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中段,一間石室孤立于此,沉積著百余年來的孤獨和能夠令人發狂的死寂,終因迎來了第一批來訪者而打破了這一切。(。純文字)石室中央,那唯一的連通地底水道的方形洞口,平靜的水面忽然產生了巨大的旋渦,隨後水波四散炸開,兩個人影仿佛魚躍龍門般躍出水面,全身濕透的兩人在千辛萬苦的游過了漫長的水道,終是找到了迄今為止的第一處出口。
項它和項勝兩人互相扶攜著爬上了石制的地面,立時筋疲力盡的癱倒在了地上。他們心有余悸的望著水下漸漸變小消失的漩渦,盯著逐漸平靜的水面的眼神中流露出來的擔憂之色極為濃重。
方才他們四人在水下看到了這個洞口,就在他們欣喜若狂的時候,他們的身下卻無端端的形成了巨大的漩渦,強大的吸扯之力令人難以抵御,若不是兩人被項寧全力推了一把,然後無巧不巧的正好被水渦甩到了洞口附近,百般抵死掙扎之下方才掙月兌,恐怕兩人早已被卷入足以撕裂人體的水底罡風之中。
但項寧和雲佳的運氣卻沒有兩人那麼好了,僅僅因為推了項它和項勝兩人而造成的小小反沖力,就讓兩人再無機會掙月兌出急速旋轉的旋渦,隨著無可抗拒的吸扯的力道和旋渦的旋轉,兩人的身體轉瞬便轉入了被攪得渾濁不清的旋渦中心。
此刻的項寧,正緊緊的抱著突厥的塔格,身處在旋渦的中心之處,這里已經沒有絲毫的水流,但其中卻是充滿著如同刀罡劍芒的凜冽罡風,這些罡風沒有方向,風力也不是一般大小,風芒仿佛亂舞的惡魔般,揮舞著手中的刀劍,割裂開風中之人的皮膚。
項寧身處在罡風的中心,感到身體比平時輕了一般,柔韌的程度亦是增加了至少一倍,耳目比起平時來更加的靈敏,罡風雖然凜冽混亂得毫無方向之上的規律。但項寧依然能夠通過自己異常靈敏的肌膚觸感,準確的把握到不少能夠威脅到他的尖銳罡風,或是轟拳,或是伸腳,又或是掌刀,借這些簡單的招式將體內洶涌澎湃的真勁擊出,化解掉這些能夠造成重傷或者致命傷口的罡風。
項寧本身當然並不曉得,他方才在水底誤打誤撞之下,竟然真正進入了道家內氣循環不息的境界,在本身已算是相當深厚的內功基礎上,真正奠定了晉入大陸上乘內功的堂奧。
有史以來,由古到今,修道之人數不勝數,即使是如史上道家的有名人物,如張角,張道陵等人,也是少有能夠達致真正的內息不息的境界。
所謂「外息不竭,內息不生。」多數人因為武功的高深,內力的強大,以致根本無法遇到這樣的情況。
若非是在水底漫長的甬道之內這樣特殊的環境里,加大了對于氣息的消耗程度,而項寧雖然奇遇連連,雖有能夠號稱為大陸武宗的名師傳授**,傳輸武功,但他那不負責任的師父昆侖對其放任自流的態度,也讓他沒有名家系統的武學指點,反而完全的沒有給他的武學加上任何的桎梏,哪怕他此生功力再深,可能終其一生都不能突破這難關,更無進一步坎珀武道至極天人合一的境界。
但是在機緣巧合之下,項寧終是在修武短短幾年的時間內便在武道上跨出了這無比重要的一步。由一塊打磨的逐漸光潔的頑石破石而出,成為一塊世間無暇的美璧,超越了這個世界之上年齡對于武道之上幾乎不可逆轉的束縛。
這一切的變化,使得項寧雖然被群魔亂舞般的冷銳罡風所包圍,但依然能夠憑借著強悍的實力抵御住,不但保護了他自己,更是將懷中的佳人照顧的未曾傷及一絲一毫,只是他也無力在保持自己和雲佳毫發無傷的情況下月兌出重圍,只能在漸漸有變得瘋狂的罡風之中辛苦支撐。
罡風顯然在一開始並沒有發揮出全部的威力,無數足以撕裂人畜肌膚的風芒仿佛被無法奈何的項寧給激怒了,咆哮者,怒號著卷向了鳳眼中心的人。
漸漸瘋狂的漩渦鳳眼,不但阻擋住了水流,甚至連所有的光線都被阻隔在這個單獨的空間之外,形勢的惡劣似乎並不僅僅于此,靠近項寧身周的空間更是發生了變化,仿佛在一瞬間他身邊所有的空氣都被抽離,使他再無法從氣流的變化之上判斷出罡風肆虐襲來的方向,只能純憑著前一刻的感覺轟出拳風,擊出腿風,消除那些風芒。
項寧的拳風更急,出腳更快,將雲佳摟得也是更緊,但兩眼一抹黑,其他的靈覺也基本不再起到效果的時候,無論如何防御都會出現破綻。
「呀!嗚!」一聲迅速被強行抑制下去的慘呼穿透了阻隔一切的空間,傳入項寧的耳中,因為失去了絲毫的光線而盲睜的雙目中,幾絲血珠飄入了視野,仿佛打破沉寂的閃電,驚破曠野的厲雷。
她受傷了,她一定是受傷了,她傷到了哪里?重嗎?一時間,一連串的關心從項寧的心中閃過,可他的眼楮除了那幾滴凝滯在空中觸目驚心的血珠之外,卻是什麼都看不見,也什麼都听不到。
這一刻,項寧才明白,雲佳在他心中的位置,已經僅次于沈雨彤,她已經成了自己生命中重要的人之一。
項寧的心亂了,澎湃的真氣在他心神巨顫之下瘋狂的涌出體內,竟然奇跡般的在雲佳的身前形成了一道厚實至極的真氣之牆,真氣之牆漸漸的向兩邊上下延伸向突厥塔格的身後,形成了一個球狀的保護層,無數狂暴鋒銳的罡風掃在保護層之上,除了激起無數的漣漪和激烈的踫撞之聲外,竟然再無法傷害到雲佳分毫。
能夠將真氣外放形成如此強悍的護體氣罩,除了少數的宗師級或者超一流高手之外,恐怕其他人都要自嘆弗如,如果現在有人看到如此的一幕,必然會為此驚嘆迭傳,而項寧武道天才之名必然也會傳揚天下,雖然這護體氣罩的形成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做到的。
此刻的項寧自然無心或者說根本就無力顧及這些,當他心急如簧之下將大部分真氣都爆發外放之後,他很快就為此付出了昂貴的代價。
罡風中無數的魔鬼在怒嚎,在狂笑,他們對面前英俊堅定的少年郎根本就毫不憐惜,銳利的風芒刺破了項寧已經十分柔韌的皮膚,狂暴的風魔暢快的歡笑著,將他的鮮血從一道道被割破的傷口中卷走。卷走的不光只是鮮血,還有鮮血淋灕的肉沫,皮膚下的女敕肉失去的皮膚的保護,只能任由肆虐的風魔任意的欺凌。
項寧即使再能夠忍受痛苦,也不得不被這真正的撕心裂肺的痛苦刺激的發出驚天動地的獸吼嘶鳴。所謂的極刑凌遲的痛苦都無法抵得上項寧所忍受的萬一,項寧身上的傷痕不是一千道,而是萬道,無數的傷口在同一時間出現,無數的血珠肉沫在傷口出現的一瞬間便被暴烈的罡風卷裹,從細小的傷口中蜂擁而出。然後傷口在後續的更加猛烈的罡風之中,迅速的增多,變大,更多的血肉碎末從項寧的傷口中涌出。
這樣的痛苦即使是項寧都是無法承受的,僅僅在一瞬間,他經過易筋經不斷的強化,又經受住前代破軍的內功肆虐過的**便已經瀕于崩潰,在下一刻,他的肉身便會被這些罡風撕裂成千萬分,隨著這些罡風漩渦永遠的消失在這地底甬道之內的水下世界。
此時生死真正只在一刻之間,可項寧當然不會這麼甘心不明不白的死去,他的身上忽然涌起強大的氣勢,他的求生意志在狂風暴雨的沖刷之下,不但沒有湮滅在其中,反而凝練成一點堅實無比的小針,固守在靈台之內,維系著最後的生存意志。體內剩余的真氣按照易筋經和《長生訣》兩套行功之法瘋狂的運轉,不斷的修補恢復著他身上的道道傷口,但遺憾的是,恢復的速度固然快,可罡風肆虐下,傷口增多增大的速度卻是更加的快。
真氣不管不顧的運轉之下,終還是起了一點作用,至少使得項寧的肉身不至于立刻被撕碎,為他贏得了時間和希望。
項寧的神識原本因為突如其來的瘋狂痛苦,而立時被逼出了對身體的控制,一點神識緊守在靈台之中,在發怒的痛苦之海之中顫抖,飄搖。此時,接著《長生訣》的突然啟動緩解的一絲絲痛苦,這一點神識便準備抓住機會拿回主動之權。它小心翼翼又是急速的從靈台之內探出,加入到了運行的控制之內,開始有意識的將運轉的真氣分出數股,去沖撞「氣海丹田」之內的那團最為龐大的火紅色真氣雲團。
項寧依稀記得,大司命少羽九鳳涅磐的龐大內勁之內所蘊藏著的那種強大的生命力,此刻生死只在旦夕之間,項寧唯有死中求生,希望借助這股具有龐大生命之氣的真氣,幫助自己修復身上的傷口,抵御這越加猛烈的罡風。
在項寧的抵死催動之下,他勉力凝聚起來的真氣不斷的沖撞著那股龐大的火雲氣團,他甚至已經顧不得那股火雲氣團里面封印著另外一種強大的霸道力量。
為了生存,為了活下來,項寧已經瘋狂。
不知是因為他堅強的意志,還是沖撞的真氣足夠強大,又或者是火雲氣團因為與《戰神策》功力的相互抵銷經不起沖撞,總之,項寧的意圖得逞了。
「轟」的一聲,項寧的腦海之中發生了強烈的爆炸,而丹田之內同樣的發生了一種如同宇宙誕生之時的爆炸,他體內最為重要的氣海丹田之內,頓時升騰起一股強橫霸道,強大到無可抵御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