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從北向南的大道極目遠眺,大道距離大海並不算遠,冬日里的曠野又逢戰事越發顯得荒涼、空曠,遠處隱約可以看到幾個小小的村莊,早已人人走避一空,唯恐遭受到雙方兵馬的往來洗劫。在多年的戰爭環境教育之下,這里的百姓早就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在那些分不清是兵還是賊的眼楮里,安分守己的良民,往往是他們劫掠的對象,除非加入他們,一道去劫掠別人。為了躲避戰事,距離大道比較近的這些莊,大多數村民早已躲到山里去了。
雖說冬天的山野之地比起家來更加艱苦,不過只要能活下去,苦些又算得了什麼呢?!
海風卷著水汽不斷襲來,天空不時落下的一些小雪花,吹到人們的臉上一陣陣的濕潤。站在路旁的小丘之上,樹立起了總大將的旗幟,松平信綱向山下行軍的隊伍望去。
臨近熊本城,為了指揮便利,松平信綱同李華宇請示過後,將軍與黑田忠之的第一軍一道行軍。
道路上,隨著大隊人馬的行軍,卷起了大片的煙塵。
無數雙穿著草鞋的腳踩在大地上,一陣頗有節奏的聲音響起。沿著遠處大道望去,同樣的煙塵鋪天蓋地而來,伴隨著騰起的煙塵,一大片各式各樣的旗號出現在了山丘上眾人的眼簾之。
那些都是各家大名的家紋旗號。
山上的人在看著大道上的隊伍,大道上的隊伍里也在觀察著山丘上的軍隊。
沿著山腳。散落著數百騎兵,這些騎兵隊伍肅整森嚴。騎手們以五騎為一列,各自肅立在馬前。看似隨意的散落在山丘上,但是卻頗有規矩尺度。前後相距十步,左右間隔兩步,隊間相隔二十五步。騎手們個個戴著八瓣帽兒鐵尖盔,鐵盔之下另有棉布帽,身上俱都是外罩鋼制胸甲,內披著棉甲(也就是為了御寒發下的制式棉衣)。背後斜背著火銃,馬鞍上掛著長刀。有些人更是用長槍刺入地面,作為臨時的拴馬樁使用。
一陣陣海風的吹拂,將騎手們身上的鐵盔紅纓,鮮紅的披風大氅不斷的起伏舞蹈,一片耀眼的火紅顏色在眾人眼燃燒,望之猶如火海一般。
「好雄壯的隊伍!」
「人人都有鐵炮!」
一名奉行不由得由衷的贊嘆。
「那是自然!那可是天朝大將軍殿下的親兵隊伍!自然是威武雄壯!」
旁邊的同僚一邊羨慕的望著小丘上的旗號與兵馬。一面有意無意的撫模著腰間的長刀,那是南軍當年特為出口日本制造的太刀,用轉鋼制成。
「主公說了,幕府傳下軍令來,這一仗哪家打得好,功勛卓著。便可以獲得一個開放通商口岸的權利!到那時,家里的孩們,我都要給他們配上這樣的盔甲刀槍!」
「是啊!那個時候,咱們的俸祿應該比現在多些吧?南來的上好商品,也會便宜一些吧?」
兩個武士憧憬著美好的未來。
第一軍的隊伍過後。便是大隊的民夫隊伍。
此番出戰,說是動員了十五萬人的軍隊。其實其有將近萬人是從各處征調來的民夫,負責為軍隊轉運糧食。
德川幕府這次為了顯示實力,很是大方的宣布,所有出征大名軍隊的給養供應,一天三頓飯都由幕府負擔。便是民夫也享受著每天兩頓飯一斤大米得伙食標準。
「各部的士氣很高昂啊!」
身為總大將的松平信綱,很是滿意的看著腳下大隊大隊的人馬如潮水般向南行進。
「這是自然。兵法上說,上下同欲者勝。如今我幕府上至將軍大人,下至一個普通足輕,都欲將島津逆賊一戰而除之!自然士氣高漲!」
熊本城。
望著院里那落盡了樹只有光禿禿枝干的銀杏,兩個島津軍的統帥對坐飲茶。
「你決定了?」
「不錯!」
從鹿兒島方向趕來增援的樺山家家督樺山久守輕輕的啜飲了一口由鍋島勝茂泡的茶。
「果然是好茶。勝茂君的茶道技藝越發的精湛了。」
「不算什麼,這是不久前南商人通過五島家的船只送來的。是今年杭州府的茶。」
按照鍋島勝茂的想法,由樺山久守引軍馬在熊本城守御,同時也可以進行休整,他領著五千人馬攜帶二千支南鐵炮、二十門大筒往菊池去,以島津家傳統的釣野伏戰術,在那里進行伏擊戰。
「菊池西南便是熊本平原,東部為阿蘇山的外輪山西麓,最是險要。幕府軍遠道而來,地理不熟悉,人馬又疲憊。我在這里依托山形地勢設伏,以一部軍馬前出誘敵,待雙方接觸後,我誘敵隊後撤,待敵追擊進入伏擊圈之後以大量鐵炮大筒殺傷敵軍,東面是阿蘇山的火海,南面是我軍的鐵炮隊,西面是大海,幕府軍若是不想死或是跳海,便只能向北逃竄。勢必前鋒會沖散他的本隊。」
「妙!之後勝茂君便可以揮師掩殺過去!重新上演一幕淝水之戰!」
「不錯!幕府軍雖然號稱十五萬之眾,但是部伍甚多,彼此之間指揮呼應不便,我軍正可以以整擊散!」
「那,若是亂兵遭遇到了南軍大殿下的隊伍,勝茂君又該如何?」
「南軍雖然與德川家結盟,斷了跟我島津家、鍋島家、樺山家的貿易,但是卻沒有斷除五島家跟宗家的貿易,相反,他們反而增加了與這兩家的軍火貿易數量。說明南軍並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只不過我們的錢財沒有德川家多罷了!我已經下令,不論何時在何處遇到了南軍的隊伍。只要對方不開火,便不得冒犯!即便是俘獲了南軍兵士軍官。也必須以禮相待。特別是十多歲的少年,無論做何事,都不得打罵侮辱。」
五十人一隊的鐵炮隊趁著夜色的掩護,與樺山家的兵馬交接了防務,沿著熊本城北面的大道,一隊一隊的開出了熊本城,人餃枚馬帶嚼環悄悄的往菊池設伏去了。
阿蘇山是熊本藩與豐後藩的交界處,與菊池毗鄰的外輪山。更是以山高林密著稱。山上多懸崖峭壁,熔岩**;外側地勢較緩。外輪山北側的大觀峰是整座山的制高點,可眺望阿蘇山全景。山內多溫泉、瀑布。
鍋島勝茂早已選擇好了一處所在,將這五千人馬安頓好,急匆匆的命人不得擅自休息,馬上為大筒安排炮位。
一道命令下去,以吃苦耐勞著稱的熊本兵們毫無怨言的開始挖壕溝。修工事。
諸事草就,遠遠的有哨騎來報,十余里外出現了幕府軍的旗號!
「終于來了!各部準備!」
鍋島勝茂舉起手的望遠鏡,向著遠處遙遙望去。
「誘兵隊,準備!」
「停止前進!」
菊池川前,浩浩蕩蕩前進的幕府軍前鋒突然傳出了號令。一陣旗幟散動之後,大隊人馬停在了河邊。
「前方哨騎有報,菊池有鍋島家軍馬攔路!」
「去稟報我第一軍的司令官黑田藩主!請他定奪!」
前鋒傳給藩主,藩主報到軍司令官面前,黑田忠之也是一陣忐忑。有心打算越過菊池川攻擊,又怕被島津家算計了。
多年來。在州地域,島津家的戰術可是眾人皆知,讓人防不勝防。自己的部隊在攻克島原城時就折損不少了,眼下是萬萬不可再折損了。
很快的,菊池川前的敵情便被傳遞到了總大將松平信綱面前。
「這些叛賊好大的膽,又來這招,打算用這釣野伏的手段伏擊我軍兵馬!」
總大將松平信綱高聲怒罵,但是內心還有一句沒有罵出來。
「前鋒的這群家伙,搶功勞、搶財物、要地盤的時候一個比一個凶猛,到了打仗的時候卻一個個畏縮不前!」
松平手下的一個家臣取出一個精制的棕紅色牛皮圖筒,從內抽出一張地圖,鋪在用燈芯草織就的草席之上。隨後請松平信綱和李華宇等人依照這地圖商議起眼前的軍情來。
「第一軍司令官黑田忠之稟報,島津叛賊首領鍋島勝茂所部在菊池地域出現,大約有兩千人馬。菊池離我大軍不到二十里,是通往熊本城的必由之路,需得早做決斷。」
「決斷什麼?打就是了!」
南軍眾人皆不以為然。
「殿下卻有所不知,這是島津家慣用伎倆!稱之為釣野伏的便是,先以小股誘餌,再以大部軍馬埋伏,待對方軍馬追擊入轂,立刻伏兵四起大肆圍攻,誘餌亦反身殺回,數面圍攻,甚是歹毒。如今我軍東有高山火海,西有大海,此輩在此設伏使用此伎倆,最為狠毒不過!」
「就是!乃是島津家兵法不傳之奧義!」
幾個人七嘴八舌的夸贊了一陣島津家的傳統戰術,听得南軍雲里霧里。好容易才逐漸的從那些第一軍和軍的幕府官員帶有濃重日本口音大明官話听了個七八成。
原來如此!
不過就是「誘敵深入,伏兵四起」八個字就可以概括了的!
在南,小孩玩打仗都會的招數!
對于被德川幕府眾人推崇備至的這種戰術,不僅梁寬這些在戰場上混了十多年的老油表示嗤之以鼻,便是李華宇也是啞然失笑。「這不就是阿爹小時候講給我和弟妹們听的狼誘戰術嗎?」
穿越前的李守漢可是有一個爺爺、叔爺爺都是老革命的家庭環境的,對于這種游擊戰術,弱勢兵力裝備的軍隊面對強大軍隊采取的戰術,可謂熟的不能再熟。被無數人推崇備至的釣野伏,漫說是在傳統的兵法里,就是在國民間的諸多藝作品里也都是頻頻出現,經常有某位大將窮追敵軍不舍。追到某處,一聲炮響伏兵四起的情節。那個時候島津家還不知道在哪里呢!
這樣的戰術。被守漢的爺爺稱為狼誘戰術,將強大的敵人比喻為狼,要打狼,先誘狼,拿啥做狼誘?
就是一些能跑而且堅定的小股武裝,裝備不能夠太好,最好服裝武器都是五花八門,目的就是釣魚,把敵軍釣進預先選擇好的伏擊地點讓主力部隊收拾,人稱狼誘。
這種戰術也只好在日本戰國時代用來對付那些沒有多少士氣的足輕農民兵。對付軍紀律森嚴。士兵久經戰陣,訓練得法,被圍之後不慌不亂,為將者調配自如,自身便會像圍成鐵桶一樣的防御;這種戰術也就不攻自破,失去了他的意義。
「應該讓大少帥出來露一手了。要不然這群矮總是對大少帥表面尊敬,內心不以為然。」南軍的指揮梁寬一雙小眼楮逐個看了一遍眼前的這些幕府官員。
「老大人。這兵法說起來嚇人,但是要是擊破敵人打開往熊本城的通路也不算難。」
梁寬在李華宇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後,華宇臉上露出笑容,朝著松平信綱說道。
「殿下有何妙計?」
「妙計不敢說,我南軍前進打開通道,你將軍和第一軍的火銃和火炮統一調出。交給我指揮便是!」
背著總大將令旗的傳令兵在各隊兵馬之往來奔跑,隨著傳令兵的到來,一隊隊的鐵炮手從各自本隊分出,在道路旁列隊等候。
李華宇乘馬而來,身後數百騎兵緊緊跟隨。如雲的馬隊,朝霞般的旗號。卷起的煙塵,如雷的蹄聲,都提醒著道路兩旁的大名們,這是誰,你又是誰!
菊池川對岸,華宇勒住了韁繩。
「梁指揮,我們便在這里等候各部火銃手和大炮到齊!?」
「正是!大少帥,以屬下估計,至少我們可以調遣二千以上的火銃手,再加上我軍本部人馬,少說應有將近三千火銃手。另有大約四十余門火炮,以這樣的火力,硬踫硬的突破對方的伏擊圈,不成問題!」
「好!」
「開戰之後,我留下一百騎兵在少帥身邊護衛,其余人馬自有調度。」
對于梁寬,華宇早已有了想法。按照母親的意思,這次放他出來辦事,父親除了要讓他歷練一番之外,未嘗沒有讓他熟悉南軍各部軍馬將士,建立自己班底的意思。
這些隨同自己來日本的軍官,必然是自己的最初人馬!
很快,陸陸續續鐵炮隊便照著各自所屬大名成建制到來,大多數是背著南出品的火繩槍,身上藥盒、彈丸、通條等等一應附件俱全。
數百名民夫推著二十幾門大佛郎機和八磅、磅炮來到了菊池川河邊待命。
「來了!」
擔任誘兵隊主將的鍋島直茂的次、鍋島勝茂的弟弟鍋島忠茂看著遠處正在大舉渡河的那數千人馬,人喊馬嘶之聲傳來,令他感到臨戰前的興奮。
「大人!似乎有些不對!」
一名鐵炮大將遠遠的奔跑過來。
「幕府軍豎起的旗號是南軍的!而且為首的是南軍的大殿下!」
這個消息令鍋島忠茂又驚又喜。
這要是一戰俘獲了南軍的大殿下,這州當真就要易主了!
不過,如何能夠在彈丸如雨落下時,確保不傷到大殿下一根毫毛,卻是一個惱人的問題!
「去向藩主稟報!南軍大殿下親臨,請他示下該如何處置!我軍本隊先行往菊池川迎敵!」
雙方的隊伍便在菊池川河畔相遇。
李華宇向對面望去,雖然說是充當誘餌的部隊,但是鍋島忠茂的部隊也是相當可觀。將近兩千人的部隊有至少一成半的火銃手,充當著突擊力量和他的護衛,其余的部隊大約一千余人手高舉著數米長的長槍,正是當年南軍賣給島津家的制式裝備。余者皆是腰懸長刀之人,想來是各級軍官。
一陣馬蹄聲響起,在南軍本陣兩側,數十騎呼嘯而出,遠遠的繞著鍋島忠茂的陣型奔馳而去。看得在左右兩翼列陣的各部鐵炮隊們捏著一把冷汗,「這要是被鍋島家的鐵炮來上一個齊射……」
很快。兩隊充當斥候的騎兵便越過了鍋島忠茂的陣型,如同兩條黃龍一般的煙塵在鍋島忠茂隊形後方交叉而過。畫了一個圓圈騎手們馳突而回。
「大人!」
騎兵隊官回來稟告,在鍋島家兵馬兩側數百步內,後方數里之內未曾發現有伏兵。
「今日就在此處,大破賊寇!讓這群矮看看,咱們南軍不但炮火犀利,野戰、攻堅更是樣樣皆能!」
梁寬在華宇身邊嘀咕了幾句,「大少帥,該您出場給兄弟們鼓鼓勁了!」
說完。輕輕在華宇的戰馬後胯上擊了一掌,華宇的坐騎帶著他在陣前奔跑起來。
一個頭戴金冠,身著錦袍,肋下佩劍,背後一領披風迎風飛舞的少年策馬在軍陣前疾馳,這幅情景是如此的動人心魄。
「我們是誰?」
「南軍!」
「我們面前有敵人,怎麼辦?!」
「有我無敵!」
一浪高過一浪的吼聲令在南軍本隊兩側的鐵炮手們也被感染的熱血沸騰。跟著舉起手的火銃口不甚清楚的高聲呼喊著。
一聲號聲響起。南軍變得安靜無比。
「出擊!」
「火銃上肩!」
「火銃上肩!」口令聲此起彼伏在隊伍響起。
整齊的步伐聲,南軍的本隊如山如岳般向鍋島忠茂的陣型大步逼去。天地之間仿佛驟然靜止了下來,在倭人眼耳只有南軍前進的步伐聲。渾然忘卻了這里是生死搏殺的戰場。
「開火!」
嘩嘩聲響不斷,前排火銃兵,黑壓壓的將自己火銃翻下,對準了前方鍋島家的兵馬。
爆豆般的火銃聲響起。對面鍋島家的兵士突然看見前面迸發出一排火光,緊接著便是騰起一片煙霧,耳听到一陣巨響。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和身旁戰友們身上便崩出一道道血霧,之後更是一陣陣劇烈的疼痛傳來。然後更是慘叫著在地上倒臥一片。
所有的鍋島家鐵炮手們不由都呆住了,這是什麼鐵炮。未曾點燃火繩便可以開火?
在南軍隊列響起金屬的嘩嘩聲,第一排火銃手放完,並未後退而是迅速將打空了的火銃經右手向後遞出去,同時接過後排兄弟遞過來裝填好彈丸的火銃,在隊官的口令聲繼續向前開火。火銃被傳遞到最後一排,那里的火銃兵們麻利地抽出自己的搠杖,清理銃管,再次裝填彈藥。他們動作在倭人看來如同行雲流水一般令人眼花繚亂,對他們言卻是熟極而流,根本不需要花費多長時間,有些人甚至不需要看著手的銃管,可以做到盲裝。
連綿不絕的火銃聲持續了大約一分鐘時間,但是對于在場的倭人而言卻如同自開天闢地以來那麼久。難道這就是傳說雜合眾的不傳之秘鐵炮組擊?
隨著火銃手的不斷射擊,在南軍近在三十步範圍內開火的連綿不絕打擊之下,對面鍋島家的火銃兵幾乎被掃蕩一空。雖然手的火銃同樣開火,但是對南軍造成的傷亡卻不足己方的二成。鍋島家陣的彈傷者,個個不成人聲的滾在地上哀嚎,很多人被打得內髒外流,捧著那些大腸小腸哭叫著,只想將這些內髒塞入體內去。
血腥氣被海風湊熱鬧般吹到各處,看著對面陣地上的那些長槍足輕、鐵炮手,看他們不知所措、鮮血淋灕的慘樣,幕府和各大名的鐵炮手們終于在各自鐵炮大將的叫罵聲如夢初醒。
「點燃火繩!」
「檢查藥!」
「開火!」
兩翼的一千余只鐵炮亂糟糟的朝著對面鍋島忠茂的隊形開火,將殘余的數百人又打翻一片。
「大人!我們撤退吧!再不撤,只怕都要在這里玉碎了!」
一聲吶喊,擔任誘敵任務的誘兵隊反身便逃。
但是,往哪里逃?
在鐵炮隊打出一輪齊射後,華宇便派遣數十名騎兵往各處鐵炮大將處傳令,不要再開火射擊!
「我軍騎兵即將出擊!」
梁寬領著兩支騎兵隊伍,從南軍本隊兩側預留通道沖出,如同兩柄鐵鉗的鉗口沖過鍋島忠茂的大隊人馬,將其攔腰截斷。
「降者免死!」
「跪地棄械者免死!」
隨後沖上來的火銃手們,銃口明晃晃的銃刺給鍋島家的殘兵敗將們指出了一條明路,
「大人!我的兄長在天朝打工,已經去了四年,很快就是天朝人了,咱們是一家人啊!」
「我的表姐嫁給了貴軍軍爺做了第七個小妾,咱們是親戚啊!」
跪倒在地的鍋島家兵士們口不住的找出自己與眼前南軍的淵源,唯恐這些殺神將自己變成地上的死尸。
如何收容俘虜打掃戰場這些與梁寬等人無關,他們只管催動胯下戰馬不遠不近的的追逐著鍋島勝茂的敗兵。策馬幾里後,就看到前方那些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潰兵們,沖過一道淺淺的小河,逃過小河的河套,順著起伏的丘陵,鑽進了密密麻麻的茅草之。
「看來這里就是伏兵的所在了!」
梁寬打量了一下地形,這里確實可以藏下不少的兵馬,而且這里的地勢狹窄,便于伏擊一方發揚火力,小河雖然不寬,卻可以起到阻擋分割部隊前進的作用。更加要命的是,隱約可以听到大海的浪濤之聲,距離海如此之近,如果在這里了埋伏,不死就得跳海!
這個季節,海水冰冷刺骨,到了海里還不如被火銃打死!
「向大少帥稟告一聲,我們找到了敵軍伏兵所在!請他速速將大炮調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