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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高樓頂上,菲兒靜靜地站在那兒,身旁立著一只白色的西施狗,揪心地看著地面上發生的一切,絕美的表情此刻卻是緊繃著,她緩緩伸出右手,接住飄升至面前的雨傘,傘柄上,凝著一團雪白的光。「人的生命真是脆弱啊。」她喃喃自語,將那團光輕握在掌心,「但是靈魂,卻比生命更加脆弱。」白光在她掌心跳動,似在舞蹈,又似在顫抖。「誰都沒辦法改變命運」說著,輕吐出一口青煙,青煙在雲中幻化成一名美麗的女子,她輕撫著微微隆起的月復部,用無限憂郁的眼神看著她。「你的孩子已經沒有了,你丈夫的魂魄也已經被靈力撞擊的魂飛魄散,至于你,只能說還是幸運的!那個凶手的靈魂早就離開了身體,此時已被邪靈附體,我改變不了人的命運,但是我可以幫你拖延幾天時間,讓你去處理該處理的事!」她淡淡地說著,往掌心輕呵一口氣,那像雪一樣純淨且美麗的靈魂緩緩地飛離他的掌心,向下界飛去。青煙幻成的女子朝她深深地鞠了一躬,在風中漸漸消散。
慕容軒叼著煙,站在窗前看雨將夜色變得一片蒼茫,青煙緩緩地飄升,迷住了他的眼。忽然一雙手從身後抱住了他的腰,頸上傳來妻子口唇的潤濕與溫熱。慕容軒伸手摘下嘴邊的香煙,將煙頭在煙灰缸里摁滅,轉身抱住她,像撲食的猛獸,在她胸前狂吻。他的吻,引起了她更熱烈的反應,她輕哼著,將他引到床邊,與他瘋狂纏綿。慕容軒伏在妻子身上,心里卻叫著另一個女人的名字,慕容軒吻著妻子的頸,對那個女人喃喃地說著︰「我愛你……我愛你……」妻子輕輕地應著︰「我也愛你……」听著妻子如夢的囈語,眼前仿佛出現了那個女人的身影,一襲雪白的連衣裙,一頭飄逸的長發,背著手,站在青草地上,對著他俏皮地笑。他騎上摩托車,戴上頭盔,猛擰油門,狂沖上去,將她撞倒,看她的血將綠草染紅。他跪在她的尸體上,吻著她微閉的雙眼,和她蒼白的臉,喃喃地說︰「我愛你……」
第一次對她說「我愛你」是什麼時候的事了?十年前真正的慕容軒車禍身亡,他借機附體寄生,偶遇了白衣天使的她,他使盡人類所有追求女人的辦法,終于贏得美人歸。那天他對她說「我愛你」,可是是她卻對他提出了「分手」,因為她覺得他行為很怪異,她的決定堅定與決絕。後來,她嫁給了一個比她大九歲的男人。那男人事業有成,家財千萬。為避過法師或修行者的懷疑,他家中也娶了美麗的妻子,但是他卻不能忍愛她丈夫能享受擁有她的幸福。听說她懷孕了,當慕容軒在街上與她擦肩而過時看到她挽著她的男人,一臉幸福的笑,他的嫉妒便達到了頂峰。
他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于是他制造了一起車禍,他在雨中騎著摩托車將他們夫妻撞倒。
第二天,听到她竟然奇跡般還活著的消息後,慕容軒流下了邪靈的淚水,他親手毀了她,他對她的愛,卻並未因為她的背叛有絲毫變質。
晚上慕容軒竟然做夢了,這對邪靈來說本是不可能發生的事。他夢見一個血肉模糊的嬰兒在雨中蹣跚地走著,咧著只有一條細縫的嘴向他笑,他想逃,他開著車在大街上狂竄,東奔西突,停下車喘氣時,卻發現那嬰兒已到了車內。它撲上來,大口地啃他的腿,用它那四顆細小的牙齒將他的骨頭咬碎,撕下一塊塊冒著血的肉吱吱地嚼著,他大聲呼喊,拚命地蹬腿,用盡靈力想將它踹開,他的反抗卻沒有一點效用,眼睜睜地看著它吃完他的四肢。它抬起頭,抹淨嘴角的血跡,對著車窗外說︰「媽媽,來一起吃呀!」車窗外,白衣長發的女子正冷冷地看著他……
當慕容軒從噩夢中驚醒,窗外正下著黑色的雨,妻子在他身旁酣睡,絲毫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慕容軒點上一枝煙,心緒在煙霧中慢慢地平靜下來,他想,或者該去醫院看看她。
輕輕敲了敲醫院貴賓病房的門後,門緩緩地打開,開門的竟然是她,身上竟然沒有傷痕,肚子也變得平坦,她白衣如雪,長發順直如爆,她看著慕容軒淡淡地笑,才兩天她卻似乎衰老了不少。她將慕容軒和妻子讓進病房里,他們在沙發上坐下,慕容軒將妻子介紹給她,她對著妻子友好地笑,伸出手想與妻子握手。妻子挽著慕容軒的臂,驕傲地打量著眼前這個此時有點憔悴的女子,對她伸出的手不屑一顧。她絲毫不以為意,淡淡地向他講述著她現在的病情。
慕容軒問她,對那起車禍怎麼看。她一再表示所有的責任全在他們夫妻自己,是他們過馬路時太不小心,沒有看清左右的車輛。她說她對不起她的孩子,要不是她太不小心,那條小生命怎會還沒見著陽光就夭折。听到她的話,慕容軒心中泛起一陣酸楚,他幾次想對她說,他一直愛著她,他想照顧她的下半生。可是看到身邊的妻子,他欲言又止。
談了一陣,她說對不起,忘了去找醫生有點事。見她走了,妻子粘上慕容軒的身體,附在他耳邊輕聲說,這就是你以前愛的女人?這女人有什麼好的?慕容軒淡淡地笑,「愛是沒有理由的。」說著,慕容軒一只手輕輕掩上了妻子的嘴,妻子以為他在開什麼玩笑,眼中含著笑,毫不掙扎。她沒有看到,慕容軒的另一只手,從懷中掏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他掩著妻子的嘴,將匕首緩緩地刺入她的心髒。妻子的瞳孔在瞬間張大,眼中的笑意變成了恐懼。他笑著,看著正感受著生命力一絲絲消逝,卻無力掙扎無法喊叫的妻子,看著他掩著她嘴的指縫間滲出的鮮血,看著她因疼痛而變得扭曲的臉,輕輕地說,「無論滄桑如何變幻,唯一不變的,就是我愛她的心。」
身後傳來腳步聲,慕容軒回過頭,看著一臉恐懼的她。他笑著,向她伸出滿是鮮血的雙手,右手中還握著一把閃著血光的匕首。你看,我連她都殺了,現在,你總該相信我對你的愛了吧?多好啊,終于沒人能阻礙我們了,我們終于可以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