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楊逸之又偷偷的去看過葉思涵幾次。每次都隱身在葉思涵他們院子外的槐樹上。楊逸之在槐樹層層的濃密的枝葉間,透著敞開的窗口,靜靜的看著葉思涵。葉思涵每日只是靜靜的坐在那里做做小衣服,看一會書。或是出門走走。每每段郎都陪在她身邊。兩個人從不多言,只是偶爾對視一眼,然後各自微笑。此時的葉思涵早已不是當年的假小子模樣。她褪去了稚女敕長成了一位溫婉的少婦,眉宇間少了天真與灑月兌,多了溫柔與嬌羞,偶爾還會有母性的光芒閃現。楊逸之看著葉思涵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心一陣陣的抽痛。直至此時,楊逸之終于相信他的涵兒真的不在了。且永遠不可能回來。她再也不復以往的模樣,他們也再也不可能回歸那從前的光陰。她已經完全由女孩變成了女人,不過很可惜,把她變成女人的不是他楊逸之。那個叫段郎的男人才是葉思涵這一輩的男人,她將為他生兒育女,相伴終老。即使在以後的歲月中。葉思涵在看著丈夫和兒女們酣睡的睡顏時,會在那昏黃的燭光的暈染下,偶爾想起在她年少的時光中,還曾遇見過一個叫楊逸之的少年。可是那時的她怕是早已不記得他的容顏。而他恐怕已經獨自走上黃泉路,在地獄里孤獨寂寞了好多年。他甚至都沒有辦法去喝孟婆湯。他被剝奪了那權利,又或者是對他的懲罰。他只能守著那些回憶過日子,卻又在甜蜜的回憶中,不停的正式,她早已不屬于他,不記得他的事實。
楊逸之看著葉思涵,他的眼淚落了下了,一滴一滴。那珍貴的寶石般的淚水,被風吹散在了空中,洋洋灑灑的破碎成很多片,就像是楊逸之早已碎成了千萬片的心。
後來葉思涵似乎發現了楊逸之的探訪,又或者她害怕楊逸之的再次探訪。當楊逸之在那個下著微雨的清晨,再此來到葉思涵的院外的時候。楊逸之發現院門大開,伊人早已不知所蹤。地上有些凌亂的舊物,似乎在昭示著這院子的主人走的是何等的匆忙。似乎急于逃避某人一般。楊逸之自嘲的笑了笑,暗自猜想她難道是為了躲自己嗎?應該是的吧。
楊逸之低下頭,靜默了一會。周圍也跟著安靜了下來,隱隱的有一種沉重的氣味,輕輕的但是迅速的鋪展開來,佔據了那空蕩蕩的房間。過了許久,久到連風都累的停止了流動。楊逸之慢慢的抬起了頭。他慢慢的向外走去,忽然發現地上有一支「鉛筆」。楊逸之慢慢的蹲了下來,伸出手,輕輕的撫模鉛筆表面那不甚光滑的表皮。
葉思涵眨著大大的眼楮,俏皮的對著楊逸之道︰「寶寶,你知道這是什麼嗎?我跟你說這叫鉛筆,我的獨家發明,只此一份哦!厲害吧!用這個作畫可好了!來來站好,我幫你畫一張。嘖嘖~~~看你這長手長腳的,標準的九頭身,老天爺真不公平!哎你別動,別動,對就這樣別動,我要開始畫了!」
楊逸之的手還在鉛筆上滑動,眼淚已經再次落下,淋濕了記憶里那溫暖的滿是陽光的美好畫面,記憶中那陽光下無奈笑著的少年,和專心作畫的少女,被那淚水模糊了影像,暈成一片。楊逸之慢慢的靠著牆壁坐了下來。他眼楮潤潤的,瀲灩著水光。那牛女乃般白皙的臉上,有未干的淚痕。還有不斷涌出的眼淚。那一瞬間楊逸之仿佛再次回到了娘親離開的那個夜晚,在陰森的地牢,清冷的月光下,對著月亮流淚。楊逸之那雙黑曜石般的眼楮里的無助,忐忑,哀傷,卻奇異的讓楊逸之看起來格外的純淨,像是不諳世事的孩子般的純淨。
漸漸離去的馬車上葉思涵和段郎坐在一起,車廂里很安靜,許久段郎幽幽的聲音道︰「你說楊逸之真的會就這麼死心嗎?」葉思涵垂下了睫毛,輕聲道︰「或許吧~~」
蘇曉從懷中拿出一絹絲帕,輕輕的展開。那畫面上的是一個少年。在燦爛的陽光下,那少年微微勾著嘴角淺笑,他眼楮猶如黑曜石一般,溫潤如水,那眸子里的純淨和真實,讓少年絕美的臉都有些模糊,那雙眸子似乎在看著你,看透你所有的心事,又似乎沒在看你,只是讓你透過那眸子看清自己。蘇曉的手輕輕的撫上那少年的臉,喃喃道︰「我會把你找回來,一定要把你找回來!」蘇曉說完,便吧那絹帕收好,貼身放入懷中,蘇曉站起身,攥緊雙拳喊了兩聲加油加油。便推門出去了。
當蘇曉再一次踏入天靈寺的大門,卻再無游玩之心,他直接去找了主持。希望主持能帶他去見那漂亮的抱著小白狐的小和尚。他想找到他,他心底有很多的疑問,他想那小和尚定然能給他完美的答案。可是,當他問起時,那主持卻把頭搖成了撥浪鼓一般道︰「施主勿要胡說,我們寺里沒有小和尚,更沒有美和尚!更沒有什麼小白狐!老衲失陪你!」那老主持說完轉身便走,蘇曉剛想攔住他,卻听得老主持喃喃自語道︰「挺好的小公子,怎麼如此頑皮,專門來逗我們出家人!誰不知道我們天靈寺這三十多年就沒有過小和尚,最小的師弟都已經到了知天命的年紀。佛祖啊!雖說完事皆有因由,可我天靈寺這卻是為哪般啊!怎麼就留不住小和尚呢~~哎~~」
蘇曉尷尬的縮回了手,此等趣聞,他還真的聞所未聞。蘇曉轉過身,看著大雄寶殿中那莊嚴的法相。蘇曉慢慢的走了過去,誠心跪拜。看著佛祖慈悲的看著眾生的眼神。蘇曉雙手合十,輕聲道︰「佛祖,我以前不知道我為何來到這世上,可是我現在知道了。我是為他而來。我們那有句話說五百次的回眸才能換來一次相見。我們的緣分該有多深啊!您講的因果我信,所以我覺得我上輩子一定做了很多對不起楊逸之的事情。所以這輩子我注定要來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