵點了點頭。傅晨沉思了一會,嘆氣道︰「真是上天弄人啊。那季月白定是中了莊生曉夢,只是因他克制力頗強,內力也不錯,便未發作。我的忘憂丹反而刺激了發作,更是導致了他對麻醉劑毫無反應。」傅晨過了一會,繼續道︰「我們現在是在苗族的聖地。我在山下找到你的時候,大小姐已經氣息全無,我用盡渾身解數還是不能救回你的性命。後來听聞江湖傳言苗族有招魂之術,能使人還陽。便用秘法保存好你的尸體,並設法找到了阿蕪姑娘,請其為大小姐你招魂還生。」
傅晨說完見葉思涵面露倦色,便讓其好好休息,轉身出門。
轉眼半月已過,葉思涵的身體漸漸的好轉起來,終于可以下地,雖然葉思涵恨不得立時回青蓮山莊去找她的逸哥哥,但傅晨說她還不適合路上的顛簸。她這次大傷元氣,不好好調養,是會留下病根的。葉思涵只好乖乖養身體,好在他爹飛鴿傳書說楊逸之已經痊愈,已經回到青蓮內院繼續學藝,葉思涵這才放下心來。
其實葉思涵覺得自己已經沒事了,只是十分嗜睡,整日除了吃飯,其他時間基本上都在睡,傅晨也說是因為服藥的正常反應。但葉思涵卻總覺得傅晨說這話時,目光閃爍。
這一日,葉思涵睡得正迷糊,便听見外間一陣爭吵之聲。葉思涵循聲過去,只听傅晨道︰「阿蕪姑娘,大小姐的脈相全無異常,怎麼就有了這嗜睡之癥。你的招魂術確實沒有問題嗎?可別真有什麼問題,那,那豈不是反而害了我家大小姐。」
阿蕪怒道︰「傅晨,你個沒良心的,滿心就只有你家大小姐。你何時想到我,我不顧眾位族長的反對,冒生命危險為你行這逆天之術,現在你家大小姐只是有些嗜睡,你都說了脈相無異,那不就好了。怎麼反來追究我的招魂術。你這些天旁敲側擊的問這問那,今日終將心里話說了出來!我害你家大小姐。傅晨!你真真忘恩負義,若不是我,你家大小姐還是一具尸體。好,好,好!我立時就進去一刀劈了她,倒也成全了害她的美名。」
葉思涵一听是因她而起,便打開內室之門,卻正好見到,阿蕪抽出隨身苗刀,一刀劈在放茶盤的圓桌上。只听 嚓一聲,圓桌齊刷刷的斷為兩半。
葉思涵尖叫出聲,阿蕪一個眼刀掃了過來,葉思涵立時噤聲,立在那有些尷尬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阿蕪卻幾步上前。她一把拽過葉思涵,將刀橫在她的脖子上,對著傅晨道︰「怎麼著?你倒是給個話啊!還是要本姑娘我現在就手起刀落。」
阿蕪說罷,故意顫動苗刀,鋒利的刀鋒滑過青絲紛落。
傅晨見葉思涵已被其嚇的幾乎站立不住,俯身從地上撿起了個碎瓷片,對準自己的脖子,道︰「阿蕪姑娘,你若傷了大小姐,我便立時死在此處。」
阿蕪恨的直咬牙,剛想開口,卻見傅晨將瓷片又往脖子的方向送了送,血隨即沁了出來。
阿蕪狠狠的跺了跺腳還刀入鞘。葉思涵癱坐在地,暗自心驚道︰「這姑娘脾氣也太大了些!頭回見,直接用刀跟我打招呼啊!」。傅晨忙過來相扶,在旁邊殷殷相慰,葉思涵狐疑的看了一眼傅晨,心想︰「自打自己醒來,外公就一直怪怪的。老是緊張兮兮的,把自己當成瓷女圭女圭般不許這不許那的。更可怕的是,外公還老是不敢直視她的眼楮。難道自己其實沒幾日好活了嗎?」。
葉思涵在那兀自胡思亂想。那阿蕪在旁邊瞧了半天,卻忍不住出聲道︰「傅晨,如今你家大小姐醒也醒了,你何時履諾和我回寨?」
傅晨抬頭看了下阿蕪又看了下葉思涵,道︰「我家大小姐身體還未復原。我如何能放心和你去山寨。你要非要現在就走,那就讓我帶我家大小姐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