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兵戈 第087章 回歸

作者 ︰ 易水丹心

大陸歷417年1月上旬。

天色漸暗,天陽堡東城牆之上,羅斯公國的大公伊凡和剛剛回到這里的軍神瓦西里,這兩個羅斯響當當的人物正站在殘破不堪的城牆上。望著如潮水般退去的楚國士兵,以及城牆上下無數戰死的士兵尸體,羅斯大公的臉色十分的難看。

楚軍似乎無意和談,並且矢志要奪回戍堡,從半個月前開始,楚軍就從霸王城不斷的向這里增兵,不斷的對天陽堡進行進攻,羅斯士兵不但傷亡慘重,同時也因為後方的中轉站和運輸隊數次被楚軍所襲擊,並且因為激烈的戰斗巨大的消耗而提前出現了輜重物資的短缺。

「楚國人如此不顧傷亡的進攻,難道真的是想用消耗戰耗死我們,可這樣子一來,他們也不會好受。」雖然這些天雙方的傷亡都很大,而楚軍作為攻城的一方,傷亡自然也比羅斯人還要大些,但伊凡大公的臉上仍然是陰晴不定,因為老謀深算如他,自然會知道與龐大的大楚帝國相比,羅斯人根本就耗不起。

大楚疆域龐大,人口眾多,就是這欽察草原上的人口也是比羅斯三大公國加起來要多了,楚軍哪怕是以二換一,對于羅斯人來說也是吃不消的。此次進攻楚國的六十萬大軍幾乎是三大公國的大半精華所在,若是損失太過嚴重,那恐怕接下來羅斯三大公國就該遭受大楚和匈奴的鐵蹄踐踏肆虐了。

「不會,楚國人詭計多端,肯定不會作出這種虧本的事情,他們數次拒絕我們的和談要求,無非是想要獅子大開口,逼我們答應他們的條件吧。」羅斯的軍神緩緩說道,「這場戰爭本就不應該發動,與大楚帝國這樣一個龐然大物相對抗,憑借羅斯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戰勝他們的。」

瓦西里的聲音中卻充進了一絲疲憊與無奈,與他多年相知的伊凡不可置信的看了他一眼,羅斯人奉為神話的瓦西里,竟然會有力不從心的感覺,如果說出去,那對于羅斯人產生的影響比打了一場大敗仗還要嚴重和可怕。

伊凡當然明白,大楚帝國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任由羅斯人欺凌的逃亡小族,如今它已經是風雲大陸最為強大的帝國,面對這樣的龐然大物,羅斯人早已經不是對手。可他是羅斯的大公,驕傲的羅斯人不可能像忘本的欽察人一般,屈服于那些漢人的,可要想與他們對抗,就必須找尋其他的依靠力量。于是,羅斯人也就只能和強大的羅馬帝國組成聯盟,可羅馬人不但實力不如從前,還十分狡猾,將羅斯人當成了供其驅策來抵擋牽制楚國人的廉價幫手,隨時可以出賣拋棄。

伊凡大公感覺自己的嘴巴里面現在只有苦澀和悲哀,難道驕傲的羅斯人只能有這兩種命運,要不就屈服在楚國人的鐵蹄下,要不就充當他們的同種人,那些背信棄義的羅馬人的打手?

「瓦西里,你告訴我,我們該怎麼辦?」伊凡將目光轉向了瓦西里,一個一直陪伴著他,為了爭取羅斯人生存空間而奮斗的好朋友,好幫手。

羅斯軍神的目光依然注視著大戰之後的戰場,殘破不堪的城牆上下,原本厚厚的積雪早已經被雙方戰士的積雪所融化,成了一片血肉模糊、殘酷恐怖的世界。咬了咬牙,瓦西里說出了一個所有羅斯人都不願意接受但又不得不接受的話,「如今我們羅斯人糧草短缺,後勤運輸線不穩,應該再次派出使節,就算卑躬屈膝,除了土地之外,不惜一切代價求和,然後迅速退兵。」

伊凡大公緊緊的抓住了面前的城牆,很用力,連指甲斷裂,手指出了血都不曾察覺。他的心中顯然正在進行著天人交戰,他不甘心失敗。

「伊凡,我們要當機立斷,這次就算暫時失敗而求和,就算花費了極大的代價,我們也必須這麼做。但是只要軍隊在手,我們就會有實力來保護羅斯,那就不算是輸。我們如今糧草短缺,後方又十分不穩定,我擔心一旦再出現了問題,後果會不堪設想,還是早些撤退回去。」瓦西里的聲音漸漸變得高昂,變得顫抖,表明這位羅斯軍神內心的沉痛和不甘。

「好吧,傳命讓戈爾來見我。瓦西里你去命令部隊做好撤退的準備,楚國人一答應我們的和談條件,我軍就立刻撤退回頓河大營,隨後撤退回國。」伊凡大公再是內心中不願,可還是知曉事情的輕重緩急,因此還是當機立斷決定再次求和。

戈爾便是羅斯公國的外交大臣,伊凡決定派出這位頗有外交手段的大臣不惜一切代價進行和談,隨後撤軍。

就在這時,匆忙的號角聲響起,卻不是從東面傳來,而是從天陽堡的西面傳來。不多久,數名士兵架著一名羅斯的傳信兵跑上了城牆。

勞累不堪,氣喘吁吁的傳信兵帶來的消息卻是極為的震撼,「稟……稟告大公殿下,那支,那支楚軍騎軍出現了,多次襲擊了國都送來的糧草,我軍輜重糧草已經盡數被毀,頓河大營已經缺糧,如何是好?大營的將軍們請大公定奪。」

傳信兵斷斷續續的匯報完消息,一時間整個城牆上是鴉雀無聲,意識到情況不妙的瓦西里轉頭看向了大公伊凡。只見身邊這位堪稱雄才偉略的大公,陰晴不定的臉上忽然轉青色,繼而變得蒼白,一陣劇烈的咳嗽響起。大公的臉色突然又可怕的泛起潮紅,忽然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羅斯大公一句話都沒有說出,這幾日本就身體不好的他,氣急攻心之下,突然仰面而倒昏迷了過去。城牆之上,護衛他的衛兵慌忙手忙腳亂的扶起了他。

「撤兵,……瓦西里,立刻撤兵,讓戈爾立刻出發,到楚軍營地去。」幽幽醒轉的羅斯大公,目光逡巡之下,看向了羅斯的軍神瓦西里。

項寧等人率領的楚軍騎兵摧毀了羅斯人國內的運輸隊。對于羅斯人造成的震動是難以想象的。天陽堡的羅斯大軍在接到國內的傳信之後,再次派出外交大臣戈爾出使楚軍大營求和之後,連夜在軍神瓦西里的指揮下從天陽堡撤退。

然而,羅斯大軍注定不可能安心撤退。就在羅斯人安然退入頓河大營,在準備頓河之時,楚軍大軍如天降神兵一般雲集頓河岸邊,由北方邊境秘密調集的精銳重裝騎兵率先發起攻擊,大軍隨後跟進,直踹羅斯大營,缺乏糧草而又歸家心切的羅斯大軍,雖然在瓦西里的指揮下頑強抵抗,但楚軍精銳雲集,又是半渡而擊,其結果自然是楚軍大勝,羅斯人尸橫遍野。

大戰過後,羅斯大軍傷亡慘重,更有大批士兵投降。其後,大楚方才肯與羅斯正式和談,羅斯人不但答應了大楚許多條件,付出了大筆賠償,更花費巨大代價贖回被俘的士兵。直到此刻,羅斯戰爭方才告一段落。

而羅斯和楚國和談的其中一個條件,就是讓已經潛入羅斯境內的楚國游騎平安返回。

頓河西岸,羅斯人搭起的浮橋之上,項寧駐馬橋頭,望著對面的頓河平原,那里是大楚的土地,楚國人的第二故鄉。他的身後靜靜的跟隨著一支精銳的大軍。

「弟兄們,我們回來了。」項寧忽然揮舞著長槍,高興的大喊了起來。

「回來了,回來了……」身後那支騎兵也歡呼了起來。羅斯的冬季可並不是好熬過去的,楚軍更要頂著嚴寒作戰,躲藏羅斯軍隊的搜索,那樣的日子,哪怕是大陸上最能吃苦的大楚騎兵,也是難免叫苦不迭。

如今,戰爭已經結束,他們終于能夠回到欽察,恢復相對平靜的軍旅生涯,他們又怎會不高興。

「雨彤,我要回來了。」項寧默默的念著,驅馬向對岸而去,那里,欽察的項王正帶著一眾將領親自迎接這支立下不凡功勛的楚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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