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如果我不在胡羽化的身上刺青,你們就是不可能懷疑張小松,更不會找到我了。」
「你以為我們不會發現你的鬼蜮伎倆,是不是這樣?」
「不錯。我太小看你們了,畫蛇添足,結果露出了自己的馬腳來。我現在終于明白你們為什麼能偵破那麼多大案要案了。」
「你是高看了自己。實不相瞞,我們剛開始以為黑痣和胎記是張小松畫到胡羽化身上去的。」
「我也跟你們說一句實話,本來,我們是準備畫的,但轉念一想,如果你們用煤油——或者汽油擦洗,那就露餡了,後來才決定用‘文身’。我跟外公偷學的手藝,也該派上用場了,當時我想,這種流傳在民間的古老手藝早已經退出了歷史的舞台,知道這種玩意的人少之又少,沒有想到還是被你們識破了。」
「我不妨介紹一下,識破你的伎倆的就是這位同志,就是他發現其中的玄機的,他曾經閱讀過這方面的書籍。」李雲帆指著卞一鳴道。
在「72。12。8」失竊案的偵破工作中,卞一鳴立下了汗馬功勞,可以這麼說,識破汪鵬程身上的黑痣和胎記是偵破此案的關鍵。
「種豆得豆,種瓜得瓜,從我十幾年前步入歧途開始,就注定了今天的結局。」
「曲擁軍,一月二十六號的下午,你到靜安寺做什麼去了?」
「我到靜安寺燒了幾柱香,磕了幾個頭。」
「你想祈求菩薩的保佑,是不是?」
曲擁軍猥瑣地點了一下頭。
鄭峰和李雲帆相視一笑。
確實很可笑。
菩薩不會保佑任何人,即使菩薩能保佑人,他也不會保佑像曲擁軍這樣的魔鬼。
「你想不想留下什麼話呢?」
「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我的母親,請你們轉告他,如果真能投胎的話,下輩子,我一定做一個好人,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兩行眼淚從曲擁軍里面留了出來。
這是曲擁軍最後的懺悔。
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至此,「72。12。8」失竊案圓滿結束。
一九七四年的春天,即三月二號,勤將地區公安局和水漣縣公安局在水漣縣體育場舉行公判大會,在這個大會上,張小松和曲擁軍被判處死刑,張小松做夢都沒有想到,他親手繪制的油畫,成了自己在人世間最後一個背景。
那一天,整個體育場,擠滿了人,人們都市站著听完判決書的。
大會結束以後,兩個人被帶到刑場執行槍決。
在鄭峰抓捕曲擁軍後不久,張主任突發腦溢血,住進了醫院,不久,他從書記辦公室主任的位子上下來了。與此同時,胡主任因為身體和精神兩方面的原因辭去了縣長辦公室主任的職務。
至于汪鵬程的父親——縣革命委員會的汪主任,他和所有在文革中的機會主義者的下場差不多,最後歸于沉寂,大凡跳梁小丑,結局都不會好到哪里去,既然是牛鬼蛇神,那他就不應該呆在人間。
潘書記在水漣縣干了五年,之後調任地委副書記。
貪欲戕害了胡羽化、汪鵬程、張小松和曲擁軍。
貪欲戕害了很多人。
貪欲從來都沒有停止對人的戕害。
貪欲之火將會把貪婪之人燒成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