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頂。
江湖上一流神秘的殺手組織——紅樓,就雕欄玉砌的坐落在這凌雲頂上,這地點沒什麼秘密的,幾乎所有武林中人都清楚,卻從不敢上門來犯,其樓中財富多的數不勝數,這些年又換了個猖狂邪肆的少主,越加的自成一派,傲的厲害。
這日,紅樓打破不干預政事的原則,接下了一筆天大的買賣。
至于這‘買賣’指的是什麼,所有人都能做到心中有數。
暖煙閣中,數個一身黑衣的紅樓長老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對身邊那一個個嬌美如花的侍女毫不假以辭色,個個面色難看的彼此打量,視線在大廳中飄來飄去,你推我我推你的,沒有一個人肯主動對上那位越來越不像話的少主,自覺自己這長老做的實在是憋屈。
這位少主——大家實在不知該如何評論,本來只是個區區護法的兒子,因著那張臉太過妖孽,平日還吃過不少苦頭,更是倒霉的被前任尊主瞧上眼去。可後來也不知怎的,當著所有長老的面,暴起之後一刀就砍了前任尊主的腦袋,所有人都永生難忘那堪稱驚艷的一幕,那個梅花風骨的少年含笑拎著前任尊主的腦袋,睥睨之間內力卓絕,壓得眾人噤若寒蟬,當場由著性子揮刀連殺十七人,尸首接連倒地,鮮血濺在少年臉上,更是妖嬈十分。
當時各位長老立刻群起而攻之,人人都以為少年必死,哪曾料到竟紛紛落敗,內力稍稍差一點的,都被當場打飛了出去,有幸活下來的紛紛金盆洗手。正派避之不及的紅樓被人一昔血洗,所有人在這種高壓手段下俯首稱臣,成就了紅樓歷史以來最為放蕩不羈的尊主。
而那位被眾人畏懼的尊主眼下倒是一派輕松的坐在暖煙閣的主位上,似笑非笑的掃視著下面強自按耐的諸位長老,無趣之極的打了個哈欠,抬袖拭了拭淚花兒,眼角的梅花橫飛出去,媚態橫生的令人食指大動。
下首的長老們被他如此動人的一瞄,愣是生不出半點旖旎心思,生怕一不小心就要禍及自身,可紅樓百年基業,老祖宗們傳下來的規矩由不得後人隨意更改,他們這些長老平日更是靠著紅樓得了數不盡的好處,哪肯眼看著尊主就這麼將一切毀于一旦。
這些人小心翼翼的舉動似乎是取悅了一身緋衣的樓初月,讓他對這一向無趣的聚會生出了那麼一點興趣來,他原本生的極美,唇邊又噙了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眼波一動便是風情萬種,他就這麼風情萬種的一一看過台下眾位長老,心中盤算著要殺多少個才能把命令徹底執行下去。
「尊主,紅樓代代不干預朝政,雖說這買賣是蠻夷那方的,也大大違背了紅樓的立身之本啊……」一個瘦長臉的青年男人左右看了看,大著膽子上前一步。
「是啊是啊,王長老說的有理!」
「還請尊主三思……」
一旦有人開了頭,事態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樓初月姿態優雅的伸出小手指,側首掏了掏耳朵,這動作平和的近乎溫柔,卻令屋中瞬間一靜,聲音如同被一刀斷掉般整齊,他微笑著抬頭看去︰「大家剛才說的什麼?本尊沒有听清,不如再說一遍?」
先前的勇氣消失一空,當了出頭鳥的王長老此時反應過來,嚇得登時汗濕衣襟,努力將自己往人群里藏去,生怕勾起了尊主殺人的興致,再不肯多吭一聲。
樓初月見眾人如此,更加無趣的搖了搖頭,不由得想起那個極為有趣的夜長留來,一雙桃花眸笑的眯了眯,恨不得馬上拋開這些無趣的屬下,啟程去尋那個讓他牽掛的趣味。可接下來的事情還非要他們出力不可︰「諸位不必憂慮,這筆買賣的確不小,酬金也豐富得很。本尊還可以告訴你們,殺一個可汗也算不得什麼,規矩就是用來破壞的,你們在本尊手下吃飯,就要乖乖听本尊的話——否則會發生什麼,諸位長老動動腦子,應該還是可以預測的。」
滿場死寂,諸位長老一個個如茅坑里的石頭般,沉默的表示著反對。
如此這番威嚴恐嚇了一番,樓初月輕輕地嘆了口氣,還是按著之前商量好的,給這些長老吃了個定心丸︰「實話實說,這次的買賣是諸葛錦年發布的,他說定無問題,不知諸位有何見解?」
此言一出,大家倒是瞬間就活躍了起來,一個個眉飛色舞,迷信的厲害。
樓初月不可思議的皺起了眉頭,懶得再和這些蠢人廢話,揮袖回了自己的十里桃花源,抬手從樹上拈下一枚花瓣,放在唇邊細細啃咬,面上陰晴不定︰夜長留這個花心的,在他之前就有了天機紫衣,他來晚一步,怪不得別人,如今又與這個天下第一神算的諸葛錦年有了關系,這也罷了,偏這麼久也不說給他寫封信來瞧瞧,八成都把他忘到了九霄雲外……實在是欠收拾了。
殊不知,這想法倒是跟千里之外的另一位不謀而合了。
邊疆暫且歇腳的客棧中,那位喜歡糖人和面具,擅長在花海中一顧傾人城的粉衣女子正無比認真的看著面前勉強維持著神色冷峻的白衣公子,利落的無視掉一旁險些驚掉下巴的藍衣少女,執著又嚴肅的道︰「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