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鼎1617 第九十二章 外交與實力

作者 ︰ 猛將如雲

過節之後第一個工作日,五千字奉上,大家繼續支持……柏威夏寺與真臘的其他廟宇的不同之處,她坐落于海拔達到550米的扁擔山脈懸崖之上,整座寺廟建築氣勢磅礡、震撼。最早開始建造帕威夏寺的是吳哥王國第四位君主耶索華曼一世以北、以東土地,割讓湄南河下游直至河口的土地……」

「二、賠償軍餉一千萬兩白銀,二百萬兩黃金。或用等價物品充抵。」

「三、征集民夫、提供錢糧修築上述兩地區道路,以供我軍行動方便。」

「四、為了彌補我軍在此次戰事中的損失,我軍有權對通過湄南河進行貿易的貨物征收稅賦。」……

「這分明是要滅我大暹羅啊!」陳倫恨恨的將手中的罷兵條件文本丟在桌案上。

「我暹羅雖然僻處南方,卻也受聖人教誨,且又有佛祖保佑,自古以來,便是有斷頭將軍,無降將軍!今日下官來此,不過是我國國王,不願意眼睜睜看著刀兵四起生靈涂炭,不惜委曲求全,實乃舍身飼虎的慈悲為懷,卻不想,貴軍的胃口不亞于猛禽餓虎。下官也無妨了!大不了刀斧油鍋,倘若不死,少不得北京城里走一遭,聖上面前告一次御狀!」

他站起身來,正了正衣冠,一副昂然面對屠刀的正氣凜然神色。

安天虹看到他這副神情,也不發作,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貴使,何必如此?我家將軍曾經說過,兩國實力相當時,外交便是外交。一國實力強大時,實力便是外交,而對實力弱小之國,外交便是實力。貴使如果覺得今天我們提出的罷兵言和條件與你們相差過于懸殊,可以先回館驛,派人快馬,哦,如果需要上奏貴國國主,我們可以提供快船。待稟明貴國國主後,由他定奪。不過,要快些,下官等得,只怕前線的將士們,南中的百姓們等不得。」

「來人。」安天虹將手中的茶杯輕輕放好,這百合瓷可比江西瓷還要貴重的多,一旦損毀了,可是要讓自己的腰包肉疼不少。「送客!」

坐在土人抬著的轎子上,乍侖蓬,或者是陳倫心中不停的回味安天虹說的那些話,雖然很是**果,缺乏聖人教化之後的仁義道德,但是,在戰場上講究仁義的,似乎只有一個身死國滅的宋襄公而已。從將軍府禮房出來,沿著去館驛的街道,陳倫很是近距離的觀察了一下河靜府。

這時候正是上午最為忙碌的時刻,商鋪都進入了營業的高峰期,從港口到商埠的道路上,土人或是人背肩扛,或是用板車裝載,大件小箱的貨物如同流水一般,在俗稱燒灰的水泥路上川流不息。同陳倫熟悉的那些暹羅苦力或者平民不同,這些土人苦力,雖然汗流浹背,卻是面帶笑容,臉上洋溢著一種特殊的神情,對,是一種對生活的期待和滿足感。而不是那種麻木和渾渾噩噩。

「實力,外交,外交,實力。」陳倫口中不停地咀嚼著這兩個詞匯,忽然,「轎子怎麼不走了?!」

「回稟大人,前面有巡檢攔路設卡,那條往館驛去的路有軍馬錢糧過境,所以禁街了。」一名從人在轎子外低聲回答。

嗯?這倒是個好機會!一直在前線那些武人的口中听說南中軍如何如何,那些粗鄙武夫的話如何信得?還是要我等這些讀書人親眼所見,親身見聞才能作數。「把轎子往前抬,本官要仔細的看一看這南中軍的軍容如何!」

在巡檢設立的卡子前,陳倫的轎子挨了無數的白眼和指責從人群中擠到了最前面,巡檢們的身後,一條大路已經被空了出來,平日里顯得窄小逼仄的路面立刻變得寬闊了許多。卻原來這條路也是有兩丈左右,只是平日里人來車往過于頻繁了。

「來了!來了!」人群一陣騷動,指著遠處的一匹快馬。

馬上的騎士背後背著一根認旗,上面很是明顯的繡著一個在雲天中翱翔的鳳凰,手中高高的擎著一面大旗,正是鳳凰營的報捷信使。

他身後二十余步,兩匹戰馬疾馳而來,馬上的騎者正是南路軍指揮王寶的兩名近衛隊官,黃一山和炎龍。兩人手中各自舉著一根竹竿,竹竿上高高挑著一塊白布,上面淋淋灕灕的用巨大的字寫著「我軍攻克呵叻城,獻馬報捷!」

兩人的身後,是似乎一眼望不到頭的馬群,在百余名鳳凰營士兵的驅趕下,蹄聲如雷,沿著大路而來。看著這些馬匹,陳倫有發呆,這些馬,分明便是窩羅翁北上時攜帶的那些馬匹,想來是全數被王寶俘獲,成為了南中軍的戰利品。

「大人,這些馬匹全都是我們的!有幾匹馬仿佛是呵叻城中駐軍的。」陳倫的從人低聲向他稟告。

「我知道!」

他沒有好聲氣的訓斥了從人一句。

一馬生風,十馬生雷,千余匹馬從街市上經過的聲勢可想而知。看著這些原本是自家的馬匹,卻成了別人耀武耀威的工具,听著耳邊一陣陣歡呼叫好聲,陳倫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百味雜陳。

終于,馬匹全數過完,巡檢們卻仍然沒有打開卡子,從人上去打听,卻被巡檢告知,「別著急,一會還要過兵。你們要是有什麼急事的話,可以從別的路口繞一下,咱們河靜就是這點好,條條大路都是通的。這可是將近一萬新兵,可是要一些辰光呢!」

听到這話,陳倫有些光火了!這南中難道不是大明天下嗎?怎麼能夠讓士大夫給兵卒讓路?身邊的土人用一種很是奇怪的眼神看著他,那就如同在看一個沒有見過什麼世面的鄉下人。

「難道,難道!這南中將軍府,竟然暗中行的秦制度?士大夫也要為軍兵讓路?」

既然一時半會過不完,索性陳倫便帶著幾名從人從看熱鬧的人群中擠出來,到了路口的一家「潮江春」酒樓之上,這里,正是經營潮汕口味的。喝早茶的人們正在那里高談闊論,談論的除了生意,農桑,便是遠方的戰局。

在二樓上,塞給了堂倌一塊碎銀,央他找了一個臨窗口的位置,陳倫坐下要了一些腸粉蝦餃鳳爪之類的茶點,等著遠處的兵隊過來。

「如今我們的老學長們,最次的也都是一保之長了,管領著數百口人,不知道以後我們會如何?」

旁邊的一張桌子上,幾個身著青色細布長衫的年輕人,圍在一口大砂鍋旁,一邊喝著熱氣騰騰的砂鍋粥,一邊高談闊論。

「看現在的勢頭,主公至少還要再擴大地盤才行。如今每月從各地入境要求墾荒的閩粵兩省移民,已達二萬戶上下。按照大人的墾荒標準,去九龍江的,每戶就可以開墾五十畝土地。」

「每月兩萬戶,每戶五十畝,便是要一百萬畝,不對外開疆拓土,上哪里去找這許多的田土?」

陳倫點手叫過堂倌,悄聲詢問,「他們吃的是什麼?」

「哦!這位先生,您大概是從外地剛到河靜吧?!這是我們潮州人的吃法,將海鮮、魚生、雞、排骨等物根據喜好個放在砂鍋中,同米粥一起熬煮,最後,喝粥吃肉。您也來一份?」

「在下也是一個饕餮之徒,有如此美味,自然是不能免俗的,不知那幾位小哥是做何種營生的?」

「他們啊!?政事堂的學生!今天恰逢是旬休之日,幾個相好的便一同上街來逛逛,到小店喝茶。您莫要小看他們,現在是學生,過些日子魚躍龍門,就是一村一寨,一屯一保的首領人物。」

堂倌的一席話,說的陳倫不由得汗毛倒豎。有眾多的移民田土的要求,又有經過培訓的村長,漫說是區區的一個暹羅,便是當年最為強悍的緬甸,不是都無法抵抗如同洪水一般涌來的南中軍移民。

「照他們的那個,也給我來上一鍋。」打發走了堂倌,陳倫開始心中忐忑起來。這次來河靜向李守漢求和,暹羅頌曇王的意思是,只要保留王室和官位,便是將暹羅洗劫一空也沒有關系,反正又不是沒有被緬甸人洗劫過。但是務必要讓南中軍撤出呵叻府地區,那里的戰略意義,對于暹羅而言,就如同燕雲十六州對北宋的意義。

居高臨下,一旦有戰事發生,南中軍的滾滾鐵流怕是一夜之間就能夠抵達大城城下。

至于說賠款,犒賞三軍,入京問罪之類的事情,暹羅王室都有考慮。甚至什麼肉坦牽羊,餃壁輿棟這樣的事情都想到了。但是,沒有想到的是,南中軍竟然提出了這樣的一堆要求。

「這大城其實號稱是永不陷落,其實,我看也是簡單的很!」旁邊桌上,一個滿臉都是疙瘩的學生高聲說出他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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