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性大變是因為家里面發生了很多事情,你們應該听說了,在他出生之前,他爹在采石場被石頭砸壞了腰,後來一直癱在床上,七八歲的時候,他爹就死了,後來他娘又病了,只要一發病,鵬程就躲在被子里面不敢出來。其實,他人很好,他很會疼人。讀前和讀後,只要有好吃的,他都留給我,寧願自己餓肚子,都要看著我把東西吃到肚子里面去。」
「那麼,田鵬程到智覺寺出家,和你嫁給繆智文有關系嗎?」
「他以前跟我說過多次,雖然他有娘,但經常發病。他是一個沒人疼沒人愛的孩子,我是他唯一的親人,如果哪一天沒有了我,他就到智覺寺出家當和尚,與青燈黃卷廝守終身。我出嫁後沒幾天,他就到智覺去了,我听了這個消息以後,心都碎了。」
「這就是你經常到智覺寺燒香拜佛的原因嗎?」
「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主要原因是我娘生前幫智覺寺洗衣服,得到過寺院——特別是懷真住持不少恩惠,我的四個兄弟是靠寺院的糧食,才活下來的。我娘臨死的時候,叮囑我——抽空就到廟里面去燒一炷香,磕幾個頭。」
「關于田鵬程的身世,他有沒有跟你說過呢?」
「沒有,他這個人平時話不多,凡是不開心的事情,他都藏在自己的心里,從不跟我說,但我能看出來,他的心里非常苦。」
「我們听說田鵬程不是田大幫生的。你是石鼓寨人,你听說過什麼?」
「我听說過,自從鵬程他爹死後,田家人就和他們母子倆斷了關系。」
「為什麼?」
「他們說鵬程是野種。我爹也跟我說過。」
「你爹跟你說過什麼?」
「他說,田鵬程是觀世音的種。」
「觀世音的種?」
「對,我爹就是這麼說的,他說的還不是一回。」
翠珍的父親話中有話。他的潛台詞是︰田鵬程是和尚的種。這也印證了鄉親們的一些說法。
「我當時並不知道這句話是啥意思,我還問我爹,那觀世音不是女的嗎?兩個女人怎麼會生出女圭女圭來呢?我爹只是笑笑,說,你還小,以後就懂了。」
「你和繆智文結過婚以後,與靜悟還有來往嗎?」
「沒有——沒有來往。」
張翠珍顯然沒有說實話。
「你不是經常到智覺寺去燒香拜佛嗎?你難道就沒有踫到過靜悟嗎?」
「每次去,我都能看到他,但我們並不說話。寺院里面,是不方便說話的,我到智覺寺去燒香拜佛,主要是替我娘還願,並非去見靜悟。」
「你們難道一次都沒有說過話嗎?」
「有過兩次,但不在寺院里面。」
莫非曾經提到過後山。
「你們在什麼地方見的面呢?」
「兩次都是在山路上,他到鎮上去買東西,我們迎頭相撞。他目不斜視地從我身邊一閃而過,是我叫住了他。」
「你們說了些什麼?」
「我問他為什麼一定要到智覺寺出家當和尚。」
「他是怎麼說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