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飄起了綿綿細雨.冰冰爽爽的雨珠打在臉上.凍僵了依曖的整顆心.
她腳下的步伐略顯凌亂.每一步都走的格外沉重.不遠處的人明明近在咫尺.卻仿佛遠在天邊.
「小曖.」依靠在樹干上的夜晨曦看到夏依曖的身心.心中一喜.下意識的迎著她的方向走了過去.溫柔般牽起了她的手繼續說道︰「下雨了.我們找地方談.」
依曖卻沒有離開的意思.這灰蒙蒙的天及雨很適時.哪怕萬一自己控制不住淚流滿面.也不會被他發現.
「不.就這里吧.我們長話短說.我和許諾哥哥有約.」她平靜.略顯冷淡的說著.
夜晨曦的心冷了一半.握住她的手緩慢下滑.眸光依舊溫柔.神情卻嚴肅了許多︰「小曖.我不懂.我媽跟你說了什麼.到底發生什麼事.我們之間.又算什麼.」
感覺自己的手漸漸滑離夜晨曦的掌心.她真的很想將這份溫暖重新抓回來.可是.她不能.隱忍的煎熬讓她回避般下巴低垂.
「阿曦.這一個月.我想過好多好多.見葉阿姨的那個下午.她尖銳反對的話.我真的沒有能力承擔.我.我不想.日後.遭到婆婆的百般刁難.在我想來.一對新人.如果得不到父母的祝福.婚姻這條路會走的很辛苦.所以.我們算了.就這樣吧.」依曖盡量維持著聲線上的平靜.有些語無倫次的說著︰「至于許諾哥哥.我覺得.也許是命中注定吧.許媽媽已經不反對了.他們一家跟我爸是世交.對我也很好.這一個月.許諾哥哥一直無微不至的照顧我.我想.應該再給彼此一個機會.我.我希望.你可以找到未來的幸福.」
她艱難的說著.心不停的被撕裂.那份疼.讓她的腦神經麻痹.淚腺跟發達.晶瑩的淚珠不停的滾落.幸好天上的雨遮蓋住了一切.連她自己都分不清臉上的是雨還是淚.更何況是根本看不見她神情的夜晨曦.
夜晨曦糾結般微蹙雙眉.輕輕闔上了一雙眸子.盡管這樣的天氣.即便流淚也會被忽視.可是.他不想那麼快認輸.不想流淚.
「我們算了.就這樣了.」他輕聲重復著.盡管聲音很低.卻依舊听的出蒼涼、悲痛與少許的激憤︰「前一秒愛的轟轟烈烈.後一秒否定的干干淨淨.你說開始就開始.想結束就結束.你把我看成什麼了.我們算了.你知道這句話對我有多殘忍嗎.夏依曖.你有沒有心.」
「對不起.感情這種事」她接不下去了.顫抖的聲音.顫抖的身.還有那瞬間被撕成碎片的心.她都需要平靜一下.只听她輕咳了兩聲.盡量冷清的繼續說道︰「就這麼回事兒.世界上.誰沒誰.地球依然會轉.太陽依然會升起.晝夜也依舊分明.人.總要選一條好走的路.更何況.也沒什麼好稀奇吧.三個月的時間.我就放棄了八年；現在.一個月.忘記一年.很正常.我就是這種人.」
轟隆隆的聲響過後.天空中電閃雷鳴.那細細的小雨點變成了大雨珠.砸在人身上不禁冰冷還生疼.
夜晨曦仰望著天空.只覺無言以對.連呼吸都停了下來.一顆心被撕成了片片雪花.紛紛揚揚的下落.
「好.說的好.」他深吸一口氣.好似背過去的那口氣.終于吸了回來.繼續說著︰「抬起頭.看著我.只要你說一句.你不愛我.我夜晨曦發誓.這輩子.不再糾纏你.不然.你以為感情游戲是這麼好玩兒的.」
他的聲音顫顫的.盡管他不知道那四個字會讓他變成怎樣.但愛就愛的轟轟烈烈.痛也痛的刻骨銘心.這樣才算為這段感情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依曖深吸一口氣.壓抑著眾多情緒.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只見她緩然抬起頭.一雙看不出任何情緒的眸子凝視著他.開啟微微顫抖的唇瓣.幾乎一字一頓的艱難說著︰「我-不-愛-你.」
「好.好.很好.是我夜晨曦遇人不淑.」此時此刻.被傷透了的他.心碎滿地.絕望般疼到麻木.
臉上雨水混雜著淚水拼命的流著.心里千瘡百孔的心鮮血淋灕.這場分手.現在算是有了結果.夏依曖也好似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再不走.她會演不下去.會崩潰在他的眼前.
「你明白就好.我先走了.」她的聲音顫顫的.尾音透著無盡的淒涼.本以為轉身的一瞬便可以解月兌.可惜.還沒有結束.
夜晨曦突地自身後抱住了他.強行壓抑著內心的情緒.張開口.聲音卻變得啞啞的.更透露著少許的無法承擔︰「不要.小曖.不要讓我看著你走.我受不了.讓我再抱抱你.最後一次抱抱你.」
盡管雷雨交加.盡管他們的身體都是濕漉漉的.但是.她卻依舊能感受到那份溫暖.她貪戀更不舍.可唯一能做的是.默默的哭泣.身體也不受控制的輕輕顫抖.她輕輕咬住下唇.盡量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人處在崩潰的邊緣.
夜晨曦自然般將自己的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吸了吸鼻子.身子一樣在抖.更能讓人感受到他的抽泣.他卻盡量壓低了聲音.維持著自己最後的尊嚴.柔情似水中帶著一份冷厲︰「小曖.我愛你.很愛很愛你.愛的心都在淌血.你知道嗎.沒有了你.我連未來都找不到了.甚至要.打碎心里的那個我.再去重新拼湊.我未來的人生.可是.我認了.因為.你不值得.一點也不值得.今天.現在.不是你說算了.是我要跟你說分手.放你去幸福.我們分手.從今以後.形同陌路.至于.離去的背影.我.你當我沒出息好了.就當施舍.反正你也不在乎.讓我先走.」
說罷.他決然的放開了她.隨便選了個方向.大步流星的漸行漸遠.
看著熟悉的身影遠去.依曖的心似是被一點點的剝離體內.她似乎明白了他為什麼不要看著她走的原因.那種隱忍的不能表現的痛苦.會讓人痛不欲生.
當夜晨曦徹底消失在視線中.她崩潰般又哭又笑.失聲大叫.搖搖晃晃的矗立在雨中.如同一個瘋子.雨聲夾雜著哭喊聲淒厲的響徹天際.她的視線和思緒越來越模糊.身體早已乏力的她癱坐在冷冷的冰雨中.眼前一黑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