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僧袍扔到寺院後面一個深洞里面去了。」
「深洞在什麼位置?」
「在塔林的北邊。」
「洞有多深?」
「非常深,洞口很小。」
「洞口很小,人能下去嗎?」
「只有小孩子能下去。」
「洞口的位置,你還能記得嗎?」
「記得。」
李雲帆決定明天早上到現場去看看了。
「你把一清殺害田大幫的過程回憶一下,把你看到的全說出來。」
兩個案子的殺人手法如出一轍,所以,必須要把兩個案子聯系起來,而要想把兩個案子聯系起來,就必須讓靜悟把案發當晚所看到了情況說出來。
「那天晚上,在古家,我吃了一點東西以後,就和小伙伴們到院子外面去耍了,二黑子手上有一把木頭做的槍——是他爹給他做的,我就回家去拿我的槍——我的槍是我娘在鎮上趕集的時候給我買的,二黑了他們眼饞的很——他們想玩玩我的槍。大黑也跟我回家去了,它在我頭里面先進了院門,我剛準備進院門的時候,看到一個人從堂屋里面閃了出來,他徑直往柴堆那邊去了。我留了一個心眼,就在院門外面看了看,此人扔了一點吃的東西給大黑,然後又閃進了堂屋。」
「一清進屋之後,你躲在什麼地方?」
「我躲在廂房的窗戶外面。」
「你看見什麼?」
「我看見此人將一根很長的鐵釘——當時,我並不知道那是一根棺材釘,此人將鐵釘按進了我爹的耳眼里面,後面的情形,跟我殺害繆智文的情形一模一樣。」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那是一根棺材釘的呢?」
「我在鎮上的棺材鋪看到了這種鐵釘,平時,我沒有見過那麼長的鐵釘。」
一個八歲的小孩,親眼目睹了這樣一個血腥的場面,竟然能保持沉默,可見靜悟在很小的時候,就有了很高的心理素質。
「你為什麼不跟你娘說?」
「我娘跟這件事情瓜葛著,我不能跟她說。其實,我早知道她和別的男人好。有一回,我跟蹤我娘到智覺寺,跟到塔林的時候,她突然就不見了。」
齊煙翠一定是從那座舍利塔進了密道。
「自從我爹出事後,此人隔三差四到我家來。」
「你真不知道他就是一清住持嗎?」
「不知道,他每次來,頭上都扎著一條頭巾,他也不穿僧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一句話都不說。我在十四五歲的時候,就想過出家的事情。我爹死了以後,爺爺女乃女乃和伯伯、叔叔,姑媽他們就漸漸疏遠我們了。他們都認為我不是爹的種。我從小就很自卑,後來,我娘經常瘋瘋癲癲,只要發一次病,我就被嚇一次,自從田家人不再幫襯我們以後,家里面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這就是我沒有跟翠珍‘那個’的主要原因,對于我們倆的事情,我心里一點底都沒有。那翠珍嫁到我家,也是受罪的命。翠珍嫁給繆智文以後,我所有的念想都沒有了。我就到智覺寺出家去了。」
「你娘沒有勸你嗎?」
「你們覺得她還有資格勸我嗎?她是勸過我——甚至苦苦哀求過我,可我會听她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