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蘿架下,須發皆白的伽利略正在將目光投向天空,深邃的目光盯著尚未暗淡下去的天空,仿佛要窺探天體之間那無盡的秘密一般.
就算是傲蕾一蘭是北國兒女,不拘俗禮,但是和自己的男人討論如何房帷燕好夫婦敦倫之事時被人听到,也是覺得不好意思的。當下她臉色通紅,在守漢耳邊叮嚀了一聲,「晚上到我房里來!我洗的香噴噴等你!」轉身便帶著兩個女親兵飛也似的逃走了。
「你個老東西!別假裝沒事人似得!給我滾過來!」
守漢有一種被人看光光的感覺,這種感覺實在是不咋地。他惱羞成怒的朝著伽利略低聲吼道。
伽利略紅潤的老臉上訕訕的露出尷尬的笑容,一副不是我有意要听到的表情,緩步向李守漢走過來。
伽利略這些年在南中過的很是愜意。
不用擔心因為自己的研究成果和探索方向而被送上火刑架不說,相反的,不管是什麼離經叛道的想法都能得到這位大膽的君主慷慨的資金和物質條件支持,對于他這樣的科學家來說,南中就是他的天堂。
但是守漢很清楚,自己從伽利略、笛卡爾等人身上獲得的東西,是幾十倍幾百倍的支出,而且這種收益是會在子孫後代身上不斷體現的。
所以,對于伽利略、笛卡爾和他手下所有的工程技術類人員,他做到了任何一個領袖和君主都不一定能夠做到的,真正的禮賢下士。而這種待遇,對于那些內地的讀書人來說,卻是令人羨慕嫉妒恨的。
「讀書人?他們能夠做什麼?除了會寫幾篇內容空洞辭藻華麗的文章,做幾首無病**只能用來騙騙懷春少年的詩詞歌賦以外,他們能夠為我創造什麼價值?他們若是能,也能有這般的待遇!」
對于那群讀書人在報紙上的抱怨和含沙射影的指責,守漢很不以為的對公事房的黃馨發表自己的看法。
對伽利略雖然聲色俱厲,但是老頭子卻听的出來,這個年輕的統治者絲毫沒有惡意,只不過因為自己不留神撞見了他和他新近寵愛女人的**被他惱羞成怒的怒火燒到了而已。
「是不是又要告訴我,你們有什麼新的研究方向,或者是研究成果了?需要我做什麼,要錢、要東西,要人,寫一個申請給我就是了。」
對于科技上的投入,此時在亞洲的統治者里怕是只有黃台吉能夠勉強追趕的上。但是黃台吉也只是在軍事領域舍得花錢而已。而不會像守漢這樣,將大把的錢糧人力物力消耗在很多看似無用的領域。
「不是我有成果,而是笛卡爾先生有了新的發現。」伽利略絲毫不掩飾同伴的功勞。將笛卡爾從身後的藤蘿架陰影中拉了出來。
航海業的發展提出了如何精確標注經緯度的問題,而造船業則提出了描繪船體各部位的曲線,計算不同形狀船體的面積和體積。而火器的發展,對拋射體運動的姓質顯得越來越重要了。它要求能夠正確描述拋射體的運動軌跡,從而計算出炮彈和彈丸的射程。
對于笛卡爾,守漢的重視不亞于伽利略,能夠在世界科學史上同伽利略不相伯仲的人物,如何不讓他以**禮?
「伯爵大人,我準備將我的一點發現用在造船業上,因此我需要一條尚未建造的船只來驗證一下。」
笛卡爾的話簡單明了。說出了自己的要求之後,兩只眼楮便盯住了守漢的一對眸子。在這個身兼數學家、哲學家的牛人面前,守漢自然不敢造次。
「一艘船,很簡單。你們和河靜制造的人打個招呼就可以了!何必這樣大費周章的?」
「伯爵大人,如今河靜制造的生意太好,各處的訂單和合同令他們忙不過來,自然不願意白白的損耗一條船來供我們做實驗。」
「我們生產供天竺用的戰刀和供爪哇林子里用的斧頭,賣給遼東索倫部、適用于他們使用的便于攜帶的鐵鍋銅碗、虎槍和戰斧。
在滿剌加群島遮天蔽曰的原始森林里,河靜制造出的巨大斧頭砍倒了倒了古老的樹木;在十州的海灣上,人們用長長的鋼叉刺死了巨大的灣鱷,用鋒利的刀子割下了它的皮和身體的各個部分。巨大的牧場上,頭羊和公牛脖子上回響著金屬鈴擋的聲音;在湄南河和湄公河平原上,人們揮舞著手中的鐮刀收割著今年的最後一季稻子,用鋤頭照料著甘蔗田。」
這些是河靜人自豪的總結,其實,遠不止如此。他們的產品被巴斯滕等人賣得更加遙遠。遙遠的歐洲大陸上,法國人用河靜出產的火藥將彈丸通過同樣是河靜制造的火銃發射到丹麥人的身體里。德意志人將長矛刺入比利時人的頭顱之中。而荷蘭人,則是將雙方需要的各種物資通過夾板船運到各地,甚至可以穿越火線,只要你能夠支付那黃澄澄白花花的硬通貨。
有了龐大的市場需求,自然對這種暫時需要大量投入,短時間內又看不到成果的事情不是特別有動力,少不得會對伽利略和笛卡爾等人陽奉陰違敷衍了事。但是今天,這招不好使了。
「去把馮先生請出來。」守漢回過頭吩咐身邊的一名親兵,那親兵快步往人聲鼎沸的議事廳去了。
「伯爵殿下,我需要向您鄭重提出,馮默峰先生對此事毫無所知!」笛卡爾盡管沒有結婚,也沒有家庭,但是並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呆子,他不願意讓守漢將怒火**到關系不錯的馮默峰頭上。
「那里的話!我是專門和馮先生交代一下,以後你們的需求由他專門負責,免得誤事!最近還有什麼好消息?」
守漢示意二位教授坐下來聊。
「不久前我收到了一個朋友寄來的信,他提出了柱面、橢圓拋物面、雙葉雙曲面和橢球面理論,並且指出︰含有三個未知量的方程表示一個曲面,他將對此項理論和設想做出進一步地研究。」
「這個人叫什麼名字!?」
守漢雖然不清楚這麼高深的理論代表著什麼,但是他本能的感覺到,這個事情有用!
「他是法蘭西人,名叫皮耶?德?費馬。」
這個名字守漢在腦袋里搜索了半天也不曾找到一星半點兒的印象,但是,能夠和笛卡爾進行學術探討的人又豈是庸碌之輩?
「他是做什麼的?笛卡爾先生,您不妨寫封信給他,請他到南中來和您一道進行學術探討,在這里可以進行對科學領域的探險。」
「是的,殿下,我已經寫信給他了,就在上一班船運輸武器火藥往荷蘭去的時候。我告訴他,到這里來吧!這里的君主會給你提供你需要的一切條件。而且還會在不經意間為你提供一個嶄新的思路。」
「還有什麼別的朋友沒有,笛卡爾先生,我听巴斯滕先生說,你們的家鄉正在打仗,不是張三拉著王五打李四,就是郭二麻子看著王**順眼伙同孫九和任五任六一起打王五。到處都在打仗的地方有什麼可留戀的?寫信給他們,都到我這里來吧!」
「還有梅森、邁多治、卡瓦列利,我也分別寫信給他們了,所有的這些信都是由我和伽利略先生共同發出的邀請,同時又有巴斯滕先生派出家族的專門信使前往,以他在歐洲的影響力,我相信這幾個朋友會欣然前來的!」
听了這話,守漢心中大定,以巴斯滕那種唯利是圖的姓格,只要知道這幾個人在南中有價值,他會想盡一切辦法讓這些人欣然前來的,就算是不欣然也得欣然!
「還有沃利斯、德沙格、德博內、托里拆利、德貝西、羅伯瓦、盧貝勒,特別是托里拆利,他是我以前的助手,我特別委托他在歐洲為我聯絡各處的朋友,歐洲幾乎沒有不打仗的國度,與其在戰火中生活的膽戰心驚朝不保夕的,不如到順化和我一道搞研究。」
伽利略也捻著自己的胡子有些得意。
「但是,伯爵殿下,需要向您請罪的是,這些人來順化的路費,是我們以個人的名義向巴斯滕先生提出的透支申請,但是我在信中向他們吹噓說,只要是在科學領域有建樹的人,都會在南中地區過的很好,我想他們會互相之間聯系,也許來的人會像滾雪球那樣越來越多,所以具體會花費多少我們也不知道,所以……」
「沒關系!只要人能夠來,這點錢本爵還是花得起的!」
「殿下,我計算過,皮耶提出的關于柱面、橢圓拋物面、雙葉雙曲面和橢球面理論,如果用在造船上可以提高船速,同時也為我們開啟了一個新的數學領域,我們將它命名為極限還有微分和積分等概念!」
(皮耶?德?費馬也是個牛人,這家伙本來是個律師,然後業余愛好數學,曾經提出費馬大定理,這個東西當時寫在書本的空余部分,由于空余空間不多,所以費馬沒把定理的證明寫完,最後直到1995年才被證明出來。)
「用在船上?你們方才說的打算用于造船試驗的是不是就是這個理論?」守漢的下巴有些合不攏了,他本能的意識到,又有一樁好事要上門了。
「是的,殿下,我們準備將幾個問題同時用于實驗,比如說船板的曲線問題,船體的外形與如何減少海水阻力的問題,也就是剛才提到的皮耶的理論。我們打算用實踐來檢驗一下。」
「這樣的船,速度能夠快多少?」
不知何時,馮默峰也站到了三個人身旁,這個老頭子也被興奮的滿臉通紅,如同醉酒一般。
「這個,根據我們的計算,如果皮耶的理論正確的話,用于船只提高速度,至少可以提高一成!」
這還有什麼說的,馮默峰立刻跑到里面將一個本家佷子喊出來,這是他的得意**之一,主管造船之事,幾乎是要用煙袋鍋子敲著他的腦殼向他交代這幾位先生的差使,「要安排手藝最好的,做事最勤勉的人盯著這條船!」
那馮姓管事一時有些不知所措,「那,就把要用來給爵帥做旗艦的那條船拿來給幾位先生試驗吧!別的船還都得等。」
眾人听了這話,齊刷刷的將目光投向了守漢本人。
這條船是給守漢用來做新的旗艦的。隨著諸多新船的下水,原來的船級自然水漲船高,守漢的常勝號不能比張小虎的三頭虎號噸位和火炮少吧?于是,新船的建造計劃已經開始。不料卻是恰好給幾位先生有了試驗的對象。
那邊,伽利略卻還在喋喋不休的介紹這群人的各自所長,以及各自的學術造詣。
「……托里拆利在數學上的貢獻主要有幾何學跟等角心,但這並不是最重要的。他最主要的成就在物理學上,他提出了一個大氣壓理論,為此他還發明了氣壓計,提出了氣壓和海拔的關系,並且根據這個理論解釋出了風形成的原理,……」
「殿下,這麼多的人如果將他們在各自學術領域的朋友一起搬到順化或者是南中來,您打算怎麼安置他們?」
笛卡爾到底年輕幾歲,他要考慮一下這些朋友的生活問題。
「很簡單,南中已經推廣了很多年的教育了,我打算將教育事業再向前推行一步。建立一所大學!里面有物理、化學、天文、地理、航海、船舶制造、冶金、機械制造、建築等諸多專業。你和伽利略先生,還有你們的這些朋友,都可以擔任這個大學里面的教授、講師和實驗人員!」
守漢的這個會議用一句套話來說,開得圓滿成功。
翻看著那些用蘸水筆寫成的會議記錄,守漢心中大樂,這基本上就是一整套就現有火炮,不管是陸軍的還是水師使用的,進行技術升級改造的技術方案。
將步兵使用的火銃上的燧發機放大,大炮上面不可能安裝扳機,于是人們把火銃上的扳機用繩索取代,同時把彈簧進行同樣倍數的放大,安裝到同樣的位置上,裝了彈簧之後炮手們拉繩子的力度就會減少很多,對于炮身的穩定、炮口的角度幾乎不會有什麼影響,更不會影響火炮的瞄準和射擊精度。
而為了給火炮提供更好的擊發機會,那些巧妙的設計者和像霸王龍這樣對火炮熟悉的和自己老婆一樣的家伙,更是在藥池上加裝了皮套,防止風雨的侵蝕,將藥池內的火藥吹走浸濕。
接著這個機會,守漢也可以了解一下整個南粵軍各地到底有多少門各式火炮,從小型的虎蹲炮到可以發射幾十斤重的巨炮,「命令各部上報實力,不能漏掉一個村子,哪怕一根三眼銃也不能漏掉!以後各地各部下發領取火藥,便以此次上報實力為最基礎數據,不得有誤!」
對于自己地盤的統治,守漢總是喜歡用數字來說話、來反映。「不能做三不知道。」這是政事堂最初培訓村長時就掛在他嘴邊上的一句話,「你一個當著村長的,鎮長的,甚至管理著一個縣、一個州,甚至一個府的人,不能說出轄區內有多少田畝,多少生荒,多少林地,多少村莊,幾條河流,幾座山脈,有多少人口每年可以出產多少糧食,多少油,凡事都要依靠師爺和幕僚來做,這樣的惡官庸官,我要你做什麼?我自己就直接安排你的幕僚來當這個官好不好?老子還可以省下一份俸祿!?」
如今地盤更加廣大,從廣東到廣西,從與湖南交界到台灣、耽羅島、呂宋島,滿喇加諸島,還有更加遙遠的十州。如果不能用詳細的數據來完整政務,那麼,南粵軍這個眼下充滿了野蠻生機的團體,相信在一代人或者兩代人之後,也會變成和現在的朝廷一樣。
入夜,在行轅房屋和庭院內的假山、花木剪影之下,幾個被李沛霆從索倫部帶來的女子充當著七夫人傲雷一蘭的護衛,她們靜靜地站在月光之下,如同野獸般機敏的眼神不住的掃視著四周,耳中聆听著不時從屋內傳來的男女說話聲。晚飯前用了幾乎半塊香胰子將自己洗涮的頭光面滑的傲雷一蘭,此刻正在與守漢進行著一場激烈的搏殺。
中夜寂靜,守漢縱馬馳騁聲,傲雷一蘭的婉轉**聲不斷的傳到這些女子的耳中,听著這令人勾魂奪魄的激情聲音,幾個女人不由得混身不住發抖,這些人大多已非完壁,想起與男人**的妙處,不由得己是全身冒汗,臉紅得厲害。
「老爺如此喜歡傲雷一蘭,大概明年這個時候,一蘭就會有了他的孩子了吧?那樣的話,我們索倫部與漢人的聯盟就算是徹底牢靠了。」
一個年紀大些的女人暗自歡喜。
很快,燧發機的樣品便試制了出來,安裝到了大炮上。
試炮的場地被定在了珠江上的黃埔島。
新鑄成的大炮被放列在江邊。
幾個炮手將一門使用了燧發機作為引火裝置的十二磅炮和一門依舊采用鵝毛翎管作為引火的十二磅炮並排放列,好讓人們可以很直接的發現兩者之間的優劣之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