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卡諾他們忽然一聲不吭的沖了出去,蘭尼和左伊一幫貴族子弟和商人子弟有些不知所措。
「蘭尼,我們……沖不沖?」帕迪猶猶豫豫的對蘭尼說道。
蘭尼眼神中的迷茫瞬間退去,他轉過頭狠狠的瞪了帕迪一眼,「沖什麼沖?克爾溫大人才是我們的指揮官,他沒有下達出擊的命令,卡諾這是自作主張!私自出擊,是違反軍紀!回去有他好受的!況且……現在戰斗剛剛開始,我們去送死麼?」可能蘭尼自己的都沒注意到,他對卡諾的稱呼已經由賤民變成了卡諾,也沒有再提什麼貴族和平民。
誰都是有心的!
「可是……」帕迪還試圖說點什麼。這個從小在雪獅軍團里長大的貴族子弟,除了貴族特有的傲慢之外,骨子里還是有血性的。
「沒什麼可是的!等待克爾溫大人的命令!」蘭尼粗魯的打斷的帕迪的話。
即使佩服,也不是誰都豁得出去的。
當卡諾一行人掠過克爾溫身邊的時候,這一位外表溫和、內心火爆的冠軍師團百夫長愣了愣。
戰場抗命是冠軍師團的‘榮耀傳統’,但從抗命的士兵變成被抗命的指揮官時,一時半會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不錯,有股子血性,是我們冠軍師團的苗子!」回過神來的克爾溫忍不住的笑著自言自語。
「既然如此」克爾溫輕輕的嘟囔了一句,修長的手指緩緩的握住了腰間的闊劍︰「以榮耀的冠軍之名,給老子殺!」咆哮之聲宛如平地炸雷!
……
近了、近了!
「平槍!」
「防盾!」
兩道命令一下,卡諾身後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學員連忙穩住陣腳、放下鳶盾,鋒利的長槍也同時放了下來。
而卡諾卻是憑借著一股子狂奔帶起慣性,高高的一躍而起。
「崩山擊!」戰斧帶著卡諾渾身的斗氣狠狠的砸在了一頭正在和冠軍戰士戰斗的羊魔人頭顱上,可憐的羊魔人還沒來得及防御就硬生生的受了卡諾的一戰斧,堅硬的頭顱就像是炸開的西瓜,腦漿子四處飛濺。
一斧擊殺了一頭羊魔人,立刻就引來了周圍幾頭羊魔人和小惡魔的攻擊。
「恐怖而邪惡的大惡魔奧爾德里克在上,卑微的子民請求您的降臨黑夜,遮住敵人的雙眼,失明!」一直穿著黑色破舊的鏈甲的小惡魔用手中的戰刀一指卡諾,口中虔誠的吟唱著晦澀卻抑揚頓挫的咒語。
「我要捏爆你的頭顱!」一頭羊魔人揮舞著鏈錘大步朝卡諾走來。
卡諾剛剛砸死了一頭羊魔人,還來不及退就感到眼前一暗,腦袋昏沉沉的,好在他听到了小惡魔吟唱咒語,心里也不慌亂,憑著記憶向後一個懶驢打滾。
「刺!」
「方盾陣!」
八柄長槍宛如毒蛇吐信一般猛地從鳶盾縫隙之中刺出,同時有學員抬起鳶盾放卡諾進去。
「 」
雙目失明的卡諾听到了一聲巨大的擊打聲,知道肯定是羊魔人的鏈錘擊打在鳶盾上了,也不知道剛才的長槍刺到了麼。
過了十幾秒鐘,卡諾的雙眼才恢復了雙明,他抬頭一看,就見到三頭羊魔人和一頭小惡魔在圍著他們不停的轉悠,尋找著盾陣的破綻。
「盾出劍!」
方盾陣隨即分開,盾陣里的卡諾和伊恩以及幾位劍士猛地竄出,朝著三頭羊魔人和一頭小惡魔攻去。
卡諾挑選的對手就是那一名剛剛讓他失明的小惡魔。
眼前的這頭小惡魔和他前世基督教宣傳的惡魔形象幾乎一模一樣,只是沒有翅膀和犄角,這讓他心里一陣嘀咕,「地球基督教的神祗是上帝耶和華,怒獅城教廷的神祗也是叫上帝,這其中有什麼聯系麼?還有這頭小惡魔,和基督教宣揚的惡魔形象也幾乎是一模一樣,地獄魔族、地獄魔族,難道紫荊大陸就是地獄麼?我***沒殺人放火啊,怎麼會讓老子下地獄?」
懷疑這個世界和地球有聯系的想法,在他三歲、還是四歲的時候第一次見到聖十字架就有了,只是那個時候他還以為他是穿越到了地球西方中世紀了,但當他在怒獅城里見到胡須別他頭發還長的矮人後,他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雖然他前世是中國人,但還是大致了解西方中世紀歷史的,他前世可從來沒听說過西方古代有什麼怒獅城,矮人這個種族更只是存在與魔幻大片中。
但現在他看到小惡魔這熟悉的形象後,他不得不聯想到前世人人皆知的地獄。
胡思亂想的卡諾忘記了他現在是在你死我活的戰斗中,他微微一走神,戰斧就被小惡魔的戰刀格開,胸口被小惡魔狠狠的踹了一腳!
「卑微的兩腳羊!竟然敢與高貴的奧滕大惡魔戰斗,我一定會把你的頭顱帶回去,到我的城堡里!」一擊得手,小惡魔忍不住沾沾自得的吹噓道。他只是一頭誕生在紫荊大陸魔域的血統駁雜小惡魔,在魔域里也就是奴隸一流的貨色,沒想冒死模到光明聯盟的建立祭壇後才發現,這些兩腳羊竟然比它還弱……發現自己是‘強大的惡魔’,這無意是讓惡魔愉悅的事兒!
事實上現在它那並不發達的腦子里就在思考著「這些兩腳羊這麼弱,為什麼魔皇陛下不徹底攻佔這一片土地?」
小惡魔的一腳差點踹得卡諾閉過氣去,即使隔著厚厚的護胸板,胸口都疼的要命。
「這是在玩命啊!我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做什麼!」他在腦海里給警告自己道。
「三三攻!」
……
一個小時候,盆地的戰斗已經結束了。
卡諾伸手把全覆式頭盔取了下來,深深的吸了一口盆地里彌漫著濃郁血腥味和讓他極為不舒服的惡魔氣息的空氣。
能活著,真好。
「阿諾,貝恩……」卡諾正在感慨,利夫的聲音忽然在他身邊響起。
「貝恩怎麼……」卡諾一轉頭,還沒說完就看到了遠處只剩下一條右臂的貝恩正艱難的朝著他笑,笑容要多苦澀就有多苦澀。
兩個貧民區的學員淚流滿面的扶著他們的‘大哥’。
卡諾手中的戰斧輕輕的滑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