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系的房間很整潔.大床上.夏依曖蜷縮著躺在上面.身子在不停的顫抖.凌墨默然的進屋.隨手關上了房門.一步步走的格外沉重.
錯位的身世.錯綜復雜的事故發展.然.凌墨卻理智又冷靜.他需要知道夏俊逸和夜晨曦分別在她心中的位置.不然.一旦說出口.搞不好會引起更大的風暴.
緩然坐在床邊.看著她闔著眼楮.一臉的悲傷無助.他的神色從蕭肅一點點轉變成心疼.
「小曖.」他的聲音變得很柔.溫熱的大手下意識的伸向她.寵溺般輕輕撥開她蕩在眉間凌亂的劉海.
「請你出去.」依曖盡量隱忍著悲傷.斷斷續續的說著︰「我想一個人單獨待會兒.」
凌墨輕緩的起身.站在原地.深深的凝視著她.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寧靜的空間中.狀似相濡以沫的守候.讓人有滄桑的感覺.或許.結束一場戀愛帶來的不止是摧毀.應該也包括成長.
時間無聲無息的經過.不知過了多久.凌墨見依曖激動的情緒已經稍有好轉.輕咳了兩聲.淡淡的說著︰「小曖.我有事兒跟你談.」
依曖張開灰蒙蒙的眸.空洞般凝望著凌墨.無力及脆弱感瞬間就能觸動人心︰「我承擔不起更多.如果.如果是不好的事情.就別說了.」
她的答案讓他更加不敢再提半個字.告訴夏依曖身世.她和夜晨曦之間是有了希望.可是.失去二十年來養育、疼她的老爸.這肯定不是好事情.
「你應該很在乎夏俊逸才對.」他若有所思著.將自己心底的話月兌口而出.
「你干嘛突然提到我老爸.」她的問話沒經過大腦.鼻音甚重.更帶著委屈.
「沒什麼.」凌墨淡漠的說著.猶豫般說著︰「你.和夜晨曦.如果你相信我.就不要放棄.」
經歷了兩次的心痛欲裂.好似.她的心都已經起了繭子.變得堅強.只听她長長了舒了口氣.平靜了很多.戀戀不舍般坐起身.輕聲說著︰「凌大哥.有些事.我想.你了解的還不夠多吧.不放棄.不代表可以在一起.還有.人世間最殘酷的就是時間.以及千變萬化的未來.有的時候.錯過了.再想重來.已經沒有機會了.」
一個不經世事的小丫頭.只是經歷的一次愛情的考驗.凌墨沒想到她會有那麼深刻的體會.微蹙眉頭.細細打量著她.
依曖也凝視著他.苦笑一聲.解釋道︰「你不用好奇.這些體會.是許諾哥哥帶給我的.」
凌墨不知道這樣的蛻變.對于曾經活潑開朗的她是幸還是不幸.因為人生看的太透.會變得麻木.會對任何人和事都沒有了熱情.但其實.他忽略了.人事變遷可以看透.可是情感永遠不隨理智而動.所以.看不看透並不重要.外冷內熱.不代表活的不豐富.
看著她狀似好了許多的情緒.凌墨無波無瀾的看了看腕表.淡然般說著︰「時間不早了.真想通的話.一起去吃飯.許諾和安靜在外面.擔心的很.」
她剛剛平靜了些.某些真相.也許該說.但絕對不是這個時候.
依曖坐了個深呼吸.緩然起身.滄桑又深情的眸依依不舍的回望了一眼那溫暖又熟悉的大床.邁開了腳步︰「走吧.去晚飯.」
從這一刻開始.她要一點點將過去埋葬.勇敢、堅強也從容的面對未來.至于戀愛.一次就夠了.
依曖出現在客廳的一刻.同樣一臉擔心的許諾和安靜一下子就站了起來.用炙熱的眼光打量著她.好似瞬間.死氣沉沉的空間變得生氣勃勃.
安靜彎了彎唇.努了努嘴.好似有千言萬語要問.可又不知從何說起.
另一邊.許諾急切切.大步流星的來到依曖身邊.握住了她的手.可惜.還來不及說什麼.熟悉的電話鈴聲響起.是小曖的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卓叔.
「喂.卓叔.什麼事.」
「小姐.老爺心髒病發作.要求家屬簽字.」
依曖拿著手機的手瞬間麻木.手機掉落在了地面.以前在英國.因為工作.父親幾次入院.她也簽過字.每次簽署的都是病危通知.而這次
想到這里.小曖的心一點點的冷了下去.更陷入的深邃的恐懼.冰冷的兩行淚落了下來︰「爸.我再禁不起失去.你不能有事.」
她慌亂般說著.箭一般沖了出去.將一頭霧水的大家留在了房中.
A市首屈一指的醫院.心髒病權威積聚的地方.手術室前.夏依曖臉色蒼白如紙.兩手緊緊握在一起不受控制的顫抖.手心全是冷汗.她不停的踱步.心神不寧.精神接近某種臨界點.口中下意思的碎碎念著.
「爸.你一定不要有事.那麼多次.你都撐的住.這次也一定不能有事.小曖承受不起.我知道自己不好.總是想離您遠遠的.我求求你不要離我而去.只要您好起來.小曖用一輩子的時間照顧您.再也不離開您身邊.求您別丟下我.」
「小曖.你冷靜點.」許諾突地擋在她的身前.寬厚的大手包裹住了她冰冷冰冷的小手.
一邊.安靜也來到姐姐的身邊.輕輕抱住她.柔聲說著︰「姐.爸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我們」
‘砰’的一聲.手術室的大門被推開了.一聲疲憊的臉上彎著淺淺的笑.輕松交代︰「搭橋手術很成功.一會兒將把他推進加護病房.可以留一個家屬照顧他.」
好消息的到來.讓苦等在手術室門外一個五個小時的年輕人門.唇邊彎出了欣慰的淺笑.
依曖心中沉重的大石放了下來.緊繃的精神松弛下來的一瞬.人瞬間倒了下去.她很累.這一天的經歷讓她沒有任何力氣去承擔.
一邊.許諾立時接住了她的身子.凌墨則若有所思般呆站在原地.這個過程讓他認識到夏俊逸在依噯心中的位置.所以.說出真相的想法.徹底被打消.她承受的已經夠了.那份不同的痛苦.他舍不得再讓她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