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羽寒左手執長劍橫在身前,顯然右手已經負傷,劍身血跡斑駁,黑色繡蘭錦緞長袍上處處是劍氣劃破的痕跡,身處困境、狼狽不堪卻絲毫不顯慌亂。
只是那長發垂腰,頭戴玉冠,傲然**,若忽略那緊握劍柄的手指關節泛白,還真是位冷峻的翩翩佳公子,渾然不似身處困境。
他漠然的掃了眼打頭的黑衣人,冷聲喝道︰「真是大膽,不怕皇上查出來麼?」
腳邊,橫七豎八,是黑衣暗衛未寒的尸體,血腥氣撲鼻。背叛的暗衛站在十幾丈外,只一雙眼楮露在外面。
多麼熟悉的,葉羽寒暗自嘲笑︰這次事急,幾路人馬護衛均是由這人安排,那個叫黑蝶的可疑舉動也是他暗地奏報,本覺他心思縝密,可堪大用,虧得自己如此信任此人,結果……
能瞞得過自己和毒蠍的多次調查,還栽贓嫁禍與他人,自己的看上的人,果然不「簡單」啊。
蒙面殺手恍若未聞,手高高舉起做了個五指彈開的手勢,身後十幾人團團將他圍起,刀劍劍刃在幽幽月光下反射著亮白到刺眼的光芒。
他既然敢做,背後的主子自然已經有萬全之策。
「今天,竟要死在此處嗎?」葉羽寒的表情終于有了一點點松動,像寒冰破碎,面具融化,硬朗的線條出乎意料的帶著一絲柔和。
那就……最後拼一次吧!
刀光劍影,人影翻飛,葉羽寒月復背受敵,體力嚴重不支,任他武功再好,亦無法無力抵擋。
一道劍鋒橫掃,身上再添一抹傷痕,葉羽寒踉蹌一步,劍尖點地,這才勉強穩住虛浮的腳步。
怕是……走投無路了。
一條黑帶從天而降,裹住葉羽寒的腰身。
「王爺,走!」
葉羽寒驚怒之下,揮劍欲斬,忽然記起那道聲音好生熟悉,不是被暗算的黑蝶嗎?
只這一猶豫,葉羽寒已騰空而起,被黑布條帶到木月蝶身邊,月兌離了黑衣人的包、圍。
但……腰間這只手,第一次有人敢這樣抱他,葉羽寒薄唇緊抿,扭動兩下,想掙月兌這個陌生的懷抱。
「別動!」木月蝶皺眉,出聲呵責,听是嗓子沙啞的不成語調。只得閉上嘴,不再浪費所剩無幾的體力,心道︰再掉下去是你的事,我可不管。
可是,已經晚了。
一陣劇痛傳來,葉羽寒松開無力扒著木月蝶的右手,直直的墜下去。木月蝶本身精神疲憊,還纏在他腰間的黑布條帶著她,猝不及防之下,也隨著栽落到地上。
叛徒目露凶光,狠厲的一招手,一圈人乘勢圍上。
被逼著一步步後退,兩人緊緊依著,葉羽寒余光一瞥,甚至能清晰的看到木月蝶側臉,黑布半遮,額上滾落的汗珠打濕鬢角的烏發,一雙烏黑的眸黯然失色,甚至能想象到面紗下的蒼白。
蒙面殺手忽然發出幾聲詭異的大笑︰「哈哈,你們逃不掉了!」眸底毫不掩藏的冷笑,譏諷葉羽寒痴心妄想,這時還想一拼。
這是他終于忍耐不住,第一次出聲。
葉羽寒心頭一顫,回眸瞥一眼身後,驀然定住腳步,無處容他再退後,他只得劍指前方,一點點向里挪動。
身後三步遠,萬丈懸崖,霧氣彌漫,陰森逼人。
無底澗--地獄之門,十死無生。