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兵戈 第164章 楚國大司命(下)

作者 ︰ 易水丹心

就在項寧與那叫項它的青年僵持不下的時候,卻意外的得到了進入這片秘境的允許。

原本項寧在當天便能夠見到這中人口中多次提到的神秘大司命,但因為項寧擔心中了莫名毒煙的雲佳的安全,而懇求對方先行救助突厥的塔格。

三天過去了,神秘無比的大司命卻再沒有召見過項寧,這卻讓項寧不禁有些擔心,他到不是擔心自己受到了冷落,而是擔心雲佳所中的毒。

這些天了都未曾有消息傳來,她到底怎麼樣了?會不會出了什麼意外?是她是她中的毒素太深了,還是因為中毒的時間太長了。想到這里,他就不免自責,自責那天在甬道里面一心關注著牆上的浮雕壁畫,以至于走得太慢了,又暗暗怪起自己的脾氣,當時為什麼不能更加低聲下氣的求求人家,反而忍不住譏諷了對方幾句,讓那少年不依不饒的。

若不是那初始便負責接待他的農人大叔一再向他保證大司命的醫術高明,再加上自己終究是客人,更有求于人,項寧怎麼也要闖入那大司命戒備森嚴的石屋之內看一眼女孩才會放心。

過度的焦慮令項寧在自己的屋中有些呆不住,不得不走出屋子準備散散心。

這處桃源秘境其實是一處十分龐大的谷地,而項寧出來的甬道那一側則是一處極高的大山,甬道的出口就在大山的山腳。這秘境的人與世隔絕了百年之久,忽然間遇到了項寧這樣一個外人,卻也並不如一開始那叫項它的傲慢青年所表現出來的那樣排外,這卻讓項寧因初始遇見項它而對此處生出的失落感大為改觀。

這處名叫桃花谷的與世隔絕的世界,一如項寧的前世歷史上東晉之時某大家所寫的那篇聞名遐邇的《桃花源記》描繪的一般,令人心曠神怡。

項寧走在儼然的房屋間整齊的街道上,一路走來,遇到的人都會報之以一個友好的微笑,輕輕的點頭,項寧自然也點著頭,報以笑容。坐在自己門前的慈善老者,跑在街上唱著不知名的童謠跑來跑去的垂髻童子,這些人都在享受著谷內閑逸舒適的生活中的怡然自得。

項寧走到了谷後那片寬闊的桃林之內,透過林間的縫隙看著外面廣大的平原之上,肥沃的農田和村落之間,到處都是來來往往耕作的農人,村落中傳來的此起彼伏的雞鳴狗叫之聲在項寧听來並不覺得噪雜難聞,反而有著一種莫名的親切感,讓他勾起了對前世一些遺忘已久的回憶。

如果可以選擇,項寧情願放棄所有的一切,在這樣的世外桃源之中過上一輩子,與相愛的人。

這片桃林的範圍極廣,在這個四季如春的谷內,桃花幾乎是永遠都在盛開。滿林的桃花,粉紅的,白色的,紅色的,更還有深紅、緋紅、純白及紅白混色的變種,五彩繽紛,似乎在高興的迎接項寧這個新客人的到來。項寧閉上了眼楮,深深的吸了口氣,聞著桃花的清香,感受著清新的空氣,很久以來項寧還是首次聞到這種沒有壓力沒有殺伐之氣的空氣,讓他一直繃緊的神經終于得到了一刻放松。

也許是因為精神放松,心神得到純淨的緣故,當項寧閉上眼楮,心靈的平靜讓他如此清晰的感受到周邊的一切。這刻,桃林內濃郁的清香仿佛發揮了奇妙的作用,成了項寧福至心靈之時晉入物我俱忘,由身周的一縴一毫而感悟天地萬物的奧妙之處。

花開花落,生命的輪回是每個世界都需要遵循的天道,四季如春的桃源秘境雖然與世隔絕,卻也月兌不開這生命的至理。

滿林的桃樹之上,有樹枝在抽出新芽,長出花苞,漸漸的盛開出芬芳的花瓣,自然也有花瓣漸漸失去它鮮艷奪目的顏色,變得黯淡之後開始掉落,落入林間的土地之上。

項寧雖然閉上了眼楮,可耳朵,鼻子甚至所有的靈覺感應卻仿佛是失去視力的盲人一般瞬間放大了數倍,感受到所有的一切,雖然看不見,可腦海中卻透過這些感覺生成出一幅幅生動的富有生機的畫面。

桃花林內,花開花謝,生命輪回的過程,一絲一毫都清晰無比的被項寧無比平靜的心靈所把握。項寧已經感受不到時間的流失與快慢,但他心靈的眼楮卻清晰的看到了樹桿上抽出新芽,慢慢的長出花苞,花骨朵兒慢慢張開,漸漸綻放,再到月兌離母體,花落塵間的整個過程。甚至花瓣落下,在半空中飄落劃出的螺旋式軌跡都被他清清楚楚的捕捉到。

慢慢的,項寧的靈覺觸感如無形的蛛絲,漸漸的如網狀般向外擴散,瞬時,林間所發生的一切都進入了他的腦海,村落間的雞鳴狗叫,田間的農人私語,都清晰的涌入他的耳朵,樹林內換塊的鳴叫的小鳥,花朵間飛舞著采集花蜜的勤勞蜜蜂,地上鋪滿的花瓣間彈跳的昆蟲,方圓數里空間之內的一絲一毫都被他所感受到,化作無數的生動畫面,無數的聲音,還有無數的感知,涌入腦際,沖入紫府之內。

對于外界的感知仿佛變化成了無數的意念,化成了無數的信息流,沖入了項寧的腦海。對于外界的一個小小的感知卻足以讓項寧思考良久,生出無限的感悟,更何況這無數的感知所觸及到的無數感悟。

人腦的潛力是無窮的,可人腦被開發的部分卻是有限的,項寧的腦際逐漸開始承受不住這無數的感知,無限循環不間斷的感悟,他漸漸的感到大腦在發熱,在脹痛,仿佛最精妙的電腦無法承受更加龐大的運算量一般,項寧的腦海紫府同樣受不了如此超負荷的承載,漸漸的開始發出了抗議,陷入崩毀的邊緣。

這一瞬間,項寧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來到這個世界三年了,他已經不像當初那般無牽無掛,他想起了中毒的突厥塔格,想起了遠在項城今生立誓要生死相依沈雨彤,還有自己遠嫁吐蕃的苦難姐姐項芷香,還有自己的伴當雲滄,好友霍驃疾,虞文泰,欽察的王子項凱文,很多很多人。以及自己對突厥人立下的誓言,代表著榮耀和尊嚴的楚國血誓,他不能死,因為他已不如當初來到這個世界那般無牽無掛的光棍,如今的他有著太多太多的牽掛。

他是軍人,無懼生死的軍人,可這一刻,項寧卻發現,他卻對死亡是如此的恐懼,甚至比一般人還要更甚。

無數的信息和感悟依然在涌入他的大腦,他越來越感到不堪重負的大腦在脹痛,他感覺自己仿佛是一座即將噴發活火山,就要發生驚天動地的爆發。項寧想要睜開眼楮,阻止這瘋狂的一切,可無論他怎麼努力,眼前依舊是黑暗,無數的畫面和聲音出現在腦海中,越來越快,越來越猛烈,這一切都未曾停止。

終于,當極限來臨,臨界點被攻破的時候,爆炸終于發生了。

項寧感覺到自己的紫府仿佛碎裂般暴裂開了,可奇怪的是,他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疼痛,任何的不適。緊接著原本變得混沌一片的心神所系的紫府之地,卻發生了奇妙非常的變化,仿佛經歷了宇宙重開,混沌初生,萬千星辰漸漸在紫府之內生成,靈台紫府漸漸變得清明一片。

無數的畫面,無數的聲音,還有無限的感悟已經泯滅,代之而起的是從這世間萬物的感知過程之中月兌胎而出的感悟。

花開花落,生命的輪回。項寧感受到的是生命,生命的真諦,生死是無法改變的,能夠改變的卻是在短暫的生命中制造出無限的精彩。

項寧所不知道的是,此刻他把握到了生命的真諦,其實已經觸模到了武道的至高境界天道的邊緣。這也就意味著,他在達至天道之前將再無巨大的坎坷,他的武功將一日千里般的進步。

武道不光要年復日久的苦修,有時候更需要的是一種苦修,無數的天資絕高的武者因為缺乏這一絲的頓悟而終其一生只能停留在一流高手的武道境界之內,而無法悟透天道,成為真正的宗師級高手。項寧的這種跨越千里的頓悟若是讓其他人得知,足以讓這大陸之上任何的武者都為之瘋狂,信心倍挫,暗嘆人之間的不平等。

項寧雖然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可他卻依舊沒有睜開眼楮,因此刻他體內的真氣自主開始運行,竟然同時按照《易筋經》和《長生訣》兩種行功發決開始運行,而非以往項寧那般以《長生訣》驅動易筋經的真氣。

真氣沿著兩種功法的玄奧的運氣路線行進,注重意念的易筋經和注重心境的長生訣,在此時竟是發揮了奇效,令項寧仿佛溝通天地的媒介一般,天地的靈氣不斷流入項寧的體內,與他自身的真氣相結合。每運行項寧體內大小周天一遍,真氣便更趨澎湃豐盛,就像潮水從一邊岸涌往大海的對岸,來而復往,去而復還,說不出的自在舒服,物我俱忘。

不斷恢復了雲佳的靈藥未能完全治愈的內傷,更使得自身功力在瞬息萬里的進步之中。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項寧開始感到全身真氣澎漲欲裂,心叫不好,知是勁氣過盛走火入魔的先兆,此時在他體內游轉的真氣正一股腦準備再次歸入丹田之內,若是如此,則無論是丹田氣海還是他自身的經脈都將瀕臨崩潰的邊緣。靈機一觸,便把真氣盡收丹田,接著送往雙手手心和胸前。

一聲震天動地的大吼伴隨著兩掌向天轟出,將多余的真氣送往虛空之內,令谷內仿佛遇到晴天驚雷般。

當一切歸于平靜,項寧瞬時發現了身邊的人跡,轉頭看向那處,卻是尷尬的一笑,卻見一個青年正捂著耳朵趴在地上,幾乎要暈了過去。

「額,你沒事吧。」項寧走過去,扶起地上的青年,歉意的說道。

那人顯然未曾中震驚中反應過來,雖站了起來,可依舊長大著嘴巴,捂著耳朵,便像是被一顆在他旁邊爆炸的炸彈震暈了一般。良久,這叫項勝的青年才反應了過來,半天才吼了一聲,「你叫這麼大聲干嘛,想嚇死人啊。叔叔讓我來叫你去見大司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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